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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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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魂飞魄散,将爆竹往后急掷,根本不管扔在了什么地方。短短几秒钟,身后一声巨响,震得我的耳朵再也听不见其它声音,随即感觉地动山摇,木板一下子腾飞起来,脱离土坡向对面的岩壁直飞过去。
也许是命不该绝,当我们都以为马上要长眠于天坑时,木板猛地插进岩壁,向前滑行几秒钟后停了下来。四人一狗由于惯性作用,向前疾扑,撞作一团,撞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鼻子发酸。我手中的火把脱手飞出,居然没熄。
我粗略地检查一下,发现我身体的各个部件很讲义气,没有离我而去,心里暗自窃喜,只是诧异那木板也太坚硬吧,居然能插进岩壁。
等我稳住心神,才发现并不是木板真的硬得能插进岩壁,而是机缘巧合地飞进了岩壁上一个溶洞。溶洞不知有多深,地上沉积着厚厚一沉臭气熏天的骷髅蝙蝠粪便,粘滑湿腻。
正是蝙蝠粪便起了缓冲作用,我们才没有撞得血肉模糊。怪不得飞进来时,感觉一群东西迎头飞了出去,我当时还以为是蚊王蜂哩,没想到却是幸存下来的骷髅蝙蝠。
寄爷他们发现自己还活着,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连吐直吐。三人虽然知道绝处逢生,暗道侥幸,奈何那骷髅蝙蝠粪便臭得惊天地、泣鬼神,呸呸连声,看意思只差把苦胆都吐了出来。我对溶洞中的臭味倒不是特别敏感。尽管如此,那涌进鼻孔的味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惊魂稍定,我摸出手电、捡起火把踅到洞口,发现当前容身的溶洞下面黑沉沉的,也许是手电光照射范围有限的原因,一眼望不到坑底。而对面那半球形土山,此时倒看得分明:离我们先前站的那个地方不远的土坡上,已被我掷出去的爆竹炸开一个黑乎乎的窟窿,成群结队的蚊王蜂象污水般从窟窿中冒出来,汇入满天坑的成群结队的蜂群;土山上趴满从土山中钻出来的蚊王蜂,密密麻麻,嗡嗡声震得泥沙簌簌直下。
我暗道侥幸,看样子,那座土山内部肯定是蚊王蜂的大本营,里面说不定早已掏空,我们刚才简直就是坐在蜂桶上。
当我从土山上滑下来时,借着火把光,惊慌中瞥见几只蚊王蜂,心里说不出的惊骇莫名。说它是蜂子吧,偏又长着蚊子的针嘴,说它是蚊子吧,却又细腰大肚,尾部长着尖刺,与当地常见的牛角蜂大小差不多,体形也相当类似。如果不是当时我们拿着火把,蜂群又扑向死蝙蝠吸血,没空搭理我们,我们哪能如此惊中有险飞进这个溶洞?说不定早成几具骷髅了。
离开土山,不再与土山亲密接触,我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担心覃瓶儿他们是否受伤,于是转身弯腰向洞内踅去。
满鸟鸟突然起身,扑爬连天蹿到我身边,“蜂子……不是,蚊子……不是,唉,龟儿子们来了,快跑!”我骇得心胆俱裂,下意识一转身,随着一股劲风袭来,我身子瞬间就被涌过来的蚊王蜂包住了,经久耐烧的油枞火把“噗”的一声被劲风吹得急熄。
没来得及喊救命,我感觉脑袋霎时被千百根鞋底针同时扎进肉里,连双唇也未能幸免,一种深入骨髓的火辣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四肢百胲,立马“扑通”一声坐到湿腻腥臭的粪便中。
幸好满鸟鸟握着火把乱舞,将洞口堵得密不透风,才勉强没让更多的蚊王蜂飞进洞来。不过,听见满鸟鸟“唉哟”连声叫唤,我知道他也肯定吃了不少暗亏。
我在地上乱翻乱滚,嘶声哀嚎,感觉脑袋上的肌肉正在慢慢绷紧,双眼肿得快要眯成一条缝,嘴皮也变得厚实肉感,脸上更象被油烫了火辣胀痛。
我痛得实在罩不住了,腾地跳起来,推开拱着屁股护着我的满鸟鸟,抢过火把,凭印象将火把狠狠掷向土山上炸开的窟窿。因为嘴巴肿得象烤熟的糍粑,根本张不开,我只好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老子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如此欺负我?来而不往非礼也,虽然你的地盘你作主,老子偏不信这个邪,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老子一把火烧得你们儿不认母,母不认公!让你们晓得锅儿是铁铸的……”
火把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无巧不巧刚好落进那炸开的窟窿。火把飞进窟窿的一霎那,我看见一只小猪儿般大小的蚊王蜂上半身探出窟窿,两眼恶狠狠地瞪着我,作势欲扑,却被突如其来的火把打在身上,吓得缩回土山中去了。蜂群见老板被打回老巢,不再恋战,纷纷钻进土山中。
我仍不放心,谁知道蜂王会不会领兵卷土重来?再来时又会使出什么厉害招数?假如被那蜂王刺上一针或咬上一口,岂有人在?与其被动挨刺挨咬,倒不如主动出击,将它们的嚣张气焰消灭在萌芽状态……
第三十八章 解毒良药
   想到这里,我忍着剧痛解下两只竹灯,拔掉塞子,扬手掷向那个炸开的窟窿。窟窿中本来只有微弱的火光,被满竹筒的煤油一浇,便轰轰烈烈燃烧起来,黑烟从窟窿中钻出,瞬间将天坑笼罩得满满当当,一股熟悉的焦糊味道传进鼻孔。
满鸟鸟这伙计确实厉害,短短几分钟之内,竟用竹灯做成一把喷枪。我和满鸟鸟做这个玩意儿根本不值一提,是我们小时候玩厌了的。制作方法很简单,将竹节封口一端钻个孔,再将一根棍子一头缠上破布,做成自行车打气筒的样子,一把喷枪便大功告成。
满鸟鸟此时做的喷枪,里面装的自然不是水,而是满满一筒煤油。
我大喜,示意满鸟鸟朝那窟窿开炮。满鸟鸟咬牙切齿,瞄准窟窿猛力喷射。窟窿中的火势轰的一声冲天而起,烟雾越来越浓。
凡是蜂子都怕火,土山中的蚊王蜂自然不例外。它们被越来越烈的大火一烧,早就抛妻弃子,只恨爹娘少生两对翅膀,争先恐后从土山内部钻出来,乱轰轰围着土山瞎飞。满鸟鸟见状更加耀武扬威,双手不停,不断向蜂群喷射煤油,煤油粘火就燃,火势更加轰轰烈烈。
也许是蜂王没露面,所以那些先钻出来的虾兵蟹将倒很讲究“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明知大火是它们天然克星,却不肯轻易离去。这倒让我起了恻隐之心,好端端一个家园,好端端一个与世无争的和谐环境,让我和满鸟鸟一把大火烧得如此惨不忍睹。
我们已不可能控制那火势。不晓得那土山内部是什么构成的,火势越来越大,浓烟从蚊王蜂钻出来的地方冒出来,那土山就变得和燃烧的石灰窑一般无二。
火光中,那蜂王艰难地从被炸开的窟窿钻出来,翅膀早烧没了,露出半个身子,再次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双手抱拳作了个辑,心中默念:“对不起了,咱们后会无期。”转身朝溶洞中走去,猛听土山轰隆一声,转身一看,原来那土山被大火烧空内部,早已支撑不住,轰隆隆向天坑中坍塌下去。
土山垮塌声中,借着仍在燃烧的火光,我看见数量众多的磨盘般大小的蜂巢,乱七八糟挂在一堆堆白骨上。蜂巢中那有些还未成形的幼蜂,挣扎着想从蜂孔中钻出来,星星点点,密密麻麻,而那些白骨早已支离破碎,根本看不清是动物还是人的骸骨。白骨中又夹杂着些烂木和木板,也许是从上面掉下来堆积而成。
我本来对破坏蚊王蜂老巢心存愧疚,此时看见白骨,却转变了态度。那土山如此之高如此之大,堆积的白骨如此之多,其中肯定有土家族先辈们的遗骨。当时的条件,他们想在硝洞和天梯上全身而退,绝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个天坑不知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死得本就无葬身之地,遗骨又被蚊王蜂搭建老巢,这是何等凄惨悲凉的事?我们此时烧掉土山,但愿先辈们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寄爷看见白骨,脸色苍白凄然,从背篓里摸出一把火纸和三支香,点燃后,在洞口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好在那大火并未将蚊王蜂群赶尽杀绝,蚊王蜂虽然烧死无数,但仍有漏网之鱼,估计完成传宗接代应该不成问题。那残存的骷髅蝙蝠,早在大火烧起来之时,被浓烟熏得从岩壁上的无数的溶洞中飞出来,逃得无影无踪。
此时,我本来可以好好喘口气,然而满头满脑火烧火燎的疼痛,折磨得我几乎发狂。
覃瓶儿踅到我身边,看见我肿得象冬瓜般的脑袋,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我的眼睛虽然肿得眯成一条线,还是勉强看清她并无大碍,心里轻松不少。
满鸟鸟此时两瓣屁股肿得一般大,状如两个西瓜,“丰乳肥臀”四个字中占了一半,按道理说他应该自顾不暇,哪晓得他看清我的情形,其本性又显现出来,指着我哈哈笑道:“鹰鹰也太饿食(嘴谗)了,恁个大两个糍粑夹在嘴上,半天没吃完。啧啧……你那丝茅草割的眼睛,用啥词来形容好呢?嗯……‘炯炯有神’应该很贴切!哈哈……唉哟!”
这“唉哟”一声,是因为我飞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疼得他吡牙咧嘴。我脚踢在他屁股上时,感觉肉叽叽的。他的屁股蛋被我踢得微微颤动,看起来比芙蓉姐姐的强多了。本想张嘴还击他,却无奈地发现,我只能“唔唔”两声了事。
“你两个小胆胆儿莫闹了,”寄爷开口说道,“我刚才试过了,这蝙蝠粪便正是解蜂毒的良药。老班子说得没错,毒蛇三步内,必有解毒草。这蝙蝠粪便虽然恶臭,解蜂毒倒是很快,你们看,我被蚊王蜂蜇过的地方已经消肿了,覃姑娘和花儿身上的蜂毒也是这样解决的。”
怪不得花儿和覃瓶儿没事哩,原来我和满鸟鸟火烧土山的时候,寄爷已用骷髅蝙蝠粪便解去了他们身上的蜂毒。
满鸟鸟听罢大喜,顾不得矜持,急慌慌跑到一个角落,褪下裤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在跑动时,我瞥见他的两瓣屁股左右摇摆得厉害,活象一只踯躅而行的鸭子。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随即心中一寒,如果用蝙蝠粪便解蜂毒,我岂不是会被糊得满头满脸都是?这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在安乐洞中,我先后喝过生漆、煤油、白酒,嗅觉已被折腾得脆弱不堪,如果嘴皮还要糊上恶臭的蝙蝠粪便,那……那……玩人也不是这么玩的吧!
寄爷哪晓得我的心思,从地上抓起一把蝙蝠粪便,就要往我脑袋上糊,我腾地从地上弹起来,蹿到洞口,回头眯着眼看着他,示意他如果用蝙蝠粪便为我解毒,我就跳进天坑。
寄爷和覃瓶儿呆了呆,茫然不知所措。满鸟鸟提上裤子回来,看见我的举动,噫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也是,如果把蝙蝠屎糊在嘴巴上,实在是恶心得不行,换作我,我也情愿以死明志——安哥,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我心里感激万分,满鸟鸟这伙计,嘴里终于吐出象牙了!
“按说,用新鲜咩咩解蜂毒最快。”寄爷接口道,“问题是,现在到哪去找新鲜咩咩?”咩咩就是奶水,我小时候上山打柴放牛被蜂子蜇也不是一次两次,每次蜇得鬼哭狼嚎时,我妈就带着我去找那些哺乳期的嫂子要奶水。嫂子们率性直爽,嫌用碗接瓢装麻烦,嘿嘿嘻笑着掏出白得眼晕、鼓得惊人的两只“兔子”,杵近我身上被蜂子蜇过的地方用力一挤,一股腥热的奶水便喷射而出。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十岁那年被一窝狗屎蜂蜇中嘴皮,嘴肿得和此时一样,也是我妈找到一个嫂子要奶水,那嫂子很漂亮,两只“兔子”嫩白如豆腐。嫂子丝毫不避嫌,将奶头直接塞进我嘴里,捏着“兔子”狠力一挤,挤得我满嘴腥甜温热的奶水,羞得我满脸通红。那嫂子嗬嗬一笑,打趣说:“我这两只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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