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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平岳一脸菜色看着自己儿子跟那日自己的动作如出一辙,换了药物跟没事人似的回来敬酒,眼神中满是怜悯。
阿光警告地踢了他一记。
一样,都是和那天一样……
紧接着,眼前的场景像凋零的花瓣般,四散着脱落。
王阿爷露出一块块尸斑,满身的腐臭味让人难以忍受,王阿婆伤痕累累,脸高高肿起,五官移了位。
时间仿佛停止了,阿光敬酒的姿势停滞着,一动不动。
王阿婆怨恨地掐着阿光的脖子,质问道:“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阿光呆呆愣愣,眼睛失了神色,任由指甲插进他的大动脉里。
泊泊鲜血流淌下来,阿光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砰”地一声栽倒在地。
王阿爷缓慢地挪动步子,他握着一把菜刀走了出来,高高举起,捅进了胖子的胸膛里,两行清泪从干黑的脸颊边滚落下来,他仿佛嫌不够般,菜刀捅进胖子肥硕的身体里,被□□,再狠狠地刺了进去。
一下,两下,三下……
夏平岳终于受不住,蹲下身开始呕吐。
没过一会,脊背积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猛地抬头——
王阿爷的刀,正对着夏杰的脖子,狠狠砍去——
夏平岳目眦尽裂,他已经失去了小儿子,绝不能再失去大儿子了。
他冲上前去,挡在了夏杰身前。
此时,夏杰却裂开嘴,勾勒出一抹诡谲的笑容,他朝自己的父亲伸出一只手,推了一把。
夏平岳没有防备,身体向王阿爷跌去。
剧烈的疼痛侵蚀了神经,鲜血喷射而出,他垂下头,看见捅穿肚子上的刀刃,忽然有一刹那觉得轻松,对着眼前还在怪笑的儿子无声地喊道:“快……跑……”
82。第八十二章()
夏平岳以为自己死了。更新最快
身体不断向下落,一片混沌。
过了很久; 他才清醒过来。
四周黯淡无光; 眼前是一条走廊; 看不见尽头,他数了数,走廊边一共三道门,门上挂着红灯笼,正散发着幽森的暗光。
“进来——进来——”
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催促着他。
夏平岳打开了第一扇门。
门里是一家五口,此时饭点; 来了客人。
客人是大女儿夏梨苹的朋友小萌; 扎着马尾辫,穿着一条杏色短裙。
大儿子夏杰还未长开,十六岁的模样; 已经隐隐有了中年时期的惰性,临近傍晚; 倚在靠枕上; 窝进被褥里; 玩了一整天游戏; 二儿子夏长辉正上小学; 心思却不在读书上头,目光时不时瞄着小萌苗条的背影。
小萌被看得不自在; 拿胳膊肘撞了撞夏梨苹。
夏梨苹皱眉; 挡在夏长辉的面前; 不悦道:“做功课去!”
他们虽贫穷,夏长辉却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夏梨苹处处不让着他,自然不服气,便跳下椅子,跑到小萌面前,一把掀开了她裙子。
“啊——”小萌尖叫一声,涨红了脸。
夏梨苹气得柳眉倒竖,伸手想要给弟弟点教训。
“爸爸!姐姐欺负我!”
“啪!”
夏平岳不愿细想,快步上前,上去扇了一巴掌:“欺负弟弟!就知道欺负弟弟!”
“爸!”夏梨苹捂着脸,红了眼圈。
“给我做饭去!”夏平岳气急败坏道。
夏梨萍不服气:“哥哥都十六了,为什么只有我做家务?”
“你是外人!是赔钱货!知道吗?”
责备声和反驳声渐渐远了,夏平岳看着眼前健康的妻子,还未长大的儿子女儿,恍如隔世。
他缓缓后退,门自动关上了。
随着混沌的黑暗再次袭来,耳边的吵闹销声匿迹。
红色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摆着。
夏平岳顺着悠长的走廊继续往前走,打开了第二扇门。
第二扇门里的长子夏杰已经年近三十,次子夏长辉已经成年,夏梨苹出国打工后,就再也没来过电话。
妻子病重,急需用钱,他好不容易借了钱,给女儿打了长途电话。
夏梨苹冷冰冰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你不是说养我还不如养条狗吗?只有宝贝儿子才能帮你延续香火吗?,既然这样,还问我借钱干什么?”
说罢,便挂断电话。
“忘恩负义的东西!”夏平岳暴跳如雷,下一秒几乎要将手机砸碎,可是舍不得,一两百块对他来说,都是救命钱。
他企图开导常年沉迷游戏的夏杰,却被怒喝着推出门外。
“都怪你!这把我差点就赢了!”夏杰怒吼道。
他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茫然了一刹那,去敲小儿子的房门。
夏长辉置之不理,沉浸在创作的海洋中。
夏平岳抽动着面部肌肉,坐在椅子上自唉自叹,然后把一切怒火转加到不愿出手相助的夏梨苹身上:“赔钱货……真是赔钱货啊……”
看到这里,又激起了夏平岳长久以来对女儿积攒的怒气。
他捂住胸口,狠狠咒骂着,深喘两下,才退了出来。
“啪——”第二扇门顺势关上。
夏平岳朝着第三扇走去,他几次想要放弃,似乎打心底排斥继续往前,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第三扇门跟前两道不同,漆着一层深红色血一般的颜料,让人心惊肉跳。
他摸了一下门把,染上满手的淤血。
第三扇门打开,夏长辉成为小有名气的网络作家,他西装笔挺,对不务正业的哥哥和落魄无依的父亲嗤之以鼻。
算下来,已经搬出去居住半个月了。
这天,正好是他搬出去后,头一次回家。
“爸!只要杀了王阿婆王阿爷,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夏平岳收拾着饭桌,闻言不禁皱眉:“说什么胡话呢?又在想恐怖剧情?”
“爸,我说的是真的。”
夏平岳缓缓抬起头来,和小儿子对视,见他眼里的神色,阴郁掺杂着一股子狠劲,不像在开玩笑,便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儿啊……你小的时候,胳膊王阿婆还抱过你呢,他们跟我们无冤无仇,你杀人家干嘛啊?”
夏长辉不屑的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晃了晃:“一个人头,两百万,你干不干?”
闻言,夏平岳变了脸色:“不会有人想要雇凶杀人吧?”
“五十万啊!”夏长辉道:“你天天捡垃圾,能有多少钱?我妈当初怎么死的?穷死的!难道你也想过上那种连医药费都付不起的日子?”
夏平岳眼皮子一抽,还真有点被说动了,支支吾吾道:“这可是违法乱纪的,被抓到了怎么办?而且你那个付钱的靠不靠谱啊……万一事情败露,把我们供出来了怎么办?”
夏长辉冷笑:“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做不做?”
夏平岳真是穷怕了,一咬牙一跺脚,便同意了:“好吧,你说该怎么办?”
“我们不能硬来,隔壁那两个老家伙以前不是爱喝酒吗?叫上阿光和胖子,寻个由头一起喝两杯,你呢,偷偷把高血压的药掉包,换成头孢,喝完酒再吃抗生素会导致休克,到时候,谁知道是我们动的手?”
“不过这事啊……还需要阿光和胖子帮忙。”
夏平岳不敢相信:“这……你让他俩帮我们一起杀人?怎么可能嘛……”
“我们可以把酬劳挪出一部分,分给他们。”
“那怎么可以?”夏平岳明显不太乐意。
他也有自己的思量,这钱还是一个人赚的好,阿光和胖子到底不是自己人,难保关键时刻不会倒戈。
夏长辉却表现得胸有成足:“爸,你太小看金钱的吸引力了。”
紧接着,场景又回到了那天喝酒小聚的晚上。
夏平岳看得满头大汗,几乎夺门而逃。
第三扇也在他迈腿跨出的那一霎那重重关上。
走廊出现了崩塌,大理石如碎纸般一节一节地往下落,隐隐绰绰的红烛光照了进去,里面是一道黑色的暗河,咕噜噜冒着气泡。
突然,一只腐烂的手从寒河里伸了出来,挣扎着攀爬而上。
夏平岳大惊失色,扶着墙向后撤,身后的场景变了,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长廊,而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阶梯,一圈连着一圈,最顶端,还是一道门。
门是开着的,闪烁着亮光,旁边站着两个老人,一个五官已经看不清,满脸青紫,另一个还算正常,正挂起一丝诡异的笑,静静看着前方。
他们双双注意到了夏平岳,朝着他挥手,嘴巴张开又合上。
“来呀……来呀……”
夏平岳全身发着抖,不敢前进,更不敢后退。
暗河里的手已经爬上了大理石,它动作飞快地朝夏平岳的方向扭动。
夏平岳慌不择路跑上楼梯,老人们微笑着把他带进门里。
里面是天堂,还是地狱?
……
月光下,林瑾磊扛着昏迷的夏平岳已经走了一段路了。
走到天桥边时,夏平岳疯魔了般对着他拳打脚踢,林瑾磊挨了两下,最后忍无可忍,一拳将他揍倒在地,想不到这老头看上去身强体壮,实际还挺娇弱,摔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
林瑾雷没有办法,只得扛着他往垃圾场走。
他听老头说起过自己住哪,却没得到详细地址,拍了拍他的脸,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只好一家一家地往窗户里看。
垃圾场一共四户人家,除了前几天死去的两位老人,其他三户皆是门窗打开,灯还亮着,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场景。
林瑾磊只是稍微瞄了眼,便浑身战栗。
是死人,如果普通的死人倒还好,他这两天出外勤稀奇古怪的死法见多了,但眼前的胖子背后全是洞眼,一个,两个,三个,完全数不清,他能从这些血洞出感受到凶手的恨之入骨。
紧接着,林瑾磊看到了第二具,一个瘦得如同猴子一般的男人,喉咙泊泊淌血,眼球向上翻,已经没了气。
林瑾磊拿起配枪,一步一步地往室内挪。
这个时候,尸体动了一下。
起先,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下一秒,尸体歪歪扭扭地立了起来,张牙舞爪冲着他抓去。
林瑾磊好歹警校毕业的,反应还算快,用□□抵住对方的双手,一只脚顶在胖子的肚子上。
可惜那胖子力气大得惊人,瞪着翻白的眼珠几乎要把配枪捏碎,另一个骨瘦如柴的不顾脖子喷涌而出的血,欢快地挥舞着刀向他毫无保留的后背砍去——
“叮。”
清脆的铃声飘荡在空中,穿透进耳膜。
周围的景色极速变幻,扭曲着回归原状。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一胖一瘦两具尸体直挺挺倒在房间里,没有诈尸的现象。
一时间,陷入短暂的宁静之中。
铃声呢?哪来的铃声?林瑾磊环顾四周,发现是从隔壁传来的,刚跑过去便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又是你们?!”
小盐巴从白盼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朝他挥了挥手:“晚上好呀。”
很快,他发现屋内还有第三人,夏杰失魂落魄地倚在墙角边,不知道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林瑾磊警惕道:“人都是你们杀的?”
“怎么可能?”白盼嗤笑。
小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