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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叫春花,却宛如寒崖高璧上孤傲的冬梅,悬崖百丈冰,花枝俏而生,阳春白日风花香,又是春花烂漫时。
尹春花凝视着李嘉泽,长发整齐的束着,眉飞入鬓,那剑眉下那一双眼眸深邃的黑中带着大海的蓝,冰冷的可以冻结住一切,又能容纳一切,美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正淡淡的泯着双唇站在门口,一身月华白的长袍,在清冷的月光中,随风微微轻拂,衬的他宛若月中神仙,华贵清雅之极。
十年的岁月让当初那个如玉的少年打磨的愈发完美,他们之间总是差那么十年,遥远到让她无法追上这样的他,明明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只能这样远远的观望着他的美好。
俩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了片刻,银铃的关门声这才将尹春花惊觉,她依旧似往常那般,对着李嘉泽故作镇定的行礼,只是把从前的抱拳变成了福身,垂首道:“兄长,我们坐下详谈吧。”
薰衣草镇定舒缓的香气在空飘散,宛如丝缕一般的抚过李嘉泽在来前混乱的神经,他深吸一口气,忽然不再那么焦躁,掀起长袍泰然的坐好,眼神依旧有些清冷,先说道:“我不知你在回来的路上出了意外,之前没有赶回来,是我的错。”
尹春花犹豫的坐在嘉泽身边的位子,目光瞟过他坦然的神色。
这个太傅大人自以前就是这样,对于处理事情的态度都是坦然面对,错即是错,对既是对,从不说着违心的话。
她有些疲累的揉着额头,深吸一口气后,发出一声轻叹,片刻后也坦然道:“这事也不能怪兄长,我本就不该去金陵,造成这样是我一时冲动的结果。”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该去金陵看他?还是后悔在太傅府看到他了? 李嘉泽无声的握了下双拳,尽可能压抑住心的异样,也不知该怎么接这话,郁闷的嗯了一声,又道:“订亲的事,你考虑清楚了?”
尹春花以为李嘉泽是来问嫁妆的事,急忙开口辩解道:“那个嫁妆是老爹擅自做主的事,我没有同意。老爹对我本就有养育之恩,若是没有他,我当年指不定就被尹家人买到什么地方去了,哪里还能再奢求什么。兄长你放心就好了,我绝对不会打家业的半分主意。”
说着她就竖起中间三只指,对天发誓道:“若我有半分私心,天打雷劈。”
李嘉泽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慌乱的春花,他不过是想问一下,她是不是已经找到合心意的男子?谁知她会曲解成这个样子。
他突然感觉尹春花也就是在外人面前一副沉稳儒雅的商人形象,在他来看来,她依旧是个将要及笄的少女。他清咳一声,给自己辩白道:“春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家业本就没兴趣。你能继承家业我没意见,好过我把你们辛苦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尹春花也知道李嘉泽在乎的并不是这些,可是心里还是有那么点自私的希望他在乎一下家业,这样他们还能有所交集。
她黛眉深颦,咬唇隐忍着想要追问他的心,脸色白而剔透恍若月下梨花,用力的搅动着袖口处,声音低的仿佛是要空气中凋零的花朵,弱弱的问道:“兄长打算和南蝶姑娘什么时候成亲?”
李嘉泽看着她的脸色不大好,伸手欲触,到了一半,手滞留在空中,他想起尹春花现在是女子,这种行为实在太过诡异,即便是兄妹也过了能亲昵的阶段。
他收回手,很快,又恢复一脸生疏冷漠的神色,从怀中掏出那块她在金陵城留下的手帕,放在桌上问道:“你不告而别,留下这帕子是做什么的?”
被这么一问的尹春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感觉袖子都快被她搅烂一般,含糊不清的说道:“这·····是我在太傅府,自己绣····绣的手帕,就当是给你成亲的·······礼物吧。上·······上面有蝴蝶。”
李嘉泽拿起这绣蝶的紫色帕子,歪斜着脑袋,反复看了又看,嗯,还是两只蝴蝶,凝眉道:“我若是拿出这个颜色和花样的帕子用,那么不成亲的理由会不会又多了一条?”
尹春花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略微诧愕的看着李嘉泽修长的手指罩在紫色蝴蝶的手帕中,透着灯光,这种画面叫人看来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感,看一眼,惹着红尘纷乱,花落无声。
她这才想起沧月国男子身上若是携带着女子样式的手帕,多数是情侣赠予,顿时臊红着脸,想要夺过他手中的帕子。
没想到李嘉泽却一脸柔笑的突然站起身,将手帕要重新塞到宽袖里,她急忙呼喊道:“兄长!我·····我还是给你重新绣一块吧。那样式········”
李嘉泽看着尹春花窘迫的样子,可爱之极,心里说不出的愉悦,着实想要上前掐一下她的脸容,动作似乎有些犹豫,微微地发颤,尔后只是伸手抚了一下她额前厚重的刘海,轻柔的浅笑道:“行了,你的礼物,我收下了。我看你的脸色也不大好,早些歇息吧,明天我同你一起去连山。”
以前他冷冷淡淡,即使关系再怎么亲密,他也总是视若无睹,今日反倒异于往常,虽不至于笑脸相迎,却多出几分温顺的亲近。
尹春花望着李嘉泽慢悠悠离开的背影,看得心头一颤,便有难以名状的喜悦从眸底涌现,同样将手举起,放在额头的刘海上,上面似乎还有他手上的温热,独自一人失神嘟喃道:“笑起来真好看。”
而现在的鬼彻正拉着白溪月,站在花南容和华南蝶住的院子中,虽然这个臭小子给他提供了三皇子明天去连山的消息,但这也不足以让他心软到让花南容参加明天的秋猎。
此时院子中忽起一阵白雾,将一切都笼罩在白色的世界,伸手都辨别不清五指头,树魅已经发动法术了。
明明和鬼彻紧紧的靠在一起,手中传来他的温度,却看不到他的脸容,白溪月带着哭腔不安喊道:“彻!你还在不在?”
鬼彻急忙伸手捂着溪月的嘴,将她搂在怀里,弯腰伏在她耳边道:“不许乱叫,我不是一直都在么?一会儿,我让你跑得时候,你就给我撒开怀的往春花姑娘的院子里去,看谁先到,你要是赢了,我明天带你去连山摘果子去。”
白溪月转过身,凭着感觉伸手摸到鬼彻的脸容,用力的拖到自己面前,直到鬼彻的鼻尖碰到她的鼻尖,可以依稀分辨出他的深邃如黑曜石的双眸,欢喜的娇笑道:“真的?”
果然是好哄骗的傻子,前一阵白溪月曾求了他许久想要到连山的后山摘果子,那个时候哪有什么闲工夫带她去游玩?反正明天都是要去连山,不如顺水推舟的哄骗了傻子。
此时的鬼彻可以嗅到白溪月呼出的香软气息,这是神灵独有的味道,他闭眼静静享受的说道:“我哪次食言过?”
他抬头瞥了眼花南容的屋子,灯还亮着,差不多也该行动了。
而树魅给花南蝶掐了一个昏睡咒后,弯腰在她的耳边吹了一口气,轻唤了几声,看着她依旧纹丝不动的躺在榻上,胸口处均匀的起伏,安心的拍了拍胸脯,这种咒语她是头一次使用,生怕出了差错。
接着她坐到镜台前,解开自己的辫子,手执象牙梳,青丝委地,一下复一下地梳着,拿出鬼彻给的白色丝带在脑袋上绑了个蝴蝶结后,手中掐诀将脸容和身形化作了白溪月的样子。
时间不多,她一天只能用两次法术,而且这种高等的法术也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她动作轻缓的走到花南容的屋子前,灯还亮着,咽了下口水,心里默念着,这都是鬼彻神君的馊主意,与她无关,与她无关,闭着眼将房门轻轻的推开。
花南容还在埋头忙着选明天穿的衣裳,也没顾上招呼,这个时辰推开他房门的除了自家的妹子,还能有谁?片刻之后,发现怎么不说话?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门口,怎么都移不开,用手揉了双眸,美少女还在门口站着!
他的嘴张大的几乎能吞下一下鸡蛋,果然是仙女下凡啊,夜里看都这么美,好似月下仙子下凡,美到了极致,夜风吹着她柔柔软软的青丝,散来一缕醉人心脾的香,仿佛黑夜里逃匿的妖精,抓不着,只能回味无穷。
这是梦么?花南容伸出一只手,拍在他的额头上,感觉一切都不真实的可怕,可再看门口的少女,仰首,掀眸,朝他莞尔一笑,便又低下头去,模样万般乖顺,害得他心里咚咚咚跳的极不规律,结结巴巴的问道:“姑·····娘······姑娘,你有什么······什么事?”
树魅头一次用幻术骗,看着花南容跟傻了似得模样,整个人都崩溃了起来,只能按着鬼彻的剧本,抿着嫣唇道:“花公子,我怕……”
第三十八章 落入陷阱()
现在的花南容如同是被闷棍敲了脑袋,同时又被门挤着卡不出来,实在想不出来这美少女到底在怕什么,手里的长袍不受控制的全都飘落在地上。
丢了魂似的问道:“姑娘你怕什么?是需要我帮忙么?”花南容默默凝视着眼前的树魅化作的白溪月,眼睛里拂动着不忍缱绻的柔情和怜惜,旁人见了,只怕会震诧到这个花花公子也会有这样的神情?
树魅见这花南容的反应完全不是按着鬼彻先前预想的剧本走,色眯眯的眼神呢?说好的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呢?说好的追逐戏码呢?
她站在原地失措的低下头,思忖着明天的秋猎关乎尹春花的终身大事,绝对要将花南容排除在外,咬着双唇,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是泪眼朦胧,快步跑到花南容面前,执起他的宽大的手掌,哀求道:“花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花南容没想到这少女会做出这么突然的举动,望着手心里那青葱般的素手,心中禁不住的暗暗喟叹,好纤细的手啊,她到底遇到什么事了?难不成她不是自愿留在那个彻公子身边?
他强忍着自己多想的心,不舍的松开树魅的手,有些窘迫,不自然的将手放到背后,红着脸说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救我……救我……”树魅可以感到花南容依旧戒备的心,低不可闻地细语,继而再次抓住他的手指。
眼中含泪,用祈求的神情凝视着他许久后,用力甩开花南容的手,偏过脸,手指头绞弄着发梢,神态间略略忸怩道:“花公子你一定要追上来救我!”
世间有哪个男子受的住如此美艳的仙娥这样三番五次的哀求?
花南容还没从这一系列的事中晃过神,那白色的倩影就要消失在视线里,他急忙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指尖穿过她千丝万缕的青丝,留下的只有那条白色缎带,上面带着醉人的清香。
他手中握着在夜风中飘扬的缎带,脑袋里回响着少女求救的细语,还有那不带任何欺骗纯净透彻的双眸。
花南容冷隽的眉峰一皱,明知这可能就是一个局,一个陷阱,却宁愿深陷其中,叹声道:“这个李家大院当真到处都是麻烦啊。”
树魅披散着长发气喘吁吁的跑回到鬼彻他们所在的隐蔽之处。
鬼彻瞅她不言不语,他焦急的抬起头朝着花南容的房间望去,发现并没人跑出来,疑惑的看了一眼树魅,变身之后和白溪月并无半分差别,冷着连说道:“樱桃姑娘,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