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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想必您就是秦教授吧,我的律师极为推崇您。”
秦晋荀看了一眼她伸出的手,而后恍若未见随意地坐在了她对面。
那女人面色一变,颇为恼怒,舒嬅很有眼力见儿,低声解释道。
“邹夫人,这是秦教授的习惯,从不跟人握手。”
邹夫人找到了台阶,面色缓和了一些,又想到有求于人,于是清了清嗓子,憋出了一个笑。
“秦教授,这个案子您底下的人够跟您说了吧,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想要打赢这场官司需要多少钱?”
秦晋荀头也不抬,双腿交叠,手置于膝上。
“我想您搞错了,我们做的事调查解疑的生意,帮人打官司这种事,是律师做的。”
女人激动地站起来,“那你就去调查啊,我丈夫真的是无辜的,他只是平常有些暴躁,怎么可能杀人,肯定是他生意上的对手见不得他好,栽赃给他的,死的那个经理,就是他竞争对手旗下的。”
秦晋荀翻着舒嬅从事务所带来的记录薄,笑容有些讽刺。
“这位夫人,你丈夫已经不只是暴躁问题了,经过我们取证,他遗落在现场的那条领带,是您先生找了高级设计师定制的,那个设计师为您先生设计了一系列的领带,并且为了保证这种设计的独一无二,她甚至还申请了设计专利,整个滨江,除了您先生,再不会有别人拥有了,而且,受害人颈间的指纹属于他无疑,案发当晚所有人都能证明是你先生最后带走了醉酒的受害人说要送他回家——这个案子没有一点问题,警方调查取证的很迅速。”
秦晋荀甚至满意地点了点头,夸赞起滨江公安局的效率来。
那女人面色一黑,当即就将包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
“我先生无缘无故送个男人回家干什么,那是客套话,客套话懂不懂?再说了,我可是交了钱的,你们知道我交了多少调查费吗?你们就给我这个结果?”
舒嬅的面色不佳,但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邹夫人,如果不是您欺骗我们,这个案子我们一开始就不会接,而且我们的合同上签得清清楚楚,一切以我们调查的事实真相为准。”
“没能耐就说没能耐,还什么事实真相,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两个都能说会道,拿了钱不办事儿,跟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她这话说得不光十分难听,还相当粗鄙,舒嬅想要还击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眼眶通红,伸长了脖子,反驳道。
“我们按照合同履行约定,完全没有任何违约的问题,您的丈夫犯了罪,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一下惹火了那个女人,她盛气凌人地将面前的杯子往地上一摔。
“我的助理为我推荐了另一家事务所,告诉我他们专业得多,我起先还不信,不过现在看来,大名鼎鼎的秦晋荀也只不过是一个没用的蠢材,你们这破事务所就等着关门吧。”
说完,就踩着她那双价值不菲的恨天高气冲冲地出门了,反手将大门拍得震天响。
秦晋荀青着脸站起来将客厅的窗户拉开,外面的风涌了进来,将屋里浓烈的香水味驱散,秦晋荀这才觉得自己又可以呼吸了。
舒嬅往前走了两步,低着头,声音细弱蚊蝇。
“对不起秦教授,都是我们初步调查没有做好,签下了这样一单合同,给您添麻烦了。”
秦晋荀点点头,“知道给我添麻烦了,你们干脆都辞职吧。”
舒嬅于是将悄悄将眼泪咽了回去。。。。。。
那个女人叫邹兰,是滨江当地首富马之章的妻子,上个月只身来了京都找上秦晋荀的事务所,哭哭啼啼说是自己的丈夫被人栽赃,可是警察愚钝,不分青红皂白就扣押了马之章。
本来事务所正常的流程是前派个侦探来滨江调查一下,如果说案件确实有疑点,才会接下来。
可是邹兰哭得厉害,怎么也不肯让人来,又说时间紧,从包里掏出了一张七位数的支票,并且事成之后还有两倍的酬金,这么大一笔钱就在面前,事务所的小王一时糊涂就签订了合同。
事实证明,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一来滨江才发现,那个马之章根本就是个证据确凿的杀人犯,行为恶劣地叫人只想催法院赶紧判决了。
可是马之章是本城名人,这个案子闹得滨江人尽皆知的,一个处理不好,事务所的名声极容易被牵连,众人无法,只好把几乎快在诸城扎根的秦晋荀请过去收拾烂摊子。
舒嬅刚才被冷嘲热讽一通,心里不痛快,撇着嘴说,“现在的人有点钱,就以为他们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了,公安局不敢惹,倒是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编谎话骗我们,也确实,证据确凿,哪个事务所敢接。”
可是还真就有一家敢接的。
秦晋荀回头问她,“你知道邹兰说的是哪家事务所吗?”
舒嬅犹疑地点了点头,“我倒是能猜到,是一家滨江本地的侦探事务所也有诉讼方面的服务,老板叫于敬堂,这两年在滨江声名鹊起,我们在京城都有所耳闻,解决了很多棘手的案子,确实厉害。。。。。。不过自然是比不过秦教授的。”
“可是现在我说证据确凿的案子,他们竟然肯接——这是不是很奇怪。”
秦晋荀摸了摸下巴颏,眼神中透着几分深思。
舒嬅的目光不由自主被他的手吸引,白净的手指骨骼分明,优雅极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悄悄红了脸。
“舒嬅。”
舒嬅一惊,还以为是偷看别抓住,“啊,什么?秦教授?”
“我对这家事务所有点好奇。”
舒嬅会意,“我这就打电话回京城,让他们查一下这家事务所的资料。”
话音刚落,楼上便传来了脚步声,温玉和季景然一起走了下来。
季景然的眼神在地上的一片狼藉上扫过,眼睛弯了起来,显得有点幸灾乐祸,“看来秦教授有点小麻烦啊。”
秦晋荀利落并且优雅地跨过脚下的一块碎玻璃渣,神色从容,“已经处理好了,不要紧。”
他又看了看温玉一身外出的装束,开口问道。
“你们俩这是要去哪?”
温玉怕他又误会,解释道,“是景然的学弟,我大学的时候也曾见过的,晚间约了一起吃饭。”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大略是跟林恩词无关的,只是叙旧。”
——可不是背着你去查案。
秦晋荀好像是没听懂,因为他微微扬了一下下颌。
“好的,等我一下。”
一边说,他一边往楼上走去。
季景然伸出手拦住他。
“秦教授没听明白?我们是同学聚餐。”
“听得很清楚,是那个查到了些林恩词的线索的人。”
秦晋荀本就不是顾忌别人眼光的人,他要去,还真就没人拦得住他。
温玉看了看潇洒自如的秦晋荀,又看了一眼面色不佳的季景然,莫名觉得季景然是输在了脸皮太薄上面。。。。。。
第72章 意外访客()
华灯初上,格调雅致的餐厅里,小提琴声悠扬。
看见季景然出现,徐谦从座位上站起来挥了挥手,神色有些激动。
“季学长,这里。”
徐谦比季景然一个系,小了三届,毕业之后考上了滨江的公务员,家里也有些门路,最后分配到了交通局,平日里工作十分清闲,故而毕业几年,还像之前在学校里一般做派,毫无城府的欢脱模样。
季景然身后跟着温玉和秦晋荀。
徐谦是见过温玉的,友好地打了个招呼,目光又好奇地落在秦晋荀身上,在称呼上犯了难。
秦晋荀和季景然各自将目光向反方向转了三十度仰天,没有开口的意思,温玉只好充当了介绍人。
“这是秦晋荀,刑侦方面的教授,对林恩词的事情也很感兴趣。”
徐谦于是恍然大悟。
服务生带来了菜牌,徐谦热络地招呼几人点菜。
“学长,你们想吃点什么?这家的淮阳菜做得很好吃,可以尝尝鲜。”
季景然极为绅士地将菜牌推给温玉,“这个红豆沙冰看起来不错,要不要试试?”
温玉略一犹豫,旁边的秦晋荀轻描淡写地插了一句嘴。
“若我没记错,你这几天不能碰凉的。”
温玉正要点头的动作一顿,面色泄露了心中的尴尬。
有一次她的包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小面包,秦晋荀随意地扫了一眼,当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竟然记着了。。。。。。
不知是不是徐谦的错觉,这餐桌上的三个人表情都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徐谦本来想着今晚只叙旧,线索的事情就留到明天看了监控录像再说,可是又觉得秦晋荀在场显然是因为事出紧急,并且犹豫思虑连饭都吃不下,这一桌子菜就没见过他下筷。
徐谦也不好意思再扯东扯西,便压低了音量,说起自己的发现。
“上次学长给我打电话之后,我就格外留意了那一段时间各大高速公路口的视频,却一直一无所获,也就一直都没好意思联系学长。”
“没关系的。”
季景然理解地点了点头,林恩词回诸城时身上携带了枪支,自然是要偷偷摸摸地,再加上那些主干路每天车来车往,让徐谦一个人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直到前几天,有一桩六月八号的交通纠纷闹到了交通局,我们调取了那个路口的交通回放来判定责任,看着看着,视频边上路过了一个人,我越看越像你给我的那张照片上的人。”
“紧接着,我又切换了附近的摄像头,在一条街上也发现了他的身影。”
季景然问道,“他都在干什么?”
徐谦放下筷子,皱着眉回忆,“第一次出现是在一个商务楼前,有个穿西装的男人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就往楼里走了,我就看不到了,他的穿着打扮不太像照片里的风格,我一开始还没确定,直到第二个视频里,我看到了他胸前挂着一个胸针。”
说着徐谦在自己的胸前比量了一下,“你们说过的,林恩词有一枚不离身的胸针。”
季景然赞许地点点头,“观察力很好。”
徐谦笑了笑,又说道。
“本来如果就是这两段视频,我也不会建议你们来一趟了。”
秦晋荀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抱着胸静待徐谦的下文。
“他第二次出现的那条街——有些特殊,那是滨江公认的。。。。。。红灯区吧,鱼龙混杂,不光如此,里面还有涉赌涉毒的,公安打击了几次,绝大部分都是提前走漏了风声,人去楼空,偶尔能抓到几个,不过是些嫖客,关几天罚了款就得放了,屡禁不止。”
徐谦叹了口气,“那个林恩词是外地人,来滨江办事情,却还匆忙地去了一趟红灯区——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若是说他是去那里面办事的,恕我直言,每次警方出动都走漏风声,那帮人肯定是有些关系的,若是林恩词跟他们扯上了关系,那可就有点危险了。”
徐谦说的话有些道理,季景然点点头。
“徐谦,多谢你,托你调录像就已经很麻烦你了,之后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秦晋荀冷眼看着季景然徐谦寒暄,徐谦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