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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家每年都有一个习俗,就是吃团圆饭之前,要先给长辈磕头,虽然家中只有太爷爷一个长辈,但从我记事开始,我就要给从未见过面的太『奶』『奶』、父亲和母亲磕头。
虽然他们不在身边,但每次太爷爷都会将三副碗筷依依摆放在炕沿,三副碗筷分别代表了太『奶』『奶』、父亲和母亲,我要挨个磕头拜年,以表孝心。
我家也不放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太爷爷从来不允许我放鞭,说什么不吉利还是什么谁回不来之类的话,不过我给忘记了。
所以这次也不例外,饭菜准备好以后,太爷爷将三个碗全部盛满米饭,然后用红曲在米饭的正中央点上红点,再将筷子『插』进红点,然后摆在炕沿,从左至右依次代表辈分的高低。
太爷爷、太『奶』『奶』、父亲以及母亲的顺序摆好,太爷爷端坐在炕头,脸上的褶子如同乐开了花一样,等待着我的磕头拜年。
我取过一块破布,垫在了地上,对着太爷爷双膝下跪,磕下了头。
“太爷爷过年好!”连续三个响头,让我脑门有些微红,老人说,晚辈孝不孝顺,就看过年的时候磕头响不响,越响就代表了越孝顺,所以我是使劲的磕着头。
“哈哈,过年好,过年好”太爷爷笑的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看就开心的不得了。
然后我又朝着太『奶』『奶』、父亲和母亲的碗筷依次的磕着头,每一次磕头都会迎来太爷爷开心的大笑,虽然平时太爷爷也是笑呵呵的,但我总感觉那并不是真正的开心,只有过年的时候,他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出来。
但每一次,都是笑着笑着,就哭了,这一次也不例外,当我给母亲的饭碗嗑完头的时候,原本笑的很开心的太爷爷,又哭了,我不知道这是乐极生悲还是怎么,总之每年都是这个样子。
我拿出自己的小手绢,跑到了太爷爷的身前帮他擦干了眼泪,并且安慰的说道。
“太爷爷,不要哭了,我这不是陪着你呢吗”太爷爷听完我的话之后,傻傻的笑着点了点头,便将炕沿上的三副碗筷端回到了桌子上,只有碗筷上桌,我才能够开始吃这些美味的食物。
太爷爷喝着烧酒,我吃着美食,这一顿团圆饭吃的很满足,也很开心,似乎让我和太爷爷已经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就连太爷爷最为在意的‘谁在针对我们’这件事情,好像都被他抛出脑后了。
不过,这或许是这次过年最为和谐的一次团圆饭了,因为大年初二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个让全村人都陷入恐慌的一件事情。
第八十五章 余音绕梁(十四)()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一阵的吵杂声给吵醒的,那才是清晨的五点钟左右,太爷爷已经没有在炕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揉』了『揉』眼睛,看向了窗外,心说:这大早上的,干什么玩意,都不让人睡觉。
不过透过窗户,我却看到了好多的人都在朝着村子口的方向跑过去,而且我家院子的大门竟然没有关,估计是太爷爷也跟着去了,走的匆忙没有关上大门。
这个时候我根本也睡不着了,好奇心的驱使让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厚厚的棉袄,北方的清晨是很冷的,就算我裹着很厚很厚的棉袄,依旧觉得很冷。
我战战兢兢的走出了大门,顺手将大门关上,恰巧这个时候碰到了赵解龙和吴七七吴八八他们。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都去村中心啊?”我一把拽过了赵解龙。
“你还不知道呢啊?刘痞子死了!听大人们说,是吊死在了村口的大柳树上”赵解龙也是小孩,没有听出他有多么害怕,反而是有些兴奋的样子。
“明一,你说最近发生的事情,显示二狗子叔一家,现在是刘痞子,会不会是咱们村遇到什么灾难了啊?”吴七七和吴八八的表现就不想赵解龙那样兴奋了,而是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啊”我上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呢“先去看看再说吧”
这一次赵解龙没有领头,反而是我在领着他们朝着村口的位置跑去。
很快,我们就到了村口的位置,此时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在看着热闹,我们几个小孩子想要挤进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隐约的却能够看到这颗大柳树上,却是是挂着一个人。
“刘痞子又造了什么孽?就这么地吊死在这里?”我身边的一个大人说道。
“他啊,遭报应是迟早的事情,你看现在就遭到报应了吧”
“不过这几天村子确实有些怪异,先后死了三个人,你说是不是我们村子有什么煞星啊?”
村民们都在议论着刘痞子以及张富贵的事情,本来村子就在大山中,经过这两件事情的发生,着实让村子陷入了一阵的恐慌。
刘痞子是真的无恶不作,但却仅仅搞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而已,大事还真的没有,照比那个什么李笑天还是差的很多。
他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母亲,父亲在早些年病故,也正是因为没有父亲,再加上母亲的溺爱,从小刘痞子就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今天去谁家偷个鸡吃,明天去谁家盗点菜用。
不过村里的人也知道他家什么条件,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刘痞子家中没有地,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收入,他和他的母亲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但刘痞子有一点是让全村人最反感的,那就是与村子中的张寡『妇』有染,虽然刘痞子30多岁的人了,也没有个媳『妇』,但正常人哪会与寡『妇』凑一起?
而且很多次都是大半夜的跑到张寡『妇』家,我们小孩子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但是大人们都是知道。
在民国时期,寡『妇』其实是一个很不吉利,甚至让人有些忌讳的称呼,死了丈夫的女人才被称作为寡『妇』,老话传:克死自己丈夫之人为寡『妇』。
这也就是让人忌讳的原因,那个时候人们认为,就算接近寡『妇』都会让自己粘上霉运,所以对于寡『妇』,人们从来都是避而远之。
而另一方面主要还是风言风语太多,在农村生活最怕的其实还是流言蜚语,足以将一个活人给说死了。
而刘痞子的做法是最让村民们看不惯的,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不招惹什么是非,无非就是大半夜去寡『妇』家而已。
我和赵解龙他们围观了一会,也没有找到哪个缝隙能够挤进去,我也没有找到太爷爷,所以只能在最外面站着,听着这些大人们的闲话,最后还是在村长的劝说下,才算是将人群解散。
我看到了太爷爷就站在柳树下,和村长还有张寡『妇』说着什么,所以我想要跑过去问过究竟,便问了身旁的赵解龙和吴七七他们。
“我要去找我太爷爷,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才不去,看到刘痞子吊在那我就害怕”吴七七捂着眼睛说道“八八,我们回家吧,一会别又得说我们啥事都去凑热闹了”
说完,便拉着吴八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赵解龙和我站在离柳树不远处的地方徘徊。
“你呢?龙哥?回家?”我看向赵解龙,问道。
然而赵解龙此时竟然呆滞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痞子的尸体发呆,但是我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害怕,毕竟他没有见过尸体,尤其是这种横死的死人。
“龙哥,我还是自己去吧,你回家睡觉的时候,将铁剪子放到枕头下面,就不会做噩梦了”我在赵解龙的身旁说道。
赵解龙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很木讷的转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很僵硬的走去,刘痞子的尸体已经给赵解龙吓坏了,别说是小孩了,就算是大人看到,或许半夜也要做噩梦。
刘痞子的死相和二狗子的死相差不多,都是眼睛直勾勾盯着上面,没有吐出尝尝的舌头,但唯一不同的是。
二狗子单纯的只是吊死,而刘痞子则不同,身上没有穿着任何的衣物,而且下身满是血迹,在这寒冷的冬天血迹已经凝固在了一起,离远了看,就好像是穿了一条红『色』的棉裤一样。
场面有些血腥,让我想起了村长在我家讲述的李笑天的死,再加上那个很真实的梦境,让我瞬间就联想到了《黄妮女游音》,黄妮是不是真的回来的?
可是她的村子已经让她给屠村了,来到我们村子又是为什么?刘痞子跟她都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为什么要用同样的手法杀死刘痞子啊?难道就因为他半夜经常往寡『妇』家跑?
就在我瞎想的时候,太爷爷看到了,立马朝着我摆了摆手,意思是让我赶紧回家,不要过来。
第八十六章 余音绕梁(十五)()
我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向前,在太爷爷横眉竖目下,我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大柳树下,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正当太爷爷准备训斥我的时候,村长却摇着头,摆摆手。
“李仙人啊,咱们村子现在可不太平,家家户户除了看热闹的时候能来几个人,剩下的都房门紧闭,而且明一也算是您未来的接班人了,也该面对一些事情了”
太爷爷没有说话,只是瞪了我一眼,意思就好像是让我等一会回家的,我也只好吐了吐舌头,不过村长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就是我是未来的接班人,真的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毕竟能够学习玄学秘术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愿望了。
我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的站在了太爷爷的身边,我没有向上看,虽然我对鬼魂并不是特别害怕,但是对于这种被虐待的尸体来说,我还是怕的要死,尤其是这种充满血腥的画面,所以我的目光直接投到了在村长身旁哭泣的张寡『妇』。
张寡『妇』名叫张桂莲,曾经也算是村子里的一枝花了,当时是不少男人们心中最完美的女神,虽然现在已经年近中旬,但一点都掩不住那种成熟女人的余韵,雍容大雅,风韵犹存,也是不少男人心中的女神的存在,不然刘痞子又怎么会大半夜的跑去她家。
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绝美。
身上穿着绣花的大棉袄和二棉裤,一双已经不知道补了多少回的大棉鞋,但就是这样,也掩盖不了张桂莲那种风韵犹存的味道。
听村子的人说,张桂莲那时虽然是众多男人心中的女神,但最后却嫁给了村子中的一个穷书生,那个年代书生并不能养家糊口,没有什么行当能够用上书生的,也就是帮助一些不识字的人写写家信之类的东西。
但是张寡『妇』嫁的这个书生虽然很穷,但是却颇有文采,虽其貌不扬,但用其文采也能技压群雄,如果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了。
张桂莲二十岁嫁给的书生,两个人过了整整十年的日子,还算幸福和谐,虽然没有孩子,但两人的感情一直好的很,可突然有一天,书生竟然暴病身亡,谁也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怎么就会突然暴毙了。
没有人见过书生的尸体,也没有人参加过书生的丧事,丧事也是草草的结束便在后山下了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