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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卖部的老板娘早注意到她了,洗碗的窗户正对着车站口,王岚慌慌张张,跑得一掉了一只鞋子不捡,像是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阿姨,除了我,您还看到别的乘客吗?”王岚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瘸一拐朝老板娘移去。
“没有啊。”老板娘喜欢看新闻早报,回身打开电视,奇怪道:“你昨天不是没赶上车吗?我让你去附近的旅馆住一夜,你偏要坐在这等朋友,年纪轻轻,倔得很。”
“怎么可能……”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明明跟韩真熙一起上的车,到了老板娘那,怎么就换了一种说法?
“你们这些学生,胆子真是大,还没成年就敢单独出来玩了?父母不担心吗?赶快回家吧。”老板娘撑着胳膊苦口婆心地劝道。
电视里一条接一条地播出新闻。
“今年凌晨两点,通往宣林县的山道上,一辆尾号05745的巴士发生一起意外交通故事,目前死亡八人,司机失踪,目前警方正在调查。”
老板娘侧着身子,一边闲聊眼睛一边盯着电视看,她的眼睛逐渐睁大,指着出事的车说道:“这不是我们站以前的废弃车吗?十几年前的,早处理掉了……怎么又开出来了?”
王岚的大脑嗡嗡作响,盯着屏幕一动不动,仿佛一尊蜡像。
镜头对准出事地点晃了一下,基本打上了马赛克,但王岚还是看见了,碧绿色碎花连衣裙,那是韩真熙最喜欢的衣服。
身旁一个,两个,三个,数不清了,全是盖了脸的尸体。
……他们都死了。
王岚微微发抖,身体摇摇欲坠,整个人像被浸在了冰水里。
为什么,她还活着?
……
王岚报了警,果然在刘洪头院子里找到了李婷尸体的残骸,只剩下一些碎渣,骨头和肉不知所踪,连警方都难以理解,他到底是怎么藏匿尸体的?
警察顺藤摸瓜查清了事情的真相,所有关联的人物,竟都是云林谷那晚出车祸的人,关于李婷的传言,也都是假象。
重男轻女的家长幼时抛下了女儿,得知女儿长大成人,又要回家利用她赚取彩礼,并不是李婷贪慕虚荣,而是学校里嫉妒她的女生故意传播的谣言。
那个女生已经站出来道歉了。
短短几天,王岚的锐气退了个一干二净,一夜之间仿佛苍老十岁,当初巴士上的八人,她挨家挨户找了过去,死状和在车厢上的一摸一样,也能证实她所经历的一切并非做梦。
高中毕业,王岚和家人一起离开了宣林县,在一座遥远的城市里定居念大学。
某天,她坐公交车回家,终点站,巴士一辆挨着一辆停靠,刚踏上台阶,要坐上位子,身体蓦地僵硬。
像是意识到什么,回头去看停在最末尾停的老式大巴,两头挂着红灯笼,阴气森森,一对陌生的年轻夫妇站在车门口抱怨道:“这就是你中奖得来的?太破了吧?”
“免费的嘛……你没看到上面写的吗?五星级总统套房,交通工具破点怎么了?”
“也是,免费旅游就不奢求什么了。”
年轻夫妇上车,红灯笼晃了晃,悠悠启动了,耳畔的歌声,不由自主回放。
孤坟守,陌路走,野鬼提灯,报上名头,恶肠愁,得怨报,凡间一走,人心难料。
37。第三十七章()
初秋季节偶尔还会下场暴雨。
小盐巴把伞歪了歪; 大雨珠子毫不留情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刘洪头的后院,白盼蹲下身,把艳丽的大红花全给挖走了。
再近一些吧,不然白盼得淋湿了。想到这里,又移了移伞。
白盼背对着他; 突然说:“你想变成落汤鸡吗?”
心思被戳破; 小盐巴的脸涨得通红,雨伞差点没拿稳:“你把土全翻了,就不怕警察怀疑?”
白盼一听险些失笑,最近小孩学坏了,碰到回答不出的,都会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了。
“这些花是顶尖的素材; 不拿走怪可惜的,加上落入心思不纯的人手里; 可能会给无辜者带来噩耗; 不如先下手为强。”
小盐巴好奇道:“那它可以做些什么?”
白盼回答得很迅速:“制成膏药; 有催|情迷神的效果。”
“啊……?”小盐巴愣了好一会; 不是说彼岸花短期服用可制幻; 长期服用变得情绪化; 易怒,还会被牵制魂魄吗?
“不能内服。”白盼冲他一笑,桃花眼微眯; 显得尤为狡黠:“但可以外敷啊。”
说着; 把它们塞进玉瓶里。
“原来可以内外两用。”小盐巴只顾感叹彼岸花的厉害; 没往深处想,更不懂那层狡黠的含义,他用胳肢窝夹着伞,打开布包,道:“要不放我这吧。”
两人忙活一会,才走出院子,这时候刚到黎明,天空泛起白肚皮。
公交车坐了几站路,出来后,白盼把手套摘了,扔进垃圾桶。
小盐巴有点心疼:“可以洗一洗再用的。”
扣扣搜搜的样子,像居家小媳妇似的。
白盼忍不住想逗逗他:“手套粘了刘洪头院子里的泥土,带在身上容易被警察当作犯人,抓进去坐牢。”
“啊?”小盐巴傻眼了:“……会被查出来吗?”
“当然。现在科技很发达的。”
“那赶快丢掉吧。”小盐巴虽然还是不太舍得,但不想白盼被抓进去呀。
雨渐渐停了,山路依旧泥泞不堪。
原本想远离赤土村,一路往市里走,没想到余婉玥的一番话又让他们回来了。
“李婷为什么要放走王岚呢?”小盐巴一直想问,犹豫着没开口,最后还是忍不住诧异,明明把她拉上了灵车,本来是想让她死的吧。
“王岚是唯一一个真正忏悔的人,况且她的作孽不深,还能挽救。”白盼道。
小盐巴问:“如果是你,你会放她走吗?”
“不会。”白盼笑得温和,说出口的话却透着冷意:“我会连同曾经嘲笑过,跟着传谣过的,一起处罚。”
原来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呀。
有时候又很温柔,是个矛盾体……
但李婷不是,她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小盐巴回想起他们刚下车,大巴送完最后一位有罪之人,失踪已久的司机出现,调转方向回到原点。
听惯了悲戚绝望的嘶鸣声,车门打开,外面是豆大的雨滴和闷热的空气,反而没有适应。
李婷周身的黑雾淡了很多,等小盐巴和白盼下车,再回头,大巴已经不见了。
“她去投胎了吗?”
“还不行。”白盼抬眸否认:“惩戒灵车内除了王岚其他全灭,虽然痛快,李婷也要坠入地狱,承受万针扎心的苦楚。”
“为什么?”小盐巴不能理解:“她明明是受害者啊……”
白盼说道:“能坐上惩戒灵车,都是剩下不少阳寿的人,李婷折了他们的寿命,提前把他们扔进十八层地狱,已经违反自然规律,所以要受到惩罚。”
小盐巴沮丧道:“要是这样,还不如直接害人。”
“小笨蛋,直接害人会魂飞魄散的。”白盼弹了一记他的脑门:“像李婷这种程度的恶鬼,刘洪头花点小钱随便请个驱鬼的,就能打得她投不了胎,惩戒灵车为地府所开,即使灭了别人的阳寿,去地狱走上一遭,投胎以后,也不用承担做鬼时杀人的因果。”
小盐巴揉了揉脑袋,心里想,人死后的规矩怎么也条条框框,多得吓人?
“所以,上了惩戒灵车的人基本不可能活着回来,恶鬼的心中只剩下恨,加上自己也会受到惩罚,巴不得把曾经辱骂过一句的人都报复上。”
小盐巴还是不开心,瘪瘪地说:“那王岚真算死里逃生了。”
“你苦恼什么?”白盼眉眼弯弯,觉得眼前的小孩比刚开始遇见时表情丰富太多了:“李婷做的善事,王岚做的错事,红十月做的恶事,自有地府帮忙记着,到了投胎的时候,便会相应的去处。”
小盐巴好奇:“那李婷会投什么样的胎呢?”
白盼想了想,回道:“富贵人家的独生女,或者出生小康家庭的优秀女青年。”
“红十月他们呢?”
“大概沦为畜生,一生短暂痛苦。”
“嗯。”小盐巴高兴了,眼睛亮晶晶的。
走了一个上午,终于回到赤土村。
离开不过短短几天,整个村弥漫着一股颓然的氛围,死气沉沉。
一问才知道,原来田老头的儿子田福庆夫妇死在自己的红洋房里,等发现尸体时,已经腐烂发臭了。
这是意料之内的事,田家作恶多端,死后无人收尸才是他们最好的报应。
小盐巴拐了好几个弯,走到梅子家,站在杂货店门口,看着上锁的卷帘门,竟然覆上了一层薄灰,茫然问道:“……红腊姨呢?”
门窗紧闭,毫无半点人气,梅子一家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全不在了。
隔壁的李老伯看到他,停下脚步没好气地喝道:“你还回来做什么,继续跟着你那顶香人到处骗钱啊!”
“我们没骗钱。”小盐巴回想起来,村民们还欠了白盼一大笔报酬呢,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全当这件事不存在。
“那为什么他一走,田福庆就死了?梅子也跟着失踪了,她家里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又怎么解释?”李老伯的质问气势汹汹。
“梅子失踪了?”小盐巴急急问道:“那张广兴呢?他在吗?”
“张广兴……?”李老伯皱了皱眉:“是谁啊?”
小盐巴一愣,手足无措地解释道:“就是住在梅子家对面的光头,手臂上有纹身,大概这么高。”
说完,把手举到头顶。
李老伯瞪圆了眼珠子:“盐巴,胡说八道没意思了啊,你住在这村,难道我不住?别瞎整个名字转移话题!”
小盐巴大脑空白了一霎那。
他不记得张广兴了?故意的还是认真的?天天碰面的人,真的可能在几天之内忘得一干二净吗?
小盐巴又问了几个村民,他们态度不好,口径倒一致,对张广兴这个名字没有印象,至于梅子,小盐巴和白盼离开赤土村的那天就不知去向,梅子父母刚开始还到处寻找,结果隔天杂货店关门打烊,一起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
小盐巴站在茂盛的庄稼旁,天空盘旋着一层层的薄云,环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像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了整个村庄。
他才走了几天呐……
最后小盐巴还是闯进了梅子家,没使正当手段,白盼用符纸融了锁,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值钱的东西全被拿空,他在桌子上发现一张纸质的行程单,基本被烧得看不清了。
第一行隐约还能看个出几个字,墨水镇。
墨水镇离赤土村不远也不远,两天的行程,和他们这种穷地方不一样,墨水镇开拓了旅游业,居民都很富有,小盐巴想了想,决定去那里看一看,毕竟张广兴这人全身透着古怪,要是不找到他,总觉得心神不宁。
除此之外,白盼还道:“梅子一家和张广兴必定存在某种联系,如果是同伙,那还好说,要是被劫持走的,恐怕凶多吉少。”
“嗯……”小盐巴只希望梅子姐能重回赤土村平平安安过日子,毕竟从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