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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贾颤抖道:“我……我听说大……大风堂里有一个脸上带疤的女人……”
我听完之后,在陆仁贾的哭叫声中飞奔而去!
我上一世,我不止一次地逼问过陆仁贾。
陆仁贾无论隐藏得多么隐秘,我都会把他挖出来,就算在他要自杀的时候,也是如此。
“她在哪儿”,似乎成了陆仁贾的梦魇。
上一世,我疯了?
不!上一世,我本就是个疯子。自从那个女人走了之后,我总是能莫名其妙地听到一阵哭声!
每当哭声响起,我都会向我认定的方向疯狂追寻……
我曾经,从浴室中赤身裸体地冲出去……
曾经,塞着满嘴的食物泪流满面地在大街上奔跑……
曾经,带着一身的脓血在暴雨中跌倒再爬起……
没有人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在追寻着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发疯时,不能站在我身前。否则,绝逃不过我的“问心一剑”。
我知道自己发疯是为了找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谁?我怎么总是想不起来?
我去过大风堂。大风堂主倒在我的剑下之后,我从密室里拖出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疤面女人……
“为什么你不是檀越?为什么——”我一剑削掉了那个女人的面皮!
檀越!我上一世要找的人是檀越?
忽然,那凄厉的哭声又在我身后响起……
“檀越——”我顺着哭声追到了一座绝峰上,张开双臂,像一只折翅的鹰,跌落万丈深渊……
上一世。我死法不是在坠崖。
我坠崖之后,挂在了树杈上,也看到了一个白衣书生!
书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仍旧用他那没有眼珠的双眼遥视着远方……
嘶哑的琴声,像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号哭,如一次次黯然销魂的神伤。
那袅袅的旋律低徊柔婉,一连串的颤音动人心弦,每一个音符皆在呜咽中跳动,凄切动人,如泣如诉。
四周的树叶在一阙闻之断肠的曲调中由容到枯,簌簌而落。
书生披散的长发由黑变白,峻峭的脸庞由光滑变为了褶皱!
“楚青丘!”
“李孽!”
我和楚青丘前世相识,我们前世就是对手,为了一个女人成了对手。
前世,楚青丘是名震江湖的奇人;我是名不见经传的剑客。英雄与侠少,人们总是先看见英雄。
她呢?英雄抚琴时,她会是添香的红袖?侠少挥剑时,她会是持鞘的红拂?
上一世,初见檀越时,我和楚青丘就像现在这样遥遥相对,英雄抚琴。侠少舞剑。少女只有浅浅的笑,一笑倾城!
“我要镇南王的人头,可以吗?我没有钱,只有我自己……”檀越似在听琴,又似在看剑。
“你能为我笑一笑吗?”我不知道那一笑是不是为我,却在抬起头的刹那低声道:“这一笑是我收到的最贵重的酬劳!”
那天晚上,我单枪匹马杀进了镇南王府。
我还记得镇南王强装镇定的样子:“你是笑阎罗……是楚青丘……是剑祖宗……”
我只说了一句:““你是镇南王!”
“你是谁?你不怕灭九族吗……”
最后一个侍卫倒下了,我也成了手持半截断剑的血人,却还在一步一步地接近镇南王。
“本王出十倍的酬金……”
“一笑倾城!你付不起这一笑的代价。”
“为了一笑?疯子!你是疯子!”
“我是疯子!甘愿发疯的疯子……”
我提走镇南王人头时,我的名字也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江湖——为一笑杀人的疯子。
那一战,让我整整躺了三个月,直到人头烂成了一颗白骨,我才用骨头换到了她再次微笑。
上一世,我以为他只属于我。可我却看到锦塌上相拥而卧的男女!
怒吼声中,我一剑掀翻了听云小筑的屋顶。狂倾的暴雨惊醒了陷入情欲的男女。
“啊!李孽……”我丢掉了宝剑,双手抱头,飞奔而去!
“李孽——”檀越却哭倒在雨夜中。
檀越以为我的身影消失在了雨幕当中,其实我并没有走远。
楚青丘轻轻地将外套披在了檀越颤抖的身上。
檀越空洞的双眼遥视着我消失的方向,缓缓靠在了楚青丘的怀中。
我记得自己失魂落魄地走进兵器铺,将手伸进了熊熊炉火之中。在皮肉被烧焦的腥臭里,抓起了一把尚未成型的铁剑。滚烫的铁水将我的手掌与铁剑熔为了一处。
我丢下一锭金子,在铁匠惊讶、错愕、恐惧的目光中飞奔而去。江湖中出了一个怪人——我叫疯剑!
后来,我不疯了……我前世的记忆好像消失了一段,只记得,是檀越把我带了回去。
檀越治好了我的疯病。我喜欢听她抚琴,但是她抚琴时。却从来不让我在附近。
有一次,我忍不住偷偷潜回去听她抚琴。
我当时看到另有一个抚琴的人……
清冷的月光下,一炉香烟轻轻地扩散到空气中,白衣公子轻抚琴弦,空灵飘渺的琴声与香烟缠绕在一起,散发出寂寞的味道。
“你还是来接我的吗?”檀越的纤纤十指打开香炉,放进一块香料。
“你还是不跟我走吗?”楚青丘的语气中渗透着忧郁。
“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回答他的人是檀越。
楚青丘走了,可是他像我一样去而复返。我故意让他看见我和檀越紧拥在一起。
楚青丘生生挖出了自己的双眼:“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后来,江湖中又多了一个狂人,他的武功叫“断肠曲”。
当时,被楚青丘惊醒的檀越平静地坐在床头,幽幽道:“李孽……”
檀越点住了我的穴道:“你故意刺激楚青丘?”
我没想到,檀越竟会有如此好的武功!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拖起我的长剑:“因为你,他才肯教我武功。我是该谢谢你呀!”
檀越笑得很甜,可她的眼神却是让人心痛的!
“李孽,你爱我吗?你喜欢我的脸对吗?我在脸上划十八剑,你会不会痛苦十八年呢?”
看着满脸鲜血的檀越,我跟着喷出了一口鲜血。
我最后听到的,是一阵凄厉的哭声……
我不知道那哭声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楚青丘。但是,这哭声整整折磨了我十八年,也让我寻找了她十八年!
十八年之后,我却先找到了楚青丘。
上一世,我落下山崖之后,见到了楚青丘,也终于了断了我跟他之间的恩怨。
我记得,楚青丘长叹一声道:“十八年了!”
“是的,十八年了!”
“你见过她吗?”
“没有!”
“十八年前你与她……”
“……”
“十八年前你为什么不在她身边?”
“也许当初只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才会常常徘徊在‘听云小筑’附近,后来就成了一种习惯吧。可是我从来不曾拥有过她,你也一样……”
“……”
“我是不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疯子?”
“我们都觉得对方必须死,那就让二十年的恩恩怨怨在这儿了断吧!”
“嗯!”我闪身喝道:“接着!”
楚青丘伸手抄向疾风,将一双温柔、滑腻、带着血腥的东西抓在了手里:“这是?”
“我的眼珠。我还给你的!”
琴声骤起,剑光乍闪。
音扬,剑过。
弦断,剑折。
楚青丘满身鲜血地仰面摔倒:“来生,我不再抚琴!”
我胸膛炸裂,双膝跪倒:“来世,我也不再用剑!”
我临死之前闻到了一阵香气——再熟悉不过的香气!
她来了!她躲了我和楚青丘十八年,终于还是来了……
楚青丘笑道:“十八年了,你终于听见了我用十八年弹奏的断肠曲!”
我笑道:“我曾说过,我李孽一文不名,只有这一颗心是真的!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上一世,当我的鬼魂从躯壳中飘浮出来的时候,我看见朗朗夜空下,多了两具含笑的尸体。
檀越站在两具尸体的中间时,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出现在了她身后:“如果有来生,你们三个再相遇时。你会如何选择?”
“今生,我身随青丘,心随李孽。来生,我必中途夭亡,半生跟随青丘,半生跟随李孽。只要他们不会同时爱上同一个女人,就不会结下生死之仇!”
老僧摇头道:“来世就今生的重复。就算你一世只随一人,他们也一样会刀兵相见!死于非命!”
一段记忆结束之后,我就像是飘浮在了无尽的虚空当中,四周只有寂静的黑暗。那时,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胚胎,躲在母亲的身体中,等待着下一个轮回。
我的身体虽然不能活动,但是思维却在飞快地转动。
刚才出现在我记忆中的片段,应该是我前世最为重要的几件事。起码,我是这样觉得的。
前世,我、楚青丘、檀越在命运的安排下相遇,也在命运中纠缠,最后,我和楚青丘死于非命。那个曾经出现过的高僧却说,今生就是前世的重复。
我知道。两世所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一模一样,却有可能以另外的一种方式重演。
如果,檀越站在我和楚青丘尸体中间所说的话,在今生上演的话……
檀越应该就是楚青丘身边的寻梦!
她的轮回被劈成了两段。前半段,她以寻梦的身份陪在楚青丘身边,双宿双飞,羡煞术道侠少名媛。后半段。她却以檀越的身份出现,与我相遇,去完成她前世的承诺。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寻梦身陨的时间,应该跟檀越出生的时间相差不久。而且,楚青丘并没有找到寻梦的魂魄。以楚青丘的手段,应该可以保住寻梦的魂,为什么却只带着她的肉身,苦苦地寻找复活寻梦的办法?
梦就是檀越!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短期内投胎成了檀越。
檀越虽然没有寻梦的记忆,但是她对楚青丘却带着一种崇拜似的感情,甚至有一些爱慕。
对!现在想起来,檀越确实有点爱慕楚青丘。
如果,这一切都能用术道的方式解释……那么。我带兵杀上青丘云隐城,就成了命运的必然。
今生,楚青丘仍旧是名震术道的奇人异士,我也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术士。
楚青丘仍旧万人瞩目,而是我仍旧籍籍无名。
我与楚青丘的碰撞,还是为了女人。他为寻梦,我为檀越。只不过。我们不再为一个人争斗,而是为了同一个人的两个阶段。
上一世,楚青丘自剜双目,我在决战之前还给他一双眼睛。这一世,先是我自废一目,而后又是楚青丘被我打残了右眼。我们仍旧谁也不欠谁。
上一世,我们看似互相谦让,实际上却是勾心斗角。这一世,我们把阴谋、阳谋全都摆在了台面上,争得你死我活。
最为重要是,我和楚青丘临死前的话,全都应验了。
术道中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