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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包的拉链,我从里面取出一大张折叠的黄纸,摊开,再取出一道二十四山向符,作为样本。我参照着,用手指蘸朱砂,在黄纸的正中画了一道二十四山向符。
吹干朱砂,把锅底灰均匀的涂抹在黄纸上。我看了看表说,走吧。
见了我画符的过程,李玉田对我的本事又多信了几分。虽然仍旧害怕,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拿了双管猎枪,随我们走了出来。
下了土岗,我们来到鸡舍,鸡舍不大,围墙是用一根根圆木拧固在一起所做的。用钳子扭开木栅门上的铁丝,李玉田招招手,我们走了进去。
手电光下,两只老母鸡正蜷缩在里面睡觉。李玉田说,虽然每天鸡都会少,但他不敢处理鸡舍里剩下的鸡,他认为这些鸡既然被妖怪给看中了,他如果把剩下的卖掉或者杀了,那妖怪说不定会报复他。
李玉田生怕那妖怪即刻就会来,一刻也不敢在鸡舍里面多耽,连连催促我们快点出去。
出了鸡舍,虚掩上门,把那张黄纸铺在门口,用土压住四个边角,我们来到李玉田当初藏身的那棵树的后面。
李玉田两手紧紧握着猎枪,身体不停的哆嗦,聂晨偎靠着我,我也很紧张,一边死死盯着鸡舍门,一边注意着四周围的动静。
月亮从远处的山头爬了出来,夜渐深,风越来越大…
忽然间,我隐隐的听到风声中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动物在磨牙,喀嚓,喀嚓嚓,很轻,很有节奏。我感觉眼皮沉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我听到夏星在叫我。
“冷雨,快醒醒…”
我一下惊醒过来,刚把眼睛睁开,我就看到离我很近的地方,站着一只怪物…
我吓得差点没叫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呢?月光照射下,只见它大概一头小牛犊般大小,四脚着地,头朝着鸡舍,尾巴冲着我。它的尾巴很长,尾根部大概成年人的胳膊那么粗,越往后越细。
冷不丁看起来,这东西有点像我以前在《动物世界》里见的那种科莫多巨蜥。和巨蜥不同的是,它全身被一块块的鳞片覆盖包裹着,月光下,散发着暗淡诡异的光泽。
我忽然认出这东西是什么了,是穿山甲!我在岭南的时候曾经见过,不过,我见的那只和眼前这只相比,那简直是拿火柴盒比房子…
看清是只穿山甲,我一下忘了害怕了,这穿山甲怎么会这么大?难道成精了?这深山老林里,有些东西真不是人所能想象的…
我正沉思着,忽然,那穿山甲扭转过头,我急忙往树身上一靠,闭住了眼睛,心里面扑腾扑腾的,不知道它这是想要干什么。
直到听见‘喀嚓’‘喀嚓’的声响,我把眼睛眯开一道缝。只见那穿山甲正朝着鸡舍走,那种喀嚓声,是它身上的鳞片摩擦发出的。
来到鸡舍门口,那穿山甲用嘴碰了碰门上的铁丝,人立起来,用爪子扒开门,进了鸡舍。片刻,它叼着一只鸡走了出来,喀嚓嚓的往南走去。
眼看着那穿山甲进了密林子里,我才回过神,推了好几下,才把聂晨给推醒。
“我怎么睡着了?”聂晨茫然问。
我用手指了指鸡舍,看到洞开的门,聂晨脸色一白,捂住嘴,含含糊糊问:“那东西来过了?”
我点点头。
“那它现在呢?”
我用手指指林子。
那穿山甲进出鸡舍,有踩我铺在门口的那张黄纸,我把黄纸捡起来,折叠放进口袋。
没叫醒李玉田,我带着聂晨钻进了林子里。
这林子里的落叶层很厚,树枝被风吹的在我们头顶上方哗哗摇摆。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好一阵,就听有水声。
绕过一棵粗壮的榕树,只见这密林中有一道山梁,月光下,一条银色的瀑水像弯曲的蛇一样,沿着梁壁流淌下来,在底下汇成一条小溪,顺着山梁,淙淙流向远处。
站在溪边,我把罗盘取出,把那黄纸折叠成八卦状,默念咒语,手一松,黄纸落在了罗盘的‘巽山’上。
巽是东南,我们顺着山梁往东南走,一个转折,看到了那只穿山甲,站在距山梁不远的一处小空地上,用左前爪轻轻的碰地上的母鸡,也不知在干什么。
那母鸡的旁边,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只瓦盆子。
忽然间,那穿山甲猛一下踩住母鸡,头往下一低,咬住鸡头,拉扯到瓦盆正上方,只一下,就把鸡头给撕扯了下来,聂晨急忙捂住了眼睛。鸡血喷溅进盆子里,那母鸡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血流干后,那穿山甲弃死鸡而不顾,叼起盆子,顺着山溪折而向东,再一次钻入密林中。
如果不是聂晨也见到了,我会怀疑自己刚才是做了个梦,这穿山甲难道真的成精了?…
我们小心翼翼的,沿着溪进入林子,溪水的流淌声掩盖了我们的脚步,水气升腾起来,沾在身上,凉透骨髓。
走了足有一二十分钟,林子到了尽头,一大片空地出现在眼前,我们看到了奇异的情景…
空地上趴着许多动物,有狐狸,有黄鼠狼,还有其它我叫不出名字的。
虽然动物的种类不同,但姿势却一模一样,都是后肢直直立着,前肢趴伏在地,下巴贴着地面。这情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这些动物好像是在拜什么东西。
我的目光落向空地的尽头,那里是一道刀削一样的山壁,底下一块大石头,上面放着个东西,虽然离的远,但仍能够分辨出,是那只瓦盆子。
除了我们先前见到的那只穿山甲,眼下又多了一只。两只穿山甲,分别站在石头的两边。
突然,我听到了夏星的声音,“有东西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两只穿山甲似乎发现了我们,分别把身子团成两个大球,朝我们滚了过来。
“走!”
我拽了聂晨就跑。
慌不折路之下,也不知这是跑到了哪里,眼前出现一道崖沟,看着不是很深,底下全是树叶子。我拉着聂晨跳了下去。
“冷雨,放我出来,我帮你们挡住身上的阳气。”夏星说。
我急忙取出沉香木,把夏星放了出来,她围着我和聂晨团团游走。
不一会儿的工夫,那两只穿山甲出现在沟边,长长的舌头从嘴里面伸出,来回摆动,似乎在探寻我们的气味儿。我搂着聂晨,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好久,两只穿山甲才离去。
直到天色大亮,我和聂晨才从沟里爬上去,辨别出方位,回到李玉田居住的木屋。
“俩穿山甲,我娘哎,那是山神的使者哩!”
“山神的使者?”
李玉田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听过一个关于山神的传说。据说山神是其实是山里的一种精怪,可以制造山林大火,泥石流,山体滑坡,等等灾难的精怪。人们之所以给它修庙供拜它,就是怕它作怪。据说山神居无定所,四处游荡,每到一处,它身边都跟着两个使者,那是两只巨大的穿山甲…
李玉田叫道:“我娘哎,原来是山神爷爷跑我们这儿来了!你俩这下捅大娄子了!”
聂晨对李玉田的话充耳不闻,不知在思索什么,忽然眼睛一亮,“冷雨,天机!”
“天机?”
“高大爷当年得罪了山神,所以得那种怪病,眼下他遭天谴发病,无药可治,想要除病根,就要找病因,高家祖先知道当年害他的那山神跑到了这里,所以指点我们找过来,这就是高家祖先所说的天机!”
第六十一章 等山神出现()
聂晨分析的没错,这一定就是所谓的天机!
高家祖先不敢明确的向我们吐露实情,是因为山神所到之地是个秘密,不是寻常人能够知道的。所以,‘他’跟我们打了个哑谜,让我们自己分析着去寻找…常人不能知道的事情,不是天机是什么?
“高家祖先的意思,莫非是让我们找到害高大爷的那山神,把它给除了?”聂晨说。
“我娘哎…”
李玉田两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坐,我反应快,扶住了他。
李玉田颤颤巍巍问我们是不是疯了,说我们已经捅下娄子了,惊扰了山神的使者,千万别再瞎整了,还除山神?山神不除我们就是好的,再去惹它,肯定会出大乱子…
李玉田的话不是危言耸听,那两只穿山甲是不是山神的使者,不清楚。但山神这种东西,是确实存在的。至于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那就不知道了。
聂晨这次的分析我感觉不对。回想当初,我被我父亲过继给高老头儿那天,听高老头儿对我父亲说,他早年被阴气冲伤了五脏六腑,所以染上怪病。既然阴气是山神弄的,那么我想,高家祖先指点我们找到山神,应该是要我们从山神那里获得某种可以救老头儿,帮他去阴除病的东西,而不是把山神给除掉。我们是要救老头儿,不是除掉山神给他报仇。
我让李玉田再讲讲,多讲一些关于山神的传说,他怎么也不肯给我们讲了,催促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再别去招惹山神跟它的使者了。
见我们不肯走,他急了,拿起猎枪把我们赶了出来,目送着我们踏上回镇子的路。
转过一个弯,我和聂晨停了下来。
昨晚在那空地边时,夏星感应到有东西出来,告诉了我。出来的那东西,肯定就是山神,也就是说,山神应该就藏在或者说住在那片地方。
蹲了一会儿,我们回到林场,李玉田已经不在那里,应该是去巡山了。
循着记忆的路线,我们来到那处空地。那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用罗盘测,也测不出任何异常。
在那块大石头后面的草窝里,我们找到了昨晚穿山甲叼的那只瓦盆子,里面只有些干涸的血迹。
在附近转悠了一大圈,一无所获。看样子,只有等到晚上了,但愿山神今晚还会出来。可是,高老头儿还能挨的住吗?
“要不我们先回那镇子,找个公话,打我爸的手机问问高大爷现在的情况。”聂晨说。
我想了一下,看看表说:“也好。”
回到那镇上,我们给聂晨父亲打了个电话,听他说高老头儿气息依然很均匀,高凉喂他吃鸡蛋羹,他也吃的下,我们这才长松一口气。
简单吃了些东西,我们来到这镇上的一家招待所,订了个房间,聂晨睡床我打地铺,小睡了一觉。
醒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让聂晨留在招待所,我自己过去。她先是不肯,权衡后,她知道跟着我只能是个累赘,这次过去有明确的目的,那就是等山神,不需要动脑筋,需要的是实打实的真本事。
聂晨满脸担心的把我送出招待所。
一出镇子,我就把夏星给放了出来。
“昨晚出来的那东西,气场很强吗?”我问。
夏星连连点头,说那气场涌过来,她感觉就像有刀子从身上刮过去,我心里打了个冷战。
“冷雨,别去。”
“怎么?”
夏星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说我应该对付不了那东西,去了会出事,玄女把她赐给了我,我如果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我感觉鼻子有点酸,轻声道:“我不去,高大爷就会死,他那口气是被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