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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痕迹,而不是我需要的“千花之鸟”的香气。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大步跟在后面,始终离欧鲁有十米距离。
突然间,它停下来,不安地呜呜了两声,蹲在地上,仰着头向上看。
洞顶当然没有任何异样,除了不锈钢护筒,就是悬挂在右上角的电缆和换气管道。
“欧鲁,发现了什么?”我蹲下身子,希望从它的视线角度出发,做详细的观察。可惜,洞顶的确什么都没有,只是光滑的护筒。
苏伦在对讲机里呼叫我:“风哥哥,有什么问题?”
我猛地一拍脑门:“唉,干嘛不叫驯犬员一起下来?至少他能明白欧鲁发现了什么!苏伦,快问问他,不行的话,叫他直接乘电梯下来!”
欧鲁像个沉思的哲人一样蹲着,扬头看上四五分钟之后,会低着头,垂着耳朵,喉咙里哼哼着,仿佛在思索什么难解的问题。
对讲机里想起驯犬员的声音:“风先生,欧鲁通人性,如果我跟着,它会生气,以为大家不信任它。所以,请尽量与它沟通,相信它会给予你最大的帮助。”
驯犬员蹩脚的英语让我想起了埃及乡下愚昧的农民:“与狗沟通?临时抱佛脚,来得及吗?”
此前我并没养过任何动物,除了在大学里看过同学们的宠物犬之外,再就是国家动物园里的各种笼子里的动物了。可以说,我没有任何与狗交流的经验。
“这个地方——风哥哥,冷静些,最好集中精力,应该差不多是你上次发现光柱孔洞的地方了吧?”苏伦试着提醒我。
我当然记得光柱孔洞与“非牛非马”怪画的事,不过应该是在前面几十米外。
我直起身子,睁大眼睛向洞顶看,希望能发现另外一个神秘的孔洞。关于藤迦的失踪,除了可以用“突破空间”的“虫洞理论”来解释外,其它无从谈起。
欧鲁陡然跃起来,在我胳膊上一落,弓着腰向上一弹,如同一个优秀的三级跳运动员,噌的落在我肩膀上,随即再次跃起,凌空落在我的头顶上。然后,它又保持蹲立的姿势不动了,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了一架梯子。
顾不得向对讲机里喊话,我只能保持着静止不动的姿势,乖乖做它的垫脚石。
两个工人弯着腰从隧道深处走出来,沿路检查着地上靠边放置的各种管道,突然发现了矗立隧道中央的我和欧鲁,禁不住一愕,随即拚命地捂着嘴,爆发出一阵闷响着的大笑。
我当然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很滑稽,顶着一只小狗挡在隧道正中。
“欧鲁、欧鲁,可以下来了吗?你在搞什么?”我恼怒地低声叫着。
欧鲁不住地呜呜低叫,应该是有所发现,但却不能百分百地肯定,随即便从我头顶跳了下来,继续向隧道深处缓慢前进,边走边嗅。
我向两个工人叫着:“喂,你们两个,墓穴里的情况现在怎样?”
他们是耶兰手下的人,我以前在营地里见过的。
其中一个脸色黑得厉害的工人回答:“金子已经被完全分解开,知道吗?那下面有一个方形的地洞。”
我当然知道了,当时金子刚刚被分解下八分之一,我就推测到下面的情形了。
“现在呢?现在专家们在干什么?”
两个工人同时摇头:“不知道、不知道……那个洞那么黑,队长试着垂了一只照明灯下去,可是线路增加到七十米后,仍旧没有到底。那是妖怪的巢穴,一定是的……所以,洞里的人正在考虑要不要用石块和水泥混凝土永久地把那个洞封闭起来。”
我嗤的一声笑了:“那么大、那么深的洞,需要多少石头才能填满呢?”
笑完之后,突然发觉自己已经一身冷汗。在我所具备的古墓知识里,某些墓中的古井,会一直打通到“海眼”,所费的工时人力不是三年五载能够完成的。
在中国的古代,王公贵族们往往从自己事业的鼎盛期开始动手修建墓地,费时十年、二十年的比比皆是。举个不算太极端的例子,我参与发掘过的北宋某宰相墓,单是一口红楸棺材,上面刷过的阳漆和阴漆便各达一百五十层。按照刷漆时的温度要求来测算,完成这三百层漆,至少需要费时四年。
所以,墓井通“海眼”那种巨大工程,绝非空穴来风、人云亦云的想像,而是真有其事。
那么,金字塔内部的井,会通向何处?
沙漠下面当然也会有水,有岩石储水层或者干脆是储油层、储气层,我现在开始怀疑:“当时建造金字塔的工匠们会用我们并不十分了解的挖掘工具,搞一个什么样的古井出来?”
欧鲁蓦的大叫起来,所处的位置已经正好到了上次发现光柱孔洞的地方。
当时在这个地方,我、藤迦、谷野曾经驻足过很长时间,欧鲁的确应该能闻到她的气味,但欧鲁瞪着眼睛向上看的时候,究竟能看到什么?
欧鲁蹲在地上的姿势,真的很容易让人想起“老僧入定”之类的词汇。
我们的祖先世代流传下来这样一句话:“狗通人性。”
狗,永远是人的朋友,无论基因和环境如何改变,它永远是地球上所有动物里,与人的关系最融洽的一个,可惜不会说话而已。
我摸着它的头,低声自语:“到底这小家伙发现了什么呢?难道它也能感觉到那些奇闻怪事的痕迹?”
隧道尽头,隐隐约约传来肆意的叫声、笑声,想必是那群分解金子的士兵们在不停地狂欢。
欧鲁忽然叹了一口气,扑棱扑棱长耳朵,起身再次向前。
我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狗也是能发出叹息声的,跟人叹气时一模一样。
这次,欧鲁一直走到墓穴的入口处,略显兴奋地嗅探了好一阵子,然后迈步进了金字塔。
欧鲁的表现让我的情绪时而高涨、时而低迷,因为它可能无法分清藤迦不同时间遗留在隧道里的气味,这样搜索下来,结果根本不足为信。
果然,一进墓穴,欧鲁便停住了,在地上不停地嗅探,却不得要领,鼻子里不断发出“咻咻”喘粗气的声音。
借这个机会,我仔细寻找着房间里六个平面上的“太阳之舟”图形,它们的船头指着的方向,的确是向北。再有一点值得注意的,便是所有的“太阳之舟”大小尺寸完全相同,仿佛是用巨大的印章准确无误地盖上去的。
我挠挠头,埃及人的象形文字里,很少有这么精确而讲究的。如果关于“太阳之舟”的图像的确是古人有心强求要做得一丝不苟、分毫不差的话,会不会代表另一层隐蔽含义?
出土于胡夫金字塔前地下的“太阳之舟”,其华丽程度,已经涵盖了考古学家们能够探究到的古埃及木制品加工的最高工艺。所有见过那艘木舟的人,都会惊叹于古埃及工匠们超前的想像力。因为上面雕刻的某些花纹,比毕加索的抽象画更令人目眩神迷,后来被大量地复制用于现代绘画与建筑设计作品中,甚至成为法国巴黎T型台上的一道亮丽风景。
我曾数次参观过那艘船,再次跟印象中的“太阳之舟”对比,发现壁刻里的船多了七种东西,那是七颗宝石。姑且称之为宝石吧,因为那七种东西被工工整整地镶嵌在船头,无一例外地显现出一种银白色,像是夜幕天穹上的巨大星星。
14幽深古井
七颗宝石排列成的形状非常明显地呈现出一个勺子形,即便再不具备天文学知识的人也知道,那是北斗七星的分别方式。
埃及人的天文学非常发达,金字塔里甚至发现过最古老的天文星相观测图和原始的宇宙飞船的图像。所以,在船头发现北斗七星并非什么耸人听闻的怪事。
蓦的,墓穴深处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哗哗掌声,并且夹杂着埃及土语疯狂的叫喊声。
我抬头看着墓穴中央的***通明处,不禁苦笑:“黄金的确能够令人发狂,即使它不属于其中的某个人。”
黄金的主人,只能是埃及和埃及总统,谷野等人只能干瞪眼着急看着。
记得我曾让苏伦查谷野的资料,她一直没提起这件事,想必还没有消息吧?
似乎是某种“心灵相通”在作怪,我的思想刚刚落到苏伦身上,她的声音便在对讲机里响了起来:“风哥哥,有什么发现?”
我无声苦笑:“没有,欧鲁似乎对藤迦的下落不得要领,正在嗅探。不过,我想这次是要劳而无功了。关于谷野的资料,你查到什么了吗?”
苏伦忧心忡忡地笑着:“没有,不过我的好朋友已经侵入了五角大楼的情报资料系统,正在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其实,另外一个人的资料,更值得查,我担心……”
一刹那的灵光闪现,我插嘴问:“另一个人?你要查的是——哥哥、手术刀?”
苏伦对手术刀的某种怀疑,我并不以为然。手术刀就是手术刀,绝不可能被另外一个人冒充或者变成另一个人。像他那样的高手,虽然还没到达金刚不坏、百毒不侵、天下无敌的程度,但无论什么人要想算计他,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况且,在我眼里,手术刀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啊?
苏伦长叹,简练地回答:“你猜中了!资料会告诉我们一切,随时保持联络,事情越来越复杂,除了你,我现在已经无人可以相信——”
说了这些话,苏伦似乎感到了自己的唐突而突然羞涩起来。
能被苏伦信任,于我而言自然是一种荣幸,不过我总以为她的怀疑是神经过敏。
她转述了驯犬员的话:“如果没什么发现,带欧鲁回来吧……”刚说到这里,欧鲁猛然狂吠起来,一路狂奔向前,把我吓了一大跳。因为紧邻的墓室之间横亘着那条一米宽的深沟,万一它掉下去——
马上放开对讲机,跟着欧鲁向前跑,一边大声叫着:“等一等!等一等……”
欧鲁不愧是埃及军队里的名犬,根本无视那些深沟,纵身而过,奔跑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
五秒钟之后,我已经到了中央墓穴里。
怪不得刚才士兵们发出欢呼了,因为最后一块黄金也被剖开,地上平放着八片两米长、一米宽、一米半高的巨大金砖,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发出黄澄澄的迷幻光彩。
铁娜出现在我视线里,英姿飒爽的脸略显倦怠,正在指挥着工兵小组继续将金砖分割。
欧鲁的叫声惊动了所有的人,因为它一跳进中央墓室,便蹿到了井边,摇着尾巴,凶悍地狂叫着。
那口深井,的确是两米见方的幽深“方井”,井口以下五米之内能见度便降低到零,什么都看不到了。
“风先生,你干什么弄这条狗下来?”耶兰非常不满。
埃及人在关于“死人、墓葬”上的风俗,跟中国人非常相似,都非常忌讳让带毛的动物们进入墓地、墓穴,因为这种无意识的举动,会引起“炸尸”现象,让死人化为恐怖的僵尸。
欧鲁持续地狂叫着,绕着井口转圈,几乎要将脑袋伸入井里去。
我揶揄地笑了笑:“怎么?你是怕木乃伊炸尸?”
耶兰脸色大变,附近站着的几个工人同样脸如土灰,因为这是在法老王的神圣墓穴里,本土的埃及人最忌惮在法老王面前开这种玩笑。不过,这里根本见不到法老王的棺椁,甚至连最微小的能证明法老王存在的证据都没有。
我拍着欧鲁的脑袋,让它冷静下来,免得整座墓穴里都是它震耳欲聋的狂吠声。那么,它到底发现了什么呢?会是藤迦的踪迹吗?
我们一人一狗站在最靠近井口的地方,四周围观的士兵与工人,都向我们投以嘲讽的冷笑,仿佛故意要看我们的笑话一样。
众目睽睽之下,我趴下身子,五体着地,伸着鼻子认真地嗅探着,像一条无比专业的缉毒犬。藤迦是不曾进过墓穴的,欧鲁的反常狂叫,能证明它在井边、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