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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扑腾一下,跪在穆老爷子房门外头,“老头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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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1章 终于厌烦了()
穆老太的声音里,少见的带了几分恐惧。
她是真害怕,穆老爷子就真这么一命呜呼了。
几个儿子,除了老三和老四,如今都在大牢里,老三不用说,打从分家之后,就和她离心了。往后,怕也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老四更不用说,儿子丢了的事儿,到现在还记恨她,哪里会给她养老送终。
到时候留下她一个糟老太婆,可怜兮兮的,吃不饱,穿不暖,那日子,倒不如死了。
“老头子,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知道,我不该拿走家里的钱,我不敢了呀,我真的不敢了……”
夏老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那样子的,看起来还有几分真诚。
穆大山到底还是不忍心,冲夏老爷子道:“爹……要不,你便让我娘回来吧!她回来,也有人照顾你。”
“不要,我不要……”穆老爷子说的决绝。
当初,他病重,这个婆娘二话不说,卷着财产,跑了,不顾他死活。
如今那狼狈样,想必是钱没了,才回来的。
穆老爷子说啥也不肯松口。
穆大山好说歹说,见穆老爷子不同意,他也不好再坚持,他道:“爹,我尊重你的意思,你若是不同意我娘回来,我就让她走便是,你莫要生气!”
“老三,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你娘是个吸血蚂蝗,你可千万别心软,留下她,要出大事儿的。”穆老爷子愤愤的道。
说到生气的时候,他还不停的咳嗽。
“爹,我知道!饭还剩下一些,你先吃,要是还觉得饿,我再回去给你弄一点。”穆大山好脾气的道。
瞧着眼前依旧对自己恭敬的三儿子,穆老爷子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当初,若不是他识人不清,连谁是真正对自己好都不知道,也不至于如今愧疚成这般,就算是儿子示好,也没有脸接受。
穆老爷子心里,像是梗了一块石头似得。
难受极了。
伺候完穆老爷子吃完饭,穆大山终于是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穆老太立即问,“老三,你爹有没有叫我?是不是让我去伺候?”
一旁的穆香香不咋关心穆老爷子,她只关心晚饭的事儿。
“三哥,灶房里冷锅冷灶的,啥都没有,晚饭我在哪儿吃啊!”
穆大山闻言,瞪了一眼穆香香。
“闭嘴,爹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吃?”
穆香香不高兴的撇了撇嘴,“爹这样,我也难受啊,可饭我总要吃吧?我不吃饱,咋照顾爹?再说了,三哥你敢说你自个没吃饭?你给爹端饭的时候,应该自己吃过了吧?”
穆香香像是指责穆大山没给自己弄吃的似得。
这一下,差点没将穆大山气的发笑。
他总算是明白,为啥老穆家会变成如今这样了。
他娘自私自利,当他爹病倒,不但不陪着共甘共苦,反而卷走所有的钱。
他妹妹香香,同样是自私自利,爹都成这样了,只想着自己吃。
就这样的家人,老穆家不出事儿,才怪!
“香香,我实话和你说,我三房就算是将饭倒给狗吃,也不会给你吃!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儿!反省好了,再和我好好说话。”
说完,不管穆香香会不会闹,穆大山去了灶房。
打从穆老爷子病了,这锅台基本不用来做饭了,就是每日给老爷子烧水洗漱。
这一次,同样不例外,穆大山烧了水,试过温度,给穆老爷子擦拭身体。
完了哄穆老爷子睡下。
穆香香还在那里哭哭啼啼的,说穆大山没良心,不管自己的亲妹妹。
穆老太几次想冲进去看穆老爷子。
被穆大山拦住了,“娘,爹亲口说的,不让我留下你,留下你要出大事儿!你若是非要违背我爹的话,到时候出了啥事儿,我也不负责了!
可你到底是我娘,这宅子这么大,你要想找个地方住下,我也不不会说什么,但是饭我不会准备你和香香的。
你们若是饿,便去给村里人干活儿,村里人心善,我相信不至于舍不得一顿饭!”
穆大山如今完全是念在那份已经到了悬崖边上的亲情了。
他娘作了一辈子,也给家里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可到底是他娘。
让他狠下心来,赶出去,他也做不到。
倒不如,放任自流,若是他娘有一日想清楚了,想和他爹好好过日子,他做儿子的,能帮,也就帮了,若是不能,他也绝对不会心软。
“你说啥?让我们给人干活儿换饭吃?我们凭啥干活儿?穆大山,你是不是疯了?”
穆香香饿了一天了,这会儿跟个炮仗似得,轻轻一点,就爆炸。
穆大山没功夫理她,将木盆放回了灶房,他自个儿也离开了。
穆香香气的在原地跺脚,一边哭,一边抱怨,“娘,你当初干啥生我三哥啊?他太过分了,连口热乎饭也不给我。”
“这日子,真没有法子过下去了,原以为回来,会有好吃好喝的,可现在看来,还不如在镇上了,至少还有一个馒头吃。”
穆香香开始回味晌午那个馒头了。
又香有嫩的,吃在嘴里,全是甘甜。
“娘,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日子咋过啊?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肚子饿……”
穆香香跟个黄鹂似得,不停的叽叽喳喳叫。
穆老太实在是受不了了,她道:“行了,回来了,就甭念着那口吃的了,你爹都病成那样了,你不担心?”
穆香香从来都是穆老太的小棉袄,只哄着说话,哪里像现在这般指责。
她立马不干了,“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身的?三哥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从前,穆香香一哭二闹三上吊,穆老太只觉得心疼,卯足了劲儿,都想着讨好。
如今听到闺女闹,她竟然觉得烦躁。
特别是脑子里,总是浮现自己男人在病榻上嚎啕大哭的样子。
“娘,我饿……”
在穆香香又一次缠着穆老太的时候,穆老太终于生气了。
“饿,饿,饿,你除了说饿,你还会说啥?你饿我不饿?你饿不知道自己去找吃的?非得我送到你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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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2章 从前就有一腿()
“娘,你……你太过分了!”
穆香香气的跺脚,完了直接冲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穆老太自身难保,啥也顾不上了。
她就在老穆家的空房子里住了一夜,翌日,她是被砸门声吵醒的。
不等她起来,院子里,已经传来了男人的咒骂声。
马财主带着一堆家奴来了。
和上一次那般,张嘴就要撵老穆家的人。
特别是穆老爷子,被人从病榻上,强行拉了下来。
“老不死的,上回就让你莫要住老子的宅子,你不听,不仅住了,还弄的一团糟,你胆子不小!”
马财主挺着肥硕的身子,冲穆老爷子吼道。
穆老爷子知道如今房契和地契,都在眼前的人手里,他祈求道:“马财主,我老汉在这屋里住了一辈子,如今眼看着就要归西了,你就让我这老头子落叶归根吧!我在这宅子也住不了多久了,求求你……”
“我呸!人家买宅子,最忌讳的便是死人,你倒好,半截身子都进了棺材了,还让老子留地儿给你住,你是谁啊?你是我爹啊?要不要老子给你养老送终?”
马财主怒骂不止。
不仅如此,他还骂道:“听说你个老不死的三个儿子都进了大狱?啧啧啧,我听人说,你们东边那两间小宅子是福地,住那儿的三房,出人头地了,倒是你们,啧啧啧……”
马财主这回来,不仅仅是收回老宅的,就连旁边那屋子,他也要占着。
他可是听说了,那难缠的丫头,去了京城。
京城大人物多,没准那丫头不会做人,被人打死在京城了。
这样一来,他可就占便宜了。
穆老爷子满脸痛苦,却仍旧低声下气的求马财主。
“马财主,你就当做做好事儿成不?我老头子死了,也会记得你大恩大德的。”
“我呸,老不死的东西,老子……”马财主骂了起来,只是骂到一半,突然被啥东西砸中。
那东西,砸中他脑袋之后,掉在地上,顿时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传了过来。
“是牛粪……”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马财主气的发狂,不过马上就发现了举着牛粪的穆老太。
“老太婆,你敢砸我,你活的不耐烦了,给我抓起来!”
几个家丁,冲了上去,要去抓穆老太。
穆老太几坨干牛屎砸了上去,恶心坏了几个汉子。
她骂:“这宅子,是我们老穆家的东西,啥时候卖给你了?我告诉你,少在这里做梦了!”
这么多人里,穆老太是唯一一个坚信宅子不是被卖掉,是被马财主偷去的。
她嚷嚷着叫的跟杀猪似的。
马财主气的不行,想起那光头和尚的话,于是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卖了你宅子?老子便实话告诉你,是你那四媳妇,姓刘,叫刘金花,宅子是她三十两卖给老子的!”
这话一落,穆老太如同遭雷击。
“你说啥?刘氏卖的?不可能,不可能……”
那婆娘胆小成那样,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儿的。
她平日打骂,那婆娘敢还手吗?
不敢!
那么一个胆小怕事的臭婆娘,敢卖了她宅子?
穆老太一边否认,一边脑子里又又快速的思索着。
当初,她将宅子的房契和地契放在老宅,就是怕出去,掉了,被人偷了,又或者发生别的事儿。
那会儿,全家人都去了县城。
唯独香香病了,她将刘氏那婆娘留下来照顾。
老三和余四娘她虽然不喜欢,可也不是那种背后做坏事儿的人。
说来说去,只有这刘氏有机会,有嫌疑。
“天啊,竟然是那婆娘,那贱货……”穆老太高声咒骂。
穆老爷子出声,“你给我住嘴!”
“你护着她,你……不对,你知道是那臭婆娘卖的!好你个穆大彪,你居然知道这事儿。”
穆老太跟着穆老爷子生活了三四十年,如何不知道老头子的性子。
那么大的事儿,他不可能不问清楚的。
结果,他知道是刘氏,竟然不闻不问的,甚至不告诉她这婆娘。
穆老太像是知道了什么似得,突然大吼,“你和刘氏那娼妇是不是睡过了?所以你才护着那娼妇!天啊,我这造的是啥孽啊,亲公公和儿媳妇扒灰,我这老脸丢尽了!”
穆老爷子听到这诬蔑,胸口那口气,愈发的咽不下去了。
“住……嘴……”他张嘴吼,不过这一回,他直接吐了一大口血,身体也开始不停的痉挛,如同抽风似的。
穆大山闻讯赶来的时候,只听见穆老太在骂穆老爷子和刘氏有一腿。
马财主张嘴哈哈大笑,穆老爷子躺在地上,胸前的衣襟上,全是血,如同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