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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越与他对视。
片刻之后,温柳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就看半个时辰。”不要用这种眼神啊,略凶,心里发虚。
“我就知道。”赵越揪揪他的头发,“不准看。”真将他自己当成是铁打铜铸之身还是怎的,一天到晚泡在府衙书房内,也不怕脑袋上长蘑菇。
温柳年:
为何不准看。
“吃撑了,出去走走。”赵越道。
温柳年道,“但是我没吃撑。”
赵越道,“所以呢?”
温柳年在心里默默道,所以我不想出去。
宁可一直坐着。
但赵大当家显然不会给他反驳的机会。
温大人只好妥协。
于是等到天再黑一些的时候,两人便一起出了尚府,目的地自然又是苍茫山。
也着实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暗卫在后头感慨,就这一趟一趟往山中跑得架势,待到办喜事之时,只怕大人闭着眼睛也能在山中穿梭自如。
陆二当家则是默默斟酒,做好准备将下一处幽谷山洞也交出去。
命苦,也没有别的办法。
谁让自己遇人不淑。
有了心上人,立刻便将兄弟抛在一边,只当当初结义之时说过的话不存在。
想一想都很心酸。
仵作房里,花棠还在专心验尸,赵五坐在一边,抱着刀叹气。
到底还要盯着这些尸体多久才要罢休。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休息。
在苍茫山入口,温柳年问,“这次又要去哪里?”
赵越道,“黄蝶谷。”
“这么冷,也会有蝴蝶?”温柳年有些意外,那倒是还值得看一看,应该会有些意思。
赵越道,“不是真蝴蝶,是一处蝴蝶形状的巨石,在太阳下会泛出黄色。”
温柳年:
居然只是一块石头!
而且现在又没有太阳。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太阳,一块蝴蝶形状会发出黄色光线的石头,听上去也并不是很有看头。
不想去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赵越不满。
温柳年道,“累。”
赵越停下脚步。
温柳年蹲在地上耍赖,“不想走。”
赵越深吸一口气,“我背你?”
温柳年巴巴道,“想回府衙睡觉。”
赵越:
温柳年打呵欠,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看上去下一刻便会一脑袋栽下山。
赵越只好妥协,“好吧,那回去。”
温柳年闻言总算回来了一些精神,又贴心劝慰道,“等下次我们再看大黄石头。”
赵越道,“明早想不想吃鱼?我去抓一些给你,就在旁边溪水涧。”总不能白来一趟。
温柳年想了想,点头,“也好。”起码也还能捞两条鱼吃一吃。
赵越带着他走到溪水边,叮嘱道,“站在这别动,我去抓鱼。”
“嗯。”温柳年答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他下了水。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过天上月色好,所以四周景致也能看个大概。
温柳年随手揪了一根野草,拧来拧去消磨时间。
不消片刻时间,赵越已经甩上岸了不少白鱼,温柳年将手中草叶丢到一边,跳下石头想过去帮他,又觉得身后似乎有东西在动,本能一扭头,却骤然对上了一张惨白面孔。
赵越还未上岸,就听温柳年突然尖叫出声,在黑夜中甚是凄厉,于是整个人心跳都几乎停止,疯了般的冲了过去,将他从那人或者说是僵尸手中夺了下来。
温柳年脸色苍白倒在他怀中,肩头有些冒血,眉头也痛苦纠在一起。
赵越将人抱紧,拔刀攻了上去。
第50章巫蛊之术()
第50章…巫蛊之术有我陪着你
见到温柳年被抢走,对方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怪叫声,又再次扑了上来,举止僵硬面容呆滞,眼底没有任何神采,指甲青黑锋利,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死人。
赵越反手一刀劈下去,生生将其右臂砍断,伤口却无血液流出,甚至似乎连一丝痛觉也没有,依旧在直直往前冲。
怀中之人身受重伤,赵越自然无心恋战,也无暇去顾忌山中是否还有其余僵尸,又横起一刀将其头颅砍飞后,便抱着温柳年下了山,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府衙。
仵作房内,花棠验完尸原本正打算休息,听到消息后也吓了一跳,赶忙与赵五赶到主院卧房。
温柳年眼睛紧闭,已经彻底晕了过去,衣服被鲜血染红一片,看上去教人心里发悸。
赵越握着他的手,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两刀——若非自己执意要去苍茫山,若非自己疏忽大意,他又怎会变成这样?
“大人怎么了?”花棠急匆匆跑进来。
“在苍茫山遇到了怪物。”赵越起身,将床边的位置让给她。
“怪物?”花棠闻言吃惊。
“应该是死人,被下了蛊或是中了毒。”赵越道,“指甲青黑发紫,大人被他抓伤了。”
花棠不敢疏忽,坐在床边仔细检查了一下,就见温柳年肩头有五个乌黑血洞,周围的肌肤也有些发青。
“怎么样?”赵五问。
“应该是被野傀所伤,身上带毒。”花棠从腰间取了一瓶药粉,细细撒在他的伤处,大概是有些疼,温柳年在昏迷中皱了皱眉。
“毒能不能解?”赵越问。
“能解,不过大人并无功夫底子,大概要好好养一阵子才能缓回来。”花棠又喂温柳年吃了枚药丸。
“什么是野傀?”赵五道,“有些耳熟,先前在西南时应该听过一些传闻。”
“尸体若是被人下了百足蛊,就会变成野傀,由于本身便带有尸毒,再加上蛊虫的毒性,所以不生不死不疼不伤,邪门得紧。”花棠道,“五十年前武林盟主顾无命即位之后,所做第一件事便是率领白道众人前往西南,将所有野傀都付之一炬,又捣毁了大片炼蛊所需的红粟田,此物方才绝迹,现在骤然出现于苍茫山中,八成又是虎头帮或是穆家庄在背后搞鬼。”
赵越坐在床边,将温柳年的手轻轻放进被窝。
花棠道,“大人应该过会就会醒。”。
“解药何时能配好?”赵越问。
“最快也要五日。”花棠道,“野傀之毒虽说阴寒,不过却也不至于致命,今晚将伤口清洗干净后再服些青藤散,便能暂时抑制毒性发作,大当家不必担忧。”
赵越点头,“多谢。”
花棠回卧房取来药箱,又命暗卫烧了一大桶沐浴热水。
赵越将温柳年抱起来,让人靠在自己怀中。
花棠挽起衣袖,“会有些疼,大当家顾着些大人。”
温热的药水接触到窗口,温柳年猛然颤了一下,在昏睡中闷哼出声。
赵越收牢双臂,将他抱得更紧。
花棠凝神静气,半分马虎也不敢有。
等到蛊毒清理完毕,温柳年已经全身湿透,几乎如同刚从水中捞起,唇色也比先前更加苍白,手脚冰冷,连脉象也微乎其微。
花棠又往热水里加了些药粉,想叫下人帮他擦擦身子,赵越却接过手巾,“我来吧。”
“也好。”花棠递给他一瓶药丸,“大人若是醒了,大当家记得让他服药。”
赵越点头,将药瓶放在桌上。
花棠与赵五转身出了卧房,刚好撞到陆追进来小院,一见面便着急道,“刚刚听说大人在山中受了伤?”
赵五点头,将野傀之事说了一遍,又道,“苍茫山中先前可曾有过此物?”
“闻所未闻。”陆追道,“我进去看看大人。”
“大人性命无虞,二当家不必担心。”花棠道,“大当家正在屋内守着。”
陆追停下脚步,识趣道,“现在方便进去吗?”
暗卫在屋顶齐刷刷摇头,要多不方便,便有多不方便。
“也罢。”陆追道,“那我便到苍茫山中走一遭,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五点头,叫两三个暗卫与他一道前往,又派人去城外军营送信,让尚云泽与木青山多加小心。
卧房内,赵越将毛巾在热水中拧干,细细帮他擦干净身子,又换了套里衣。
温柳年睫毛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他。
“感觉怎么样?”赵越问。
温柳年眉头微皱,觉得大脑有些混乱,过了好一阵子才逐渐明白过来,于是问,“你有没有受伤?”
赵越摇头,嗓子有些沙哑,“对不起。”
“我伤得很严重吗?”温柳年又问。
“皮外伤,有些中毒。”赵越道,“不过有左护法在,五日之后便能配好解药,不用怕。”
“那就好。”温柳年撑着想坐起来。
赵越将人抱到怀中,喂他吃了药。
“到底是什么东西?”温柳年问。
“野傀。”赵越道。
温柳年皱眉,“野傀是什么?”
“西南苗疆那些下三滥的门派弄出来的东西。”赵越大致给他解释了一遍,“方才陆追在院外,现在应该已经去山中查看了。”
“关好城门,让城外的百姓和士兵也小心。”温柳年咳嗽,“若是从山中跑出来,难免会伤及无辜。”
“小五与左护法会处理好。”赵越道,“别想这些了,好好休息。”
温柳年靠在他胸前,往被子里缩了缩。
“冷?”赵越握住他的手,就觉得一片冰凉。
“嗯。”温柳年闭着眼睛道,“脚也冷,有点晕。”
“流了那么多血,会冷也是理所应当。”赵越问,“要不要喝点红枣银耳汤?”
“不想吃。”温柳年道,“想睡觉。”
赵越试探道,“我抱你睡?”
温柳年一刻犹豫也无,甚至连眼睛也没睁,“好。”
府衙的床不大,两个成年男子只能勉强挤在一起,赵越小心避开他的伤处,将人抱进怀里。
温柳年道,“暖和。”
赵越催动内力,将被窝弄得更暖。
温柳年靠在他胸前,“此事过后,我一定会瘦一大圈。”
“再吃回来便是。”赵越手在他背上轻拍,“苍茫城吃完了,我便带你换个地方继续吃,直到养回来为止。”
温柳年笑笑,“好。”
“睡吧。”赵越道,“好好休息。”
温柳年抓住他的衣袖,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温暖的气息透过薄薄里衣,一直传到骨子里,驱散了那原本挥之不去的寒气,变成一片柔软棉絮。
很舒服也很暖和。
第二天清晨,温柳年还在沉睡,赵越帮他压好被角,又确定脉象已经比昨晚平稳之后,方才出门去找陆追,想看他昨夜有没有收获。
“大当家。”木青山一路小跑冲进院子,“大人怎么样了?”昨夜听到消息便担心得要命,又要忙着调拨军队加强防守,抽不出身回来,这阵好不容易处理完,便赶紧赶回来看究竟。
“没什么事,还在睡。”赵越问,“城外情况如何?”
“消息暂时没有公布,只说让大家加强戒备,以防苍茫山出乱子。”木青山道,“城门也加强了守卫,在人多处都增加了巡视。”
“穆家庄的人呢?”赵越问。
木青山道,“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大人若是伤势迟迟不好,应当也隐瞒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