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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瑶与邓良人在前厅说话,绮罗在内室却愁眉苦脸起来。玲珑觉得奇怪,绮罗向来精明利落,况且莫美人势头正好,也没啥需要发愁的啊?
绮罗却悄悄地指了指床单,上面一点殷红。是莫瑶来月事了。玲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好不容易招来的皇上,这下子又得数日不得接近,后宫的莺莺燕燕实在太多,难保数日后皇上的兴趣会不会被吸引到别的地方。
玲珑却一笑,摆摆手。绮罗低声问:“难道你又有什么说头?”绮罗对玲珑的那些说辞,已经越来越信。
“从前有个皇帝,皇帝有个很有才华的乐师。有一日,乐师作了一首绝美的曲子:‘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使人难再得。’皇帝听得痴了,便问,哪里能有这样的美人?”
玲珑将汉武帝与李妍李夫人的那段故事,隐去朝代姓名,说给绮罗听。
“是啊,哪里能有这样的美人?”绮罗也听得着急。
“乐师的妹妹便是这样的美人。他将妹妹献给了皇帝,皇帝对她视若珍宝。可是这个美人却深知,色衰必然爱弛,男人的心好比松弛的牛筋,须得时常拉一拉,方能一直在你身边。于是,在她病中,数次拒绝皇帝的探视。别的妃子都苦苦盼望皇帝能赏脸见一面,唯独她,皇帝到了床前都蒙头不见。说病中容颜憔悴,不能给皇上最美的一面,故不能相见。众人皆以为,她必定得罪皇帝,却不知,这样反而让皇帝更加牵挂。等半月后,美人痊愈,欢爱更胜从前。”
“这故事可真好听。是本朝的事儿吗?哪位皇帝啊?”绮罗又认真起来。
“呃,也是闲书上看来的,不是本朝,似乎是南方某国,记不真切了。”玲珑又囫囵了一个谎话,给搪塞过去。
“希望天宸皇帝能像这位皇帝这样,念念不忘。”绮罗还是有点忐忑。
“会的,民间还有一句话,有点粗俗,讲的也是一个理。”
“什么话?”
“小别胜似新婚。”玲珑扯起来,真是大胆灵活。
绮罗双眼一亮,频频点头:“倒是这个话简单易懂。不过,皇上和美人娘娘不是小别,是久别。”
“那就更胜了,胜好多,哈哈。”玲珑又调皮起来。
“皇上有赏——”一阵宣旨的声音穿越几重门,从正殿直直地冲进了内室。两人对视一眼,飞快地跑出去。
福熙宫的人呼啦啦跪在正殿。只见一队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手中捧着各式锦盒漆盒木盒以及各种盒。皇帝的出手真是大方啊,要么不赏,一赏就是一串。
吃的用的抹的摆的,最最重要的,是最后一个宫女手中的锦盒。太监说,这是皇上特意关照,要让莫美人亲自打开。
莫瑶走上前去,将锦盒轻轻开启。里面是一套天青色的茶具,泛着温和迷人的光泽,细腻而有质感。
莫瑶望向跪拜着的寇玲珑,这个小小的行走,是不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
第55章 丽婕妤的修补术()
丽婕妤果然如绮罗所说,是个补救的高手。更何况,她与皇上的关系远不是千疮百孔。她称病骗了肖璎去,又给他脸色看,导致他拂袖而去。
这是肖璎第一次没去哄她。
她想了一夜,又等了一日,皇帝竟然音讯全无,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耍小性子这回事,在爱你的男人面前是可爱的,在不爱你的男人面前是可恶的。肖璎还没有不爱她,只是不像以前那样有耐心去欣赏她的小性子,并当作感情生活里的情趣了。
帝王的柔情,不是取之不尽的,一旦让他感觉到你索求过度,便会连之前的宽容一并收回。
丽婕妤不哭不闹。雅容华血淋淋的例子尚未过去很久,谁都知道,闹,是要有疼爱为底子的。在没有夺回皇帝的疼爱之前,最好以柔克刚。所以丽婕妤未施脂粉,一脸憔悴地跪在了长信宫门前。
这一招大大出乎后宫所有嫔妃的意料。
丽婕妤何许人也?
两年前,在信王府的一次晚宴上,歌舞伎沈丽娘使尽浑身解数,那媚眼抛得,差点没把眼珠子飞出来,终于让宴会上的肖璎注意到了她。
沈丽娘的娇媚艳丽,性感诱人,让肖璎坐立不安。他不算好色,但也绝不君子。婉转地问了信王肖珞,发现这沈丽娘就是纯粹一舞姬,并不是肖珞的人,便没有了任何的顾忌和不好意思。
数日后,没有任何的合法手续,沈丽娘就被一乘宸车接进了宫。当了一段时间没有名份的床伴之后,肖璎对她的表现大为满意。放得开,玩得起,柔若无骨,又韧劲十足,让肖璎顿时觉得,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先才人,后美人,赐独居颐华宫。这颐华宫可不是一般的宫殿,那是先帝爷的宠妃华夫人的居所。华夫人红颜薄命,早早地离先帝爷而去,先帝爷悲伤不已,命人将颐华宫原封不动地封起,多少奇珍异宝,都伴随着那些雕梁画栋的美丽建筑一起,度过了不短的一段尘封岁月。
沈丽娘便是日后的美人、如今的丽婕妤。她纵然没有独宠后宫,也是两年来侍寝的头一份。她要天上的星星,肖璎便会给她人间最美的珠宝。后宫的嫔妃不是不嫉恨她,实在是扳不倒她。况且沈丽娘为人十分小心,虽然在肖璎面前惯于拿腔作调,肖璎也乐得让她嚣张,但在众嫔妃面前竟是异常低调。她尊重皇后,讨好芳贵嫔,渐渐地,后宫竟也容得下这个出身低微的妖媚女人。
所以这样一个早就习惯了在皇帝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女人,有朝一日竟肯这样委委屈屈地跪在长信宫门前,任由过往的、或故意过往的人们指指戳戳,那真是说明其悔过之心,苍天可鉴。
肖璎没出来,却早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于是钱有良这个传声筒一溜小跑地出来了。
“哎哟喂,婕妤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这天寒地冻的,您是千金之躯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让你的宫人们活不活了?”
“我耍小性子,惹了皇上不高兴,现在心里后悔得紧,不思茶饭,夜不能寐。钱公公,与其这样折磨自己,不如来求皇上原谅,您说是不是?”丽婕妤的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地就从眼窝里滚下,好不伤心,看得钱有良一阵心疼。
心疼归心疼,钱有良也要惦量惦量这丽婕妤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刚刚皇上让自己出来把丽婕妤劝走,便是明摆着,心里还是疼她的,只是气她恃宠生骄罢了。让丽婕妤吃点苦头,杀杀她的骄气,早晚还是皇帝枕席间的一个红人。
“得,我就腆着这张老脸,让皇上骂一回,给丽婕妤您再通传一下去。”钱有良给她卖了个好,颠颠地又回了长信宫。
不多时,肖璎出来了。他依旧那么俊朗丰逸,真是神仙一样的人儿啊。
丽婕妤本已收了一会儿的眼泪,这下子又跟拧了开关似的,一颗一颗往下落,颗颗浑圆欲滴,滴滴饱含悔恨。
肖璎走过她身边,用余光扫了一下,平常总是打扮得精致艳丽的丽婕妤,现如今脸色黄黄的,眼睛肿肿的,梨花带雨,容颜憔悴,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着自己。
肖璎的心软了,到底是两年的良伴。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丽婕妤,还是让他心疼的,想来这次也让她好好地反省了自己,以后知道收敛些,别再起这些挟持皇上的念头。
于是驻足,故意不看她,却又说于她听:“起来吧,看看那脸哭成什么样子。回宫好好收拾一下,给人看笑话。”
这话真是,说是怪罪,倒更多是嗔怪。丽婕妤一听,这心就落了大半。看来皇上并不是真的恼了自己,只是想给自己点教训。
肖璎说完便走了,再不看她。钱有良却朝她使了个欢喜的眼色,故意落在肖璎的身后,经过丽婕妤身边时,悄声而又快速地说:“皇上翻了婕妤娘娘的牌子。”
丽婕妤一出以退为进,成功地将局势扳回。
是夜,丽婕妤尤其楚楚可怜,竟一收往日的狂放,曲意奉承起来。肖璎喜她的热情主动,更满足于如今的征服。再热情主动的女人,最终也要像小猫一样偎在自己的怀里。
福熙宫里,却没有想像的失落。
采菱和语薇在入冬的时候,正式出宫。她们终于等到了平安出宫的那一天。辞别的时候,莫瑶将自己箱子里的一对金丝镂空镯子取出来,给她们一人一只,当作主仆一场的纪念。
福熙宫人丁愈发稀少,好在莫瑶并不多事,绮罗和玲珑都是手脚勤快之人,又有寿全和清和帮衬着,将就了一些时日。
宫里这些人的鼻子,个个比警犬还灵,他们嗅出了莫美人有可能东山再起,立马就张罗着,挑了三位行走宫人送过来。莫瑶看了一回,三位都还看得过去,便没有发表意见,让她们留下了。
近身的事,如今基本都交予了绮罗和玲珑,虽然玲珑目前的身份还是个行走宫人,其实在莫瑶身边,已俨然行侍的职责。
莫瑶此刻在灯下看书,玲珑给她烧了暖手的小炉,莫瑶却将小炉放在心口的位置,说这样更暖和。绮罗在给莫瑶暖床铺。一个平底的铜壶,装着烧得热热的水,在锦被底下慢慢移动,这样的话,等下莫瑶上床,锦被便没那么冰凉。
其实,锦被下如果只有女人,多半是冰凉的,铜壶能给予的也只是一时的温暖。
如此说来,这后宫只有一张床是温暖的。
面团也怕冷,它常常在白天不知踪影,晚上却腆着脸,来莫瑶的寝室蹭一些温暖。
“你们听到声音吗?”莫瑶突然放下手中的书,问绮罗和玲珑。
玲珑禁声细辨,却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幽远的乐声。随着风,断断续续的,被冬夜的帘幕隔去了大半,却能听出依稀的婉转悲伤。
“是哪个宫人想家了。”莫瑶自说自话。
人在音乐中,常常听自己想要的东西,莫瑶想家了,她就听出了那低沉的乐声里的思念。
“这是笛子?”玲珑对古代的乐器并不太熟悉,只知古琴古筝古笛等等最通俗的。
“这是埙。想不到宫里竟然还有会吹埙的人。”莫瑶回答着玲珑,突然又反问,“玲珑,你可会弹奏什么乐器?”
玲珑一愣,这还真问倒她了,她会弹钢琴,珊珊去世之后,她烦闷不堪,终日郁郁,便找了个老师学了一段时间钢琴,早知道现在会穿越到古代,当初就应该学古筝或长笛才是。
“奴婢不会弹奏,但是奴婢会唱歌。”玲珑试图转移话题,不要再继续讨论乐器的问题,别把她逼急了,想法子造一个钢琴出来弹给大家听,就如同刚进宫时,一时兴起做“雨中莲”,现在可不会再做那么傻的事了。
“我们穷苦人家,不学这些倒正常,你是青州第一行商的女儿,怎么也不学学这些啊?”绮罗不解。
假冒的寇玲珑想起真正的寇玲珑,据说这位青州第一美人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寇员外——也就是自己那个便宜老爸,在她身上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可惜,万般算计,算计不到自己的女儿一心只想追随自己的爱人,对飞黄腾达之类的美好前景完全不感兴趣。
她突然想起,寇夫人是很早就去世了,这倒可以是个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