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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三棵老槐树使他想起第一次巧遇妻子秋燕时的情景。于是一种情怀使他走到路边,并情不自禁的拥抱了每一棵树,并坐在中间这棵老槐树下歇脚。
正当尚连财要走离开老树走上大路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路上有脚步声。他想到包裹里三年攒下的银子,便急忙缩身在树后,偷眼观察着路上的动静。
当脚步声临近老树的时候,他已经认出路上之人正是尚连作。
尚连财才认出尚连作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小兴奋,以为尚连作也是回家,因为他虽在镇上开个饭馆,自己的老婆孩子仍住在村里。
尚连财暗叹道:“人的习惯贵在坚持,三年前连作哥晚上打烊后时常回家,三年后依然如此。难能可贵。这要换做是我,劳累了一天,我是没这份精力往家跑。真让人佩服啊!”
想到此,尚连财才要起身张口打招呼,一个念头猛然使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忖道:“尚连作此行定然是临时起意。若然他早有回家的打算,在饭馆里就理应告诉我,提出与我结伴同行才对。
既然是临时起意回来,这个起意原因是否与自己有关?他在饭馆里讲的那个故事,是有意,还是无心?他讲完故事看我包裹的眼神是射影,还是无意?”
本章完
第三六〇章 谭尚村连环凶案 昆宗县两任断冤(3)()
尚连财想到这里,不自觉的把背后的包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当他看到尚连作的身影随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的时候,回家的脚步却沉重起来,怀里的包裹似乎重了许多。他不得不坐在树下理清着思绪,稳定着情绪。
坐在树下的尚连财,想的最多的是在饭馆里尚连作讲的那个故事。故事里,因钱财丢掉性命的那个人,让他心生恐惧。心想:“倘若那个奸夫不贪恋这人的钱财,会不会因奸情而杀害他?或许不会?难道那人的妻子对那人就没有一点感情吗?就忍心看着奸夫杀亲夫吗?天下咋会有如此狠心的女人?没有!肯定是尚连作故意吓唬我,故意用恶作剧来开自己的玩笑。不对,若是玩笑,说过也就罢了,他又何必赶几十里的路回来?难道他是看中我包裹了的银子?唉!真是人心隔肚皮……”
尚连财绞尽脑汁也没理顺明白今天的古怪,最后自语了句“小心无大过”以后,把怀里的包裹放到地上,然后慢慢打开。
只见他先是轻轻地从包裹里取出一件短衫,将这件短衫挨着包裹铺平,而后从包裹里取出一个钱褡子,解开钱袋口处的系带,从钱袋里边拿出少许碎银塞进怀里,之后把钱袋口的系带系好,并顺手把钱褡子放到展平的那个短衫上。
尚连财的动作很轻,很仔细。他用短衫裹紧钱褡子以后,解下腰带“嗤啦”一声从中间一撕两开,一半在包裹钱褡子的短衫外面缠紧扎牢,一半重新扎在腰上。
做好这一切以后,他把捆绑短衫余出的一点腰带,往腰带上一拴,便“蹭、蹭、蹭…”爬到中间这颗老槐树的树冠中,他凭着记忆果真在树冠中摸到一个鸦巢,于是,他把包裹钱褡子的短衫藏到了雀巢里。
回到地面的尚连财,把地上的包裹从新包好以后,挂在肩上毫不犹疑的走向大路。此刻包裹轻了,脚步也轻了,可他的心轻了没有,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因为尚连财的家住在村子中间,所以进了村子的他,还须在街巷胡同里走上一会。
正当他拐进自己家的那胡同,离家门尚有几十步远的时候,对面突然急匆匆跑来一人。这人来的太过匆忙,致使他与尚连财撞个满怀,才相互发现了对方。
“连作哥?你、你咋在这里……”
尚连财猛然认出此人是尚连作,惊诧中急忙问道。
尚连作并不答话,猛然把尚连财推往墙边,匆忙间夺路而去。
扶墙站起身来的尚连财,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但不妙在那里还尚未可知。已经到了家门口,不可能不进家门。于是,他边顺手扯正被尚连作弄皱的衣衫,边狐疑的往家里走着。
可是他的手在扯正衣衫的时候,却摸到衣衫上一些粘稠的东西,本能使他把手举到鼻孔,一个“血!”字便脱口而出,不详的预感再次袭上他的心头。
尚连财清楚自己身上的血,是尚连作手上或身上粘给的,于是,在庆幸这血不是自己的,庆幸尚连作故事中马五的悲剧,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同时,也在想:“尚连作是故事中的马五还是邻居?他若是马五,可他的家却在这条胡同里……”
尚连财疑惑间走到自己家门前,当他看到自己小院院门关的好好的时候,心中踏实下来,于是便举手敲门,欲叫醒妻子。
他刚敲了两下,门扇便自己敞开了个小缝,尚连财的心随着这条小缝的敞开,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尚连财敲门的手顺势轻推门扇,随着“吱杻”两声门轴的轻响,尚连财抬腿迈过门槛,轻步走进院落。
深更半夜院子里的寂静,本应该是最正常的现象,可这种正常却使尚连财感觉极不正常。他极力往好的一面想,把院门未上门拴的原因,想成是自己妻子的粗心大意。为了不惊吓到妻子,他便站在院内轻声叫道:“孩他娘!秀秀!我妻,为夫回来了,你点上灯……”
任凭尚连财如何喊叫,妻子就是没有应声。心慌起来的尚连财,若能想到此次好不犹豫闯进房里会给自己带来一段牢狱之灾,便会在叫不应妻子这种极其不正常的情形下,先去自己爹娘的家里。可是,遇到这种情形,谁又会有那份先见之明?
尚连财慌不迭去推房门,房门也未上闩,他正想摸索点灯,却不想被地下一物绊倒。他倒地的瞬间,双手已经按到地上一些粘稠的东西。
尚连财的魂魄差一点被吓出窍。第一时间想到的,绊倒自己的是妻子秀秀的尸体,双手按到的,是妻子秀秀的凝血。
尚连财慌乱中大声将喊道:“秀秀!秀秀!儿子!儿子……”
“是当家回来啦?是相公吗。真他爹?是!真是他爹。你咋进来的?奴家咋没有听到你喊门,你定是翻墙……”
随着几声女人的自问自答,内房里亮起了灯光。紧接着灯影绰绰,一位身穿贴身小衫,容貌秀丽的少妇,睡眼朦胧,手端油灯由内屋走到外厅。
少妇打个哈欠说道:“三年了,你咋连个口信也不往家捎?还喊儿子?儿子来了恁爷俩也不认得。”
尚在惊恐中的尚连财,看到妻子从里屋端灯出来,心下迷惑。直到妻子走到自己近前,才贸然问了句:“你、你、你是秀秀?”
秀秀嗔怒道:“他爹,在外三年脑子进水了?奴家不是蛋蛋他娘又能是谁?”
“蛋蛋?儿子?儿子……”
尚连财看到了妻子,却未看到儿子蛋蛋,当从妻子口中听到儿子蛋蛋的名字时,即刻认为绊倒自己的是儿子蛋蛋。于是一边口喊着“儿子、蛋蛋”,一边伸手夺过秀秀手中油灯照向地上绊倒自己的东西。
这时,秀秀脱口说道:“他爹,你这是做啥?蛋蛋睡在咱娘那院……啊!这、这、这人是谁!与你一起来的?血、血、……你把他给杀了?……”
秀秀正唠叨间,目光随着尚连财手中油灯的灯光,落到地上的一具男尸上。起初,秀秀认为这人是与丈夫一起来的,或许是醉倒在地,可当看到地上血迹的时候,猛然被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间便昏死过去。
尚连财看清楚绊倒自己的,是个成年男人的尸体而不是儿子蛋蛋,心下稍宽,便仗着胆子,把趴着的尸体给翻了过来,而后把手中油灯凑到尸体脸前。
“谭猫!怎么是你?”
尚连财认得此人,此人便是谭尚村出了名流氓混混——谭猫。
本章完
第三六一章 谭尚村连环凶案 昆宗县两任断冤(4)()
尚连财认出此人是谭尚村出了名的无赖、流氓谭猫,扭过头正想问妻子是咋回事,却不见妻子踪影。当他想站起身来的时候,这才看到妻子已昏倒在地。
尚连财急忙把油灯放到地上,抱起妻子喊道:“秀秀,你咋啦?醒醒!……”
片刻的时间,秀秀在尚连财的呼喊声中悠悠醒来。醒来后的秀秀问道:“他爹,你领来的那人是谁?你为何杀他?”
听了秀秀的问话,尚连财猛然把秀秀放到地上,用不认识的目光审视着秀秀,半天说道:“这人分明是村西的谭猫,哪是我领家来的。我正想问你,他为何死在咱家?”
秀秀坐在地上,满脸透着疑惑,不解的说道:“这到底是咋回事?不是你杀得他又能是谁?谁又敢进咱家杀人?谭猫来咱家做啥?你说啊!”
秀秀一连串的问话,使尚连财想到了在胡同里遇到的尚连作。才要开口对秀秀说起此事,当想到谭猫若真是尚连作给杀的,秀秀怎会觉察不到?谭猫为何会在自己家里被杀?尚连作是来杀自己?还是来杀谭猫……”
寻思半天的尚连财,最终没有对秀秀说起在胡同里遇到尚连作的事情。
秀秀看着沉默不语的丈夫,出语安慰:“他爹,难不成谭猫尾随你而来,打的是你身上钱财的主意?他与你争夺钱财的时候,你误杀了他?他爹,你别害怕,奴家给你作证,谭猫就是谋财害命时被你误杀的。这个出了名的坏东西该死,咱是误杀,给他抵不了命,大不了把你挣的钱赔给他家了事。”
秀秀的话更让尚连财相信此事她脱不了干系,于是不动声色的说道:“秀秀,谭猫真不是我是杀的,不过既然死在咱家,又正巧死在我进家的时候,我身上纵有一百张口也已经难以说清,你说是吧?”
秀秀忽闪着二目,真诚地说道:“他爹,奴家可是你的媳妇,你不要哄瞒奴家,奴家不管你是为啥事杀的谭猫,奴家就认定他是来抢钱来的,在抢钱的过程中被你误杀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奴家随着你说就是。到了公堂,就是打死奴家,奴家也要护着你。”
“秀秀,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你想,县衙即便认定了我是误杀,这总归是一条人命?即便谭猫该死,不用我给他抵命,可是,我这场大牢是坐定了,只是不知道坐几年而已。所以,咱不能想个其它法子?”
“他爹,还有啥法子可想?你想啊,你要是逃了,这事也就说不清了,人家谁还相信谭猫是抢钱被你误杀的,肯定认为你是畏罪潜逃。你是逃走了,可谭家的人怎会与咱爹娘和俺娘俩善罢甘休?再说了,若官家张贴满海捕文告,您又能逃到哪里?若被官家拿住,可也就再也没得辩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他爹?”
“秀秀,咱若把谭猫焚尸灭迹,你看可否瞒的住此事?”
“唉!他爹啊,你不闻‘纸里包不住火。’此事恐怕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到瞒不住的那天,奴家担个同犯连坐倒也没啥,可故意杀人的罪是要偿命的。只是可怜了爹娘和咱们的儿子。奴家觉得这样不妥。”
秀秀的这席话,让尚连财对她已是刮目相看,说道:“为夫三年不在家,你长的见识不少?我离家的时候,你懂什么是‘海捕文告’?你懂什么叫‘连坐’?说!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奴家、奴、奴家是未出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