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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鱼承世代管的时候,年年分红都没少了派里的,但这么大一笔财富,由别人代管哪有握在自己手里来得爽快,当初鱼承世不好惹自是不敢提的,但如今他人已经死了,难道还怕他留下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趁人之危,欺凌寡弱,本就是让人不耻的事情。虽说大家现在做都差不多是这么档子事情,但身份不由嘛,你茅山派受了鱼承世这么多年的照顾庇护,如今鱼承世死了,留下孤儿孤苦无依,正该你们茅山派出头当靠山给她撑腰的,你们不出头也就罢了,居然还第一个出来要抢财产,真真是无耻到一定地步了。
所以,顾西江看到这帮老头子,心里也是一阵腻味,不愿多看他们一眼,心里拿定主意,待自己掌了监管大权,说什么也不会给这帮家伙机会,第一个就要把茅山派的股份给剥离收购,让这帮子寄生虫自生自灭去。
剩下的,就都是协会高层了。
主要就是两个副主席,一个理事长,一个秘书长,全体常任理事,外加他们四个执行理事。
这一大帮子人分坐几团,泾渭分明,显示出清晰的势力派别。
一派是以副主席许佑重为首的,坐在会议室的靠窗位置上;一派是以副主席林岭高为首的,坐在靠门这一侧;一派是以理事长周成和秘书长蒋凯强为首的,坐在内里靠墙一侧,还有一些态度不明的,稀稀落落随意坐着,顾西江自己也是有一派人马,再加上祈萌萌的人手,都坐在一角,看到两人进门,纷纷招手示意。
而先进来的逄增祥却坐在了鱼纯冰的身侧。
这是个很清楚的信号。
原本逄增祥的态度一直是不参与任何争斗,不做任何表态,以往几次开会,都独自坐在角落里,要不是摆弄手机,就是在那里闭眼假寐。
但这一回,他却放弃了原本的态度,进门就直接坐到鱼纯冰身边,虽然什么也没说,什么都没做,但这一坐,就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表态了。
这着实让在坐的众人感到相当意外。
逄增祥向来是很识时务的,就算是表示什么纷争也不参加,但相信他之前也肯定会听到些风声,这时候表明支持鱼纯冰的态度未免与他一惯的名声不太相符。
这算什么?
风险投机,还是突然间人性升华,要搞忠贞不二,抑或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第十二章闹剧
不管逄增祥做了什么样的表态,但谁都不认为他能改变得了现在的状况。
就算他是执行理事又能怎么样?
大势所趋,识时务者为俊杰,历史的车轮已经碾了过来,不上车还不赶紧躲远点,反倒要挡车轮底下,真心是自寻死路。
逄增祥英明了一辈子,到了却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该说他是傻了呢,还是傻了呢,还是本来就傻呢?
待到顾西江和祈萌萌在自己那帮人中间坐下,许佑重便站了起来,干咳一声,道:“好了,大家都静一下,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会吧。”
许佑重站起来主持会议,不是说他占据了上峰,已经压倒了另一位副主席林岭高,而是上一次会议是林岭高主持的,这一次轮到许副主席了。
尽管许佑重开了口,可是会议室里的众人还是在不停地悄声议论,许佑重又重复了几遍,好一会儿,声音才渐渐静下来。
这在鱼承世当权的时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别说用人来维持秩序了,基本上鱼承世一出现在门口,整个会议室就会立刻鸦雀无声。
许佑重不禁暗暗恼火,可也知道自己不太服众,这时候发脾气什么的于大局无补,还以是大事为重才好,待到所有声音都停止了,便道:“本次常任理事会特别会议的议题是,关于鱼承世主席生前遗留财产的处理问题。大家都知道,鱼主席生前遗留的财产有这么几大部分……”
“大家都知道了,快说正题吧,别浪费时间了!”一个坐在门边的理事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许佑重的话。从位置上就可以看出他是林岭高的人。
林岭高与许佑重自鱼承世过世,就立刻开始了明争暗斗。
按照协会规定,主席因故突然离世,在下次全体理事大会召开之前,暂由两名副主席之一代理主席职务,具体人选由常任理事会投票差额选出,在正常任期内,如果代理主席没有大的差错,就可以一直做下去,直到下次换届为止。
如今全体理事大会刚刚结束,无论谁代理主席职务,都意味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将会实打实做满一任,这跟正式当选主席简直没有任何区别,而一般来说,协会的两名副主席基本上实力相当,任何一方如果能够当上代理主席,在任期内都足以经营起压倒性优势。
两位副主席在鱼承世的巨大阴影下憋屈了这么多年,一朝得到翻身把歌唱的机会,哪还会客气,简直就跟疯了一样,这从两人在得知鱼承世死讯之后,立刻各拉拢一帮子人成立紧急状态委员会,就能看出一斑。
如今鹿死谁手尚未得知,两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遗余力地较劲,只求能压倒对方。
喊话的人也是一位常任理事,名唤孟繁术,虽然比不得许佑重这个副主席,但春城术法界也算得上是一方实权人物,就算没有林岭高的支持,平日里也不惧许佑重,许佑重真要拿出副主席的身份来压人也真就不好使,毕竟理事会本身就是为了制约主席、副主席权力而设立的,理事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主席不能为所欲为,像鱼承世那般碾压一切唯我独尊的形式,是不符合大势潮流的。春城现在的情况,其实不过是正在恢复一个正常法师协会应有状态而已。
这是常任理事会,在这种场合下发火的话,不管结果怎么样,做为副主席的许佑重本身就会被质疑心胸狭窄并且压不住场面,进而怀疑他是否有能力接过鱼承世留下的担子。
这种质疑对于此时的许佑重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不过,林岭西有小弟出头,许佑重也有。
许佑重不悦地扫了孟繁术一眼,身后立刻站起一人,喝道:“孟繁术,你怎么回事儿,这是常理特别会议,不是你们家的菜市场,想喊叫喊,懂不懂规矩!”
这位名唤曾伟的理事,乃是许佑重的妻弟,哪怕是鱼承世年代,也一直是唯许佑重马首是瞻的铁杆,此时自是要站出来替不方便发火的姐夫出头。
“也不知道谁不懂规矩。”孟繁术阴阳怪气地道,“这次会议是上次的续会,讨论的都是同一话题,还用得着郑重其事地从头到尾说一遍吗?浪费别人的生命就是谋财害命,大家都是一分钟几十万上下的人,谁不忙,哪有闲心听某些人在这里头闲扯嘴皮子。哦,我知道了,想是这种机会难得,想多耗些时间,把瘾头过足吧!”
“我看你他妈的是欠抽吧!”曾伟大怒,跳起来指着孟繁术大骂,“你个小婢养的,有种出去,咱们单挑!”
“素质,素质啊!”孟繁术连连摇头,“咱们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当都跟你一样是街头混混呢,动不动就单挑,你打得过我吗?你想找死,我还嫌脏手呢!”
曾伟早年不学无术,跑去混社会,混了几年,没见起色,倒是局子几近几出,多亏了自家姐姐嫁了个好门户,许佑重爱屋及乌,虽然看不上这个小舅子,但总归看在妻子面子上多加提携,带入自家门派,引入法师协会,一路拉拔着当上了常任理事。曾伟自家事自家知,明明白白晓得自己能有今天,全凭姐夫一力帮扶,简直就把自家姐夫当新爹般对待,让他往东绝不往西,让他上墙绝不跳坑。
如今曾伟也算是春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昔日那些所谓的大哥看到他都得老远陪笑打招呼,曾伟却是越发忌讳别人提起他当年做混子的经历,此时孟繁术当着一众常任理事的面说出来,无疑是大庭广众之下揭他疮疤,虽然这事儿人人都知道,但知道不说和当众说出来那是两码了事儿。
本来曾伟喊着单挑什么的,不过是为了从气势上压倒孟繁术,此刻却是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声发喊,猛得扑向孟繁术。
大楼的部分重要地带设有法阵,禁止会员在其中使用法术,这间会议室紧挨着鱼承世的办公室,也属于禁法区域,大家都使不出法术来。
孟繁术平日里是使惯了法术的,而曾伟虽然如今是法师,但在法术方面其实只是半吊子,真动起手来,哪还记得使法术,抡膀子上来就干。孟繁术见曾伟来得猛恶,下意识地退了半步,捏法印念咒语,打算施法应对,也不是什么高深法术,就一个简单地掌心雷法,呼吸之间就使了出来,当下捏起手印,对着曾伟猛得打过去,便听啪的一声脆响,正打在曾伟脸上。曾伟的半边脸登时红肿一片,只是孟繁术预料中的雷法却没有打出去,本来这一掌心雷就能把曾伟打晕,但没了雷法不过是个普通巴掌,对于正怒人冲冠的曾伟而言,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嗷地吼了一嗓子,合身撞在正因为雷法失效而微微一愕的孟繁术怀里,当场把孟繁术撞了四脚朝天,摔了个结结实实,把身后的椅子压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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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还有一更,各位看官可明早看。
第十三章滑稽剧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饶是孟繁术这样的法师也被摔得十二发晕。
曾伟却是气势如虹,做为一个街头混混这种撕打烂仗他最在行了,趁势坐起,骑在孟繁术身上,抡圆了两个巴掌对着孟繁术猛扇,一边扇一边骂:“你个狗/娘养的王八蛋,打人不打脸懂不懂,我让你打脸,我让你打脸!”
噼噼啪啪连扇了四五下,周围众人才算回过神来,连忙一拥而上,连拖带扯地把曾伟从孟繁术身上拖下来。
这么几下打下来,孟繁术的脸被打得跟猪头般,肿得都膨膨了,他自当了高级法师以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大亏,更何况在这种场合下,简直就是丢了大脸,哪肯善罢甘休,翻身起来,对着曾伟猛踹。这孟繁术周围都是林岭高的支持者,大家都是一伙的,自然不可能公正拉架,虽然不好趁机下黑手什么的,但架着曾伟不让他还手却还能做到,曾伟被踹得嗷嗷直叫,想要反击,手脚却都不听使唤,只好放了泼皮无赖,扯着嗓子在那吼:“好,打得好,孙子打得爷爷好爽!”
许佑重一看小舅子要吃大亏,哪还坐得住,但见林岭高一直稳坐钓鱼台连个表示都没有,明显就是想看自己笑话,也不好亲自上阵,赶紧冲身后使了个眼色,身后一众支持者立刻一拥而上,连喊带扯,想把曾伟救下来。
两帮子人平素本就有旧怨,这些日子以来又因为两方头领争位而纷争不断,刚开始的时候,还纷纷在那里喊,“别打了,别打了,冷静,冷静,快住手,大家都住手。”拉来扯去就变了,“哎哟,你/妈的,谁打我!我靠,你踹我干什么?失手,我看你是故意的。”再扯一阵子,就又变了,“打他,打啊,打这群狗/娘养的,干死他们!”
十好几口子人就此混战一处,桌椅粉碎,拳脚挥舞,打得不亦乐乎。
整个会议室乱做一团。
那帮子茅山派的老农长老哪见过这阵势,吓得目瞪口呆,也不敢上前,又不敢跑出去,乖乖溜到会议室的角落里聚成一团,耐心等待诸位常任理事打出个结果来,再继续开会。
属于秘书长和理事长的两帮人,在两位头领的带领下,纷纷闪在一旁看热闹,还不时指指点点的,在那里起哄架秧子。
唯一还能安坐原位的,只有两位副主席,许佑重和林岭高,两人都抱着臂,一言不发地紧瞪着对方,好像两只斗鸡,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对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