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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富有进山打野味挖山珍改善伙食的习惯,自从买了这个媳妇,竟然连续好几次挖到了小型的古墓,把里面的陪葬品拿出来卖给文物贩子,挣了不少钱,翻修了房子,手上也戴上了金戒指,抽的烟也上了档次。
村里人都说王大富好命,王大富则把这个好命归结在他的越南媳妇身上,即使没生出个娃也相敬如宾,不像一般买媳妇的人恶习满满,不是拴起来,就是经常打骂,不把人当人。
这个越南媳妇刚来的时候也不会说中国话,村里人就叫她小阮,因为据说越南那边的人都姓阮,至于她的真名实姓,也没人去探究。
小阮刚来村里那年的一个周末,我约了同学虎妞去狐岐山源神庙玩,他还没到,我钻到我们以前捉迷藏的一处草窝窝里,百无聊赖地等。
须臾,外边传来浅浅的脚步声,我以为是虎妞来了,想吓唬他一下,悄悄扒开草丛往外看,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小个子女人,正抓起一只毛茸茸的蜘蛛塞进嘴里咀嚼,褐色的汁液溅的满嘴角都是。
我差点惊叫出声,又恶心又害怕,心想不会遇到变态杀人狂了吧?
然后那女人嘬起嘴唇发出奇怪低沉的声音,片刻一条竹叶青蛇就从草丛里游了过来,在女人面前团成一盘竖起脖颈,那女人则抚摸着蛇头,像宠物一样。
这场景令人惊骇,我不由自主“啊”了一声,那女人和那条蛇同时转头盯了过来,眼眸都是一样的阴寒。
然后,那蛇就向我游过来。
我吓得手脚发软,一点劲儿都提不上,眼睁睁看那蛇越来越近,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死”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蛇在我面前两米处猛地停下了,缩成一团,满地翻滚,像是被人用鞭子抽打。
我这时恢复了点力气,爬起来就往家跑,跑回家才发现尿了裤子,万分羞愧,人家虎妞都是把捉蛇当成一种游戏,而我却被一条小蛇吓成这样,太丢人了。
十几岁孩子的自尊心使我没和爷爷说这事,甚至有意识的淡忘。
但是,那几天上学放学,我总觉得有一路上都有人悄悄跟着我,窥探我,连粗线条的虎妞都看出我满身的不自在,我当然不会说我被蛇吓得尿裤子,问他有个女人生吃螳螂你怕不怕?
虎妞一撇嘴说怕个逑,他自己都生吃过河虾,虱子和蚂蚁呢。
他这么一说,我就闭嘴了。
那天黄昏,我一个人从镇子上放学回家,又看到了那个女人,站在村口路边直直地看着我。
我很害怕,停住了脚步。
就在此时,不知道从哪刮来一阵阴风,向那女人吹去。那女人黑不溜秋的脸瞬间变的惨白,张嘴吐了一口血,满眼都是惊惧。
最后,那女人食指竖在嘴边,冲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福灵心至,马上意识到她是警告我不要把那件事告诉别人,赶紧点头表示我明白了。
那女人捂着胸口走了,从此再没找过我。
被窥视的感觉也消失了,这件事成为了我的秘密,没有跟任何人说,一方面是那女人给我造成的阴影,更多的原因是有意识地淡忘,毕竟被吓得尿裤子这事太丢人。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王大富买的越南媳妇小阮。
我是从来躲着他们家走的,王大富人不坏,有钱之后经常给村里小孩买一些糖果玩具,我从来不拿不要,如避蛇蝎。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我的冥妻暗中保护我,第一次打翻了那条蛇,第二次打伤小阮警告了她。
小阮怎么又开始窥视我,而且是用这么羞耻的方法?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想干什么?
“嗨,被鬼媳妇勾魂了?”
我看着小阮消失的方向,陷入了回忆,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下。
我一惊,扭头一看,不由骂道:“擦,吓死你先人了。”
来人是我的同学虎妞。
虎妞,本名王虎,性别男。小时候作怪,偷了他妈的胸罩套在身上当盔甲玩将军捉山贼游戏,被他妈打的满山跑,还得了一个“虎妞”的外号。
我俩同龄,关系极好,打小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今年还一起参加了高考,不过他是学渣,只是为了混个高中毕业证,也没打算去上大学,最近已经打算出去打工了。
“你刚瞅什么呢?”虎妞望了望小阮消失的方向,问道。
“瞅你的梦中情人。”我揶揄道。
“哪个?小琴,小娟,还是小花?”虎妞故作羞涩。
“小阮。”我说道。
“啊呸!那是你的梦中情人。”虎妞抬腿就踢我。
打闹了一阵,我问虎妞来找我是纯粹闲的还是有事?
“晓雪他们几个说下午来村里找咱们玩,可能要住一晚上,你做好准备接客啊。”虎妞说道。
“滚,你才接客呢。”我骂道。
晓雪是我们的同学,初中和高中都在一个班,学习拔尖,而且是校花,是男生们深夜那啥的主要对象,爱慕者众多。
晓雪要来玩,我是相当欢迎。
因为不知道晓雪他们什么时候能到,左右无事,我和虎妞就进了院子坐在屋檐下,吃着自己家晾晒的红薯干,边聊边等。
虎妞胆子极大,经常和人打赌半夜逛坟地赢零花钱,还说能遇到鬼,鬼还躲着他走。
源神庙安德道长说他八字皆阳,赤子命格,肩上头顶三把火不是普通的魂火,而是三味真火,万邪不侵,百鬼辟易。
高一的时候,他爬上学校教学楼天台,手扒着天台边缘,身体悬空在墙外,把一校师生吓得吱哇乱叫,以为他要自杀。结果他自个儿翻身上去,下来后面不改色,说想体验一下什么叫恐惧。
校长又怕又气,勒令他爸妈带他去看精神科。
这一看,果然有病,是一种令我羡慕的病,叫“乌维尔病”,杏仁核变异,天生缺乏恐惧感,很少有东西能令他产生害怕的情绪。
第七章 奶奶魂魄,安德道长和鼻涕()
我有心想问他关于坟地遇鬼的事情,不过以前他每次吹嘘自己看到鬼的时候,我都竖着大拇指讽刺他吹的这比真牛,现在想来,虎妞还真没吹牛,我想问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虎妞嚼着红薯干,不耐烦地说:“有话说,有屁放。”
我嘿嘿一笑,没再矫情,就问他在坟地看到鬼的事。
“你说这事啊?”虎妞一咧嘴,说,“真看到了,都是村里死的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我在坟地晃悠的时候,看到他们远远站着,一靠近他们,他们就消失了,一点都不可怕。”
“那是你!”我鄙视道。
“可不就是我?哈哈,小爷我身扛三味真火,哪个鬼敢惹我?”虎妞一直以来死不承认自己胆大是因为有病,而是接受了安德道长的解释,属于天赋异禀。
“咦,三生,你不是不信吗?问这个干嘛?”虎妞这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一脸猥琐地问道,“是不是你的鬼媳妇半夜找你嘿嘿嘿了?”
作为我最信任的小伙伴,虎妞早就知道我订了一门冥婚,还羡慕我有个鬼媳妇,说虽然是鬼,好歹是媳妇,经常问我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可以在梦里和鬼媳妇解锁各种姿势,没下限的厉害。
问归问,不过也从来没当真,纯是闲扯淡。
看我郑重点头,虎妞惊愕不已,把大脸往我跟前一凑,狐疑地说:“不会是真的吧?你这浓眉大眼的唯物主义者也当叛徒了?”
“去去去,边儿待着,听我给你说。”我一把推开,把冥婚仪式遇到的事和魂魄出窍到坟地遇鬼的事说了一遍。
虎妞一脸兴奋,连连问我那两个鬼媳妇身高体重,三围多少,皮肤白不白,容不容易推倒,能不能三匹。
我踹了他一脚,说你他妈不关心兄弟,这两个女鬼都是冒牌的,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虎妞嘻嘻一笑,脸色一正,说道:“三生,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知道我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和人打赌逛坟地吧?”
“是啊。我还问你怎么不去赚零花钱了,你说大家都知道你胆大,冤大头不够用了,难道还有别的原因?”我问道。
“你说对了,真有别的原因,而且和你有关系。”虎妞说道。
我一头雾水,这怎么和我扯上关系了?
“我最后一次逛坟地,是晚上十点多,看到一个老太婆,她一点儿都不怕我,还让我以后不要再去阴气重的地方,否则魂火再纯,也经不起每天消耗,如若不改,迟早会魂火降格,比一般人更虚弱。”
“我那时根本不怕,还和她顶嘴,老太婆扇了我几巴掌,说她也是鬼,不是所有鬼都怕我,有很多的鬼都能害死我。我第一次被鬼打,真是吓了一跳,那一瞬间终于体会到害怕是什么滋味了,挺新鲜的。”
“我回头想了想,老太婆说的有道理,万一碰到不怀好意又能害死我的鬼,那我不是傻逼了吗?我只是不怕死,不代表我想死啊。”
“以后我就再也不逛坟地了。”
“你牛逼!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那个老太婆说是你的奶奶,还让我以后多照顾你。不过咱们是好基友,不用她说,我也会照顾你的。你这事要不问问你奶奶去?”
我哭笑不得,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奶奶去世十多年了,难道她的魂魄还在村里村外?爷爷说给奶奶上坟时不时能听到奶奶说话,莫非不是想念亲人引起的幻听,而是真的?
连冥妻女鬼我都见过了,奶奶的魂魄还在阳间完全有可能,我还真可以再见到奶奶,然后问一下冥妻的事。
想到这,我激动起来。
这时,院外传来几声咳嗽,爷爷推开院门,把一个瘦脸眯眯眼,颌下山羊胡的老道士先让了进来。
我和虎妞赶紧起身,老道士我们都认识,是狐岐山源神庙的安德道长。
源神庙有两处,一处在狐岐山另一侧的洪山镇,景色秀丽,建造精美,历有“华宫”之誉,是地道的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还有一处在我们村这一侧山腰一块凸出的空地上,就一间半,一间正殿,和半间倒塌破败的侧殿,惨兮兮的让人怀疑人生。
说是庙,却是两个道士主持,安德道长和他的徒弟鼻涕小道士,平日里靠在十里八乡做法事看风水捉鬼驱邪什么的赚钱糊口,在县城颇有名气,要价狠,赚了不少钱,不过都没舍得花攒起来了。
这名气嘛,自然就是借助山那边正宗源神庙的,不用白不用。
鼻涕小道士私下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愤慨,说师傅赚了钱也不把那半拉侧殿修缮修缮,分明对三清祖师不敬,没有道士的职业道德。
我不屑地说,你就扯淡吧,不就是你师傅不给你增加零花钱,至于这么低级黑吗?
鼻涕,道号碧泉,和我年纪差不多,是除了虎妞之外,另一个和我玩在一起的小伙伴。
鼻涕是个孤儿,从小被他师父收养,初中毕业后就不上学了,跟着他师父念经学道,出去做事也经常充当下手。
他师傅为人没有架子,对他极其宠溺,两人关系亦师徒亦爷孙,平日里也是没大没小,嬉戏打闹。
鼻涕还不叫鼻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