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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商量。”没奈何只好举白旗投降,按下小雏菊伸长了要找爸爸的小手,哈皮哄她道,“如果我放你下来,你要乖一点,不能乱跑。”
黛茜就嗯嗯嗯。
“嗯嗯嗯”或许是急了要逃的意思,听在哈皮耳朵里成了同意,到底让她脱离了铁一般的囚笼,放到软椅上坐着。
团子坐不住,扭转了面团似的小身子,从椅子滑落到地面,一双脚站得稳稳。
哈皮一惊,刚想伸手拉住,结果这小的只是站在那儿,并没有跑。
归根结底,是她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托尼的缘故。
但乖乖待在身边总还是好的,御用司机一颗心又放回肚子里,看她翘首等待,有些不忍,拉过出门必备的妈妈袋,翻找起来:“来,看看你今天出门都带些什么。”
有布材质的书,每一页都鼓鼓地塞着棉花,一共没几页,画些有趣的图案。
有个空奶瓶,伴着几小袋奶粉。
罗德上校给的布娃娃和弗瑞局长给的弹簧狗也在里头。
哈皮翻着翻着,觉出几分寻宝的乐趣,今晚专职带孩子兼职司机,好在还有聊以自乐的时候,一面低头动作一面道:“你想要哪个?”
黛茜挨过来,也趴在袋子边缘看,突然伸手拿了奶瓶。
“想喝奶。”哈皮了然,“我给你……”
“泡”字还没出口就卡在喉咙里,伴随着个尔康手的动作,要不是贵客云集,他都要叫出声。
小团子已经抱着奶瓶骨碌跑了。
她寻找许久,终于眼前一亮地发现在吧台前喝酒的老父亲,重新高兴起来。
亮亮的眸光继而聚焦在他酒杯里晃荡着的金色威士忌酒液,嘴巴馋馋,想跟在家一样,让他也给她装一奶瓶。
可惜那不是果汁。
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穿越陌生人到爸爸身边,视线里就先闯入个高大的黑影,小短腿要刹车根本来不及,等反应过来,已经被硬邦邦的长腿撞了鼻子。
“啊,韦恩先生……”
前头带路的侍者低低地惊呼出声。
跟前这个大人从头黑到了脚——黑西装,黑衬衫,黑领带,皮鞋也是黑的,眼瞳倒泛着看起来很温柔的深褐色,但眸光沉沉,如同最深的子夜。
他身材高大,蹲下来也是大大的,给小小的黛茜衬托着,像一座大山。
布鲁斯·韦恩垂了眸,发觉乱跑的小东西竟不害怕,还敢打量自己,蓝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过来时天真又好奇。
黛茜打量久了觉得没意思,抬起手,想摸摸方才跟大长腿硬碰硬过的鼻子,一抬手看见还有个奶瓶,本能地舔舔嘴巴,想起要办的大事,两眼的小月牙又弯着,要继续溜去找爸爸。
但谁想躲过了哈皮,躲不过一个陌生人——下一秒,准备跑开的小雏菊就身子腾空,被韦恩集团的董事长给抱了起来。
扑面的、独属于婴幼儿的奶香,宣告着这面团的弱小与无害,托在手上,软得要融化了似的。
“感谢您,老爷。”
布鲁斯微型耳机里传来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悠悠的感慨。
这位侍奉了韦恩家族两代继承人的忠心耿耿的前英国特工最受布鲁斯信任,在布鲁斯人前人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一直扮演着左膀右臂的重要角色。
阿尔弗雷德一直透过微型摄像头和耳机在注意布鲁斯周围的动静,此刻瞧着电脑屏幕前放大了的小宝宝的脸,拿起桌上的水喝一口,道:“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看见这样的画面。太过温馨,以至于情不自禁截了图。”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低声道。
这位老爷恐怕没有时间理会自己管家的调侃,因着抱的姿势不正确,小团子不太舒服,又不愿这么亲近陌生人,挥舞着奶瓶开始乱动。
“恐怕家里那位看了会不高兴……”管家的话说到一半,瞧见这乱子,咳嗽一声咽了本要出口的话,“您忙吧。”
这头的黛茜扭来扭去扭不开桎梏,小脚乱蹬,急得嗓音颤颤地喊“妈姆”。
声音不大,也不知多少人听见。
布鲁斯是听得清清楚楚,现在终于开窍些,将团子一整个儿放在臂弯坐着,让她改变身体的重心,动起来能舒服些,边抬头望四周替她找家人,边道:“你的妈妈在哪里?”
阿尔弗雷德的话说得确实不错。
他这样轻声细语又耐心的模样,在家里见的次数少而又少。
虽然在外人看来,布鲁斯此时没板着但也不见笑意的脸无论如何算不上温柔。
他这会儿向黛茜问话,话音刚落,便见她双眼放光,手臂竭力向外伸着,把奶瓶递到他左手边去,显然是要给什么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的良心不费痛吗?
团子乖乖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晃悠着小胖腿;任由爸爸给自己换上一身鸭子黄的幼儿泳衣。
肉呼呼的胳膊握着真是软;大手一合拢就圈住了;还留出些空隙。
黛茜一换这身衣服就知道要去游泳,高兴得不得了,等给放到了地上站着,大人还没开口,她自己就先去拿放在置物柜的游泳圈。
游泳圈做成甜甜圈的样子;也是她喜欢的。
斯塔克家的别墅顶上有个巨大的露天泳池;阳光投下来,折射得一大片水泛起湛蓝而粼粼的波光,池边有带饮料的沙滩椅,还有两架放着枕头的小床。
如果喜欢,直接住在上边也没问题。
“站好。”托尼道。一边说;还要一边捉着他女儿的胳膊;防止脚下滑了摔倒在地面。
进泳池玩耍前的淋雨一般由保姆来做;这两天家里人多;放了保姆的假;任务就转到老父亲肩头。
黛茜很亲近水,这会儿把两只小手并在一块儿,捧了一捧花洒喷出来的水流;呼啦一下拍在脸上;脸蛋水润润;越发显得皮肤白嫩;小嘴红红。
这一小团“咯”地笑起来,再积攒一捧,身高限制拍不到托尼的脸,扑过来,拍在了他腿上,把大大花花的沙滩裤拍湿了一角。
根本不用去泳池,在这里就玩嗨了。
托尼停了花洒的水,小雏菊还不乐意,蹦蹦地,使劲儿用小小的手指指开关,要让他再打开。
“你打算在这里游泳。”托尼道,“是吗?”
他蹲下去,将她淡金的小头发往后拨一拨。
这么乱动,已经把头发弄湿了好几缕。
泳池里已经有了三个体型修长、或游或坐的身影,如果黛茜知道什么叫大饱眼福,那她此时就已经是大饱眼福了的。
可惜她对大人不感兴趣,只对蓝汪汪的池水爱得深沉,抓着老父亲裤角的手一松,热情无比地奔到游泳池边。
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小小的,泳池的三分之一改作浅水区,大人坐在里面,水刚刚没过小腹。
彼得就坐在里面。
他刚刚游完一圈,这会儿摘了泳帽,舒展四肢坐在池里,看见黛茜抱着游泳圈颠儿颠儿地跑过来,起身顺顺当当接住她。
温热奶气的小身子终于有一回不愿往他怀里依偎,团子蹬着脚,要到池里去。
入了泳池就彻底成条自由的小鱼。
黛茜套在游泳圈里,手脚并用哗哗地划水,游得很好,一转眼已经在池边游了半圈,回头一瞧彼得在身后跟着,兴奋地叫一声,呼哧呼哧游得更快。
幻视坐在深水区的池沿上,并不游泳,平静地瞧着彼得带团子嬉闹。
他皮肤很白,又没什么血色,素得像张纸,配着那平静无澜的碧绿眼瞳,一时间显出种非人的淡漠感。
但仔细看看,发现不是。
他的视线难得没追随黛茜,放在了彼得身上,不知瞧什么。
盯着盯着,幻视过于白的皮肤渐渐转成了种正常的颜色,力求逼真,胳膊那里还多出个淡淡的痣。
“……”
机缘巧合目睹了这变化的罗德吸饮料的气一岔,险些呛得咳嗽起来,面色古怪,瞧见幻视转过头来看自己,不知为什么生出点偷窥别人的心虚,拿毛巾擦擦嘴。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这样更自然些。”幻视道,“对吗?”
罗德:“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他伸个懒腰,看看四周,突然发现泳池壁上有个防水的操作面板,下水游过去一瞧,是实景模拟器。
他默默点了个“马尔代夫”。
然后发觉周围倏然亮许多,泳池被席卷的光浪淹没,浪退去时,岸成了一望无际的金黄海滩,身边是碧波万顷的海。
水里有鱼。
岸边还有椰子树。
“哇哦……”彼得正陪黛茜玩着,突然一下到了马尔代夫,仰头惊叹,伸手捞鱼捞不着,才发现是假的。
“只要心中有海,哪里都是马尔代夫”显然不适用于托尼·斯塔克。
对于董事长来说,只要兜里有钱,哪里都是马尔代夫。如果有时间,真的马尔代夫也可以即刻坐着私人飞机去。
黛茜在水里玩了很久。
她大概是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性格,浮在水里游着游着,发现老父亲自己戴着墨镜坐在沙滩椅上,拍拍水,叫道:“妈姆。”
这样奶声奶气又亲亲昵昵的呼唤,叫得人心里软绵绵。
但无情的老父亲只是拉下墨镜,视线从墨镜边上滑过来,轻飘飘望她一眼,没打算要动的样子。
团子锲而不舍,小胖腿努力蹬水,要游到他这头。
然后总算见托尼站起身,走前了用大毛巾将这湿哒哒的捞起来,一块坐在岸上玩水。
黛茜喜欢水里全息投影的鱼,坐在大人身前津津有味地瞧着,用手指一指,再转头去看爸爸。
托尼摘了墨镜:“鱼。”
她就学舌:“鱼。”
“海葵鱼,蝴蝶鱼,镰鱼,鹦鹉鱼。”他用手在水里指一圈,懒洋洋道,“那个是长笛嘴鱼,但你看不见。”
大繁若简,这小的倒是很有智慧,听了许多的鱼,到嘴里都一个词总结:“鱼。”
这样小叠大的和谐画面,很值得拍照留念。
“这就是你偷拍的理由。”
董事长转过脸来,好整以暇看拿手机对着这头的好友。
“拍了很多好照片。”罗德道。
他在相册里翻一翻,划得快了翻到底,意外发现些很久之前的照片,脸上的表情一时很微妙,对彼得与幻视神秘地招招手:“看。”
三个头凑在一起。
“这是让贾维斯传给我的。”罗德很自得,眼睛往旁边一瞟,发现托尼又望过来。
四目相对,对方移了目光去望别处。
照片拍的是托尼跟小小的黛茜——比现在还要更小些,刚刚会翻身,抱在怀里像抱了个刚刚搓好的面团。
她倒是眉开眼笑,老父亲却在捂额,衣服也湿了一片。
湿的位置比较微妙。
“这是……发生了什么?”彼得好奇心起,小声问。
有人说孩子越小越好带,更早之前托尼·斯塔克也那么认为。
毕竟他家里的这个很乖,喂点奶哄睡了就世界和平。
逢着周末,他很有空,自己带了半天,放女儿在地上慢慢地爬。
爬没一会儿,这绵软的一团就软叽叽趴在地上,玩得没趣,再一抬头发现大人在看手机,大眼睛蒙了一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