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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大早,善堂里就开始忙活,院中摆了满满十几筐干辣椒鲜辣椒,还有各色辣酱,两口大锅正在熬煮肉末酱,鲜花椒一下进去,油锅刺啦啦响,麻辣味几乎要飘满整座苍茫城。
虽说先前善堂中也经常会发放粥饭,但大多都很清淡,也就是些腊八粥与包子馒头,所以清晨当百姓闻到之后,都觉得甚是诧异,到底里头在做什么,为何味道如此呛鼻?
“阿嚏!”木青山坐在屋中还未出门,就已经开始疯狂打喷嚏。
“会不会太辣了些?”管家也道,“苍茫城素来以牛羊肉为主食,虽说不算清淡,却也很少吃如此辛辣之物,只怕百姓会受不了啊。”
“无妨。”温柳年道,“本官自有办法。”
见他一脸势在必得,木青山与尚云泽对视一眼,都觉得八成又不是什么好主意。
半个时辰后,善堂边贴出了一副巨大的画像,英俊非凡的赵公子正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酸辣粉,旁边还配了硕大的“好吃”二字,很有煽动力。
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以至于百姓都有些头晕目眩,毕竟已经很久没见着赵公子的画像了啊,原以为以后都不会再有,没想到突然便又重新见到,而且还如此巨大,简直值得中午多吃两碗饭。
赵越:
温柳年无辜道,“这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口味习惯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一朝一夕也不好改,又不能告诉百姓真相,只有借助美男子的力量,最快也最便捷。
赵越道,“下次要用,可否提前告知一声?”
温柳年道,“我尽量。”
“大人。”衙役在外头敲门,“差不多该开始了。”
“本官这就到。”温柳年放下茶杯站起来。
赵越帮他整了整衣领,看着人出了房门。
外头百姓早已大排长龙,锅里头咕嘟咕嘟煮着麻辣汤底,红红火火煞是喜庆,旁边是一筐一筐分好的细粉与葱花香菜,前头的百姓端着饭碗抹泪,我的个娘啊,这到底加了多少辣椒,简直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温大人来了。”有百姓喊出声。
温柳年出了善堂门,笑着同大家伙打招呼。
“赵公子今天会来吗?”百姓七嘴八舌问。
温柳年道,“这种事谁也说不准,要看缘分。”说完又道,“不过照本官来看,八成会来。”
八!成!会!来!一听到这四个字,百姓顿时激动起来,莫说是八成,就算只有一成,那也必须要在这里等!
一碗碗麻辣粉被烫熟,分给了前来排队的百姓,虽说已经辣到几乎尝不出任何别的味道,但看着墙上那副英俊迷人的画像,百姓还是个个胃口大开,蹲在街上一边冒汗一边狂吃,更有甚者,干脆连汤底也喝了个一干二净,还要再去领第二碗,毕竟这可是赵公子同款,而且还不要钱,机会不常有,必须牢牢抓住。
木青山也分了一小碗,虽说已经特意叮嘱厨子减了辣油,却还是吃得满嘴通红,咻咻吸冷气。
“行不行啊?”尚云泽坐在他身边,有些担忧道,“不然别吃了,等会胃该疼了。”
“没事,我能吃。”木青山扇扇风,“能驱蛊虫的,有备无患。”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尚云泽只好继续看他吃,毕竟蛊虫这种事,还是能防则防。
最后一口酸辣粉咽下去,木青山抱着甜汤咕嘟咕嘟狂喝,然后又漱了整整四五遍口,还是觉得甚是麻木,咬一口嘴唇也不见疼。
尚云泽看了看,道,“有点肿。”
木青山头晕眼花,“我的天,要辣死了。”
尚云泽将人抱到怀里,低头便亲了下去。
“喂喂!”木青山被吓了一跳,赶忙将他推开。
“亲一亲就不辣了。”尚云泽哄骗。
“我才不信。”木青山面红耳赤挣扎,“快些放开,等会该被人看到了。”简直丢死人。
“大家都在前头。”尚云泽将他的手拉住,“没人会看到我们。”
木青山道,“那也不行!”
“为何不行?”尚云泽问。
木青山:
这种事要怎么说。
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尚云泽道,“既然都要成亲了,哪有亲都不给亲的道理。”
木青山心说,也没有不给亲,昨晚刚刚才亲过,前天也亲了。
尚云泽道,“那不然你亲我。”
木青山脸更涨红,“不亲!”
“你看,让你占便宜你又不肯占。”尚云泽一脸遗憾。
木青山:
这是什么道理。
尚云泽凑近亲亲他的脸颊。
木青山难得没有躲。
这还差不多啊尚云泽捏起他的下巴,低头温柔吻上去,不过想想又有些头疼。
骗个亲亲都如此困难,将来要怎么才能做其余事。
脸皮如此薄,可怎么得了。
善堂外头,百姓还在一边吃酸辣粉一边聊天,有个三十多岁的高大汉子也混在里头,正是城里的砍柴人王大贵。由于没家没口平时又沉默寡言,所以并没有多少百姓与他闲聊,看上去与周遭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大家吃好喝好啊。”暗卫在人群中喜气洋洋打招呼,顺便重重拍了王大贵的肩膀一下。
王大贵猝不及防,险些将手中的碗丢在地上。
“慢着些慢着些。”暗卫赶忙扶住他,“这位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王大贵摇头,放下碗道,“差不多已经吃完了。”
“不要再来一碗吗?”暗卫热情推荐,“蜀中酸辣粉,赵公子吃了都说好!”一边说一边竖起拇指,十分英俊潇洒。
“不用了。”王大贵摇摇头,“家里还有事,我该回去了。”
“慢走啊。”暗卫倒也没多留,还亲切无比挥了挥手。
温柳年站在上头,自然将所有事都看在眼里。一般百姓若是做了亏心事,又被暗卫团团围住,多少总会有些慌乱,这个王大贵却一丝异样也看不出来,要么是心里真没鬼,要么就是有真有两把刷子,起码也知道,该怎样才能隐藏自己的情绪。
也难怪会被虎头岗相中。
最后一锅酸辣粉分完之后,百姓一边打嗝,一边觉得略微失望。
赵公子还是没有来啊。
陆追在后院道,“大当家若是再不出现,大人该等急了,晚上说不定会生气。”
赵越:
为何这句话听上去如此别扭?
陆追催促,“快些去。”
赵越觉得自己有些想揍他。
暗卫也跳进院中,“大当家为何还在这里?”百姓都在等,可着急。
赵越深吸一口气,大步往院外走去。
暗卫跟在身后道,“当真不考虑一下先前的建议吗?”身披金甲从天而降,漫天花瓣仙乐袅袅,简直想一想都要闪瞎眼。
赵越纵身跃上墙头。
暗卫心里无比失望。
“赵公子啊!”百姓爆发出尖叫声。
赵越飞身从房梁上踏过,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但即便只是短短一瞬,也足以让现场所有百姓看清,当真是画像上的人!
温柳年捏捏下巴,对此效果很满意。
见他瞬间便折返回来,陆追诧异道,“大当家速度为何如此之快?”一盏茶还未喝完。
赵越道,“莫非我还要先唱一出戏?”
陆追道,“只要大人答应,也未尝不可。”
赵越替自己倒了一大杯浓茶。
陆追在心里摇头。
分明就很不想露这个面,却依旧没有拒绝,还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也不知上辈子到底欠了大人多少债。
第71章有些话说不出口()
第71章…有些话说不出口那便用做的会比较快
亲眼见着了赵公子,这件事自然值得好好夸耀一番,所以直到晚饭时分,城中百姓还聚集在大槐树下讨论,谁都舍不得先回去。
“赵公子当真叫赵越?”有百姓端着饭碗问,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官府先前所发的那本小册子,普及率还是极为广泛的,里头赵越分明就是个大土匪啊。
“自然,卖馄饨的老张说,是赵公子亲口所言。”另一人道,“大人听到后也未反驳,可见的确是真的。”
“我就说,那个画册上的赵越做不得准。”又有人道,“王天虎也真是大胆,居然敢冒充赵公子。”也难怪第一个就被官府围剿,揍成猪头连亲爹都不认识,赵公子是什么人,也是能随随便便就冒充的么?
“也不知道赵公子下次何时才会再度露面。”提起这件事,大家伙都觉得很是期待,当然,若是出现的时间再长一些,那便更好了,我们都十分想看。
而此时此刻在尚府小院内,赵越正坐在石桌边,细细擦拭霁月刀。
院门吱呀作响,温柳年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还没歇息?”赵越站起来。
“刚处理完公事。”温柳年将托盘放在桌上,“尚堡主买来的酒,据说很不错,所以便问他要了一小坛。”
赵越道,“进屋吧,院子里有些冷。”
温柳年点头,与他一道回了卧房。
陆追正在与暗卫一道饮酒,远远在屋顶上看到这一幕,不由都在心里感慨了一番。
夜深人静之时在卧房中相对小酌,天时地利人和,不乱性对得起谁。
“是什么酒?”赵越问。
温柳年道,“七月霞。”
赵越将灯火挑亮了些。
“我不懂酒,不过这坛酒似乎很难寻到。”温柳年打开封口。
“七月霞开在海岛,在内陆是极为罕见,七月霞所酿的酒就更加罕见。”赵越将酒杯并排放在桌上,“这种酒味道不算辛辣,你可以试试看。”
“大当家喝过?”温柳年有些意外。
赵越点头,“先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喝了不少酒,什么样的都有。”
温柳年道,“会醉吗?”
“你大概会。”赵越笑笑,“我不会。”
温柳年试着喝了一口,然后咂咂嘴道,“是很甜。”
“将醉未醉之时,会觉得满室都是花香。”赵越道,“这是七月霞最妙之处。”
温柳年仰头一饮而尽。
赵越:
温柳年放下酒杯道,“能闻闻花香也不错。”
赵越笑着摇摇头,又替他斟了一杯。
最近烦心事有些多,虽说不怎么懂酒,不过如此豪饮,也颇有几分能解忧去愁的意味,于是温柳年索性也就将自己放开,一杯接一杯喝得挺豪爽,很像江湖大侠。
赵越先前还担心他会喝醉,不过后来想想,能醉一场也是好事,于是也就并未阻拦,只是提醒他莫要喝太快,免得头会疼。
酒坛不算大,不多时便已经空了大半,最后一杯酒喝下去后,温柳年趴在桌上,明显有几分醉意。
赵越将他抱起来,原本想送回房,走到门口却又顿住脚步。
就如陆追所言,有些事情自己若是不主动,只怕会等一辈子。
迟疑低头看了眼怀中之人,就见他双颊泛红,眉头浅浅皱在一起,是平日里从未有过的模样。
喝醉酒应该很难受吧,如此丢他一个人,似乎也不大好。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赵越抱着人转身,将他放在了自己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