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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鼻子有点酸,轻声道:“我不去,高大爷就会死,他那口气是被吊住的,撑持不了多久,你忍心看着他死吗?”
夏星一怔,摇了摇头。
“那就走吧…”
一路上,我跑多快,夏星就飘多快,始终不离我左右。
再次来到那林场,又是天将要擦黑的时候。
那小木屋的门紧紧的关闭着,瓦斯灯的光从门缝里面透出来。
我带着夏星,轻手轻脚的来到土岗后面。把昨晚那张黄纸取出来摊开,铺在鸡窝门口。
那穿山甲在沾有锅灰,画有符的黄纸上踩过去,会留下它的气场在纸上。如此一来,我便能卜测它往哪个方向去了。只不过,纸上的气场两个小时以后就会消散。
铺完黄纸我才想到一件事,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我真笨,忘了今天不需要依靠这纸来卜了。”
一旁的夏星笑了笑。
“怎么?”我问。
“我倒是想到了。”
“那你怎么没提醒我?”
“因为…”夏星柔柔的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无论对的,还是错的。生非你的人,死却成了你的鬼,冷雨,为什么我们两个会是这样的命?”
我怔怔的看着她,叹了口气,扭过头,“走吧。”
“嗯…”
穿过密密的层林,我们来到那处空地。看准一棵大树,我哧溜哧溜爬上去,坐在树杈上,静静等待着,夏星悬在我旁边。
月亮从东面的山头升起来,又圆又亮。这晚没什么风,一切都很静。
静静的等到后半夜,底下什么动静也没有,
看看时间,就快十二点了,还是没动静,我心里开始焦急不安起来。难道说,因为被我们发现了藏身处,所以那山神走了?不在这一带了?
眼看时针指向十二点半,我再也坐不住了。
“夏星,我们走。”
“去哪里?”夏星问。
我想了想说:“回那小木屋后面的鸡舍那里看看,看昨晚那穿山甲有没再跑过去偷鸡。”
“好。”
我们穿行在密林中,越靠近那木屋那里,走的越慢,越轻。
透过林木的枝叶,隐约已经能够望见那木屋了,里面的灯还亮着。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有某种动静,急忙收住脚,仔细去听,感觉是有人在走路。
我把沉香木取出,对夏星说:“你先进来。”
夏星点下头,钻进木头。
把沉香木放进口袋,绕过几棵树,我来到林场边缘,放眼一看,只见李玉田正扛着猎枪,在木屋所在的那座土岗子底下转圈子。
我松了口气,走出了林子。
李玉田像是在梦游一样,耷拉着头,边走边嘟嘟囔囔,也不知嘟囔的什么。我快走到跟前了,他都没发觉。
我叫了一声,他才停住脚步。月光下看清楚是我,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吓得我一哆嗦。
“哎呀,你居然来嘞!”
看李玉田兴奋的样子,我一头雾水。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还有一个呢?那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呢?”李玉田问。
“她…回镇子了。”
“哦哦…”
李玉田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把猎枪缓缓的从肩上拿下来,往地上一拄,定了下神,小声问我,“你还想不想见山神爷?”
“见…想啊!”
“想见就跟我来…”
跟着李玉田往那木屋走,我问他山神在哪里,他不肯告诉我,只说会带我去见。
进到屋里,李玉田把炉火拨旺,端起盛着剩肉的锅,放在炉子上。
“这是干什么?”我问。
“先把肚子吃饱,吃饱有力气,好赶山路啊。”
我心里很纳闷,这李玉田怎么突然转性了?管他的,我正愁找不到山神,他既然知道在哪里,并且肯带我去见,那再好不过了。
我也确实饿了,吃了不少肉。
李玉田问我聂晨在哪里,我说在镇上的招待所里住着。他问我是哪个招待所,我想了一下,告诉了他。
“吃饱了?”见我撂下筷子,李玉田问。
我打了个嗝,点下头,“可以带我去了么?”
“嗯,我拿枪,你帮我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一下。”
我正低头收拾着,突然后脑勺挨了重重一击,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头疼的要炸开。瓦斯灯光下,李玉田阴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看着我。
“醒了啊!”
我挣扎几下,“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干的好事!…”
李玉田说,我们走后,他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的,白天巡山的时候战战兢兢。傍晚回来把门一插,喝了点酒,他就睡了。
第六十二章 废弃的伐木厂()
睡着睡着,李玉田迷迷糊糊看到床边站着一个身穿树皮衣服,满脸胡子,看不清面貌的老头儿。
那老头儿说自己是这山里的一棵千年老榕树,昨晚那两个小年轻(指我和聂晨),见到了自己不该见的,触怒了山神爷。山神爷原本住在半天崖那里,因为被人发现了,现在搬去了南山林场的伐木厂那一带,正在那里造火,到时候一旦火造成了,就会把方圆一带的树木植物全给烧死。
老头儿说他是代表所有的树,过来同李玉田道别并感谢他的,感谢他这些年来的照护…说完,老头儿就不见了,李玉田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你不是想见山神爷吗?我带你去。”
“那你绑我干什么?”
李玉田嘴角的肉抽搐几下,说祸是我跟聂晨两个闯下的,罪责也应该由我们来承担。他先让我吃饱喝足了,然后送我上路,把我带去山神爷住的那一带那里杀了,再回那镇子把聂晨骗过来也带去杀了。希望这样一来,可以平息山神爷的怒气…
说完,李玉田换上胶鞋,把我扛起来,出了木屋子。
这李玉田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常年走山路,身体素质很了得,扛着我一点也不费劲,跟走平地一样,往西走了十好几里的路,跨过一条山溪,眼前出现一条长满荒草的小径。
顺着小径转了个弯,来到伐木厂,天已经蒙蒙亮了。
从这伐木厂正中那座大瓦房的样式来看,应该是建国初期五十六年代的盖的。眼下,这伐木厂早已废弃,院子里长满荒草。
来到一座腐朽的几近倒塌的木屋跟前,李玉田把我往草窝里一扔,从腰里抽出一把磨的雪亮的砍柴刀,朝四周喊叫:“山神爷啊,你看见没,这小子被我给带过来了,我现在就替你出气,把他给杀了…”
说完,李玉田一脚踩住我胸口,把刀刃架在了我脖子上。
“等一等!”
“干啥?还有遗言么?”李玉田问。
“就算你那梦是真的,到时候山林大火,你顶多也就是个失职罪。你要是把我杀了,那就是死刑。”
“死刑就死刑!我在这山里待了就快二十年啦,二十年啦,我没有老伴儿,也没有孩子,这里的树啊,草啊,就是我的孩子。就算我后面辞职了,退休了,我也会常回来看看它们。它们就是我的亲人,我的命,要是它们都被火烧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活着干什么?!”
李玉田越说越激动,眼泪下来了,“你们不懂,不懂我们这些靠山吃饭的人,对山里这些草木的感情…孩子啊,别怪大爷狠心,我也不想杀你们,你俩年纪轻轻的,以后好日子长着呢。可要是不杀你们,这里的生灵就倒霉了,杀掉你们,说不定山神爷就会放过它们。我也不用公安局抓,把那小姑娘杀了,我就自己死,跟你俩作伴儿…”
说着,李玉田把柴刀压了压,我能感觉到顺着刀刃传递过来的,他胳膊上的肉绷紧的力度。
眼见他只要把刀一拉,就能割开我的喉管,那块沉香木突然从我口袋里飞了出来,打在李玉田胸口。
李玉田吓了一大跳,把柴刀一扔,后背撞在了木屋的门上,把门扇子给撞倒了,由于惯性,李玉田随着门扇一起,砰一声砸进了屋里。
那木屋本来就已腐朽不堪,被那门这么一带,‘轰隆’塌了,把李玉田埋在了底下。
我凑在刀刃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割开绑手的绳子,再除去脚上的绳子,捡起沉香木。我连扒带拽,把李玉田从倒塌物底下弄了出来。
“李大爷!”
李玉田还有气息,只是昏过去了。把他扛到一处没长草的地方,我站起身,打量这一带的环境。
天色已经大亮。距这木屋不远,是一座山岭,上面长满树,郁郁葱葱的。树丛间,每隔一段,就有一座高压线塔…山神真的在这一带吗?
忽然间,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眼下太阳出来还没多久,这山岭上的的雾还没散,像是薄蚊帐一样,笼罩着那些树。
我目光扫来扫去,落在了这岭往东的一块地方,我突然发现,那里的雾气要浓很多,与周围的雾气有着很明显的分界线。
我把夏星放出来,指给她看,她也看出来了。
“莫非,那里有什么古怪?”我嘟囔说。
“要不要去看看?”夏星问。
“走。”
出了伐木厂,我们朝着那岭走去。看着不远,但真正走起来,着实不近。最少走了一公里,我们才来到岭下。
往上没有路,不过,并不陡,只是林木间的杂草上有很重的露水,踩着很滑。
离的近了,就看不出雾气浓淡的差别了,只能凭着记忆走。感觉差不多时,我听到潺潺的水声。
跨过一道岭上的沟,我看到一个往外流水的山洞。
水很清,很亮,从洞口流出,顺岭而下,形成一条溪。从这溪的走势来看,应该就是李玉田扛着我过来时,跨过的那条溪。
再看这洞,不断有水气从里面冒出,袅袅腾腾的往四周围弥散。应该就是这里了,之所以雾浓,是这水气的原因。
我沾着夏星的手,很小心来到那洞口,我感觉有热流从洞里吹出,扑在我脸上。可是,夏星却说她感觉里面有阴气。
如此不正常,我怀疑山神就在这里面。
李玉田把我的包也给带了过来,我从里面取出手电,打开照进洞里。里面的黑暗特别浓重,手电光没照几米,就被黑暗给吞噬了。
我咬了咬牙说:“进去看看。”
把鞋子脱下来塞进包里,夏星跟在我后面,一前一后钻入洞里。
水里很多凹凸不平的石头,脚踩着特别不舒服。
这洞开始一段很狭窄,越往里面空间越大。渐渐的,可以直起身子走路了,水流两边也出现干爽的空地。
右边的干地看着比较宽,我踏上去,把鞋子穿上,继续走。
越走越感觉热,那是一种令人心绪烦乱的燥热。似乎这洞的深处,有烧红的巨大火炭,或者什么东西。
我身上的汗就像一条条虫子在爬,全身的皮肉都在膨胀,把衣服撑的紧紧的,裹在身上,特别难受。
终于,我受不住了,问夏星,她说没感觉热,只感觉有阴气。她让我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
夏星淡淡的笑了笑,“你还怕我看吗?”
我硬着头皮把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