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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问过沈逸夫,他并没有邀请死者。”
“死者并不是他邀请的,邀请死者的另有其人,就是死者的那个朋友,也就是凶手。”丁一慢慢低下头,紧皱着眉头,似乎自言自语般说道:“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动手?这里,对凶手,或者对死者,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凶手的身份,你能确定吗?”杨国治开口问道。
“不能,但他留下了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
丁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脸望向陈默。
“你看我干什么?”陈默有些莫名奇妙。
“你为什么要当警察?”丁一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陈默怔住了,一时无语,神情恍惚,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眼眶顿时就红了,一脸的悲伤和愤怒。
“死者在血大量流失之前就已经死了,他死后,凶手留下了一个标志,应该是故意留给我们看的。”丁一边说边蹲下来,望着地上的那难血,继续说,“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留下的那个标志被死者继续流出的血给遮挡住了。”
陈默走过来,也蹲下身子,仔细看着。他双眼通红,就像要流出血一般,他看到在那滩血里,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标志,是一个六角星的图案。
“是他?”陈默表情扭曲,极其痛苦,就像是受了什么折磨一般。随后,只听从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怒吼。
2()
法医鉴定的结果出来了,死者的心肌细胞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心肌中夹杂着许多红玫瑰色的血斑,内胆破裂通俗点说,就是心脏承受不了极度的恐惧,最后被吓破胆而死。
这和丁一之前推测的一模一样。
陈默在k2160次列车上查到了死者的身份,孙刚是他的假名,他的真名叫王强,通汇市人。有了真实的身份,再查他的资料就不难了。七年前,王强因为强奸罪被关在梅江市监狱两年,出狱后不久,又因强奸罪被关在通汇市监狱三年。
陈默还通过酒店的监视器记录,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妓女,叫孙红。并且给她录了口供,但就和丁一说的一样,在她身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妓女而已,其余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开始她还不承认,但一听到自己牵扯到了命案当中,立刻就什么都交待了。
据孙红所说,是客人主动打电话叫的客房服务。当孙红走进房间之后,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后来客人要求捆绑。孙红做这行也有三年了,这种客人曾经也遇到过。于是便极力的配合,满足客人。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做完之后,客人竟然不付给她钱。这让她很生气,便自己去客人的钱包里拿,但发现里面只有几十块钱。孙红叫骂着,狠狠的抽了客人两巴掌,客人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很享受的对着她笑。
“没有钱你叫什么小姐?”孙红叫着。
“是你自己敲门进来的。”客人无赖的说。
“放屁,这里是华贸酒店701室不?”
“应该是吧。”
“那就是你叫的。”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我兄弟安排的,真是周到啊。”
“你少他妈说那些没用的,给钱。”
“钱包你都翻遍了,哪有钱?不过老子很快就要有钱了,要不先赊着,你再伺候老子几天,等老子有钱了,多给你点。”
“滚,就你这死变态,有钱了老娘也不伺候你。”孙红说完,把钱包里的几十块钱拿出来,再把空钱包用力地砸在客人的脸上,然后自己穿上衣服走了。
“你走的时候,没有给他解开绳子?”陈默问。
“没有。”孙红回答。
“那当时钱包里有身份证和银行卡吗?”陈默问。
“嗯有,应该有。”孙红回答。
“或许那银行卡里有钱,你有没有想过”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真应该逼他把密码说出来。”孙红一副很后悔的样子。
3()
关于在王强尸体旁边发现的那个六角星图案,曾经有一段非常血腥的犯罪记录。
第一个死者叫郭德康,38岁,男性,通汇市人,是一个黑出租车司机,他的尸体是在一个废弃的化工厂房里被发现的。
第二个死者叫杨宇成,42岁,男性,吉海市人,在批发市场租了个门面,卖干鲜,但生意不是很好。他死后,他的妻子一个人难以支撑,就把店面转让出去了。他的尸体是在一个废弃的煤矿洞里被发现的。
第三个死者叫李川峰,40岁,男性,梅江市人,经营一个小型的汽车修理部。他的尸体是在一个废弃的砖厂里被发现的。
第四个死者叫谢丽丽,25岁,女性,梅江市人,在商场卖化妆品。她的尸体是在一条背街的暗角处被发现的。
每个死者的身边,凶手都会用他们的血,画一个六角星的图案,这对于凶手到底象征着什么,意味着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凶手在三年里,一共杀了四个人,然后就销声匿迹,再无任何蛛丝马迹可寻。最后一个死者谢丽丽,是在五年前被杀的,而她,正是陈默的女朋友。
这也是为什么陈默会对六角星图案发狂的原因。
因为凶手的做案手段极其残忍,每个死者生前都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折磨,那是真正的体无完肤,惨不忍睹。所以调查组给凶手起了个名字,叫六角人魔。
“还是你的面子大,这些资料在省公安厅里都属于保密级别,就连我这个局长要查阅都得提前写申请。”杨国治看着正在翻看资料的丁一说。
“这回你可说错了,我的面子再大,也看不了这些东西。”丁一嘴里含着真知棒,头都没抬,眼睛一直盯着资料回杨国治的话。
“那你是怎么弄到的?”杨国治问。
“面子不管用,但权力管用。”
“哦,我真是老糊涂了,我接到你的任命通知了。”杨国治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随后走到丁一的身边,刚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照片,就连忙躲到一边去了,“以前我只是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工作的,现在我连你的肠胃是怎么工作的都不知道了。”
“怎么?这样就让你觉得太血腥了?”丁一放下手中的照片,接着说:“凶手做都能做得出来,难道我连看都看不下去吗。太脆弱的承受力只会滋长邪恶的强大,要想抓住六角人魔,势均力敌恐怕都还不够,一定要强过于他才行。”
“我还从来都没有见你这么认真过呢。”杨国治边说边递给他几根真知棒,“走了两家超市才买到,阿尔卑斯和它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棒棒糖吗?”
“你确定要跟我讨论棒棒糖的问题?”丁一反问。
“呃不,我看还是算了,”杨国治摆了摆手,露出一丝尴尬,说:“关于这个案子,需要我协助你什么?”
“陈默,我要他来协助我。”丁一说。
“他不太合适吧,你也知道,他女朋友”
“那是病,有病就得治,这是一味好药。”
4()
丁一说的对,那个六角星图案,对于陈默来说,就是一种病,而且还是一种很严重的病。但是陈默心里也清楚,所以很快就压制住了内心愤怒和暴躁的病症,并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抓住那个杀人的魔鬼。
“所有的资料都在我办公桌上,明天早上八点,省公安厅的人就会过来把它收走。也就是说,你还有十一个小时的时间对资料进行阅读和分析,应该是足够了。但有一点我要声明,只能看,不能带走,不能拷贝,不能泄露。”杨国治把陈默叫过来,说了这么一段话。
“谢谢局长。”陈默说完,铁着脸,走进办公室,然后听到把门反锁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陈默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出来,一脸憔悴,从他的神情上不难看出,这一晚上他经受着怎样的折磨和煎熬。
“早。”丁一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正吃着早餐。
“你昨晚没走?”陈默有些惊讶。
“过来吃早餐。”丁一说。
“谢谢,”陈默边说边坐下来,一口就塞进去一根油条,然后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对了,我在资料里发现了一些问题,正想和你商量。”
“有什么问题,路上再说。”
“路上?去哪?”
“通汇市。”
吃完早餐之后,丁一带着陈默来到火车站,然后拿着身份证从售票口取了两张提前在网上购买好的火车票。陈默拿到手里一看,竟然还是软卧。
“先睡一会儿。”进了软卧车厢,丁一说。
“我不困,我可以直接开始工作。”陈默说。
“我困。”这间软卧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丁一倒头就睡。
“”陈默想再说什么,但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躺在床上分析着案情,可是刚过了两分钟,就响起了重重的呼噜声。
“睡的可真快。”丁一嘴角轻轻扬起。
陈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他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丁一在很认真的剥真知棒的糖纸,然后又很认真的把糖塞进嘴里,整个过程,都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那个真的能治低血糖?”陈默问。
“还有一个小时到站,说说你发现的问题吧。”丁一说。
“哦好。”陈默坐直了身体,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前三个死者,从性别上看,都是男性;从年纪上看,都是四十岁左右;从死亡地点上看,都是很少有人去的地方;从死亡时间上看,都是间隔了差不多一年。这是他们的共同点,从而可以推断出凶手做案是有针对性的,而非随机性。”陈默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微微的跳动着,咬着牙接着说下去,“可是第四个死者,却完全违背了这个针对性。第一,她是女性;第二,她才二十五岁;第三,她死亡的地点虽然是一条背街,但旁边不远就是闹市区;第四,她和前一个死者间隔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星期。还有,我在照片上看出,前三个死者身边的六角星图案,都是先画正三角,后画倒三角,而第四个死者身边的六角星图案,却是先画倒三角,后画正三角。所以我推断,第四个死者并不是凶手之前预谋好的目标,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突发性的做案。而这种突发性的做案让凶手准备不足,欠缺周全,从而暴露了他一直掩饰的一个特征。”
“你是想说,凶手可能是一个左撇子?”丁一说。
“对。”陈默一怔,没想到丁一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你有没有想过,杀害第四个死者的凶手只是模仿六角人魔做案,其实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不可能!一定是他,关于六角人魔的案子被高度保密,其他人怎么会知道画六角星这个细节?”
“在没有看到资料之前,你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细节吗?所以不要相信什么高度保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丁一的这几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再次划开陈默的伤口。他的脸上瞬间就涌现出痛苦的神情,如果杀害谢丽丽的凶手不是六角人魔,那还会是谁?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六角人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