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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希东一直以为这些全都是事出有因，但并非无法解释，可现在看来，情况有点复杂了。
他有种直觉，这些看似对杨树林只有好处的怪事，未必就真对他有什么好处，俗话说的好，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个人得到多少东西，相应的就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刘希东不敢怠慢，没好气的冲杨树林一挥手：“你把鬼娃娃放出来，我看她怎么说”
白小薇虽然没有刘希东那么见多识广，但她当时曾亲眼看到了杨树林发飙的整个过程，刘希东在苦思不果的情况下，也只得试试从她口中挖出点线索来。
白小薇一出来，就紧张的盯着杨树林上下打量，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杨树林感受到她心里的忧虑和焦急，不禁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放心，我没事，姥爷让我叫你出来，你别光盯着我。”
白小薇这才转向刘希东，略显忐忑的问：“老爷子叫我？”
刘希东见她发自内心的担忧杨树林，语气不由得温和了许多：“你也不用太担心，树林儿的身体现在很好。不过，就怕他以后……”
“以后会怎么样？”
刘希东无奈的摇着头，轻叹了一口气：“这个现在还说不好，你当时不是看到他发疯的德行了吗？你觉着有什么不妥？”
白小薇轻咬着嘴唇，露出几分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在这儿呢，他还敢把你怎么着不成？”
“我感觉那时的师兄，好像不是他本人了。”
“嗯？”刘希东的脸色顿时更阴沉了几分，食阴灵的感官可比其他妖邪敏锐得多，天生一副能看破邪瘴的鬼眼，如果连她都觉得杨树林有问题，那应该就不会有错了。
可没等白小薇继续说下去，杨树林就翻了个白眼插嘴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当时我意识很清醒，从头到尾做的那些事，都是我自己在拿主意，而且中间都发生了什么我也记得一清二楚，怎么能说不是我本人了？”
刘希东甩手又一个苹果砸了过去：“你闭嘴娃娃，你接着说。”
杨树林赶紧接住苹果，苦笑着闭上了嘴。
白小薇道：“老爷子你不知道，我和师兄之间有时候是心心相通的，只要不是他刻意的避开我，我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哦？心有灵犀？”刘希东多少有些惊异，养鬼者他也见过，但大多数养鬼者和小鬼之间都只能用言语交流，像他们这样的实属罕见。不过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
“然后呢？”
“当时师兄被胡奉救下来时，我还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愤怒，可等他身上出现异状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联系突然就断掉了那种感觉不是我们任何一方故意断掉的联系，就像师兄突然消失了一样，给我的感觉，站在哪儿的完全是另一个人。”
白小薇这番话，让杨树林和刘希东全都愣住了。
她说得虽然有些晦涩，可两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两人对视了一眼，杨树林有些无辜的道：“我当时注意力都集中在甄玉鸾她们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这方面的事儿，当然也没心情去故意避开她，不过当时我自己感觉很好，既没被什么东西附身，也没有失控之类的反应。”
他这话刚说完，白小薇就焦急的跺脚道：“师兄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杨树林和她心心相通，自然对她的焦急倍感真切，也不管刘希东在场，上前揽住她的纤腰轻笑着道：“我知道，你怎么会拿这种事跟师兄开玩笑。不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有话慢慢说。”
白小薇被他这么亲昵的举动弄得有些脸红，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嗯。”
她低声咕哝道：“当时不止是和你之间的联系断掉，而且那时候的你让我感觉有些害怕。”
杨树林一瞪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害怕我？你这臭丫头，你啥时候害怕过我？”
可白小薇的神情却出奇的郑重：“现在想想是有点怪，可我保证没弄错。那时候我离你十多米远，但光是看你一眼，我就感觉身上发麻，就只想离你远一点。”
说到这，她微微仰着头，仔细端详着杨树林的笑脸，神情里透着迷惑。
刘希东咳嗽一声，白小薇陡然惊觉，赶紧闪出杨树林的搂抱，低下头不敢直视刘希东，脸蛋像是个熟透的苹果，看着就忍不住让人有种咬两口的冲动。
刘希东咳嗽过后却沉吟起来，似是自言自语的道：“要说妖邪之间第一次见面，两者道行相差太多，弱者害怕到也算正常，可你们俩都这么熟了，又签了鬼契，道行上的差距应该不会再影响到你们，那会是什么让她害怕？”
“嗯，就像是见到了聻一样。”白小薇补上了一句。
刘希东却听得一震，聻？难道杨树林的异变跟聻有什么关系？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就像人怕鬼一样，鬼也本能的害怕聻，这是天性。
再强的鬼在聻面前也会现出畏惧来，这无关强弱，而是生灵对死亡的本能恐惧。
正因为这个，古时候甚至有人把聻字题在门上，以此驱邪避鬼的。
之所以题字而不是画像，是因为没人知道聻到底长什么样，毕竟这种生灵实在太稀少了。
大多数妖邪鬼魅一旦死掉，直接就会灰飞烟灭。
个别侥幸没死的也会身陨道消，魂魄离散，成为孤魂野鬼。
道行高深的妖邪能保持魂魄不散，依仗魂魄而维持自身意识不灭，能再次修而为鬼。
只有连魂魄都受到不治之伤，渐渐散去最后一丝阴元，而仍能保持灵智不灭的，才叫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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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画中人（）
因为经历过两次死劫，聻的意念之强，要比鬼魅妖邪强出许多倍，它们能直接影响鬼神的意识和神智，让他们的道行形同虚设，甚至能操纵、怂恿他们直接自杀。
也就是说，在聻的面前，很多在人看来凶戾猛恶的鬼魅妖邪，与稚童无异。
但关键在于，聻这种东西太过稀少，连阴司中人对聻的认知也仅存在于面上，真正见过聻的人，少之又少。
毕竟魂魄本身太脆弱了，甚至经不起两指一捏，任何一点轻微的创伤都可能导致魂飞魄散，想让它们伤而不灭，最终慢慢消亡，几乎没有哪个鬼能够做到。
因此，除了极为偶然的巧合下会有聻产生之外，从未听说有其他途径让鬼变成聻。
正因为稀少，所以才可怕。
据说聻以鬼为奴，以妖为食，即便是低级的聻也能让鬼王望之生畏，落荒而逃
如果杨树林是一只道行高深的聻，那这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可他明明是个活人，两者之间还隔着个鬼呢，怎么可能有所联系？如果真有联系，到底是什么奇葩的缘故，让一个活生生的人，与聻这种传说中的东西联系到了一起？
刘希东使劲儿揉着太阳穴，满脸褶子都堆在一处，看起来就像百叶窗。
倒是杨树林自己很看得开：“我看呐，咱们也别寻思那么多了，既然眼下这种变化对我有益无害，咱们何必杞人忧天？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说得轻巧你以为自己是吉星高照，什么好事都会让你摊上？先不说这种变化对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损害，单就林通判这只老鬼看上了你这事儿，就绝不是什么好征兆”
杨树林不禁有点腻烦了：“这怎么就又扯到林通判身上了？”
“我是担心，林通判之所以看上你，跟你身上的异常有关。难道你觉得林通判是你家八代以前的老祖宗，所以才对你青眼有加，把他的职位权势，还有上千年攒下来的家底直接推给了你？”
杨树林无语，人家姓林好不好。
他虽闭上了嘴，刘希东却不肯放过他：“要是非说他对你一见钟情，什么条件都不讲，就愿意传位给你，那也行。那我问你，他为啥这么久了都没有半点动静？反倒是你最近遇上的邪乎事一天比一天多，一件比一件危险？”
经刘希东这么一说，杨树林心里不由得凛然。
不错，他得到灵台柬这么久了，林通判却再没要求他做过什么。
如果说那老鬼死了还好，可不久之前林通判还曾借力给他，自然不可能死了。要不是别有所图，那老鬼怎么会如此惯着他？他最近屡屡遇险的事又与这老鬼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按姥爷的意思，现在咋整？”
“咋整？赶紧弄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会看上你，别等被人家拉进地府了，还不知道自己为啥死的现在你就去找吴擘，问问他对这事儿还知道些什么。”
“找吴擘？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儿？”
“不找他找谁？难道你还能把林老鬼招出来问问，他到底哪只眼睛看上了你？”
似乎觉得这话火气有点大了，刘希东喘了口气，平静了一下道：“鬼泣传人绝不会是浪得虚名，何况他这段时间他对你的态度也显得有点古怪，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尤其事关林通判，他肯定知道一些咱们不清楚的东西。”
杨树林没听出刘希东最后一句话的弦外之音，只觉嘴里发苦。
“就算我肯去，人家肯不肯见呐？”
“不见？那你就求求不来就跪求，学生跪求老师也不算啥丢脸的事儿，搁在平时姥爷也舍不得让你受这份儿委屈，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麻溜儿给我去”
杨树林垂头丧气的答应一声，带着白小薇，垂头丧气的出了医院，在小卖店买了点水果，拎了两瓶玉泉方瓶。现在还是过年的时候，学生去看老师，怎么说也得带上点东西，人家收不收是一码事，他带不带就是另一码事了。
到了九天揽翠的高层楼下，杨树林没上电梯，直接进了步梯间，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里边只有电灯而没有窗户，他才把白小薇叫了出来。
为了表示尊重，他没带黄泉刀来，但谨慎起见还是让白小薇跟着点好，有什么意外也好及时应对，吴擘要是在家还好说，要是没在家，谁知道他的那些“家奴”会不会把他这个上门送礼的直接给办了？
再者说，他觉得也该是让白小薇在吴擘面前露露脸的时候了。
以他的估计，吴擘早就知道他把白小薇收做小鬼的事了，再瞒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反倒不如直接带她露面，也显得他更有诚意一些。
他把这想法跟白小薇说了，白小薇微微一笑：“我听师兄安排。”
杨树林又交代了两句，这才带她上楼。
楼梯间冰冷阴寒，昏暗的白炽灯光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杨树林强打精神一层层往上爬，鬼眼之下，整个楼道里都是阴气飘荡，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可能是因为发生过火灾的缘故，每层楼的门都早已换成了防火门，而且都紧闭着，杨树林也不停留，一口气爬到第九层，刚要喘口气的工夫，沉重的金属防火门突然吱呀一声在他面前无声无息的敞开了。
这些门都是朝外拉的，而且门后都带有强力的门弓子，若无外力，断然没有自己往外敞开的道理。看着门里黑漆漆的空间，杨树林嘴角抽搐了两下，显然，吴擘在家。
“老师，我进来了哈，你可把你家狗栓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