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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爱:犀燃烛照-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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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略微松开手,皮皮喘了一口气,立即狂叫:“救命啊——”

    手臂一紧,声音戛然而止。

    皮皮企图掰开那只手,可惜她只有一只手能用力,几度使力都徒劳无效。

    蓦然间那人附耳上来,低声又说:“我从一数到五,你镇定,我松手,好吗?”

    他声音如冰泉般从容淡定,仿佛在做听力测验,每一个字都说很慢、很清晰。皮皮的胸膛满满地,已紧张得装不下自己的心跳,便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一,二,三,四,五。”

    他放开手。她一跃而起,跳到床下,顺势从床架抽出一把防身用的匕首:“别过来!”

    月光从窗外浅浅地照进来,她看见面前不远处有一道淡淡的白影,房间里的气息十分混『乱』,那个人声称自己是贺兰觽,惊慌中的她怎么也不敢相信。

    所以当那白影突然向她扑过来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举起刀,向他扎了过去!

    噗。

    刀『插』进了血肉。

    那人吃痛地“噢”了一声,捂着受伤的肩头,退了回去。

    “开关在你这边,”他说,“我不过是想过去打开灯。”

    “灯坏了。”

    “哦。”

    她占了优势,安静下来,这才闻到他身上飘来的深山木蕨的气息。因为方才一番打斗,似乎比往日还要浓郁。

    “别动。”她说,转身找出火柴点燃一只蜡烛。

    祭司大人的住所保留着他的许多古怪习惯。比如,他不喜欢点明亮的灯,家里的光线只能用“昏黄”两字形容,大瓦数的灯泡一个也没有。比如,他喜欢买粗重昂贵可以连续点十几个小时的香蜡烛,这是除了古董和花卉之外唯一能让他逛商店的理由。祭司大人走后,皮皮害怕火灾,除了停电,这些蜡烛从没有用过。不过它们仍然摆在原先的位置,因为皮皮也很喜欢这种香味。

    幽幽的烛光照着贺兰觽的脸。他的上身是□□的,肩头有一道两指来宽的刺痕,很深,鲜红血不断地滇出来,滴在白皙的胸肌上,看上去刺目惊心。

    “对不起,真不知道是你。”皮皮连忙放下刀,从一旁的小柜里找出酒精、『药』棉和创可贴。认真地清理好伤口,她用牙齿撕开一个包装袋,将一枚大号的创可贴歪歪斜斜地贴在伤口上,“这是防水的创可贴,里面有消炎『药』……”

    手指触到熟悉的肌肤,想象着他的血『液』在血管里欢快地流动,曾经凋谢的生命再次绽放在眼前,皮皮难以抗拒诱『惑』,一时间情思涌动,往事奔腾,她微微地闭了闭眼,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凌『乱』的心绪。

    门外忽然传来门铃声。

    凌晨三点,谁会在这个时间敲门?

    ——肯定不是小偷,小偷不会敲门。

    皮皮披上睡衣,穿过中庭,将大门开了一条小缝。

    街边停着一辆印有“社区保安”字样的黑『色』吉普。门口站着一位保安,四十来岁,宽脸,方额,一身笔挺的制服,身上别着的通话机里传来嘶嘶的线路声。

    皮皮只得将大门打开,镇定地问道:“你好,保安大哥,有什么事吗?”

    “有人报告说这院子里传出女人的惨叫,”保安道,“我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惨叫?怎么可能?”皮皮摇摇头,仿佛听见了天外奇谈,“我就住在这里。倘若有惨叫我怎么没有听见?”

    保安没有接话,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目光十分怀疑。

    坏了。皮皮的心咯噔地一沉,这种事不能矢口否认,越否认越像杀人犯。遂连忙更正:“嗯……惨叫是没有的,我……我刚才是尖叫了一声。那是……那其实是……”

    她搜肠刮肚地想了几秒,用力咽了咽口水:“惊喜的叫声。”

    “惊喜?”保安向前『逼』进了一步,“什么惊喜?说来听听。”

    正理屈辞穷,身后传来脚步声。皮皮回头一看,贺兰觽披着件黑『色』的睡袍,趿着双帆布拖鞋,懒洋洋地走向跟前。

    “对不起,保安大哥。这完全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搞恶作剧。”他抱臂而笑,声调轻松,“我在国外公干,今天刚刚到家,想偷偷进门给太太一个惊喜,不料却吓了她一大跳,以为家里有鬼。”

    说罢他亲热地搂了搂皮皮。皮皮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贺兰觽低下脸,在她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多年不见,这些动作倒还默契。他们看上去像足了一对蜜月中的夫妻。皮皮假戏真做,脸上快乐得笑开了花。

    “两位的身份证,”保安无动于衷地道,“请出示一下。”

    “您稍等,”皮皮向贺兰觽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回到里屋拿出证件。

    “这是我们的身份证,这是我们的结婚证。”她将证件交给他,“如假包换。”

    保安举起电筒,将证件仔细地检查,对照头像核实真人。过了片刻,最后终于点点头:“嗯,夫妻团圆是好事,但深更半夜的就不要搞恶作剧了,很打扰邻居的。还有,”他指了指贺兰觽,“你的身份证还是老式的,记得去办一张新的。”

    “好的好的,明天就去办。”皮皮陪笑。

    “那我就告辞了。”

    “辛苦了,慢走慢走。”

    见保安转过身,皮皮狠狠地瞪了贺兰觽一眼,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不料那保安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手里的电光直指贺兰觽的肩头,“咦,你这里怎么流血了?受伤了?”

    睡衣的腰带滑开了,贺兰觽的胸膛半敞着,刀刺的伤口仍在流血,创可贴已成了红的,血仍然不断地从里面渗出来。他偏偏就站在灯光下,显得极其刺眼。

    “一点小伤。”他轻描淡写地说。

    “嗳,”皮皮嗔道,“你皮肤这么容易过敏,要你别抓你偏要抓。你看你看,就弄成这样了。”说罢随手将睡衣一扯,遮住了伤口。

    保安一双狭长的眼已警惕地眯了起来。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沉默了几秒,忽然说:“我能进去看一下你们的房间吗?”

    贺兰觽的手臂一直环在皮皮的腰上,他忽然悄悄地捏了她一下。

    “您这是想搜查吗?”皮皮将大门一挡,“请问我们犯了什么罪?”

    “我们接到电话说这院子里传来一声可怕的惨叫,怀疑有人受到攻击或伤害。我想知道这里除了你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保安抬起头,目光凌厉,“让我进去看一眼,消除大家的疑虑不好吗?”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皮皮既没卖过□□也没拐卖儿童,这院子她住了四年多,每个角落都很熟悉,无论他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出问题。正要点头配合,自己的腰又被贺兰觽捏了一下。

    “保安大哥,有搜查证吗?”皮皮问,“宪法规定,公民有人身的自由和住宅不受侵犯的自由。就算您想进来搜查也需要至少两位警官在场,万一您走后我们发现有财物失窃怎么办?”

    那人还没来得及张口,皮皮又加上一句:“此外我也想看一下您的证件。”

    他立即掏出证件。

    借着门上的灯光,皮皮看见小本子上写着“保安证”的字样。他叫许文辉,照片、姓名、编号、部门、职务、印章样样齐全。

    “我没有搜查证。”许文辉半笑不笑,“两位是想让我进去看一眼,没有可疑情况自动离开呢?还是想让我打个电话报警,让分局派警察过来搜搜?”

    事实证明,跟有经验的保安叫板是错误的。

    “皮皮你也是的,”贺兰觽笑道,“就让保安大哥进来看一看嘛,消除他的疑虑有什么不好?你越说越让人起疑了。许大哥,请。”

    许文辉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中的警棍:“多谢。最近这一带治安不大好,警惕一点不是坏事。”

    皮皮掩上门,带着保安走向中庭。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她没什么好怕的,可方才贺兰觽捏了她几下,显然在暗示不希望被搜查。难道他的行李里有什么违禁物品?

    为了缓和气氛,她笑着说:“许大哥,这么晚巡逻多辛苦呀。进门都是客,您想喝点什么吗?”

    “谢谢,不客气。辛苦点不要紧。你们这个区平均家庭收入高,这几年发生过几起大的盗窃、杀人及劫持事件。领导说了,发现情况要全力以赴。——你以为我是没事找事吗?”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您这是一丝不苟、尽心尽职!”皮皮说,“正屋在那边,请——”话音未落,不知绊了什么东西,许文辉踉跄了两步,突然直直地倒了下去。

    “许大哥?”皮皮大惊,正想一把扶住他,岂知他个头不大却很沉重,拉了一下没拉住,砰地一声,他正脸着地,仿佛被人一枪击中,没声儿了。

    皮皮慌忙蹲下来,用力地推他,连声呼道:“许大哥?许大哥?”

    许文辉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无论她怎么摔都没有任何反应。皮皮急得叫了起来:“贺兰觽,快,快,找电话叫救护车!”

    一回头,发现贺兰觽不知何时手里已多了一个酒杯,他靠着那棵槐树,向她浅浅地微笑。

    “不着急。”他说,一脸神秘的表情。

    皮皮愤怒的站起来:“喂!贺兰觽!你——你把他怎么了?”

    “他没死。”

    皮皮急急地走到他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低吼:“你胆大包天啊!这是袭击知道吗?他的车还停在外面!”

    “对的,我真是太不小心了,”贺兰觽走到许文辉面前,抿了一口酒,弯下腰将他的身体翻过来。

    “啧啧啧,”他摇头叹道,“这人几天没洗澡了,味道真重。”

    见皮皮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没关系,等会儿我把他的尸体扔进车箱,再把车开到河里去。我们和他之间就一干二净了。”

    “尸体?!”皮皮一下子蒙了,“你什么意思?想杀人?”

    “刚才那把水果刀呢?”贺兰觽说,“拿来借我用一下。”说罢俯下身,将许文辉的上衣一掀,在月光下『露』出白皙的腹部。

    不,不,不。

    皮皮的脑子里仿佛有颗地雷爆炸了。她随手从花坛里拾起一块砖头冲到他面前:“贺兰觽,你别『乱』来!只要我在这里,你休想动这个人一根毫『毛』!”

    “笑话。你是谁啊?我动他需要问你吗?”贺兰觽的一只手已准确地落在了肝脏的位置,脸上『露』出不满意的神态,“唔,脂肪肝——量很足,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皮皮你说说看,这人年纪不大,看上去精瘦,锻炼得也很不错,怎么就得了脂肪肝呢?一定吃了很多贿赂。”

    还没等皮皮反应过来,他已经像吩咐家奴一般的吩咐开了:“饭厅在哪里?刀子叉子碟子什么的,你去准备一下。对了,家里有番茄酱吗?”

    皮皮气得咬牙切齿,晃动手中的砖头:“我再说一遍,别碰他。”

    “你想拦我?关小姐?”他一把夺过砖头,随手扔出墙外,用冰凉的指尖『摸』了『摸』她的脸,似笑非笑地说,“在洗手间里,你的苦头还没吃够吗?”

    月影斜斜地照在他的颧骨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祭司大人都英俊得无以伦比。他的嘴角有着戏谑的笑意,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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