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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以前,她若在家里,看到自己挣钱,该高兴成什么样啊。可是,现在她却人影都不见了。
他给她打电话,她怕他担心,每次都接听,和善的笑声,淡淡的语气,只说自己很好,叫他也要保重,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说自己在哪里。
如此几天下来,他几乎要崩溃了。可是,还是天天给她打电话,只要一天不打,心里就是空荡荡的,完全不着边际,仿佛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唯有听到她的声音,才明白,自己还活着。
这几天,闲极无聊时,他终于把一套天龙八部看完了,也终于明白“段正淳”是什么“东西”了。他跟每个女人在一起时都是“真心真意”的,除了娶她们,他什么都能做到。他跟每个外面的女人生一个私生女,结果,自己的正妻生的唯一的儿子,却是别的男人的儿子。因为女人可怕的妒嫉和报复,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一个惨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也横刀自刎——临死,都不知道自己戴着老大一顶绿帽子!
他合上书,冯丰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耳边:“你就是个段正淳,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段正淳!”
一个男人,面面俱到的结果是面面都不到,或者干脆无情无义吧,只把ooxx当成一种交易,钱货两清,一拍两散。如果夹带了丝毫的感情,又想红旗不倒,又想彩旗飘飘,那简直是没有可能的——
天下的花都让你一个人护完了,其他男人忙活个什么劲?
他仿佛明白了冯丰跟自己格格不入的根源,她这样的女人,要么独占,要么放弃,决不能和任何人分享。
因为,有些东西本来就是绝无可能和别人分享的。
谁愿意花大价钱去买一个别人啃过一口的苹果?哪怕它再鲜艳香甜——沾染了别人的唾液,谁知道会不会有n多的细菌?
第1928章 金丝鸟6()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被贴上“段正淳”标签的?他细细地想,自己对柯然,对芬妮,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怀?当初,自己见到柯然,的确是惊喜的,犹如见到了自己前世的“皇后”,并且也曾短暂地把她当作了“皇后”,直到看到柯然在其他男人面前的态度,方明白,她根本不是自己的皇后,她是21世纪的女人,与那个叫做冯妙芝的女子一点关系也没有;而出于男人的自尊,他也不允许自己死皮赖脸地把她当成自己的老婆来要求。至于芬妮,他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感到惊艳,那是自己的后宫三千都没有过的无比的绝色佳丽——
要是自己还是皇帝,那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拥有她的。那是一种男人对美色的天性的占有和追求,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如果一个男人只允许拥有一个女人时,自己究竟希望拥有谁呢?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想到冯丰——自己是因为这个叫做“冯丰”的女人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不是因为其他任何女人,无论是柯然还是芬妮,都不是因为她们。
他茫然又绝望,那么急切地想纠正她已经根深蒂固的偏见,想寻回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伴侣——那种伴侣不止是生活上的,还是灵魂上的——没有她,千年的秘密,又还能和
谁沟通?他想找回她,那么急切,只要知道她在哪里,自己一定会千方百计带她回来。可是,她究竟偷偷跑到哪里去了?
他给冯丰打电话:“冯丰,我看了段正淳的故事了”
“哦?”
“我并不是‘段正淳’,我并没有喜欢那么多女人。更没有任何私生子。你们这个时代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那我只愿意和你在一起。无论是柯然还是芬妮,我只是欣赏她们,我没有和她们有任何暧昧。冯丰,你回来好不好?”
“”
李欢他一直没有明白自己离开的原因,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吃醋或者纠缠于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不,不是这样,即便没有柯然、芬妮,自己也会离开的,因为,自己和他,在感情观上的差异太大了。要纠正一个人的行为很容易,可是,要纠正一个人的个性就太不容易了——如果,一个女人毕生的心愿和精力在于改造一个男人,那也太劳累太不值得了。
第1929章 金丝鸟7()
何止李欢,这天下的男人,谁不抱着和他同样的想法?只不过,现代男人好歹经历了近百年的浸润,知道只能“一夫一妻”而已。
饶是如此,君不见cctv的著名体育主持人张斌在奥运现场直播上,他的妻子冲上来抢过话筒,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揭露他有“奸情”外遇。如果不是逼到极点,哪个女人能够做出这样两败俱伤的狠绝?
张斌一个体育主持人,尚且想拥有天下漂亮女人,何况李欢做过皇帝的男人?
与其改造男人,不如改造自己!
“冯丰,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我来接你”
“”
“冯丰,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能!决不能!!”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为什么?如果还能做朋友,那也只能是光明磊落的朋友,绝非纠缠不休的暧昧。难道自己住在爱人的房子里,拿着他的信用卡和现金,去给其他男人机会?她没有再回答任何理由,直接挂断电话,狠绝,不留余地,再留余地,就是对李欢的残忍,也是对自己和叶嘉的亵渎。
心里有淡淡的悲哀,李欢,他就像离群的狼,想找到唯一的同伴,如果不是他千年的秘密和孤寂,以他的高傲,怎会这样苦苦哀求一个女人?
他并非是爱自己,如果,今天,冯丰这个对象换成了柯然或者芬妮,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会这样——他爱的只是和他一起“穿越”到现代的女人,而不是冯丰——这个特定的女人。
一个人到了国外尚且许久不能融入异邦,何况一个古人到了现代!冯丰自己曾亲身体会过李欢那种——噬心噬骨的孤寂,甚至绝望和死亡的威胁——李欢,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孤寂的世界?
每个人都是孤寂的,端看程度不同而已。
从清晨枯坐到黄昏,李欢起身出门,想出去转转。
才不过六点,橱窗的灯光就变得那么黯淡。
他慢慢走过,眼光慢慢落在一件雪白的大衣上。这大衣是陌生的,可是,这个橱窗他记得,刚来现代的某一天,他和冯丰路过这里,看到一条两万多的裙子。冯丰拉他出来,说这
东西有什么好希罕的?那是暴发户才穿的,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啦。
现在已是冬天,卖的自然不是裙子,而是大衣。
第1930章 金丝鸟9()
他的心里稍微暖和了一点儿。拿了包装好的裙子出门。
那个黑土方果然有效,几天后,冯丰取下面上的纱布,那淡淡的疤痕就完全消失了,敷过的皮肤那一团洗净,倒比其他地方更白皙一点儿。她暗恨医院歹毒,在外面花一百多的土药就好了,要换到医院,起码几千上万,真是狠啊。什么世道,穷人哪里还敢上医院啊。
脚伤本就不严重,加上前几天叶嘉精心的按摩,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不能站久了,平素走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能够直立行走是从猿到人的重要一步,冯丰想,现在才体会到了这话的威力——还是直立行走好啊,像猴子一样“蹦跳”着,还真不是滋味。没有疤痕,没有成为跛子,总算老天有眼呀。
她这几天匆匆赶完了催得最紧的两个方案,收尾后交给了客户,剩下的也不管了,反正也不是很紧要,等年后再说,反正也都要放年假了。
叶嘉因为行程紧张,打电话说明天才能回来。她想起他要回家,第一次有人一起过除夕了,心情无比雀跃,加上二人初次分别,她对他的归来异常期待,放了电话,便将衣柜里的新衣服一件一件的试穿,心想,明天一定要漂漂亮亮的给他看。
她换到一件白色大衣时,电话响起。
她接听,是李欢的声音:“冯丰,你在哪里?”
他每天打电话,总是这样开头,那样急迫,不屈不挠。她毫不怀疑,他一旦得知自己在哪里,一定会马上赶来的。自己怎能告诉他,自己在叶嘉这里?那是对他的重大打击。可是,如果不告诉他,难道就任他这样一直折腾下去?她终于狠狠心,淡淡道:“李欢,你不要找我,我跟叶嘉在一起”
一柄利刃直插心脏,快、准、狠地一招制人于死命。
叶嘉?为什么又出现了叶嘉?李欢的声音空洞而漠然,连发怒都忘记了,叶嘉,阴魂不散的叶嘉!她不是连他的电话也不知道么?他不是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么?而她自己也说叶嘉并未将她放在心里么?为什么她又和叶嘉和好了?而且,她还搬到了叶嘉的家里?叶嘉,这个该死的妖僧,他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第1931章 金丝鸟10()
眼前一阵金星乱冒,他定了定神:“冯丰,你告诉我地址”
“”
长久的沉默。
“冯丰,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为你送点东西”
冯丰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小小声:“李欢,我不需要什么,真的什么都不需要。”
“冯丰,我只送一样东西,马上就走。我决不会缠着你”
那样的急切,还有,卑微。
孤独的李欢,在这个世界,像一匹误入洪荒的野狼。
她想起自己的不辞而别,心里是微微有愧疚的。她沉默一会儿,要绝断就干脆断得彻底一点儿吧:“你在家门外的小广场等我,我来找你。”
“你的脚不方便”
“我已经好了!”
挂了电话,李欢看着手里的裙子,醒悟过来,立刻招手拦车。连过几辆出租都有人,好不容易看见了空车,他飞也似的上车,往家赶。
夜风冷冷的吹在面上,小广场上,灯光亮如白昼,很多老头、太婆在这里跳舞,用一种热闹的方式过他们的夜生活。
李欢下车,直奔广场,在最边上,冷清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子。
她穿白色的衣服,面上不再贴有纱布,也没有丝毫的伤痕。她面带微笑,清新、整齐、干净、大方,没有丝毫的落拓和狼狈潦倒,似脱胎换骨了一个人。他细细地看她,全然的陌生,异
样的美丽,好像整个人都变化了。不,也许这些美丽自来都是存在的,只是,往常她将它用邋遢和漫不经心给掩盖起来了。今天,这些美丽就像被擦亮的银器,陌生得闪闪发光。
这是谁带给她的变化?除了叶嘉,还会有谁?
“冯丰”
“李欢!”
两人互相招呼了一声,彼此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是冯丰先打破沉默:“李欢,有什么事情啊?”
“你的伤都好了?”
冯丰点头。
他看她的脚,看不出什么来。看她的脸,少了憔悴和邋遢,沉默也掩不住的容光焕发。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她第一次见他这样异样的目光,心里十分不安,不敢对视他的目光,微微侧过头,又低问一声:“李欢,有什么事情啊?”
李欢醒悟过来,慌忙将包装好的裙子递给她,声音十分镇定:“我说过要买给你的裙子,幸好,这样的季节居然都还在”
她呆住,无法伸出手去。他赶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