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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啪……一五,啪、啪……一十、十五、二十……”
当差役口中数到一百二十五的时候,用冷水泼过来的牧大年,因为受刑不过便摆手有招。
衙役头叫停了刑杖之后,随即也轻声叫醒了县太爷,并小心的说道:“禀老爷,牧犯有招。”
县太爷虽然睡眼朦胧,却很明白这是在哪,张口问道:“打了几杖招的?”
衙役头陪着小心继续说道:“禀老爷,没有超过您规定的一百三十刑杖,牧犯便有招了,小的们确是按着您的要求,全使上了吃奶的劲头,怎奈这家伙骨头硬,撑到了一百二十五杖才招。”
“还等什么,还不快让他签字画押吧?完事以后直接监押在死囚牢里,等本县呈报上司等候问斩就是。”
差役头目送着颤颤巍巍走往后堂的县太爷,直到看不见老爷身影的时候,问幕宾道:“招供您写好了?”
幕宾说道:“这哪是我写好的,老爷早已经写好几天了,我只是誊抄了一便而已。拿去让犯人画押吧。”
差役头从幕宾手里接过供状,拿到牧大年面前,牧大年虽然几近昏厥,对自己尚未开口说啥,还是记得的,虽然斗大的字不识一条框,还是审视了一遍说道:“差爷,小人尚未招供,这是哪来的供词?是、是老爷弄错了吧?”
“哼!千错万错老爷没错,万错千错都是罪犯的错。这是老爷神断风格,尚无一例错断,你画押就是。”差役头阴沉着脸说道。
牧大年正待犹豫,差役头又冷冰冰的说道:“你若不花押,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因为老爷的规矩,只给犯人一次招供的机会,第一次要么被打死,要么就画押,像你这种情况属于抗招,再次行刑只有被打死。你还是乖乖的画押吧。”
牧大年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自己活这么大从未听说过历朝历代有这种神断的,看来自己真是孤陋寡闻,少见多怪。仔细想想,老爷想让你怎么招,你可不就得怎么招?唉!横竖是个死,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想到这里,牧大年便在所谓的口供上画押。就这样,牧大年稀里糊涂便成了一个谋财害命的杀人犯,并给问成死罪,关押在死囚牢里等着处斩。
在死囚牢里等死的牧大年,迷迷糊糊度过了一年,这天他正依偎在铁栅栏号门上捉虱子,突然狱卒打开了号门。
因为这是自牧大年关进来之后,狱卒第一次打开号门,牧大年认为是自己的大限到了,尽管心中懊丧,还是问了句:“禁卒爷,砍头前不是给顿饱饭吃吗?难道这里没有这个规矩?”
狱卒并不作答,站在门外的两个差役说道:“咋啦,想那顿饱饭?要是这样,咱哥们便去回禀新来的县太爷,就说这位仁兄很想吃顿饱饭,不想复审案情。那咱可就回见啦。”
本章完
第三五五章 牧大年入狱是果 迟叶生释放有因(3)()
牧大年听了差役的话,眼前出现一线生机,急忙哀求道:“差爷,别给小人一般见识,小人给您作揖啦。”
两个差役本就是给牧大年开玩笑,所以受了牧大年一揖之后说道:“恭喜你啦,咱这位县太爷可是位难得的晴天,已经翻过十几出冤案,你若真是被冤枉,可要把握好时机。”
牧大年听后再次做个罗圈揖,跟着两位差役来到大堂。
这次大堂上坐着的是一位浓眉阔目、方面大耳,鼻直口方,气色红润,年纪在四十几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一身合体的官服穿在这人魁梧结实的身体上,加之不怒自威的面孔,越发显得官威十足,大堂肃穆。
牧大年身上的刑杖伤经过一年的时间,已经不治而愈,尽管消瘦的不成样子,却因为他的身高,跪在堂下仍是那样显眼。
县太爷等牧大年给自己磕过头以后,直截了当,问道:“牧大年,你的供状也是前任大人神断出的?”
县太爷的这种口气和问话方式,一下勾出牧大年心中的委屈。他未曾开口已是泪水满面,哽咽不止。
县太爷就像是很理解他心中委屈似的,坐在堂上,尽管由着牧大年发泄那份委屈,述说自己冤屈。
当牧大年自己平复好情绪以后,县太爷和声说道:“牧大年,你可知道这份神断而来的供状内容?”
“回禀青天大老爷,小人拳头大的字不识一斗,前任老爷也不曾吩咐人读给小人,故此小人不知。”
“师爷,你就读上一遍,也让牧大年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啥罪。”县太爷说着话便把手中的供状递到一位三十几岁的师爷手里。
师爷接过供状朗声念叨:“小人牧大年,现年三十五岁,西省昆宗县牧家寨人氏,以打猎为生。今年六月十三日的早上,小人进山打猎,才出村口便遇到一位收毛皮的外地客商。当小人看到他身上携带着大量用于收购毛皮的钱财时,贪念顿起。
正当小人欲行抢夺的时候,不料被客商识破小人的动机,客商冷不丁拔腿就跑。
许是客商人生地不熟,又或许他慌不择路,他放着村寨不进,却往深山里跑去。我想:‘这才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于是我便追进山去。
让小人想不到的是,这位客商脚步奇快,落我越来越远。我清楚他一旦藏身茂密的山林中,再想找到他无疑是大海捞针。于是,我便张弓搭箭给了他一下。
再次让小人没有想到的是,中了箭的客商,在倒地的同时滚进了草丛。我赶到他中箭的地方,却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我又寻找了周围数遍,始终不见客商身影。
因为做贼心虚,不敢长时间逗留,小人便急忙离开那里,转到另一处山林狩猎去了。
小人一时财迷心窍,本以为做的巧妙,不想遇到你这位明察秋毫的老爷,更让小人没有想到的是,您仅凭小人射出的那支箭便查到了小人,小人只好伏法认罪。小人栽倒您这位睿智的县大老爷手里,不冤枉。
供状人:牧大年。公元某年六月十七日巳时。
师爷读完供状,牧大年差点被惊掉下巴。他只知道自己被冤杀人,却不想自己杀人过程竟给编排的如此的详细。他一边后怕,一边佩服着前任县太爷的神断技巧。心想:要不是有幸遇到这位晴天大老爷,自己还就真成了杀人凶手,冤死,还免不了遭人唾弃。”
“牧大年,你对这幅供状有异议否?”县太爷仍然和声问道。
“青天大老爷!小人何止有异议,这简直就是捏造,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请大老爷明察秋毫,还小人一个清白。”牧大年边说,边磕头如鸡啄碎米。
“牧大年,你还能记起去年六月十三那天做了些什么?都是与谁在一起?慢慢想,不着急。”县太爷就像拉家常般对牧大年说道。
牧大年大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公案发呆,大有老虎吃天无从下口的神态。师爷看出端倪,便趋步向前小声说道:“你被捉的那天晚上是六月十二日,往前细推,应该不难想起来吧?”
师爷的提醒,使牧大年骤然有了思绪,他记起了被捉前两天,也就是六月十四日,自己去趟昆宗观。
牧大年想到去昆宗观,便打开了记忆的大门。因为他此次去昆宗观禳解梦魇是他终生难忘的一件事情,只不过在师爷提醒前,他还真就的忘记了被梦魇折磨以及去到昆宗观禳解的具体时间。
六月十四号这天他之所以去昆宗观,是因为近几天已经无法安眠。只要闭上眼,便会梦到很多野兽攻击自己,每次自己被这些野兽即将分食的时候,妻子便如仙姑下凡般飘身而至,这些野兽尽管攻击自己的时候异常凶猛,此刻却被妻子身上的光环给吓得落荒而逃,自己也随着内心的恐惧及惊奇而梦醒。
同一个梦同一个结果,却让牧大年翻来覆去做个没完没了,片刻不能安睡。就这一个梦魇,已经折磨得他有近十天没有进山打猎。因为整晚整晚的不能睡觉,致使他白嗜睡,且一睡便是不吃不喝一整天。
由此,牧大年想到这份呈状上写的案发日,正是自己在家睡觉的日子。于是,牧大年便把这些回忆陈述给了县太爷。
县太爷说道:“六月十四日你去昆宗观禳解梦魇,可有人证?”
“禀老爷,有人证。那天去昆宗观,小人是搭乘寨主家的马车去的,马车夫牧广可以作证。”
“牧大年,你到了昆宗观是那位道长为你禳解梦魇的?”
“回禀老爷,给小人禳解梦魇的是一位三十几岁,身高适中,眉清目朗的一位道长。小人只尊称他为仙长,却不敢问及名讳,故此,小人不知道道长道号。”
“案发那日,你在家睡觉除了你媳妇可以证明,还有人能为你作证否?”
“禀老爷,十三那日以及十三日之前那几天,小人就已经无法进山狩猎,那几日曾与小人有约,欲一同进山的本寨猎人牧大力、牧小虎、牧老三都来小人家中找过小人,小人在家睡觉这件事他们都能作证。”
“前任老爷让你辨认的那支箭可是你的?在你印象里还有人使这种过这种箭吗?”
“回禀老爷,那支箭的确是小人的,因为小人未曾使用过这支箭,只是把它当做镇物放置在箭袋里,知道这支箭的人不多,加之小人的确没有做过违法乱纪之事,为了免生事端,小人在大堂上说了谎。”
本章完
第三五六章 弓矢得失无吉凶 杀戮轻重有祸福(1)()
县太爷继续问道:“牧大年,你把它搁置在箭袋里与其它箭支混在一起,涉猎时的紧张气氛,能容你在箭袋里挑选箭支?难道你认识不清这种欲盖弥彰的说词,一旦被识破,便可以佐证你的罪行?”
“回禀老爷,这支箭与小人使用的箭有所不同。这支箭是小人在得到那张弓的时候,同时得到的唯一一支箭。这支箭比小人使用的箭稍重了一些。可也奇怪,就因为它稍重出的这点份量,小人张弓的力度却不能把它射出正常的射程,也射不出它的杀伤力。
小人请铁匠比着它的形状几经打造,最终打造出最适合小人使用的分量。小人使用的箭支与这一支长度形状相同,只是箭身稍细了一点而已。
小人使用的箭与这之箭想比,仅凭感官是看不出两样的,只有上了天平才能见得分晓。小人一是觉得它与弓同时被小人获得,不应分开;二是觉得它总有一种神奇,不被小人所知,故此,小人便把它当做镇箭放在了箭袋里。
又因为它即无雕翎,又被缝制在箭袋而给固住,所以,在任何情况下小人也不会取错。小人使用的箭只有小人这张弓能射的出去,它比所有猎户使用的箭支都明显的重和长。故此,只要拿着这只箭去打听,便没人不告诉你这支箭是小人的。小人想,这或许就是前任老爷怀疑小人是凶手的原因吧?这支箭一直是被固定在箭袋里的,如何到的老爷手上真是让小人费解。”
“今天先问到这里,你在大牢里安心等待,你所说的本县会一一核实的。来呀,把牧大年送回牢房。退堂!”
牧大年在牢房苦等数日,当再次被带上大堂的时候,随着身上枷锁的去除,心中已然清楚老爷核查结果。未等老爷开口,激动的牧大年再次悲泣了一通。
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