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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毛一手捂着脱臼的肩膀,腾不出手来捂鼻子,直糊得满脸鲜血。
混混们手忙脚乱地帮他止了血,随后又有人惊呼:“老大!你脸怎么那么红!”
杂毛恼羞成怒,一巴掌乎到他天灵盖上,扯着嗓子大吼:“老子这是血染红的!染红的!就跟红领巾一样!你特么个蠢蛋懂个屁!!”
陆丹青和祝晰把一片混乱抛在身后,两人直跑过了一条街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跑路这种事显然对祝晰是司空见惯的了,他沉默地看了眼两人还拉在一块儿的手,然后把扶着膝盖喘气的陆丹青拉到自己身上靠着。
他以为陆丹青回过神来后会生气,会反悔不把房子租给他以免惹祸上身。祝晰其实已经习惯了,而且即便真是那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没人愿意和一个会打架的不良少年打交道。
更何况,陆丹青还是那种一看就很乖很有教养的好学生。
祝晰一声不吭地等着宣判,结果最后等来的却是大力拍在他大腿上的一爪子,以及一声激动的叫喊:“握草,太刺激了!”
祝晰:“”
对于陆怪物来说靠武力碾压是轻轻松松的事,没有什么挑战性,更无任何乐趣可言。但是戏弄敌人就不一样了,像刚才那样当着他们的面逃走,而对方却束手无策的样子简直不能更有趣。
祝晰说:“刚才很危险,其实你可以自己先走的。”
陆丹青摇头晃脑地说:“这怎么可以,好歹是新晋的室友,能一起跑肯定要一起的。”
祝晰不吭声,任由着已经缓过气来的陆丹青依然软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刚才的跑动让少年整个人都冒着热气,小太阳一样暖融融的。
陆丹青靠够了,懒洋洋地站直身子,低头却瞥见祝晰手背受了伤,骨节的地方全都红肿破皮了,想来应该是刚才打架的时候弄的。
“喂,你受伤了啊。”
祝晰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说:“擦伤而已,不碍事。”
陆丹青摆摆手:“什么不碍事,明明就碍事得很,我记得这附近有药店来着,你等着,我去买点创可贴和药水。”
说完他就跑走了,街对面就有一家药店,陆丹青在架子前看了半天,最后拿了一小瓶碘酒和一盒花花绿绿的创可贴和一盒棉签。
祝晰站在街边等着,没多久就看见陆丹青兴冲冲地朝他跑过来。
他忍不住说:“你慢一点。”
陆丹青拉着祝晰在街边的台阶坐下,用棉签帮他在伤处涂了碘酒,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被他恶意藏匿起来创可贴。
祝晰看着那盒印着可妮兔布朗熊和莎莉鸭图案的创可贴,连外面的塑料盒都是十分少女的粉色,顿时知道了陆丹青刚才兴奋的神色从何而来。
他哭笑不得,但看少年一副恶作剧得逞的高兴模样,到底是没收回搭在陆丹青膝盖上的手,由着他把创可贴贴了上去。
等到两只手都贴完后陆丹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乐不可支地捧着祝晰的两只手问他:“你看,是不是特别可爱!”
祝晰望着他的笑,又低头看着两人交叠在一块儿的双手,陆丹青手指纤长,骨节分明,贝壳状的指甲圆润粉嫩,皮肤也是细腻的瓷白色,不像他那样粗糙。
他抿了抿唇,有些难言的怔忪,然而心里却感觉像是受到了春雨滋润的土壤,有什么东西的芽儿正在一点点地破土而出。
这种从未有过的悸动显得突兀而陌生,但祝晰并不讨厌。
他扯开一个略显僵硬的笑,不甚熟练的样子,却足够真挚。
第38章 【捉虫】()
陆珏所说的度假村傍海而建,但与其说是度假村;倒不如说是度假山庄更合适。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布置可以让所有嫌出游麻烦或者天气热的人在这里糜烂地生活;海、沙滩、酒吧、舞会、棋牌桌游电子游戏各种娱乐活动;所有你能够想到的项目这里都可以提供;即使当时没有也会迅速为你安排出来。
当然,这样一座哆啦a梦似的度假山庄自然也是价格不菲,而且每个人在注册登记的时候都持有一张不同颜色的磁卡;既是房间的钥匙也代表着宾客等级的不同。陆丹青和陆珏拿的是最高等级的玫瑰金卡;他盯着那张骚气的卡牌看了好一会儿才放进口袋里。
比起四处旅游而言,度假山庄可以说是一种十分悠闲且慢节奏的度假方式了。
身为懒癌晚期患者的陆丹青不想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房间里,奈何实在困倦;于是一大早起来就先去沙滩的躺椅上瘫着补眠。
陆珏的生活习惯十分自律,早已经习惯了早起;看到他这样不由失笑。早上的时候太阳还不怎么大;晨风带着凉意,陆丹青却只穿了件短短的沙滩裤,他便拿了块大毛巾帮他盖上;然后拿了本书和他并排坐在一起;调高了靠背看书。
陆丹青这一睡就睡过去大半个早上;快十点的时候他被陆珏叫起来吃早饭;这时候沙滩上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有一伙人正在打沙滩排球。陆丹青刚吃完一个三明治;正咬着果汁吸管无聊地看着;结果无意中却瞥见一个眼熟的红绿色杂毛脑袋;陆丹青猛地呛了一口,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陆珏连忙放下书本帮他拍着后背顺气,杂毛不知是和他心有灵犀(呸)还是陆丹青这里动静太大吸引了他的视线,总而言之,陆怪物咳得眼冒金星后抬起头来看见的就是另外两颗星星由远及近——杂毛眼睛放光地看着他,脸上带着傻里傻气的笑朝他跑过来。
陆珏的手还搭在陆丹青后背上,少年肌肤白皙,后背的蝴蝶骨精致异常,光滑细腻的触感竟让他一时舍不得松手。
其实他们之前鲜少这样亲近,说实话,要不是那天陆丹青和他表白他甚至觉得这孩子是不是不喜欢他。在陆珏看来,自家的小孩儿虽然足够乖巧,但却太过腼腆文静了,像只柔弱无害的大白兔子,静悄悄地窝在那里装空气,稍有风吹草动就能给他吓得跳起来,撅着短短的尾巴落荒而逃。
陆珏虽然看着随和好相处,在外到底也是个强势惯了的人,这样的陆丹青虽然好管教,也会是个优秀的继承人,但却并不讨他喜欢。
不过后来
陆珏微微蹙眉,那红绿头发正热情地和陆丹青攀谈,好像告白的隔天小孩儿就有些不一样了,但要他说具体哪儿不一样陆珏却又说不出来。
大概,也许,八成是受了被拒绝的刺激?
陆丹青现在既然能和他这样自然地相处,显然也是放下了。也对,不过一个孩子而已,能有多刻骨铭心的感情?
陆珏低头一笑,心情颇有些复杂。
另一边,杂毛邀请陆丹青去和他们打沙排,陆怪物闲着也是没事,便同意了。要走的时候陆珏却又叫住他,陆丹青回头,看见他拿着一瓶防晒霜,莹白如玉的俊雅面容在阳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沉静温文,和红绿杂毛一对比简直高下立现。
“阿青,过来涂防晒。”
陆丹青看了眼太阳,乖乖走到他面前坐下,自己拿了防晒霜涂在身上。
杂毛不自在地站在一旁,努力把视线从陆丹青身上挪开,然而这个决心在五秒后陆丹青的手掌自胸膛上划过后就宣告了失败。他屏住呼吸,石头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思思盯着。
陆丹青抹完了前面,后背够不到,陆珏正要伸手把防晒霜拿过来帮他涂,就见杂毛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扑这个字用得毫不夸张,活像是某只饿了许久的大狗见到肉骨头一样饥渴难耐。
“我我我我我帮你!!”
“哦。”
陆丹青要把防晒给他,却被陆珏一把拉住了手腕,“阿青,”他笑说,“我来吧,不麻烦外人。”
“”
#一瓶防晒霜引发的血案#
陆丹青懵住,不就是涂防晒而已,用得着这么积极?
他坐在陆珏的椅子边上,背对着他,觉得陆珏的位置比较顺手,于是就把手往后伸去将防晒霜递给他。
陆珏接过防晒霜,漫不经心地扫了杂毛一眼,看似平和实际上却挑衅意味十足的眼神看得他直咬牙,不甘愿地看着陆珏的双手抚上陆丹青的后背,甚至是绕到前方帮他抹过刚才因为粗心而大大咧咧略过的地方。
杂毛看得眼睛冒火,陆丹青也被摸得有些别扭,没一会儿就站了起来,摆摆手说:“好啦,那我先去玩了,一会儿再一起回酒店吃饭。”
“嗯,去吧。”陆珏笑笑,眉眼温柔地看着他走远。
他们和沙排场地离得不远,然而杂毛却磨磨唧唧地带着他绕远路,陆丹青看场地那儿已经开场了,也就不急着过去,慢悠悠地和他在海边晃荡着,感受着温热的波浪一股接一股地冲过小腿。
“喂,小杂毛,你有事和我说?”
陆丹青语气随意,斜睨着他的眼睛带着些撩人的矜贵和冷傲,看得他忍不住一愣,“我——我,那个——”杂毛磕巴了一阵,而后猛地回神,不由怒道,“我不叫杂毛!!”
“啊,随便啦。”陆丹青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好无聊,你要说什么就说重点,不然我就走了。”
“”杂毛被威胁到了,真名也忘了说,忙问道,“你,你和祝晰是什么关系?”
“室友。”
“那陆珏呢?”
“”陆丹青瞥了他一眼,“你认识他?”
杂毛瞪圆了眼:“当然了,圈子里谁不认——不对,你不是和他一起来的么?你不认识?”
陆丹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废话,我当然认识了,就是问问而已。”
原身记忆里没有太多关于陆珏的私人信息,所以他只能从别的地方套出来,而杂毛虽然品味一言难尽,但能来得起这种地方的想必不会是普通人。
陆丹青说:“这次来也看到好多人都认识陆珏,都很客气的样子,他有那么吓人吗?”
“”杂毛皱了皱眉,犹豫着说道,“不能说是吓人,应该说是比较嗯,比较有心思。”
他不知道陆丹青和陆珏是什么关系,所以好话坏话不好拿捏,于是便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这个问题陆丹青也很难回答,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养父子,但二人只差13岁而已,说是兄弟还像一些。而且因为他还在读书,记忆里陆珏也很少带他出席正式场合,陆丹青心下暗自思量了一会儿,决定不正面回答,只说道:“你都知道陆珏了居然不知道我?对了,我好像还没告诉你名字是不是?”
“啊,”杂毛傻乎乎地应道,“好像是。”
“我叫陆丹青。”
“唔,丹青。”杂毛腆着脸冲他笑了笑,“真好看不是,真好听。”
陆丹青挑眉,这人还真是蠢萌蠢萌的,不过冲着他的用处还算不错,就暂且先不嫌弃了吧。
“你叫什么?”
“我?我叫沈鹤年。白鹤的鹤,年岁的年。”
“鹤年”陆丹青又叫了一遍,“嗯,也很好听。”他笑眯眯地摸了摸杂毛的脑袋,“看不出来你这傻里傻气的样子,名字居然这么斯文。”
杂毛不服地争辩:“我哪里傻——”
但看着陆丹青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他不由自主地一卡壳,很没骨气地想着既然自己能让他这么高兴,被说一下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