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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只手伸去旁边抽面巾纸:“不要弄脏我的衣服,你买不起。”
捏着面巾纸的大手伸过去擦拭小团子的脸颊,动作却是很轻的。
折腾半天,黛茜还是吃着了心爱的冰淇淋,再满足也没有,被托尼放到玩具房也愿意自己玩,拨掉戴在头上的小熊帽子,兴致勃勃地在地板上爬来爬去,拍打天花板投映下来的九宫格里随机冒头的地鼠。
这是锻炼反应力的游戏。
“养孩子真不容易。”幻视道。
这显然是再真实不过的人生体悟。
“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托尼挑眉道,“至少说明你这半天除开玩空中飞人之外,还是做成了点有意义的事情。”
“黛茜的呼吸和体温都很正常,作为孩子,她也非常可爱。”幻视垂眸看着地上拍中地鼠的小雏菊,有些想笑,就弯了弯唇,“如果不知道她是飞船送来的生命,真要以为是个普通宝宝。”
唇弯一下就不弯了。
他道:“我想看看那个飞船,斯塔克先生。”
斯塔克家的仓库隐藏在别墅正下方,深深的地底,电梯可以直达。
这里还算个育婴房——可惜钢铁侠曾经兴起搞过场家庭聚会大烟花,最原始的几款mk战甲只剩了名牌,没法同兄弟姐妹一起陈列在展示柜。
装甲包围的是个破破烂烂的球形飞船。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的良心不费痛吗?“我知道。”
托尼在面包片上抹了一层果酱。
他旁边的小团子眼勾勾瞧着;明明已经吃下两碗半的南瓜羹,还给喂了一点煎得嫩嫩的鸡蛋白;却还是觉着别人的饭比自己的饭好,小舌头舔舔嘴巴,看见爸爸一张口把面包咬掉了一半,流露出几分丧气来。
“我会经常过来玩的。”幻视又道。
除他之外的两个人都去收拾行李;餐厅里有些安静。
“那我也去收拾一下背包。”他想想没别的要说;站起身,将椅子推回原处。
“烤饼干的人现在好吗?”托尼突然问。
幻视脚步一停;转头来看他。
“不。”后者却又改了口;撕下面包中间最软的一块,手指勾着逗女儿,直到那小胖手伸得长长;急得跟什么样;才让她如了愿;“没什么。”
碧绿的眸光在幻视眼里转一圈;涌起些微不可察的情绪。
他嘴角动动,到底一句话也没说,提步走出了餐厅。
分别的时候;黛茜还是开开心心的。
她抱着罗德送的布娃娃,半个身子躲在大门后头,瞧着穿上装甲的战争机器、变回原形的幻视和依旧普通打扮的彼得;觉得好玩;蓝眼睛弯弯的;偶然发现他们望过来,就赶紧往门后面躲一躲。
“我飞回去。”罗德道。
“我也是。”幻视道。
蜘蛛侠攥紧了手里的钱包:“我坐今天上午的火车。”
他脸上坦荡荡。褐发打着微微的卷儿,梳过了还是这么打着卷儿,显得有点乱,但怎样乱也遮挡不住身上蓬勃的少年气。
“让哈皮送你回去。”托尼道。
彼得就摇头:“不用,斯塔克先生。我的路费刚刚好。”
“不是专门送你。”托尼抬手抚了抚腕上的表,淡淡道,“哈皮今天本来就要去一趟皇后区。”
耳机里传来的是司机兼保镖的灵魂拷问:“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一趟皇后区???”
罗德说再见,最后还想亲亲团子。
黛茜从门后边把脑袋探出来,倒愿意嘟着嘴巴亲亲他的脸,见他起身离开,还继续躲回门口去。
她能这么好地面对分别,罗德很欣慰。
哪里想到根本不是面对不面对的问题,寻根究底,是这小的完全没意识到他们已经回家去,今天和明天都不在家里住了。
小小的一团跟在爸爸身后进了电梯,回到客厅,还是乱飞的一只小鸟,抓着布娃娃溜达一圈,渐渐发觉少了点人,在原地站着,东张西望起来。
她快乐地迈着小胖腿奔去彼得睡的客房,在门口探头探脑,却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又跑到罗德房间看看。
再跑到幻视房间看看。
被子给叠得整整齐齐,来时东西什么样,离开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黛茜找了一圈没找着人,拖着布娃娃慢慢回到客厅。
托尼正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看见这小的过来,站在跟前,仰着头也看电视。
但下一秒,她转过头瞧他,突然伤心地呜呜哭了起来。
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一边扭扭地跑向爸爸,伸手要抱,嘴里含糊地呜咽着:“没……”
小泪包哭起来水哒哒地拧不上开关,脸蛋往衣服上一抹,抹了一片湿湿的印子。
父亲此时好似比往常温柔许多,抱了她轻轻地拍背,并没有说“不要哭”。
等到黛茜渐渐哭得累了,就被带进厨房,放到流理台上坐着,一边揉揉眼睛,一边用揉好的那只眼睛看爸爸打开冰箱门,从冷冻室里取出上回没有吃完的冰淇淋。
含泪的大眼睛一下子闪烁起亮晶晶的光。
甜食治愈幼儿的心,但对胃未必友好,这会儿也是只挖了少少的两勺在碗里。
黛茜不贪心,两勺已经足够快乐。
等到捧着碗吧嗒吧嗒吃完冰淇淋,她也已经金鱼一样将喜欢的人回家了的伤心抛到脑后,再抱着布娃娃去玩具房玩,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玩得很好。
毕竟最重要的人还在身边,方才还在一如既往地一边带点嫌弃让她不要把花脸蹭到衣服上,一边拿餐巾纸过来替她擦擦。
“分离不是什么难以忍耐的事情。”托尼道。
他抱臂倚在门口,低头看看从积木箱里翻大块积木的女儿,沉默一下,道:“要你理解是早了一点。”
周末翻篇,等于重新投入忙碌的工作日。
那是普通人。
对于托尼来说,斯塔克工业有人料理,本来就不用他多费心,想放假随时都可以放。
晨起洗漱,他一如既往推了几个耳熟不耳熟的采访,这回难得愿意往屏幕看一眼:“这个《星球日报》……最近出现的频率很高。”
频率高不见得有什么用,还是给推掉了。
托尼今天要带黛茜出门。
小雏菊家里关不住,带去远些的地方玩一玩也好。
巴哈马群岛的度假计划暂时搁置,取而代之的目的地是华盛顿西雅图。
董事长在西雅图有个八千平方英尺的豪华农场,大房子,好环境,青山环绕,绿水长流,还有专人饲养奶牛、羊驼和马。
没当过有钱人,永远不明白有钱人的快乐。
私人飞机从纽约到西雅图飞了将近五个小时,飞行平稳,没有产生气流颠簸,让黛茜睡了个饱饱的觉。
睡得好,下飞机时格外精神。
去农场还得坐一段路的车。
团子坐在安全座椅上,好奇瞧着窗外绵延不绝的绿,再一瞧,瞧见了软蓬蓬大团云朵般的羊群,也算又见了一回世面,高兴地晃着腿,用手指给老父亲看。
她今天穿一身小小的白连衣裙,头上戴顶大蝴蝶结的草帽,放在地上也像团云朵。
收了佣金替托尼看房子放牧的人叫阿瑟,长得高高壮壮,五官格外硬朗,说话像在喉咙里塞了个扩音器一样响亮,一开始还觉着有点吓小孩,但说了几句话,知道他其实很温柔,也喜欢宝宝。
看见黛茜,阿瑟从长长的靴筒里抽出一支用草根编成的虫,放到她跟前来逗着玩。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强烈推荐:黛茜没有忘记埃文。
她知道沉默又好看的哥哥去了有阳光的地方;可是每每跑到外面去找;找着了满地的阳光;找不到那个曾经陪着一起玩被子迷藏的人。
雪化出了春天,他也没有回来。
托尼把贾维斯安全系统里的监控截图印了一些照片,装在黛茜的相册里。
小小的宝宝常常会翻,吸溜吸溜地吃着糖,满心欢喜;把照片上的自己指给爸爸看:“我。”
再指指埃文的身影:“哥哥。”
托尼看她口水要滴到照片上去;伸手一揩,低声地道:“别忘了他。”
“好。”黛茜快乐地道。
她是个信守承诺的好孩子,照最后一次见面时答应埃文的,时常保持着快乐,哪怕偶尔哭哭鼻子,也很快地能自己擦干眼泪。
相册里的埃文将在往后的日子里和其他纪念品一起;陪氪星宝宝度过漫长的岁月。
人生悲欢离合,她早早地体会过了,却要到再长大些才能明白。
生命的意义。存在的意义。爱的意义。
然后能更懂得;应该做个什么样的人。
但如今托尼的小女儿还是太小了些。
此时此刻;黛茜正坐在红色的小椅子上,面对着墙;低着头不出声地摆弄手指。
纽约的冬天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仿佛骤然剥落了所有厚厚的霜雪,敞亮地透出原本在城市地底掩埋着的鲜活的绿意;春天来势汹汹,代换了冬天孕育出的战栗,让人骨子里都透出两分懒懒。
万物生长,似乎连电视机播报的声音都格外活泼。
团子看不了电视。
她剥掉了软蓬蓬的冬装,换上薄薄的长袖小童裙,淡金的头发被温蒂扎了两条小揪揪,十分可爱。
一晃春天来临,她也已经是个又长了两月的宝宝,比起从前,是更大一点儿,再比比同龄的,偏偏让人觉着,还是那样小只。
老父亲很为女儿的营养均衡发愁,可能喂了那样多的饭,没喂到体型,全用去助长了黛茜的淘气。
否则现在这小的也不会坐在客厅里受罚。
托尼真的很严格。
不怪他严格——黛茜跟小黄人玩耍的时候,碰倒了大花瓶,差点儿被砸,好在躲得快。
没有受伤是好事,但一样要受罚。
“在哪里都不能做危险的事情。”老父亲严肃地道。把女儿按在椅子里,摆好她的手脚,正儿八经地进行家庭教育,“我说过了。”
为了更深刻地记住这次教训,团子得面壁十分钟。
她面壁的时间里,托尼叫来笨笨,让它把昂贵的大花瓶的碎片扫进分类垃圾箱里。
黛茜坐得很端正。
爸爸虽然严肃,但是不凶,不至于把她吓得哭起来,幼儿柔软又单薄的脊背依照大人的话挺直了,还坚持好一会儿。
小黄人们在旁边看热闹。零食你传给我,我传给你,一点儿不顾忌把老大受罚当娱乐节目看。
托尼也在旁边看。
贾维斯精确地计算时间,十分钟一到,就哔哔地响起闹铃声,然后戴着眼镜看报纸的董事长马上就瞧见红椅子上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他的孩子,惹人喜爱是真惹人喜爱,但每每气人,总要忍不住把那一团绵软狠狠地搓一搓,才知道错在哪里。
团子是个好脾气的团子,就算刚刚被爸爸责罚,也不记仇,把手一伸一指,道:“爸爸,响了。”
“我有耳朵听。”托尼道。
他顿一顿,还是放下报纸,冲自由了的女儿一招手:“过来。”
裹在牛仔背带裤里的小雏菊宝宝就呼哧呼哧地跑过来了。
她还懂得爬到沙发上,替托尼关掉响个没停的手机闹铃,摊着两条小胖腿坐,很乖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