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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密码(1-5册):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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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我过来时,在那两棵杨树下都刨了刨,不止我手里这块,那土里还有许多块烧过的石炭。这些石炭若是双杨仓伙头煮饭烧过的,何必要跑出来、刨开土埋在这杨树下?这自然不是煮饭用的石炭。在场的一些父亲应该知道,我们站立的这块地方并不是双杨仓原先的位置。”

    “啊?”众人皆纳闷惊呼。“这两棵杨树那晚被挖出来,移了位。”“嗯?”众人又一起惊呼。

    “这些木粮台,周围这圈栅栏和大门,那一排房舍,连同外头的杨树、小码头,全都移了位!”

    众人都瞪大眼睛,张大了嘴。人群里只有一些男子脸上露着慌愧,又有些如释重负。

    “这双杨仓的位置原本在东边另一处地方。这木台上的粮垛已是空的,只罩着冻硬的油布,不难搬。至于栅栏、大门、房舍和那小码头,都是用木头临时搭造。也不难搬。最难的是移栽这两棵杨树,当时天寒地冻,土不好挖,便在土里埋些烧红的石炭,将土融化,才挖起两棵杨树,搬到了这边。又把这边两棵柳树移了过去。”

    “这工程虽不难,却需要人手。那伙贼人人手显然不够。于是绑走了三百多个孩子,胁迫他们的父亲来效力。为了孩子,父亲们也只得听命。其中有一对卖鸟雀的夫妻似乎不愿服从,结果他们收到了儿子的尸首。那伙贼人用蛛网将孩子尸体包裹起来,用来警示其他人。听说了这事后,其他父亲们自然再不敢违抗。”

    “不知今天到场的父亲,有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说出实话?”众人全都回头望向自己身边的男子,那些男子全都低下头,没人应声。开茶肆的杜氏用力扯着丈夫曾船监的衣袖,曾船监迟疑了半晌,才颤着声音答道:“梁教头猜得没错,那晚我也来了。那伙人派了个小厮来传话,让我那天半夜子时赶到双杨仓。我已屈从过一次,念着儿子,不敢违抗。子时赶了过来。这里已经聚了很多人,几乎快赶上今天的人数。一个高瘦的男子指挥我们,一些人拆木栅栏、房舍,从东边搬到这里,又重新搭起来。我是和另一些人搬粮台,我当时就很诧异,那粮垛看着大大一跺,一边两个,八个人便能轻松搬动。还有一些人,在岸边刨树、搬树。大约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大家就照着原样建起了一座新粮仓。粮仓里那些看守的将卒全都昏死过去。那人又指挥我们把屋里和屋外的将卒一个个搬到新粮仓里,照原样摆好。至于那些粮食,当时真的已经不见了。”

    “多谢曾船监敢站出来说出那晚事实。这一带都是河道田野,双杨仓又是临时搭建。众人都是认着这两棵杨树,才能寻见它的位置。鬼搬粮第二天清早,看到油布忽然坍缩、粮食瞬间消失,在场众人自然慌乱无比,哪里有余力去细看周围景物,守仓将卒又立即被押走。后来来查案的人,更难想到这粮仓竟被整个搬移过位置。于是,这桩窃粮大案便被传说成了鬼搬粮。”

    “至于那些粮食的去向,出口就在这木台上。大家看这木台,一般的粮台,只要搭好支架,在上面纵向排好木条钉牢就成。然而这木台面上的木条却是‘回’字行排列。关窍就在这‘回’字的中间。”

    梁兴说着跳下木台,俯身钻到木台底下,爬到中央那个三尺见方的“回”字下面,正中间有一根横木,穿过两边木梁的凿洞间,像是一根门闩。梁兴伸手抓住那横木,用力一推,将横木推到左边,顶上那个“回”字顿时变作两扇,一起落了下来。梁兴从那洞口爬上了木台。众人见到又一阵惊诧。

    梁兴重新站到木台边缘:“要找到那些粮食,只要寻见被移走的两棵柳树就成。还要烦请曾船监给我们指认指认。”

    曾船监点了点头,梁兴和顾震一起跳下木台,和曾船监一起往粮仓外走去。众人让开了一条路,随后争相跟着三人,向东边走去。

    走了几十步,曾船监停住脚,抬头望了望岸边的柳树,其他柳树都长得青青茂茂,只有他们身边这两株,萎萎蔫蔫,毫无生气。

    “应该便是这里。”

    梁兴低头一看,树下土里冒出一块石炭灰白尖角。笑着点了点头:“没错。”

    众人一起向那块田地望去,地里生满了苜蓿草,有些已经开出紫色小花。梁兴走进那草丛中,低头仔细辨认了一番,见一片苜蓿草下泥土隐隐有一条边缘,他顺着一看,不止一条,是四条,隐约连成四尺见方的一块。他用力跺了跺,脚底似乎有些微微震响。便高声道:“就在这里!”

    顾震忙吩咐两个带了铁锹的弓手过去,两个弓手抡动铁锹,奋力挖了近三尺深,底下露出一块铁板。两人又将周边刨开,是方方正正一扇铁门。

第194章 主仆 家财(。com) 
兵犹水也,水因地以制行,兵因敌以制胜,能与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武经总要》

    两个弓手用尽了气力,也没能撬开苜蓿地里那扇铁门。顾震要再唤几个去帮忙,梁兴忙阻止。

    “这铁门是从底下闩死,为防止泄漏,自然极坚固。得找见入口通道才成。”

    “入口通道?又在哪里?”“楚家庄院。”“楚家庄院?”

    “梁教头,我的孩子在哪里?他还活着吗?”一个妇人挤过来焦急问道。“也只有去了楚家庄院才知道。”梁兴和顾震打头,几百人又浩浩荡荡赶往楚家庄院。一路上急行军一般,没有一个人说话。不到一里路,很快便到了。庄门关着,瞧着一片冷清。一个弓手上前拍门,半晌,门开了,仍是老何。老何一眼瞅见来了这么多人,脸色顿一变,忙问:“请问这位兄弟,这是?”“左军巡使顾大人来查案。”

    “哦……”老何忙把两扇院门都打开,而后垂首候在门边。“老何,能否请冯夫人出来?”梁兴走上前。“哦,好。我这就叫人去请大娘子。”老何忙转身朝后头快步走去。梁兴和顾震一起走了进去,前厅仍设着灵堂。顾震不愿打扰亡者,没有进去,让弓手进去搬了几张椅子出来,摆在厅前台阶平台上,和梁兴坐在中间。其他几百人全都涌了进来,幸而院子宽阔,还挤得下。

    半晌,老何匆匆从东边院子走了出来。梁兴见过的那个细长眼婢女搀着冯氏,跟在后面。冯氏仍一身孝服,微垂着眼,神色略有些紧张。到了厅前,冯氏微微屈膝,向顾震道了个万福:“民妇冯氏,拜见顾大人。”

    “冯夫人不必多礼,请那边坐。”那婢女扶着冯氏坐到一边的空椅上,老何也垂首站到椅后。梁兴开口道:“大嫂,今天来是想再确证一些事情。”“梁教头请讲。”

    “大嫂是否受人的胁迫?”“胁迫?没有。”“果真?”

    “大人面前,冯氏不敢说谎。”冯氏始终敛容低眉,望着地下。“楚大哥猝亡后,我曾两次来楚家庄园求见大嫂,大嫂都借故推托不见。”

    为追查真相,我便越礼违俗,写了一封书简,翻墙潜入东院,偷放到大嫂门边,求见大嫂一面。若楚大哥果真死于意外,大嫂也并没有遭人胁迫。加之深夜后院,男女有别,大嫂应该仍会拒见,甚而会高声呼救。可大嫂却避开耳目,私见了我。然而,无论我问什么,大嫂均一概否认。言语虽能遮掩,神色却难尽伪。当我问及楚大哥之死,大嫂略微一顿,眼中泪光闪动,显然是有苦难言,强力掩饰。道别时,大嫂神情伤悲之余,目光含有感激之意。这一点感激,越发透露了大嫂苦衷。

    “那夜,我还见大嫂正在抄写《地藏菩萨本愿经》,恰好我娘也常诵此经,这是佛祖为其母亲说法之经。天下母亲,其心相同。大嫂那夜私见我,不是要向我说明真相、寻求救助,而是为两个孩子安危着想,想断了我的念头,以免两个孩子遭受祸殃。”

    “感谢梁兄弟厚意。不过,我私见梁兄弟,只是顾念你与我丈夫的旧谊。此外并无他念。”

    “好。此事暂且搁下。我们再来看楚大哥的猝亡。据你们所言,楚大哥是吃醉了酒,不小心跌倒,头被石尖撞破,意外身亡。为此,我特地去向楚大哥的书童周小瑟求证。周小瑟说,当时他在池子边,楚大哥在十几步外的蔷薇架后解手,除了楚大哥跌倒的声音,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动静。但若是不小心跌倒,人都会不由自主惊呼。若是被人推倒,多少也会发出些声响。楚大哥跌倒时,却没发出任何声响,只有一个原因——他是自杀。”

    围观的众人全都惊呼起来,冯氏则身子一颤。“那天大嫂在后园摆筵,恐怕不是为让楚大哥散心,而是诀别之筵。”冯氏泪水顿时涌下。“我之所以能猜出中原委,除了大嫂那晚私见梁兴时矛盾之心,还有四条理由——”

    “其一,楚家来京城只有短短两代,又没有特别营生产业,却能迅速积起偌大家业,致富缘由始终暧昧不清。据楚二哥讲,其父是受到一位白衣仙人梦中指引,偶然暴富。因此,听从那仙人告诫,世代吃素。又常年救济穷困,善名远播。”

    “我正是从这吃素才看破了整个迷局。这一连串事件中,不止楚家吃素。羊婆刚才也说她吃素;雷安化灰案的白家酒肆只卖素食;丁嫂去庄夫人家查问,发觉隔壁那妇人不许自己女儿吃肉,那女儿吃了丁嫂给她买的灌肠,被那妇人狠骂了一顿;桑嫂的孩子被掳走,最先发觉的也是一位吃素的婆婆。”

    “那伙贼人为何专找吃素的人做帮手?除了信佛之人,还有什么人吃素?摩尼教。”

    众人尽都惊呼起来。“摩尼教,又叫食菜教。像佛教一般,只吃素。这伙贼人不是专选吃素的人,而是召集了自己的教众。敢行刺天子、掳走三百多个孩子、劫走十万石军粮的,当今天下,恐怕只有东南方腊。”

    “方腊所信,正是摩尼教,更自称是摩尼圣王。摩尼教崇拜日月,信奉清净、光明、大力、智慧。京城这一连串凶案中,有四个人似乎是主谋,分别叫牟清、倪光、盛力、焦智。四人的姓连起来,正是‘摩尼圣教’四字。他们的名连起来,则恰好是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四信。另外,还有一个女子,姓明,叫慧娘。也正是日月与智慧。这伙贼人用的是化名,应该正是方腊派遣,潜入京城,兴妖作乱,煽摇民心,以作东南内应。”

    众人都沉默下来,个个眼含惊惧。“白衣、吃素、通财,这三条极像摩尼教教规。因此,我猜想,楚家家财并非是靠买卖生意赚得,而是京城摩尼教教众世代资财汇成。朝廷严禁邪教巫俗,摩尼教难以存身,便将财富聚集起来,寻找一个人在名义上掌管这些财富。”

    “再说第二条理由。朝廷要在汴河修造临时军粮仓,楚家主动让出一块田地,并出钱出料出人力,替朝廷修建了那粮仓。粮仓建成后,十万石粮食随即消失。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其中早有预谋。”

    “第三条,粮仓才建成不久,楚家两兄弟便相继猝死,其死因始终有些疑窦,恐怕和粮仓被窃不无关联。”

    “第四条,是楚家看门人老何。”梁兴向站在冯氏身后的老何望去,老何身子微微一震,猛然望向梁兴,目光先是一惊,旋即暗沉下来,接着又回到常日温和淳朴,同时又做出吃惊的模样。“几十年来,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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