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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漆黑无月的夜里,寒风又阵阵的吹,还有徐铮制造出来的声音画龙点晴的添加效果,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半个月的时间里,以徐铮为中心的方圆三十里,连只虫子都找不到,全部亡命逃窜,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全因那声音实在太可怕。
岩城外的草原由此留下一个传说:每到午夜,就会有一个恶魔打开地狱的大门出来唱歌。凡是听到他的歌声的人,灵魂就会被抽走,沦入地狱,接受无尽的折磨,永生永世不得逃脱。
这样的传说,不知道吓得多少夜啼的小孩忘记了哭,直往母亲怀里钻。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一个穿越时空而来的少年在那里练习爱尔兰风笛,发出了这般地狱也似的可怕声音。
只有马克,从个人空间里出来,坐在徐铮旁边听得津津有味,还没心没肺的直说:“真好,真好!比昨晚好,听上去没那么恐怖了。”
感谢马克,少了他的鼓励,徐铮根本没法继续练下去。事实上,他弄出来的声音把自己都吓得浑身冷汗淋漓。
如此这般把方圆三十里的所有生物都蹂躏了个够后,徐铮终于学会了爱尔兰风笛,可以演奏出象样的声音。
23 月下风笛声
近段日子以来,蓝丝夜里总是睡不好觉。这其中有许多原因,都在烦扰着她。
首先是星光马戏团,伊玫儿的父亲把它和伊玫儿一直交给了自己。他信任自己,希望自己可以继承他的遗愿,把马戏团继续开下去,照顾好伊玫儿这个小妹。可是自己呢?和伊玫儿一样,没有半点的经营才能,马戏团到了自己手里以后,越发破落,如果不是还有一帮忠诚的人在背后支撑着,只怕早已经经营不下去。
而伊玫儿,自己同样也没照顾好。以前丰满的圆脸蛋儿变成了尖削的下巴,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也学会从容的站在台子上演唱赚钱,变得懂事讨人爱,却止不住叫人心疼。如果可以,真希望她穿得漂漂亮亮的站到台上,为了喜爱而演唱,而不是为了生活而演唱。
还有那三个兽人,如果不被捕,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兽人。他们勤劳而节俭,工作认真努力,究竟犯了什么过错,而要被人歧视,让盖尤里这般忌恨?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哪里,有没有危险,蓝丝很是担心。
想了一阵,再也睡不着,拥被坐了起来。垂头看到伊玫儿一条腿伸在被外,蓝丝失笑,把她的腿盖进被里。伊玫儿梦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嘻嘻笑了两声,道:“好吃。”咂巴了两下嘴,继续接着睡。
蓝丝却是了无睡意,把身边的伊玫儿捂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却披了件衣服,怔怔的对着窗外的月光出神。
这时,就听到了呜呜咽咽的风笛声。
起初,声音并不大,随着夜风渺茫的传来。声音断断续续,像是静夜里女子轻声地哭泣。飘飘忽忽,带着一股莫名的伤悲。
接着,声音变得真切起来,哀婉忧伤地曲子在月光下流泄,在风中呜呜的吹着,打动了蓝丝的心。
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低沉、伤感,却又清澈见底,在空气中缓缓流转。拔动着心底最深处那根易动的弦。
再听下去,更觉那声音自然、淳朴,如清水出芙蓉,天然没有任何雕饰。纯洁得仿佛不沾半点杂质的乐音,虽然有着说不尽的伤感,却柔和的抚摸着人心,带来一股极大的安抚力量。仿佛听着它,心都变得宁静了,伤感被沉淀,情不自禁地咀嚼着人生百味,只叹人生多变,世事无情。
被风笛声吸引着,蓝丝终于忍不住披衣而起。寻着声音找去。
声音不远,就在马戏团的帐蓬前。有一个人在那里点了堆篝火,背对着自己用一个不知名的乐器演奏一首从未听过的曲子。
那人看背影。肩宽腰窄,背很挺直,应该是个男子,不似成年男子那般高大,有些弯曲着。给人一种迟暮地感觉。他有一头垂到肩上的长发。没有像其它的西大陆男子一样用细绳扎起来系在脑后,随随便便的就披在肩上。两轮月光如水。洒在头发上,染上一层红银交杂的辉光,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来。
那人仿是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仍在静静的演奏,蓝丝只觉得他的背影和夜色浑然天成,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惊扰,只悄悄的走进他在篝火映照下地剪影里,驻足静静的听。
还是那种清新纯朴、干净透明的曲子,吸收着淡淡地月光,在寂静的夜里温柔的在空气里飘荡,带来一股悲伤而又虚幻的感觉,轻柔缥缈的味道借着明月地照耀,有一种直击人心地强大力量。蓝丝静静的听着,只觉得曲子虽是伤感,却饱含着一股向上地希望,无论在现实中有多绝望冷漠的心,都可以被这声音所打动。
曲子还在吹,渐渐高昂,内容已经发生了变化。恍惚中,蓝丝看到了鲜衣怒马的两边人马对峙。都是重铠长剑,森然的眼光隐在头盔下,只有剑刃雪白,反射着不带半点暖意的光。战马在喘息,不安的打着响鼻子,从鼻孔里喷出寒冷冬日下的白雾。
随即人随马动,两边冲到一起撕杀,人在呼号,马匹在叫嘶,兵刃短兵交接,满是铿锵之声!战斗中,不停的有人倒下,鲜血流满大地。远处,依稀可闻女人的悲伤的叫喊和小孩惊恐的哭泣,织成悲呛的背景音。
战斗随着人们的倒下而渐渐平息,悲伤的叫喊的哭泣声变得清晰可闻,成了主旋律,战斗的声音成了细不可闻的尾声。战场之中,一片狼藉,破碎的肢体、残破的战甲、满是裂纹的盾牌和断裂的兵刃,布满大地。
人声渐渐消去,只余下那不知名的曲子还在缓缓的吹,在瑟瑟寒风中无尽的流转,仿佛可以看到猎猎飘扬的旗帜歪斜的插在战场中,述说着最凄婉的故事。这虚幻的一役,有多少人倒下,有多少人身亡,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有多少寡妇日日流泪,又有多少孩子夜夜惊醒,只会放声哭泣寻找那已经不在的父亲?
待得大梦醒来,蓝丝才恍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脸,心中那股沉重的伤感坠得人无法呼吸。
却见那人垂着头,似是也沉在自己的曲声里,久久不能自拔。
月下,两人一站一坐,都怔怔的。
良久,那人站在起来,似乎就要离开。
蓝丝本能的颤声道:“请留步!”
“谁?”那人问道,果然是个男子,声音苍老而古怪,有股奇怪的腔调。
“您好,我是蓝丝·温彻斯特。请问阁下这首曲子叫做什么?”
那人上半身一阵不规则的乱颤,像是勉力忍住,半晌后才拖着那股古怪的腔调道:“勇敢的心。”
勇敢的心么?真是个动听的名字。就像那缥缈的尾音,纵然伤感,却坚持着鼓励人心,要勇敢,不要被战乱所打败,要在乱世中勇敢的战起来,顽强不屈,直面悲惨的生活,在悲伤中成长,在废墟中重建家园,成为整首曲子里,不是亮点,却是让人最难忘的部份。
蓝丝急切的想跑过去,道:“求您教我!”
“别过来!”那人喝道:“就呆在那里。”
蓝丝止步,有些可怜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又一次道:“求您教我!”
那人沉吟了一下,问道:“你真的想学?”
蓝丝点头,恍觉那人背对着自己也瞧不见,忙道:“我想学!”
“为什么?学这个不容易。我学了大半月大半生才学会。”
蓝丝并没有听得太真切,只诚恳的道:“无论花多长时间我都会学!学这首曲子,学您演奏的那个乐器。阁下,请满足我这个愿望。蓝丝发誓,我会用最虔诚的心去学习它们。”
“为什么?”那人又问。
蓝丝道:“回阁下,我从小有个愿望,就是唱歌给所有人听,唱出我的梦想,我的愿望,用歌声带给人欢乐和思考。我从小就喜欢唱歌,一直认为歌声里有无尽的力量,可以带给人幸福,带给人快乐,还可以让人反思,思考走过的人生。以前,这都是理想,我所会的歌,始终是不能打动人心。今夜,我终于听到了可以触及灵魂的乐曲。所以,请阁下体谅歌者的心,请教我罢,蓝丝求您了!”
那人背对着蓝丝,似是听得也有些动容,半响后才道:“好,我教你。每天夜里到这里来,自己一个人。紧记住,不许妄想瞧我的长相!”
蓝丝狂喜,恭声道:“蓝丝紧记阁下的吩咐不敢忘记。”
那人满意的点点头,忽地凭空跃起,衣衫飘扬,只带着篝火飘忽不定,好一阵火光摇曳。蓝丝不敢正眼瞧他,只用眼角余光瞧见那人跃上房顶,足尖在房顶上一点,大鸟一般飘忽而去,只在篝火边留下那件奇怪的乐器和一卷羊皮。
蓝丝激动的奔过去,小心的收好乐曲,展开羊皮一看,却是两支曲子,一支是勇敢的心,另一支叫做邦尼。
蓝丝感动莫名的收好,匆匆奔回房间,爬上床手握着羊皮卷都觉得这一夜太过虚幻而不真实。那样的曲子都听到了,实在叫人不得不怀疑自己所经历的不是真事。只是手里的羊皮卷是时时刻刻的提醒她,确实发生过,不是假的。
这一夜,蓝丝终究是再也无法入睡。
另一边,徐铮偷偷摸摸的扒开窗户,被冷得直打寒战,全身抖着筛糠一样趁着月光从窗户外爬进来,摸到四个小伙子旁边睡下。
刚躺下,又爬了起来,呸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个金币。举着金币在月光下细看,上面果然有血迹,当真在装腔作势把金币放进嘴里压舌尖学老人说话时咬到了舌头。
徐铮瞪着那个金币苦笑:“你奶奶的!果然装B是要不得的。这才装一回就咬到了舌头,下次再装,不知道还有什么报应。”挠挠头皮,又自语道:“想唱歌给所有的人听,带来欢乐和幸福,额,很伟大的梦想。不过……她干嘛老叫我阁下?还您啊您的,听得全身鸡皮疙瘩全钻出来狂舞……靠,差一点就破功笑场。”
想到还要教那个蓝丝学会爱尔兰肘风笛,以及勇敢的心和邦尼两支曲子,徐铮彻底的头大!
24 星光歌舞团的雏形 01
早晨,当阳光照到徐铮脸上的时候,徐铮迷迷糊糊的就醒了。刚把头伸出被子外,陡然觉得一股冷风袭来,当即打了个寒战,鸵鸟似的缩了回去。
身边有个人在徐铮屁股上踹了一脚,笑道:“喂,起床啦!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徐铮用被子蒙住头,呻吟着道:“卡洛叔叔,让我再睡一会。”
“我不是你卡洛叔叔。”那人大笑。
徐铮彻底醒了过来,一脸痛苦的哀求道:“查克?呃……好冷,让我再睡会儿,求你了。”
查克爽朗的大笑,道:“行,你多睡会儿吧。我去帮你打扫场地。”
“谢谢查克,你真好!”徐铮露出半个头看着他。
“没事。”查克笑笑,“我像这样大的时候,也是天天睡不醒。”说罢,快速穿衣出去。
徐铮被阳光照得有些睁不开眼,半眯着着眼睛去看那三轮太阳,感觉很有点惬意。
天气不错,被子里很温暖,不错。星光马戏团不错,星光马戏团的人也不错,大家都是普通人,却平凡而友善,像这个查克,生得高大粗壮,一身马术很是精湛,平时粗叶大树的,有些时候却很会关心人,无论你有什么难处,只要能帮得上忙,绝不会皱下眉头。
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徐铮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喜欢上了星光马戏团所有的人。
心情大好,打算偷懒接着再睡。这时,窗外响起了鬼哭神号一般的声音。
徐铮被刺激得浑身直颤,霍的一声就从被窝里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