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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这里。”彼得哄道,“先看一下,乖。”
黛茜眼泪汪汪,爬过去紧紧贴着电视柜,小手伸起来要抱。
电视里的人哪能抱。
真是好笑得让人心疼了。
彼得真是不忍,加快了动作去厨房取热水冲奶,想着能暂时止住她的哭泣。
遵照着凯伦先放水再放奶粉的嘱咐还是手忙脚乱。
“什么温度才叫适宜?”他自言自语,将奶瓶里的奶滴了几滴在手上。
据说冲泡奶粉最好用40度的水,70度也可以,再烫就要破坏奶的营养。
不烫。
他到底还有些不放心,保险起见,拧开奶瓶,仰头往嘴里隔着空气倒了一点点品尝。
确实是不烫。
彼得终于满意,将奶嘴慢慢地拧回去。
这时候突然觉得屋子里好安静。
新闻播报的声音倒还是有,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没了小团子轻轻的抽噎声。
他身体一僵,慢慢地将脸转向与客厅一道矮墙之隔的厨房口。
那地板上正坐着一只小小的身影,看姿势,显然刚爬过来不久。
哭得尽是湿湿泪痕的小脸上终于暂停了落金豆豆,那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头,准确来说是盯着彼得。
更准确一点,是盯他手里的奶瓶。
然后目光移过来,跟渐渐红了脸的蜘蛛侠四目相对。
彼得·帕克感觉自己在一个幼儿的脸上看到了种……还含泪的震惊。
他抬手按住额头:“你听我解释……”
入手只觉得这条裹在绵绵衣袖里的胳膊又软又小,奶娃娃的皮肉这样嫩,要真摔了怕疼得直哭。
抱着奶瓶的团子突然地撞上堵人墙又突然地获救,大眼睛里有些懵,抬头看看握着自己胳膊的陌生人,倒没有哭。
跟前这个大人从头黑到了脚——黑西装,黑衬衫,黑领带,皮鞋也是黑的,眼瞳倒泛着看起来很温柔的深褐色,但眸光沉沉,如同最深的子夜。
他身材高大,蹲下来也是大大的,给小小的黛茜衬托着,像一座大山。
布鲁斯·韦恩垂了眸,发觉乱跑的小东西竟不害怕,还敢打量自己,蓝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过来时天真又好奇。
黛茜打量久了觉得没意思,抬起手,想摸摸方才跟大长腿硬碰硬过的鼻子,一抬手看见还有个奶瓶,本能地舔舔嘴巴,想起要办的大事,两眼的小月牙又弯着,要继续溜去找爸爸。
但谁想躲过了哈皮,躲不过一个陌生人——下一秒,准备跑开的小雏菊就身子腾空,被韦恩集团的董事长给抱了起来。
扑面的、独属于婴幼儿的奶香,宣告着这面团的弱小与无害,托在手上,软得要融化了似的。
“感谢您,老爷。”
布鲁斯微型耳机里传来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悠悠的感慨。
这位侍奉了韦恩家族两代继承人的忠心耿耿的前英国特工最受布鲁斯信任,在布鲁斯人前人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一直扮演着左膀右臂的重要角色。
阿尔弗雷德一直透过微型摄像头和耳机在注意布鲁斯周围的动静,此刻瞧着电脑屏幕前放大了的小宝宝的脸,拿起桌上的水喝一口,道:“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看见这样的画面。太过温馨,以至于情不自禁截了图。”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低声道。
这位老爷恐怕没有时间理会自己管家的调侃,因着抱的姿势不正确,小团子不太舒服,又不愿这么亲近陌生人,挥舞着奶瓶开始乱动。
“恐怕家里那位看了会不高兴……”管家的话说到一半,瞧见这乱子,咳嗽一声咽了本要出口的话,“您忙吧。”
这头的黛茜扭来扭去扭不开桎梏,小脚乱蹬,急得嗓音颤颤地喊“妈姆”。
声音不大,也不知多少人听见。
布鲁斯是听得清清楚楚,现在终于开窍些,将团子一整个儿放在臂弯坐着,让她改变身体的重心,动起来能舒服些,边抬头望四周替她找家人,边道:“你的妈妈在哪里?”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的良心不费痛吗?
彼时董事长刚刚起床;正睡眼朦胧地对着窗外大好风景发呆,听见这话;脸上表情也没怎么变,默默无言好一会儿,才起身拢了敞开于健壮紧实胸肌之外的睡袍;低哑着声道:“有什么好担心。他自然有他自己的去处。”
盥洗室大镜子照出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的脸。
虽说胡子拉碴偶尔也算男人的性感;但托尼·斯塔克有强迫症,一定要修剪得有型又整齐,因而每个月花在胡须护理上的钱相当可观。
修胡子是男人的艺术;能够带来某种程度上的愉悦。
然而今天早上修理完胡须;托尼看着也不像十分高兴的样子。
这种不高兴起因不明;止于餐桌。
有个嗷嗷等着喂饭的团子在宝宝椅里乱动;小手伸得长长,总想探身到餐桌上来拿大人吃的无麸质面包;任谁也难分心想旁的事情。
老父亲面无表情地舀一勺炖得烂烂的肉羹,放到黛茜嘴边去;另一只手冷酷地夺了她想要的面包:“快吃。”
黛茜张嘴含进肉,脸颊鼓起两个圆;仍然锲而不舍地想尝尝面包。
恰好那大手抬起的高度适宜,让她白胖的手指往上勾勾;艰难却也最终撕扯下来一点点;飞快塞进嘴里。
也不知尝出滋味来没有;满足得小脚直飞。
新来的保姆似乎很热衷将小团子打扮成各种动物——今天穿的小粉裙缀着圆圆的波点;看起来像七星瓢虫。
今天是周日;托尼有他自己的计划。
吃完饭健个身洗澡,趁天气好,开车带小雏菊到动物园玩。
她长这么大,见的最多就是人,世界未免太小。
“所以你要先等我。”托尼道,“知道吗?”
黛茜就仰头看他。
适逢他拿着纸巾来替她擦嘴巴,大手近在咫尺,她似懂非懂地伸手将他小拇指握了握。
“很好。”
喂完饭,托尼将女儿抱出宝宝椅,打算放她在客厅玩,哪知这小的不乐意,迈着扭扭的脚步,自己往客厅外头走,一路到他卧房门口才停。
别墅这么大,哪里都是她的幼儿房,倘若仔细翻翻,也确实能在老父亲床底下找到几只橡皮鸭子。
卧房对着床的那面墙能投映电视节目,黛茜要是想在大床上玩,只要安静地不乱跑,也不是不可以。
小胖腿使劲蹬着,绵软的身子趴在床沿,努努力,还是上不去。
托尼一只手就提了团子到床,俯身拉开折叠进床下的护栏,对这已经开始在床上打起滚的小东西重申道:“我很快回来。”
机械手臂抓着一只金黄的大香蕉抱枕,悄无声息溜进卧室。
团子一眼就看见新玩具,翻身坐起,爬到床沿来要拿。
董事长魅力尽失,此刻竟比不上只香蕉抱枕,沉默须臾,挺直腰杆转身就走。
黛茜抱着大香蕉,满心怀喜地低头在上面啊呜就是一口。
这个用来磨牙实在是不合适,软绵绵没有好口感,还容易掉小绒毛,很快被她吐出来,小手推搡着玩。
团子把香蕉抱枕从床头推到床尾。
又从床尾推到床头。
反复几次,再无新意可言,除开垫在身下容易打滚,没别的吸引力了。
才吃饱不久,黛茜正是精神的时候,并不想睡,把抱枕放到一边,仍旧打她的滚。
粉粉的面团把被子捣得一窝乱。
滚得太快没刹住车,一下撞在床头,终于把这爱玩的撞懵了几秒,爬起来看看四周,等待一会儿,没人飞快跑过来看,她就自己用小手摸摸脑袋。
所幸床头先用枕头垫了一层,撞上去跟撞海绵似的,一点儿也不疼。
团子缩在那里,不再打滚了。
她大概有些迷茫,撞了一下,尽管没大碍,还是想找老父亲抱一抱,扶着枕头摇摇晃晃站起身,要到护栏边等人。
机械手臂马上溜到跟前来。
它倒是尽职尽责地,生怕黛茜摔出护栏,却没想到下一秒小主人就停了动作。
有个什么东西从床头突然打开的暗格掉落,啪嗒一声,沿着枕头一路滚落到黛茜脚边。
是只平平无奇的翻盖手机。
就机型本身而言,已经算是古董级别的了,何况在斯塔克家的别墅里出现——托尼自己的手机薄得像纸,找不到一个按键,随手一挥就是全息投影。
小雏菊低头一看,相当惊奇,腿一弯又坐了回去。
她自然不知道这是手机,只当又一个突然出现的玩具,抓握在手里好一通研究。
研究就是把手机盖掰开。
白软的指头在键盘上乱按,不知按到哪一个,竟使屏幕倏然发起光。
那蓝眼睛睁得更圆。
黛茜得了玩具的乐趣,弯眸咯咯笑,啪嗒按得更勤,但再不见有亮光之外的神奇现象,又是一阵瞎鼓捣,最后实在没动静,就放在嘴边咬一咬。
小小的乳牙跟键盘哪一个更硬些是不太清楚,唯独清楚的是手机界面发生了变化。
屏幕显示“连接中”。
机械手臂若有所感,苦于说不出话,只能在房间里乱窜。
闪一闪,“连接中”的字样就成了“正在通话”。
小雏菊宝宝还咬着手机,哪知道自己干了这么件大事,事后也不晓得会不会被老父亲打屁股,乳牙一合,觉得没味道硌得很,将手机掉个个儿,要再试试另一头是不是软硬适中。
因而也没注意听筒那头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通过电波,传输过来的语含意外的男人声音:“……托尼?”
对买地的价格进行深入探讨,并就地产未来的发展方向交换意见之后,斯塔克家的董事长跟韦恩家的董事长还缓缓踱步到吧台前,各取了一杯酒,换个话题继续聊。
“要处理公司大小事务,还得兼职做超级英雄。”布鲁斯拿着酒并不着急喝,拇指摩擦了下杯壁,饶有兴致道,“可见你时间安排得相当好,斯塔克先生。”
他口中的斯塔克先生正抬手将怀里不安分探出头来想喝酒的团子塞回去,顺带唤哈皮过来,让他拿着奶瓶去泡奶粉。
带小孩的男人总要比没带小孩的忙碌些。
黛茜还是垂涎老父亲手里的那杯酒,小胖手抓着,硬要尝尝味道。
“我的工资不是白白付给员工的。”托尼不动声色道,“还要归功于纽约比哥谭市好一点点的秩序。”
两人举杯致意,都喝了一口。
托尼喝完,低头看黛茜还是眸光亮亮地馋着,眉一挑,将杯口凑过去让她闻了一下。
原本以为这小的闻过之后会讨厌酒味,谁想她非但没有,还试图将脸往杯里放,小舌头伸出来,差点儿就舔着了。
“你还早二十年。”老父亲无情地把酒杯放回吧台,逢着这会儿哈皮拿着奶瓶回来,转手将这个精神不已的面团喂了,抬手看看表,也差不多该到她平时睡觉的点。
黛茜安安静静捧着奶瓶在喝奶,托尼再度得空,看看望着这头默不作声的布鲁斯,似有意似无意道:“不过听说哥谭有个蝙蝠义警。”
“是。”布鲁斯笑笑,“他脾气可不怎么好。”
“你很了解。”
“我看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