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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道虫子设防的警戒线之后,我们已经到达杨树林的中间,四周漆黑一片。我道:“张二哥,可以把火把点起来了。”很快,杨树林里亮了起来。
我大声喊道:“朋友,出来吧!你们有胆子对孩子动手,应该也有胆子出来见一见吧。你的五色蛊和阴煞虫,都被我收拾了!出来吧,朋友!”
我怕张玄放也跟着我叫嚷,伸手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张玄放张开嘴巴,差点就喊叫出来,只能收住了叫喊。
我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没有人回答我。
我把罐子取出来,放在地上,喊道:“朋友,大家都是蛊门中人,熟悉蛊术。我抓了你的五色蛊,那么你何必躲躲藏藏的呢!”我用小刀,在罐子上划开一道口子。
我再次喝道:“五色蛊,回到你主人哪里去吧!我说话算话,把你送回来了。”五色蛊从罐子缝隙之中钻了出来,身子一弹,直接朝十米开外的一棵杨树上跃了出去。
我大步追了出去,喊道:“他在树上,不在地上!大家小心了。”众人追了过去,五色蛊停在一棵杨树上。在杨树上,果然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麻衣,头上裹着头巾,只是距离太远,暂时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张玄放小声说道:“萧康,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在那人身边,还有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应该是个死人!”
死人可以自己站在树上,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僵尸了。张玄放是道士,找到隐藏的僵尸,应该是他的拿手好戏。
我道:“还有躲在树上的僵尸朋友,请你一起下来吧。咱们或许是认识的。”
“好!我早就日日想杀了你!”从树上传来一声吩咐的叫喊声,随即就看到那身穿麻衣头上扎着头巾的男子,从树上滑落了下来,随即五米开外的一棵树上,也落下了一只僵尸。
那僵尸身上穿着漆黑的衣服,藏在树上,屏住呼吸,要不是张玄放的话,的确是很难察觉。那扎着头巾的男子落地之后,身高并不是很高,身高也没有那么魁梧,应该是个年纪和我相若的少年。
僵尸落地之后,与那麻衣少年一起走了过来。火光映照下,我这才认出那麻衣少年,虽然少年脸上出现了疙瘩和坑坑洼洼,容貌大有变化。
但是轮廓和那双眼睛,却没有改变。
此人正是罗双喜!
黑花寨的那个罗双喜,曾经和我打过架,后来握手言和的罗双喜。
我目瞪口呆,惊道:“罗双喜,怎么是你啊?你怎么回来这里啊?”
令我惊讶的是,罗双喜现在这个打扮,乃是老成之状,分明就是蛊师的装扮。
他的双眼不再是少年那般清澈的眼眸,变得浑浊起来的,满是仇恨,也满是迷茫。
他的脸上和露出来的双手,都有毒虫撕咬的痕迹,这我和之前见到罗双喜完全不一样。他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毒气,令人难以靠近。
罗双喜身边跟着的黑衣僵尸,竟是银僵罗禹,罗铜的师父。罗禹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僵尸模样,皮肤干瘪没有半点水分,腰间悬挂着一面阴锣。
罗双喜怨恨地看着我,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他已经把我杀了千百回了。罗双喜双手握紧拳头,脸上肌肉抽动。
罗禹道:“萧康,别来无恙,没想到咱们这里遇到了。多日未见,我还是很想念你的。以前听说你落到悬崖下面死了,当时我还是有些惋惜的。现在好了,你活在人世。我徒儿双喜就有机会杀了你!”
我怒道:“罗禹,你害了罗铜已经够了,为什么还要把双喜带上这条不归之路呢。我知道,双喜根本不想当什么蛊师的。你为什么要害他呢……你这只恶毒的银僵!你是苗疆百年难得一见的赶尸匠,为何会如此地堕落!”
罗双喜往前走了两步,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怨念,喝道:“萧康,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你不知道吗?亏我以前还把你当成了朋友,你是怎么对我的呢!”
说话之间,五色蛊身子一弹,跳到了罗双喜的手上,显得格外地安静。张玄放叫道:“是你……是你这贼小子,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我伸手拦住了张玄放,道:“张二哥,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咱们再做打算!”看到五色蛊跳到罗双喜的身上,我整个人嗡地一声,有些缺氧。
我想过很多苗疆的蛊师,是他们出手下蛊的。可万万没有想到,下蛊之人竟然是罗双喜。他以前是青春少年,和我有过友谊的,他为什么会对明亚和木兰下手呢。
张玄放强压住怒火,后退了半步。
我看着罗双喜,说道:“双喜,你是不是受人威胁,不得不放蛊害人呢?你现在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助你脱离苦海。这罗禹虽厉害,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不会再看着你受苦的了!”
罗双喜再次大笑起来,说道:“萧康,你还是这样地虚伪。我是心甘情愿拜在我师父门下的。我的苦海就是你,杀了你,我就得到救赎了的。”
我摇头说道:“这是为什么呢?”
第五百六十章 失去本性的罗双喜()
罗双喜怨毒眼神再次射来,道:“看来您蝎子王大人杀人太多,竟然忘记了。我的父母双亲是死在你的蛊王虫手下的,看来我父母双亲的性命,在你眼中,不如几只毒虫,杀了就杀了,可以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我整个人被雷电击中,呆在原地,往事回转,开始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当时我们接到传信,要在斗虫坡上“鉴赏虫王头颅”,之后我与玉音子还有鬼婴白月明,一起到黑花寨,寻求哑巴罗青羊的帮助。
哪知道罗青羊并无与我们一起的打算,而恰在那时,又是春节。罗双喜邀请我去他家里做客吃饭,他的父母受罗大金之子罗铜的蛊惑,在饭菜里下了尸涎香。
我吃了一些饭菜后,尸涎香发作,差点晕厥过去,好在土卵虫及时发力,避免我晕厥过去,使得我有了一些气力,得以破门而出。罗双喜父母冲出来,要杀我了我。当时为了自卫,蛊王虫发力,害了罗双喜的父母。
这件事情上,我问心无愧。蛊王虫护主,杀了害我的恶人。
我看着罗双喜,道:“双喜,这件事情,你也是知情者啊。你父母受罗铜蛊惑,在饭菜下尸涎香,要把我迷倒。我逃出你家房门,摔在雪地上,你父母跟着追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蛊王虫为了救我,才伤害了你父母的。这件事情上,我问心无愧,我是正当自卫啊!要怪,就怪罗铜……”
罗禹冷笑道:“萧康,好一张伶牙俐齿,巧簧之舌。你为何用蛊王虫伤人呢……你这是赶尽杀绝。害得我徒儿罗双喜变成了孤儿,还有我另外一个徒弟罗铜,也是因为你,成为孤儿的。”
罗双喜叫道:“没错!我知道你有很多蛊虫,为什么不用性情弱一点的蛊虫,而是用蛊王虫呢。你本性恶毒,我竟然被你蒙骗了。”
我哑口无言,世上竟然有这样的逻辑。我当时除了蛊王虫,还有金蚕蛊,本命蝎子,阴煞虫,任何一只虫子,都可以击杀罗双喜父母。
生死之际,蛊王虫不动手,死的那人就是我。
他们竟然不反省自己为什么要杀我,反而怪我没有用温和的蛊虫。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我一口怒气憋在胸中,叫道:“这是什么逻辑……我有什么错!你不去……妈了个巴子的,真是要气死我了。敢情最好的结局就是,我不做任何反抗,把脑袋伸到你刀下,任由你们劈砍了!”
张玄放朗声道:“我算是听清楚了。你们这帮人在饭菜下了迷药,要杀死萧康。哪知道萧康及时崛起,用蛊王虫反杀了你们。依我看,这是你们自找的。现在你反而怨萧康不该用蛊王虫。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笑的笑话啊!”
罗双喜双眼恶毒地看着张玄放,道:“难道杀人就不该受罚吗?这世上竟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吗?”
张玄放笑道:“杀好人当然要受罚!可你的父母做了恶事,这叫自讨苦吃。可怜你这孩子,误入歧途。被人当做棋子使用,你的仇恨被人利用,你难道不知吗?”
张玄放又小声地告诉我:“罗双喜业障太深,心理受了创伤,再加上某些人的恶意引导,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怕是很难回头了,说好话是听不进去的。萧康,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吧!”
我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罗双喜会成为这个样子了,他以前和我畅谈过人生的,没想到会变成今日这般。
罗双喜大声喊道:“我不管!我只知道萧康杀死了我父母。为人子,一定要替他们报仇!”
我从未想到,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老天爷会这样捉弄人,道:“罗双喜,你既然要杀我,为什么要对我的侄儿侄女动手呢?你何必牵连他人呢,你要出气,直接来找我就是了。”
罗双喜道:“当我听说那两个孩子和你的关系的时候,我就窃喜不已。你杀死了我的至亲,让我饱尝折磨。我也要让你尝一尝我承受的痛苦,让你试一试亲人死掉的滋味!可惜蚩尤大帝不开眼,我竟然失败了!”
我叹道:“蚩尤大帝知道你要害人,所以不会站在你那一边的。双喜,不要跟这个罗禹一起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害你的。你回头吧!”
罗双喜叫道:“好!你过来,让我一刀捅死你。我就回头……你以为我想和毒虫打交道吗?是你害了我!”
张玄放道:“萧康!就算你死,他也不会回头。”
我想了一会,深吸一口气,道:“罗双喜,既然你想杀我,那我们就来个公平对决。若你赢了,我随你处置。可是若你输掉了,你就离开罗禹,不能再害人了,也不要再和蛊虫打交道了!”
罗禹道:“我说过,是他自愿跟着我的。”
我瞪了一眼罗禹,说道:“罗禹,你少在这里聒噪了。你助纣为虐,还要我再重复吗?你们要对萧宁大哥的一双儿女动手,结果却唆使罗双喜出手,让一个孩子出手。你有多么卑鄙,你自己清楚,还要我说明吗?”
张玄放作为局外人,一眼就看出罗双喜与罗禹之间的关系。罗双喜的仇恨被人利用。
罗禹袖子一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再次喊到:“罗双喜,有没有胆量和我一较高低!”
罗双喜有些迟疑,问道:“师父,我该怎么办……”
罗禹说道:“你父母大仇,必须由你来了断。师父此刻不已多说话,你自己拿主意吧。一较高低怕是不够的吧。”
该死的罗禹,竟然火上浇油。
罗双喜若有所悟,叫道:“萧康,我父母双亲死在你蛊王虫之下。这是深仇大恨,不是比较蛊术高低。所以此次较量,不是你死我活,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罗双喜已经拿定主意,我本想通过相对温和的方式,终结罗双喜的怒火,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了。仇恨的种子深埋在罗双喜的心中,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道:“罗双喜,你不是我的对手,既然你要跟我一决生死。我可以奉陪到底!来吧!我希望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的师父站着远远的,不要靠得太近!”
罗双喜道:“这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