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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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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里,完全忘记了看看面前已经目瞪口呆的老父。
深深的吸了口长气,方庭轩震惊之余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在竭尽全力的搜索过脑海里相关的资料后,一张国字脸“刷”的变得通红,强自震慑下心神,他一字一顿地问到:“小羽,你说你帮他收摄元神?”
“是啊,怎么了爸?”被父亲冒着丝丝冷气的话弄得很不解的方羽有点茫然的答道。
方庭轩脸色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怎么?我打你个撒谎的小畜生!”说着抡圆了的一巴掌就毫无预兆地煽了过来。
方羽连考虑都没有本能地一闪,而当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已经紧紧地握住了父亲的手腕。他又一惊,赶紧松开手,站到一边连声道:“对不起,爸,我没撒谎啊,我什么时候撒过谎了?”象个受了委屈的大孩子一般,脸也涨的通红的方羽此刻那还有那种平日里飘然洒脱的味道?
“没有?你以为就你看过那些书啊?别忘了那些书有很多都是我收藏来的!你能救得了出顶阶段的修道人,那我不就是神仙他老爸吗?哼!我怎么不知道你已经成仙了?气死我了,别的我都不管,你怎么样都可以,可到了现在仗着自己有了点拣来的本事,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你还到底是不是我们方家的子孙啊?过两天你还不翻天了?畜生,跪下,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越说越气,不知不觉间方庭轩的肝火里,已经纠缠进来了不少平时压下的东西。
长长的吸了口气,脸色瞬间变成玉样冷白的方羽缓缓但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跪,我没撒谎,是我救了他,但我也不是仙,我只是您的儿子!”说到这里,眼泪慢慢的从眼眶里淌了出来,一滴滴的落到面前的书桌上,但他只是定定的看着面色也开始发白的父亲,就是不去擦。
心里有些后悔刚才话说得太重,但仍然认为儿子犯了错就要管教的方庭轩吐了口长气:“那好,我问你,书上再三说过只有先修成了道的人才可以救回这类人,你既然不是,凭什么救他?说啊!”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怒气的呵斥了起来。
“那是书上说的,可我不是照书练的,我的‘天心灯’书上也没说过,不也存在吗?”尽管心境一下子变的大坏,但在伤心之余,方羽还是压住了想冲出口的一句话:“我是你儿子,为什么信那些书却不愿意信我?”
一窒之后,心里因为儿子的顶嘴而更加生气的方庭轩刚要开口,一个低沉但很清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方院长,令郎没骗你!老朽真是他救回来的。”
随着话声,一位微微有些驼背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略带苍白的一张瘦脸上却看不到多少皱纹,宽广的额头上白透了的短发多少有点凌乱,同样雪白的双眉下一双宛若深潭般的眼睛清澈深远,高高的鼻梁下,人中颇长,不过配合棱角分明的下巴却给人一种相当协调的感觉,形状颇好的唇间微微带笑,从容的眼神扫过头也不转一下的方羽,随即对着略微有点惊讶的看着他的方庭轩点了点头:“方院长你好,我是适才令郎救回来的张远之,特来拜谢。”说着一个长揖就拜了下去。
一番忙乱后,知道自己委屈了儿子的方庭轩的老脸上现了一抹赭色,尽管有点难为情,但他还是对方羽说道:“儿子,刚才我是错怪你了,你……”
“爸,没关系,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没事的。”尽管方羽抢着打断了父亲的话,同时眼神也很诚恳,但方庭轩还是隐约感觉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对儿子冲击很大,一时间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对着落座后再没说话的张远之强笑了一下:“你刚醒过来,可能小羽还要为你诊断一下,我去看看内子。”说完起身走了。
“今次真是多亏方小哥援手了,请受我一礼!”再一次的,张远之站起来深深地揖了下去。这下倒弄的方羽有些不自在了,他也赶忙站起上前伸手拦住老人:“张老伯,千万别这样,我一个年轻人真的承受不起,你请坐,我还有些不解的地方要请问你呢。”
等老人在坐定后,方羽也在对面坐了下来,尽管心还在隐隐的为父亲那么容易误会自己而觉得难受,但面对一个还不很熟悉的外人,一个能修行到那般境界的老人,他还是抛开了那些烦心的事情,强自让心神进入了定水无波的境地,用心打量起面前这位令他产生了不少迷惑的老人来。
在方羽打量着自己的同时,张远之也用心的打量着面前这个救了自己的年轻人,他没想到能把自己从那种危险关头救回来的是一个这样年轻的人,周身气息除了在刚进门的时候能感觉到点波动以外,此刻竟然完全的感应不到,要不是自己在神形崩溃的危险关头,看到了他的样子,感受过他浩然无匹的力量,还真不敢相信自己就是面前这个有双水一般清澈和明净眼睛的年轻人救回来的。
“他是如何修炼到这一步的?拥有如此能力的他为什么心智看上去还显得那样的单纯?”他不由的在心里好奇到……
注意到张远之也在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在两人眼神交会的一刻方羽微微点头一笑,同时又注意到他身上那套式样古老的单衣,衣服的纽扣全是布作成的罗汉扣,紧接着发现他双脚还是象母亲说的那样赤裸着。
看到方羽的眼光落到了自己的脚上,神情一直自若的张远之面上微微一红:“见笑了,你也知道,在当初那种情况下……”“我明白,我明白,张老伯不用介意。”含笑打断老人不很自在的解释后,方羽赶紧起来到卧室把自己的拖鞋给拿了过来,请老人穿上。
重新坐定后方羽心念一转,决定单刀直入,其实他也明白,依他们彼此的修为,很多话根本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张老伯,你怎么会在那样的关头跑到外面来呢?而且跑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来?”
“说来惭愧,本来我在十天以前就知道要过这最后一关,可是实在找不到可以护法的高人,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小心应付了,可是没想到进入状态的前夕,忽然又开始了过疯关,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过了的。”说到这里,老人的脸上又平添了几许惭愧之色:“所以在控制不住的情况下就跑了出来,在间或清醒的关头,我用平时比较擅长的易数推出来自己的一线生机在东,因而依着直觉就跳上了来这里的车,没想到遇到了小哥你,这贼老天总算是开了次眼。”
“哦?贼老天?”方羽沉吟着重复了一句,实际上他心里是有点怕怕的,在他印象里,好象自己凡是遇到叫这个无辜的青天为贼老天的人,都有不少的麻烦。而且按理说修道的人不应该这么称呼老天的,尽管凭他感受,面前这个老人可能不是道门那些大宗派的高人,但能修到要过这最后一关,实在应该和正传的道门有莫大的干系才是,再说他也不象是巫门或者别的宗派的人啊,怎么会说这话?
“呵呵,我是顺口说的,这老天怎么可能真的能管到人间事情的呢?天道自然,古人不早就说了吗?”轻轻的呵呵了两声,这个叫张远之的老人笑着说道。
“根据张老修炼的‘大方诸宫服日芒法’来看,张老应该是道教中人吧?”方羽也笑了笑问道。
“我修炼的是‘大方诸宫服日芒法’没错,可我不是道教中人,也从来没想着成为道人。这个修炼的法门是我从《云芨七笺》找出来的,如果我是道门哪个宗派的弟子话,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过就算落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想自己是个出世的修道人。呵呵,我从来就不认为人修炼成仙了对自己和这个世道有什么好处,在我看来,真正的大道就该在这个平凡的人世间,所以我虽然修炼,却没什么飞升成仙的念头,这也许就是我在最后关头失败的原因吧。”说的很平静,可语气里多少还是有点黯然的味道。
“哦?”尽管已经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在救助张远之的时候,感觉不到在他身上有标志着修炼成功的元婴的存在,反而倒是感觉到了另外一些不符合常理的现象,但方羽还是不由得惊讶了一下。毕竟很少能和有修练的人做这样深入的交流,这一下子引起了方羽的兴趣。没想到这一声关注,却让张远之打开了话匣子,给方羽说起了他的生平。
原来这位张远之老人已经有九十多岁了,自幼祖传易数,而他自己更是天纵之才,不及弱冠,就已经超越了家族里所有的前人,在方圆几百里内有着非常响亮的神算之名,同时也因为对易数的研究到了很玄妙的层次,不可避免的,也对隐隐感觉到的一些东西有了浓厚的兴趣,在涉猎过相关的各种说法和解释后,他选择了最符合自己人生体验的道家学说。经过不短时间的研究后,他发现道德经里的很多描述,还需要具体的手段来验证和实践,自负绝顶聪明的他自己就决定从最常见的法门入手,找来‘大方诸宫服日芒法’后,一练就是几十年,终于从最平凡的小道入手,进入了至微的境地,可越到后来,他越觉得老子所说的道不是指的什么成仙成佛长生不老的道,而是实实在在围绕着这个人类自然规律的大道,随着修为程度的加深,他的这种感觉就越清晰越明确,本想着通过这最后一关能明白的验证出个结果来,可惜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要不是遇到了方羽,可能就死于异乡了。
说完这些后,张远之轻叹了口气又道:“难道我的修行的方向错了吗?如果大道不在这尘世间修,而是在成仙成佛中求,那么我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难道一定要抱着绝情断欲,成为孤零零于人世之外的所谓仙人的念头才可以成功吗?方小哥,难道修炼的目的就是这样吗?”他的眼神里充满着藏不住的迷茫和期待,在他对修为的感知里,能从那个关头救他回来的方羽绝对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自然也期待着能得到一个答案。
方羽微微摇了摇头,任由苦笑爬上唇角:“很抱歉张老,我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尽管我可以从你修炼的方法上分析出一些东西,例如易学本身就包含了修炼的大法门而你可能没去太注意等等,但这不是重点,你能修行到这一步,早就证明古人说的万法归一的道理一点都没错。可你的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这也是我近来一直迷惑的地方,看来我有必要再好好悟悟。”说到这里,若有所思的方羽扭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表,站起身来:“张老你先来梳洗一下吧,快要吃饭了,你刚从劫关出来,还需要好好调理几天,如果不是很急着回去的话,就在我家多住些日子,这问题咱们回头再慢慢聊。来,这边请。”
第四节
茫然若失地望着办公室窗外已经暗了下去的天色,方庭轩忍不住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使劲摇了摇头,这才无精打采的换下白大褂准备回家,说实话,这些天他都有点怕回家,怕回家面对妻子怨怼的目光和深夜的饮泣,也怕家里那安静得有些异样的气氛。
“整整十一天了,儿子,你要是再不醒来,你妈非和我拼命不可,快醒过来呀!”踏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方庭轩的脑海里忽然掠过这样软弱的念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远不若想象中坚强,这会,萦绕在他心头的,只是浓浓的懊悔和一点怎么也压不住的恐惧。
他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那天晚饭后儿子告辞回房时自己感觉中儿子那略带萧瑟的背影,更记得第二天妻子发现儿子在房间里又一次进入断绝六识的大定后那恐惧的眼神,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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