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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看到喜桂从漱洗室出来,一脸欢喜的道:“小姐,你爹可以起床了,这都多亏了你!不然的话,……”张婶的话虽然没有完全说出来,但罗森和喜桂都明白她的意思。罗森颇有意味的朝喜桂笑道,“我这个女儿没有白养啊!”
喜桂没搭理他,故意在这两人面前打了个哈欠,苦着脸道:“昨晚一晚没睡,好困!”
“桂儿,你赶紧去休息下!等会还要上学呢!你放心,罗长官这里由我来照看!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吩咐给我就行!”
“弄些清淡有营养的东西给他吃就行!最好能每天喝一两杯牛奶就更好!”喜桂说完这话,就真的离开去自已卧室休息了,一整夜没睡,虽然对于她来说,没多大的关系,但也不能让人看出来,不然以后就有得给人做牛做马了。
罗森看着匆匆走人的喜桂,一向冷硬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连一向比较粗心的张婶都发现了,也不由得吃惊的瞪大了眼,看样子,罗长官对喜桂这个女儿还是很喜欢的,并不象欧阳小花说的,对喜桂怀有戒心啊!唉,反正她是个粗人,不懂这些读过书的人,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只要做的事能帮队伍打鬼子就行。
等喜桂小眯一会,然后收拾好,换上下到一楼时,竟然看见罗森,欧阳小花和往常一样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摆放着如往日一样的早餐,只不过气氛有些低沉,没有平时的轻松。
喜桂假装没有看到餐桌前那两人一脸大便样的神色,和往常一样道了声‘早’,就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欧阳小花如平时一样,帮喜桂盛了碗小米粥放在她面前。罗森有些沉重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叹了口气,终于开口,:“小花,今天你想办法躲出去吧,如果我能安全回来,就和以前约和的一样,就把那盆月月红摆在客厅的阳台上。
至于喜桂,你最好能想个办法,和老师请个假,不去上学,也找个地方躲好,等看到我摆的安全信号才回家。如果几天我都没有回来,那就代表着出事了,你们就各自想办法混出城,逃到附近游击队比离去活跃的地方。”
欧阳小花听了罗森的话,本来郁郁的脸色,刷的变得比墙壁还有雪白,嘴唇喏了好一会。终于发出声来,“阿森,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这么严重?”
罗森本来低垂的眼帘刷的睁开,有些凌厉的瞪了欧阳小花一眼,“保密条例十,不是自已份内的事不要过问!难道你忘了?”
欧阳小花被罗森这样一瞪,那眼圈就开始红了,本以为几年的共事,可以让眼前的这个上司有此另眼相待,没想到还是一样的冷硬不通情理。
喜桂听了罗森的话。倒是不象欧阳小花那样多心思,而是在心里开始思量起如何向李老师请假,而不会对方多余的想法。
她下意识的吃着早餐。脑子里却把各种可能转了一遍,最终决定去武汉医院找周立民,再由周立民出面帮她找个不用去上学的借口。
罗森看到喜桂听了他的话后,一直皱着的眉头松了下来,有些欣慰的问:“桂儿。想好了不去学校的借口?也想好的可以藏身的地方?”
“嗯!”喜桂正要开口把她的想法的打算说出来,罗森却一下就阻止了她,“桂儿,不要把你的想法和打算和任何人说,包括我和你娘!这也是为了你自身的安全着想!”
喜桂听了罗森的这话,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张大嘴吃惊的看着罗森。这个地下工作者做得也太憋屈了吧,这样岂不是意味着什么人都不能相信!
罗森看着这副样子的喜桂,苦笑道:“桂儿。以后你就知道了,再坚强的人,有时也无法挺过日本宪兵的各种刑罚!日本宪兵的残酷行段及无人性你们没有亲眼看见,还无法想象。我却有幸亲眼见过,自问自已。如果被抓,是否能挺过那种刑罚?发现除了当场自杀外。还真的无法忍受那种折磨!”
喜桂听了罗森的话,她的脑海里又浮现了在前世时,查到各种资料上记载的日本宪兵对赵一蔓逼供的各种严酷手段,心不由得紧缩了一下,别说承受了,只要亲眼看到,可能脚都会软了吧!有了那种联想,此时的喜桂自然把她的嘴闭得紧紧的,哪还敢把她的行迹透露出来。她既不想受罪也不想找死啊!
至于欧阳小花,从罗森的这种态度,自然也知道事情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了,不然也不会做这种安排。要知道,跟着罗森在武汉的这几年,虽然也碰到过几次危机,但从来没有一次有这种交代后事一样的神情,她本来因昨晚看到罗森受伤,就一直胡乱猜测和纠结,但也抱着一丝饶幸,希望这一次也和过去那几次一样,经过罗森的安排,很顺利的就躲过了。
喜桂没再理会眼前这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她现在还是小孩,大人的世界她不懂啊!她在心里自我找着借口。很快,喜桂就吃完了早说了声:“我走了!”就这样,丢下了身后那两双盯着她的背影,复杂而又精彩万分的眼神潇洒的走人了。
罗森看喜桂走了,他也拿起放在身旁餐椅上的公文包,站了起身。反正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家里的三个人他都把事情的轻重说清楚了,如果还没有自已的打算的话,那也怪不得他了。
张婶做完早餐后,就离开了。现在喜桂也有了去处,本来他最担心的是这个喜桂,必竟来武汉不久,对这个地方应该还不熟,现在又有一副重担压在她身上,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小丫头竟然那么快就想好了去处,而呆在武汉做了几年工作的欧阳小花反而一脸的无措。
但他也无能为力了,反正欧阳小花一直做的是辅助工作,和那些阔太太打交道,其它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如果万一被抓,倒也不用担心会泄密,只不过到时喜桂和张婶就危险了。但他相信,以喜桂的聪明劲儿,肯定是很难抓到她的,不知道如何,他就是有这种信心。
欧阳小花看着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的罗森,心里更是慌张。这时的她,哪里还有心情吃早餐,急急的跑上二楼,到卧室里收拾了些钱财与几套贫穷人家穿的衣服,身上也换了一套家佣穿的布衣布裤,把头发挽了个很老土的发髻。这些衣服是早就备好的,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欧阳小花换完装后,想了想,又把平时戴的首饰收拾好,藏在包袱里,谁知道走出这道门后,能不能回得来?身上多备点钱财,心里要踏实些。
欧阳小花收拾清楚后,又检查了一番,自我感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这才下楼,躲躲闪闪的出了门,离开了这栋住了好几年的小洋楼。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各奔东西()
喜桂离开那个住了不到两个月的家,刚一出巷子到了街上,就看到满大街上晃悠的日本宪兵,心里一硌噔,知道昨天晚上罗森他们的事不小,连宪法兵都出动了。她对罗森交给她的那封信里的内容也有了几分好奇。
因为昨晚的事,平时去武汉医院畅通无阻的路上,都被那些宪兵和伪警设了好几道关卡,对于青壮年的男子检查得特别的仔细,除了查良民证外,还要那些男子脱了上衣受检,如果不愿意的话,当场一刺刀毙命,根本没有商讨的余地。见到这种情形,哪还有敢有微词,自然是乖乖的把上身按要求脱个赤身。
于是喜桂一路过去,看到的都是赤着上身的男子。喜桂的良民证,罗森早就交到她手里了,并且她又是个小女孩,一路上倒也没有受到什么刁难,算是比较顺利的来到了武汉医院。
进到医院,先到周立民上班的办公室找到了他,此时的周立民正一脸的不愉,嘴里不知道正在嘀咕着什么。
喜桂悄悄的走到他身边,冲着他的耳朵大叫了一声,平时喜桂就爱这样捉弄他,但今天的周立民反应却有点大,竟然被吓得朝后一仰,翻了凳子,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等周立民看清楚朝他大吼的是喜桂后,脸色黑黑的爬起来,扶好凳子,坐好后,没有好声气的道:“怎么今天不去上课,大清早的就跑到医院来找我!”
“我有个人的原因,不能去学校!想麻烦周老师帮我找个借口,给李老师打个电话,请个假!”喜桂笑咪咪的说。说实话,看到周立民摔跤,她的心里还是很爽的。这也不能怪她啊。每个人的心底深处都有一点黑暗面的。
周立民也不是傻子,相反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更何况今天医院里一大早就涌来了很多日本宪兵,查昨晚上是否有一个受伤的男子到医院求诊。几乎每个医生都被盘问了一番,外科医生被盘问倒很正常,但今天却很奇怪,凡是医院里的医生都没有被放过。
周立民没有回答喜桂同意还是不同意帮她打那个电话,而是快步的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四处打量了一会,这才低声对喜桂道:“你自已躲着点人。先到我住的地方呆着,等我下班回去再说!”话一说完,一把钥匙就被塞到了喜桂的手里。同时伸出头看了看门外,发现没有人,这才朝喜桂低声道:“快走,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喜桂见周立民这种做法,再回想起来医院的一路上那紧张的气氛。知道这里也不安宁,于是也没再说什么,拿着钥匙转身就走出了周立民的办公室。
以喜桂那超强的五感,避开人去周立民的住处倒是件很容易的事。很快,喜桂就来到了目的地,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后又轻声的把门给关上。她随意在房间里找了张凳坐下,脑海里却开始有些紧张的思考起下一步该如何做才好。手上早就在一进门,就被她扔到小空间里去了。
按照路上见到的情形。看样子便宜老爹罗森难逃此劫了。要知道他身上的伤只要一脱衣服就露馅,除非他能想到办法,让对方不敢要求他脱衣服。
可喜桂想想,觉得罗森还没有达到那么牛的地步,让宪兵见到他。都得礼让三分。说不定罗森见势不妙,根本没有去上班。而是换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呢!而对她们则做出一副去上班的样子。
喜桂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毕竟罗森给她的感觉,有一种深不可测,事事有打算的人。这种人明知出事了,还会去自投罗网,说出来也没人相信!看样子,自已也要另做打算了,学校是肯定不能去了,那栋小洋楼,喜桂出了门,就没想过要回去。而从刚才周立民的表现,医院也是个被宪兵重点监控的地方,也不是十分的安全。
喜桂左思右想,目前最能让她安心的地方就是小空间了。躲在那里面,谁能找得到她?更何况里面又有吃又有睡觉的地方。等这股严风过去后,自已再出来见机行事。
别说呆在周立民住处的喜桂的不安和紧张,她的五感一直是放开的,对于房屋附近的动静那是十二分的警醒。
周立民自从把钥匙给了喜桂,让她避着人去躲到自已房间里时,根本就没法定下心来上班,好不容易糊弄完最后一个病人,他见下班时间已到,急忙把身上的白大卦脱掉,就朝他的住处赶去。
当他打开门,看到喜桂好好的坐在房间里等着,吊了半天的心才放了下来。
“喜桂,怎么要找借口不去学校了?”周立民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依然忍不住的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