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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搅出的乱子还不够吗?!”
“哦,是吗?”雷停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望定祝新平:“请问祝书记,我搅出了什么乱子?”
祝新平一时语塞,陆光新扬头看着雷停温颜笑道:“现在天路集团与我省的合作项目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从省里到市里各职能部门都必须全力配合,在这个敏感时期,一切以大局为重,对天路集团要慎重对待,不要节外生枝。”
雷停转头看看杜长东,杜长东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沉声说道:“我这段时间都在参与案件,对天路集团的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早上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只是出于案情侦破的需要,就向你布置了去天路集团了解情况的任务。刚才祝书记因为这件事情批评了我。”
雷停皱起眉头,转身望向祝新平:“出于案情侦破的需要询问相关知情人,这也是有法律依据的,我们只是依法行事这有什么不对?!为什么我还没有到省城,祝书记就先一步与史洪江通了电话,通告对方我的具体行踪,这种举动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祝新平掩唇咳了几声,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回复平时的舒缓:“现在不是跟你探讨行事合法性的问题,”扬手指指陆光新旁边的椅子:“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雷停点点头,坐在椅上。
“你是一个有冲劲、敢打敢拼的刑侦好手,但现在不是跟你做案情分析。早上杜局长给你分派任务后向我打了招呼,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在这个时间里贸然去天路集团很不合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出现,我给史洪江打了电话。因为我知道你的倔驴脾气,如果我打电话给你,你肯定又跟我大讲办案合理性这一套。”
“可是,。。”雷停强声欲辩,却被祝新平挥手打断。
“我也不跟你说太多,只说一句——天路集团这个项目如果顺利实施并运行起来,将给我们省和白江市带来每年九个亿的总产值,你应该知道这对于我们省意味着什么,其他的你自已衡量。”说着,祝新平站起身来,从桌边走到雷停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也不理会杜长东,径自走了出去。
“别有情绪,一切要从大局出发。”陆光新探身在雷停耳边低声说道,紧跟着祝新平走了出去。
办公室中陷入一片深寂。
雷停双手摆在桌子上,望着窗外风吹树摇,有些出神。
杜长东轻叹了一口气,从沙发里站起身来,脚步踢踏地走到办公桌后,身子深陷到扶手皮椅里,双肘支在桌面上,探身凑近雷停低声骂道:“听说你他妈的喝光了人家一瓶伏特加,还在他的办公室里大发酒疯,还说什么前路漫漫走着瞧?!你他妈的昏了头了,这种威胁意味十足的话也能说出口来?这不是把自已的痛脚往人家手里塞吗!”
雷停似缓过神来似的将目光转注到杜长东七情上面的脸上,咧嘴笑道:“那句话我是故意说的。”
“为什么?”杜长东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雷停拿起桌上的三五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支有些发干的烟卷叼在嘴边,拿起桌上的火机打火点燃,深吸一口,扬头将烟雾吐向半空,望着杜长东低声说道:“史洪江这个人很不简单,从一见面我就有这种感觉。而从与他接触的种种细微迹象看来,他好象对我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好奇和兴趣。他完全可以不见我,却特意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完全可以对我不假辞色,却偏要表现的反覆多变,先是谦和后是桀骜。并且他所有的话语和行为都有一种隐藏很深的试探意图。”接着,雷停将他与史洪江的对话过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杜长东脸色凝重:“他想试探什么呢?”
“不太明确。”雷停轻轻摇头:“我跟他对话时的感觉很象是两个角斗士生死搏杀前的溜场子,在不断的试探中认清对方,制定有效的进攻步骤,伺机寻隙一击以毙之。在整个对话过程中,他的态度反差太大,明显有试探我应激反应的意思。所以我就投桃报李,告诉他前路漫漫,暗示他我会在前面等着。听到这句话时,我在史洪江眼睛里看到一丝异样的神情。”
杜长东眉峰微蹙:“什么神情?”
雷停弹掉烟灰,眯起眼睛轻声说道:“一丝笑意,嘲讽的笑意。”似想起什么,又望定杜长东说道:“你说在孟平路口树林里与顾海蛟手下械斗的那批人会不会与天路集团有关?”
杜长东瞪了雷停一眼:“你又职业病复发?天路集团现在连省城都没进,怎么可能到白江来呢?!就算他们想收购顾海蛟的矿场正当的手段多的是,何必用那么下作还不见得有效的手段呢?!再说,他们也未必能看得上顾海蛟的矿场,只要他们愿意,白江任何一处大型国有矿场都欢迎他们参股,哪一家国有厂场不比顾海蛟的大?!他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抢地盘!天路集团虽然行事低调,但一直都是依律守法,你不要节外生枝了!”看了看雷停,又继续说道:“不管史洪江是怎样的人,不要再深究下去了,赶快安下心来收拾你的A、B、C君吧。”
雷停看看杜长东,明显有所保留地止住了话头,站起身来:“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找个地方静一静,看看怎么在A君隐身的这段时间里先逮出B、C二君。”
杜长东释然点头:“这才是正道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少想为妙,那些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
雷停点点头,转身走出。
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雷停停职
更新时间:2008…9…20 16:52:42 本章字数:2825
刑警队办公室里一如既往的忙碌、扰嚷,一打开房门立刻有一股刺鼻的烟雾扑面而来。这种气味在雷停闻来,心中莫名地泛起一种暖融融的亲切感受。
脚步匆匆的警员从雷停身前走过都肃然敬礼,雷停微笑着一一还礼。
刚走进门口,就听到景东仁破锣一样的粗嗓子:“我完全可以断定,这个他妈的掐死孙紫娟的C君一定是个医务工作者,或者再进一步,我觉得他他妈的有可能就是一个整形医生或者是常常出没医院、美容院的人。因为与现实生活最接近的硅胶大多应用在整形手术和辅助医疗器械上。”
孙超懒洋洋地说道:“这种形态还可能是玻璃胶,难道就可以直接认定凶手是一个玻璃安装工吗?!”
“靠!你这不是抬杠吗孙大肚子?!”景东仁眼睛瞪得老大,戟指孙超大声叫道。
一边的李悦军手指轻响桌面:“景和尚,声音小点,讨论案情又不是泼妇骂街,别三句不到就急眼。孙超说的也不无道理,单从这一点东西就下定论确实太草率了。如果你的判断失误,可是会贻误战机,错过破案的最佳时间的呀!”
“得得得”景东仁摇手:“李局你怎么也学得跟杜局似的,动不动就扣帽子?!我只是说出自已的看法,确定侦破方向和策略还得你做主。”
雷停悄无声息地走到近前,从几个围在外边看热闹的警员肩膀上看过去,清晰地看到堆叠着报告、卷宗的桌面上扔着一个小小的密封袋,袋里正是那一小条取自孙紫娟尸体上的细长胶质物。
“这胶质物的主要成份是硅胶?”雷停轻声问道。
围坐桌旁的数人闻声抬头,景东仁高兴地跳起身来:“雷公,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孙超腆着肚子声音洪亮地笑道:“你昨天晚上喝翻儿了吧?!我好象还能闻见一点酒味!”
雷停微笑不语,扬手在李悦军伸来的手掌上拍了一记,随便扯了张椅子坐在桌边,手拿起那装着胶状物的密封袋,说道:“它的主要成份是硅胶?”
孙超抚摩着硕然的肚子,一屁股坐回到椅上:“这就是一小条硅胶,有机硅。这不,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们正从它的应用范围上寻找有关C君的线索呢。按景和尚的说法,这个凶手极可能是个专做隆胸手术的蒙古大夫。”边说着,边眼望景东仁,敞然朗笑。
景东仁扬手打了孙超一下,看着雷停说道:“这个硅胶条边缘整齐,表面干净没有任何残留物。如果是用于其他用途,比如玻璃胶或是防水胶垫之类,不可能不沾到一些残留。只有作为原料出现的时候,才可能保持这样干净。”
雷停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想的方向没错,但就是没有发散开。首先我们应该确认这条硅胶是何时何地沾到孙紫娟身上的。你想一下,凶手在孙紫娟家里掐死了她,然后将她背下楼塞到奥迪车后备厢里,带到弃尸现场扔下地洞。这个过程现在基本可以认定。那么我们想要找出这条硅胶从哪里沾上的,就要把这个过程分解开,如果这条硅胶是凶手杀死孙紫娟时沾在她身上的,那么在之后背尸下楼、塞尸进车的时候就会因动作幅度过大而掉落下来。依此类推,逐次排除,那么最可能的就是,,,,”
景东仁一拍大腿:“车里!”
雷停点头:“这条硅胶有一定的粘性,但却只有在长时间重压下才会使其略显紧密地粘黏在孙紫娟身上。在塞进后备厢的一段时间后,孙紫娟的尸体僵硬程度扩大,等到凶手将车停在剧院附近时,她的尸体僵硬程度已使得凶手必须费力且小心翼翼地将其抱起运至防空洞的地方。正是孙紫娟的这种尸僵,使得凶手无法随心所欲地将她抱起扛起,使得这一条在后厢里粘黏在尸体上的硅胶得以保留下来。”
孙超皱眉说道:“那凶手将尸体扔进地洞时,尸体肯定要翻滚,在动作那么大的情况下,这条硅胶怎么可能一直粘黏在尸体上的呢?”
雷停摇头:“那个洞口太小,根本不允许凶手将尸体横着扔下去,也就无法产生你所说的翻滚。他只能顺着象投竹杆一样将尸体扔下去,尸体被头上脚下扔下,象坐滑梯一样从洞口直滑到洞底,洞里湿滑的楼梯最大程度地降低了颠簸的幅度,正因为这样,粘在尸体上的硅胶才得以保留。”
李悦军点头:“如果确定了这条硅胶是在凶手用车的后厢里沾上的,那这条硅胶的出处还真的不好确定了。”
雷停眨着细眯的双眼,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就要从那辆车开始,我想那辆奥迪车的后备厢不只塞过孙紫娟一个人的尸体。”
孙超脆脆地打了一个响指,略显兴奋地说道:“如果我们之前的推断正确的话,那个后备厢一定在孙紫娟之前装过石大明的尸体!”
雷停点头:“所以我们只要从两方面追查,一方面去查石大明失踪后最后出现的地方有没有硅胶,一方面深入检验这条硅胶的其他成分,说不定我们可以追着这点线索找到石大明的尸体,如果是那样的话,局面又会明朗许多!”
李悦军、景东仁等人一起点头,脸上都露出略显激动的兴奋。
就在这时,一脸沉郁的杜长东和陆光新快步走了进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一前一后缓步地走到雷停面前。
“怎么了?”看看陆光新笑意牵强的脸,又看看杜长东阴沉得有些可怕的面容,雷停微笑说道。
杜长东转头看看陆光新,低声咳了一声,语调低沉地说道:“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你跟我到办公室去吧。”
雷停双手支膝慢慢站起身来,淡然说道:“不用去办公室,你就在这儿说吧。我又不怕丢人!是不是上面给你什么难以启齿的指令了?!没关系,你说吧。”
整个办公室里忽然变得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