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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一个人影轻轻地将钥匙插入了停尸间的锁孔之中,微弱的转动声响起,门咔哒一声开了。
那人对这里很熟悉,慢条斯理地走到中央的操作台前,“啪”地一下,打开了手电,一双细白的手掀开尸体脚边的白布。
灯,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
那人一惊,门被堵死,他僵硬着身子没有回头。
秦晋荀的声音在夜里透着凉气,“这个人也不是高万春,因为他身上的纹身是假的——刘子科,起来吧。”
白布忽然动了,一个人蹭地坐了起来,动作利落地下了地,拍了拍衣服。
“我做了那么多次卧底,倒是第一次演个死人,来转过来,折腾了一大顿,让我看看幕后黑手到底长什么样。”
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逃那人缓缓地转过了身子,那张俊秀的脸在冰冷的白炽灯照射下,显得有几分诡异。
“徐非。”
温玉轻轻地叫他。
徐非顿了一下,却还是没有看温玉,只是盯着秦晋荀问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你说,没有听说过我。”
徐非嗤笑了一声,“到现在了,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秦晋荀也笑了,闲聊般转向温玉。
“温玉,验尸你比我专业,可是查案,我是专家。在你从京城会来去殡仪馆的时候,你一进门,就和徐非撞到了一起,你忘了很多细节,但是有一点你记得很清楚,你说徐非戴了灰色的眼镜框。”
见温玉点头,秦晋荀又继续道。
“你有没有想过,明明灰色是最不显眼的颜色,你为什么会注意到他戴的灰色的镜框?那是因为,他想让你注意到。”
“为什么呢,他要掩盖不小心脱手的那一地文件——我记得你们那个时候丢了什么来着,记录着尸体信息的采集表吧。”
秦晋荀怀疑的竟然这般早。
温玉看向徐非的眼睛,依旧是少年般清澈,就像她第一次在午后的光影里见到他。
温老师你好,我是徐非,这一批的实习生。
她看着他,“徐非,你不是辞职了吗,还在这儿干什么呢?”
徐非耸了耸肩,“没办法,听说又有一具有蝙蝠纹身的尸体,我必须要来看看。”
见温玉似无话可说,徐非面上竟然浮现出一丝趣味。
“那个人跟我说起过你,温玉,他说,你们的渊源比你想象中的要深。”
秦晋荀皱了皱眉头,看向温玉,“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温玉面色有一瞬间苍白,沉默着没有说话,秦晋荀便知道了,这是她不想言明的秘密。
徐非似乎是嗓子痒,一手握成拳在嘴边咳嗽了几下,然后接着说。
“秦晋荀,我也知道你。。。。。。我当然听说过你,可是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认识,这就好玩了,咳咳。”
秦晋荀冷着脸,似乎失去了耐性。
“让你查高万春的人是谁?”
徐非笑了笑,忽然面色一变,似是极为痛苦得佝偻起身子,一手仅仅攥着胸前的衣襟,瘫软地跪了下来。
温玉反应过来,膝盖抢地上前,用拇指去掐他的人中。
秦晋荀的面上一派漠然,“没用的,他自己摄入了过量的瞬发性药品,来不及了。”
他的确没想到,被发现之后,徐非竟然会选择一死,那便也只能说明,如若他不死,可能会比死更痛苦。。。。。。
徐非倒在地上,四肢抽动,嘴角鲜血逐渐渗出来。。。。。。短短十几秒,逐渐归于沉寂,那双澄澈的眼睛缓缓阖上,痛苦不复,嘴角平和,竟然有了几分解脱的意味。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那个单纯的徐非,可是我的生命早已因为那个偏差再也回不了正轨了,可是你不一样,你既已摆脱了,就别再陷进来了,温玉,如果人间真的有炼狱,那大概就是他们在的地方。
这是一封预发邮件,发于三天前,徐非潜入殡仪馆的前两个小时。
字里行间,透漏着一股子绝望,明知道可能是个陷阱,却依旧别无他法,被逼迫着往里跳。
温玉反复读了好多遍,就像强迫症患者一般,明明知道字字诛心,却依然忍不住一次次迎上,仿佛这样会让钝痛的心情撕裂得畅快淋漓,直到秦晋荀一手蒙住她的眼睛,将手机从她手里抽走。
“别看了。”
双眼霎时陷入黑暗,温玉没有动,秦晋荀只觉得手心处的颤抖,如同蝴蝶效应扇动到了心尖。
她的声音颤抖,“我身边有太多悲剧了,多到我甚至以为光明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他双眼涌动过无声的暗流,克制住自己话中的情绪,声音清冽,显露出一丝淡漠背后的柔软。
“我只相信人之初,性本恶,如果说人总会受不了诱惑走上令自己后悔的路,那就从根本上就不要给他们接触犯罪的机会。”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温玉愣住了。
那女孩的遗体最终在临市的殡仪馆被找到,临市的警方确认她的身份的时候,已经被摘走了内在某些器官,这样的手法,很像这些年一直肆虐的一个犯罪团伙,传言代号“蝙蝠”。
面对再一次崩溃的亲属,警察也是无奈的,几个年轻的刑警脸都憋红了,愤怒却无处宣泄,立案、调查、通缉,很多年,仍然对那个犯罪团伙一无所获。
得知消息之后,秦晋荀将自己关进公寓一天,出来的时候看不出任何异样,温玉却觉得,他的表情更冷漠了。
仿佛他的体内有一根弦,经年紧绷,终于快要断裂。
第25章 他无法触及的青春()
五月的诸城到处飘着柳絮,不知名的小黄花开满了城市的每一条街巷,风也柔柔地吹得人没有力气,只想要找一个有阳光的地方舒舒服服地睡上一会儿。
大概只有殡仪馆还是一如既往的恒温冷,虽然遗体盗窃的事情风波已过,但馆长的态度暧昧,回殡仪馆上班已经不妥,温玉干脆地递上了辞呈。
馆长既舍不得温玉过硬的专业素质,却又担心她回来会给馆里再带来不好的影响,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挽留她,拿着辞呈抬眼瞟着温玉。
她低眉顺眼地站在对面,温和却又游离于这春光之外,周身看不见的薄雾弥漫,有种泾渭分明的态度,馆长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收下了这份辞呈。
温玉才走出馆长的办公室,便听得身后一声呼喊。
“温老师,你来了。”
乍一听见熟悉的称呼,温玉有一瞬间的微怔,回过头看见人才反应过来,是最新一批来殡仪馆实习的医大学生。
两个大男孩儿的脸上还有着从校园走出来的腼腆。
仿佛一抬眼还能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忙。”
温玉略一点头,毫不停留地离开了。
门关上,将一切记忆都留在了身后。
温玉辞职之后的变化,感觉最明显的就是梁萤,因为,她终于能将有时间的温玉约出来坐坐了,阳光、咖啡、音乐,这一切都显得十分美好,前提是——不要总在她最爱的咖啡馆里碰到那两个人就好了。
三个棕色咖啡杯中间强势挤进了一个马克杯。
马克杯的主人用纤细的手指握住杯耳,彬彬有礼地请服务员将咖啡倒进来。
无论是看了多少次这样的景象,梁萤都觉得新奇,她看着无论在何时都穿得一丝不苟的秦晋荀,好奇的问道。
“秦教授,您不准备回京城了么?”
秦晋荀交叠着双腿,坐姿放松,淡淡地应了一声。
“恩。”
温玉听了皱眉,“你的事务所在京城,你总留在这里没问题么?”
“恩。”
“可是——”
“你担心什么?”
秦晋荀打断她的话,表情带了一分高深莫测,端详着她的脸。
“你说什么?”温玉险些没有跟上他的思路。
“你坐得离我这么远,怕我对你欲行不轨?”
“你多想了。”
“但是你没多想。”
刚才还算和睦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温玉单方面地释放出了浑身的冷气。
梁萤和沈路安共同捂脸,秦晋荀简直是气氛终结者啊。
温玉抬头,眼中暗藏水光,而秦晋荀放下了交叠的双腿,两人视线交汇,他的手指自然地轻叩着杯壁,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忽然间温玉的手机响了,她于是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来电人的名称让温玉微微怔了一下。
在满室安静中,电话里的男声就格外清晰。
“温玉,我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几个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她,温玉第一次有了‘我应该换一个手机了’这种需求。
“景然?”
“我现在刚降落诸城机场,可是托别人开回来的车还没到,你要不要来接我,我们顺便一起吃饭。”
温玉犹豫了一下,不知怎么瞥到一旁秦晋荀神色黝黑的眼,心一顿,低低地“恩”了一声。
“好吧,你在机场等我一会儿,我现在过去。”
撂下电话,她看了一眼眼巴巴看着她的梁萤,“我要走了,你?”
梁萤连忙说道,“我的咖啡还没有喝完。”
温玉点点头,拎了包就走了。
场面重新安静如鸡。
秦晋荀看了一眼梁萤,那意思很明确——你怎么还没走。
梁萤的脸有几分扭曲,不敢在秦晋荀面前造次,硬是挤出了一个可怕的笑,一字一句。
“我倒是想走,您让你旁边那个人把他的脚移!走!”
见秦晋荀望过来,沈路安讪讪地笑了笑,
“我这不是替你留人吗,你不想知道刚才给温玉打电话的那个男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秦晋荀没有说话,端起他的马克杯喝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
沈路安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虚伪。
“梁萤妹妹,说说呗,电话里那人是谁啊?”
“是季景然。”梁萤清了清嗓子,“说起季景然,那是当时我们大学多少人歆慕的男神啊,出身高,智商高,颜值高——关键是专一。”
“自从大二他们认识,季景然就没多看过别的女生一眼。”
沈路安吸溜着饮料,听得津津有味,“他们是同学啊。”
梁萤摇摇头,“不是,温玉是学医的,季景然是学国际法的。。。。。。哦,我是学中文系的。”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一个社团的,辩论社。”
沈路安花容失色,摇头三连表示不信。
“温玉?仙女儿似的,还能参加辩论社,跟人吵架?”她一个眼神就能把对方冻死了好不好。
梁萤忍不住横他一眼,“什么叫跟人吵架沈路安你好好说话别以为你是富二代我就不敢打你。”
“不是,我的意思是。。。。。。”
沈路安不知道怎么形容。
梁萤却懂,话里不自觉带了几分失落,“温玉她以前。。。。。。性格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和季景然还是我们社团的主力,金童玉女,连老师都撮合。。。。。。”
外面春光正好,满目的绿色很容易让人陷了进去。
秦晋荀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脸上始终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