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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些不对。
今天他抓给两个小孩那一把糖,也不至于让原本装满了巧克力粒的口袋变得空空如也。
可现在这件衣服的几只口袋,皆比被狗舔过还干净。
是不是两个小孩趁他没注意,又来了一次,把剩下的巧克力也给掏走了?
苏溪和双胞胎也早已准备妥当,不仅如此,修哉还将楼上两户人家也给喊下来了。陈溺推门而出,见有这么多人,还愣了那么一下,紧接着扭过头,目光如刀梭子般朝修哉剐去。
陈溺把外套的袖口往上叠卷,一边道:“这么多人一起,是准备组队给街上那些东西送餐吗?”
楼上的住户缩瑟着说:“我其实……不太想出去,新闻里说了是随机搜查,也不一定会搜到我们这里来。”
陈溺对此无动于衷:“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巴不得人能再少一些。
修哉偏偏不让陈溺如愿,拦在了那动摇的女人前方:“诶,冯姐,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新闻里给出的信息太少,会一次性选出多少地区作为排查点是个未知数,也没有提到过中途会不会变更搜查区域。”他一再劝说,又熄灭了中年女人想要退却的想法,“你想想看,如果是那样的话,每块地区、甚至是每一栋楼都有很大的几率被选中,等到时候再想跑,就来不及了。”
陈溺毫不遮掩的任由厌烦之色流露出来。
就在这时,他的一条腿突然被戴着兔子发卡的孩子从后抱住,大晴晴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我是溺溺,我莫得良心。”
另外一个没同前几日那样跟着一起黏过来充当背景旁白,反而躲在苏溪身后,怯生生的看着这边。
陈溺想问问她是不是拿了自己剩下的巧克力,又觉得对一个小孩子问着问题有些丢面子,想了想,换了个问法:“给你的糖还够吃吗?”
大晴晴点头,两只手抓着毛绒兔子的小挎包,拉开拉链,高举过头顶给陈溺看:“小晴晴那里有吃不完的糖,我的放在这里啦。”
苏溪:“晴晴。回来。”
那只小挎包装不了多少东西,里面的巧克力粒也差不多就是今天陈溺给她的那些。
看样子不是她们拿的,这就有意思了,除了两个孩子,他想不出这屋里还会有谁对巧克力感兴趣。
下楼途中,陈溺压低了声音对修哉道:“你在打什么算盘?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会让我们很容易暴露。”
修哉刻意放慢了脚步,从后方扯了扯陈溺的衣摆。
他掏出手机,在记事本上打出一行字来:他们之中有人身上有道具,有干扰作用,可以让怪物无法察觉到我们,作用是携带道具者身边一定范围内。
等陈溺看完了这行话后,他将之删除,输入一段新的内容:上次一起去市场途中发现的,但是目前还不能确定,道具在谁身上。
从上次修哉借帮楼上那家人的父亲收尸一事顺手牵羊开始,陈溺对他的看法已经发生了一些改观。
现在的陈溺比较好奇一点,修哉那天救了他,并把他带回来,究竟是出于什么目。
“咱们都是邻居,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住在楼上的夫妇中的妻子语气十分热切的与苏溪攀谈,她说话声天生大,让走在后方的陈溺与修哉也听得一清二楚,“我这几天去给住在一楼的那老婆子送饭,也不知道哪个缺德货,天天往你们家门口丢死鸟,每次我下来都能看到,顺手给从楼上扔下去了。”
苏溪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语声温婉:“是乌鸦吗?停在外面的乌鸦越来越多了。”
与她闲聊的女人:“乌鸦是黑的,丢你们家门前的死鸟都是白的,我摸着还有点儿热,估计是刚死没多久。”
已经有不少人在看到新闻后被逼出了家门,大部分是形单影只的躲藏在户外隐蔽的地方,即使有结伴的,也就是两三个一起行动,像陈溺他们这种敢五人以上抱团走出建筑物的队伍,找不出第二支来。
因为有些在意那个女人提到的白鸟尸体,走出居民楼时,陈溺特地留意了一下楼下的花坛,却连一只鸟的尸体都没有看到。
修哉:“你有没有感觉外面的怪物好像变少了些?”
陈溺道:“不是好像,之前经常能看到的人头气球和身上长满眼睛的怪物从刚刚到现在起一个也没有出现过。”
虽队伍里有个身怀屏蔽器的人在,他们也不敢大摇大摆的走大街,不单单是因为怕招来其他人的眼红。
既然那个人藏着不说,就代表不愿意被人发现,陈溺与修哉也很配合演出,只要人和他们在一起就行。
为避免到时被波及,远离屋檐是明智的选择,街道上的绿化带里蹲了不少人。
其中一些人的打扮看了让陈溺想发笑,全身武装手里拿着自制的武器,一副要大干一场,和鬼怪拼刺刀的模样。
亲眼看到那些东西从二十几层的高楼摔下来还毫发无伤,陈溺不认为寻常的攻击对它们有用。
还有全身骨化的赌鬼,不仅砍不动,闪避得还快。
陈溺:“我不想蹲草丛。”
和那么多人躲在一起,就意味着不仅要堤防鬼怪,还得防着周围的人。
修哉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提议道:“车怎么样?车总不算是建筑物吧?”
路上的确是停着不少车,放眼望去,公路上随处可见半途中吧抛弃的车只,大多是私家车,敞着车门的那些辆车里,没一个能装得下他们这么些人的。
苏溪:“有一辆公交车,被司机扔在华春路口那里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了。”
见状,陈溺也基本确定了坐在邻座的人可以与他进行正常的交流,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们是死了吗?”
“我们……”不知姓名的青年男子先是低吟二字,接着他将袖口解开,卷起左手衣袖,将手臂伸到陈溺的面前。
他的肤色近似上好的白瓷,本该无瑕,可暴露在陈溺眼下的手腕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咬痕,有些看起来已经很陈旧了。
看起来是人为留下的咬痕,且并不是闹着玩的,那些伤口刚形成时一定十分可怖,看形状与大小,大概是出自同一人。
陈溺刚想要移开自己的目光,对方就已把衣袖重新放下,遮掩住了小手臂上的牙印。
男人终于正面向陈溺,两人四目相对。
陈溺最先注意到的是那一对黑如墨色、尾端微微上扬的羽玉眉,视线自然的下落,避开了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从高挺的鼻梁一掠而过,最终因对方说话时的面部动作停驻在了下唇的唇沟上。
紧接着便听一句话从他的口中流淌入耳:“我们是不可以死的。”语气并不和气,却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句话作为答案来说不尽人意,意味不明,甚至是让陈溺觉得他有些装神弄鬼。
对话就此结束,意外的简短,身处于一段并不美妙的奇妙经历中,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交流的人,往日他大都会回避掉不必要的交谈,今天难得生出了想要和其他人说说话的想法,然而就这么简单的被瓦解掉了。
他向后靠去,双手揣到了口袋里,在摸到外衣口袋里的巧克力时,眉头频频蹙起。
从混乱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活动量比平日里要大不说,这期间他一直没有过进食,他的身体有些小毛病,正常情况下应该早已经因饥饿而出现低血糖的症状了。
就在握着巧克力的手从兜里拿出来时,坐在他旁边的青年忽的握住了他的手腕,与此同时,教室的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打扮怪异的人。
还以为邻座的人是为了提醒他才将自己的手腕捉住,在他的注意力被进入教室的怪人吸引去时,一个没留神,掌心被青年修长冰凉的手指探入,接着灵巧的撬走了他手里的那颗巧克力。
陈溺像是被烫到似的猛的将手移开,而全身被黑色长袍包裹着的怪人已经几步走上了讲台。
他手持一根手杖,头顶还戴着黑色高礼帽,面覆颇有朋克风的皮革面具,那面具状如鸟嘴,尖细的顶端是锋利的金属。
这副装扮与中世纪黑死病横行时期出现的疫医有些相似,因装扮会让人联想到乌鸦这种鸟类,那时的人也将之称作为鸟嘴医生。
本应该出现在嘉年华会场的人却站到了讲台上,这和陈溺今日碰到的其他怪事相比,已然是不足为奇,他差不多已经麻木了,和教室里的其他人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良反应。
和其他人坐姿端正的人稍微有些不同的是陈溺随兴的靠坐,双手端抱着,同桌的人更是慵懒的歪倒在窗壁上,歪着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阳光笼罩着他的半张脸,细密纤长的睫毛也被镀上一层银辉,陈溺的视线紧贴在他安然的睡容上,不禁有些佩服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的人,也因此心里的不安感反倒被冲淡了不少。
“初次见面,让我们撇开那些没有必要的开场,开始上课。”鸟嘴医生的双手撑在了讲台两旁,他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字正腔圆,抑扬顿挫的听起来很是正式,“接下来我说到的都是重点。好好听课,注意做笔记。”
话音刚落,只见教室中其他的人动作一致的掏出了本子,平摊到桌面上。
陈溺尴尬的转头朝同桌看去,见他依然没有要转醒的预兆,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用的力气并不大,没料到那青年会倒下去,额头磕在桌面上,‘嘭’的一声响,将鸟嘴医生的视线也吸引到了他们这边。
邻座的人磕了那么一下才悠悠转醒,他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也不在意被讲台上高大的异类注视,回以给陈溺一个疑惑的眼神。
陈溺的食指向前方点了点,压低嗓音道:“做笔记。”
可能是由于还没醒神的缘故,同桌的反应略显迟钝,隔了一会儿才出声:“你要那个?”
与他的反应速度不同的是,他的行动速度却是快到让陈溺来不及阻止。
刚说罢,他就直接站起身来,倾身向前,伸出手绕过坐在前排的人,毫不客气的摸走了前排桌面上的记事本与水笔,借花献佛的将两样东西摆到了陈溺的桌面上。
鸟嘴医生的目光早已移开,自顾自的接着讲下去:“1。游戏范围覆盖全球,今后D球将被分为五万九千六百八十九个区域,不同区域的游戏内容也不同,但游戏时长一致。”
“2。游戏途中各区域会不定期投放一次性道具、永久性道具与捆绑道具,除捆绑道具外,该区域捡到的道具仅限于在本区域使用。”
“3。游戏进行中禁止串场,如若在游戏开始后离开当前所在区域,则会引发两区域游戏难点融合,从而加大生存难度。”
“4。即便本区域的游戏成功破解,在仍有其他区域在游戏进行中的情况下,依然要遵循各区域之间的回避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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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念一条,都会有短暂的停歇,时间卡的刚刚好,在陈溺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时,就会听到他再次开口念出下一条。
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