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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力的文弱书生,而来人身份不明,更勿论此人身后是否还有伏兵,如此危机重重,实在超乎他的预料。
事到如今,也唯有见机行事。何晏之想起钱六的话,抱拳笑道:“阁下莫非是青松岭的寨主?不知是第几位当家人?”
那大汉朗声道:“小子眼光倒是不错!老子便是三当家霹雳神拳鬼见愁陆啸虎。你小子在江湖上叫什么名号?路过咱们随州地界,竟敢打伤我寨中兄弟,还给他下□□,真是胆大包天!你若交出解药,再把琼花碎玉剑法留下,我便饶你不死。否则,休怪老子的斧头不长眼,把你和你身边这个小白脸一起剁成两半!”说罢,将手中的利斧一横,仰天大喝一声,连四周的树木都发出阵阵颤音。
何晏之心思电转,微微冷笑道:“三当家的既然知道我手中有琼花碎玉剑法,自然知道我是谁,又何必明知故问?”
陆啸虎愣道:“你是九阳宫的人?”
何晏之笑道:“不是九阳宫的人,又如何会有琼花碎玉剑法?”
陆啸虎一怔,手中的大斧一紧:“莫非,你便是杨琼?!”
何晏之眸光一转:“原来三当家认得家师?”
陆啸虎的脸色又阴沉了数分,将手中利斧轮开,忽而哈哈大笑道:“本来只想得了琼花碎玉剑法孝敬大公子,如今若能抓了杨琼的爱徒,想必大公子一定更加开心。”
何晏之眉头一皱,暗道:不妙!本想用杨琼的名号来唬住他,不想竟是弄巧成拙,他口中那个大公子却不知是甚么来头。想到此处,他亦笑道:“三当家好大的口气,我乃家师唯一的亲传弟子,您确定是我的对手?”何晏之持剑在手,“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若现在投降,我便饶你不死。”
陆啸虎却冷笑道:“九阳宫如今人才凋零,除了杨琼和萧北游,还有什么人物?杨琼固然厉害,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了,眼下萧北游摊上了大事,竟然杀了大公子未过门的妻子,大公子很生气,只是看在杨琼的面子上还没杀他罢了。小子,我劝你还是快快把琼花碎玉剑法交给我,我给你在大公子前美言几句。若是他日大公子灭了九阳宫,定会饶你一条性命。”
何晏之见这陆啸虎声色虽厉,却迟迟不动作,心里便知此人与他一样,都是摸不准敌手的实力,故而不敢轻易动手,又听他左一个“大公子”,右一个“大公子”,自然也是同他一样,想用这个“大公子”来唬住对手。
萧北游杀了大公子未过门的妻子?
何晏之脑海中闪过这句话,心里陡然一惊,此人话里话外的这个大公子,莫非就是沈碧秋?
何晏之不由一笑,这个陆啸虎只怕是狐假虎威,根本没有见过沈碧秋,否则,看到自己怎还会如此大言不惭?他于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三当家,你同沈大公子很熟?”
陆啸虎道:“那是自然。”他望空一抱拳,“我们青松岭已向大公子投诚,以后鞍前马后,自然效忠于大公子。”
何晏之想,此人言语间对那沈碧秋多是恭维,只怕心里是畏惧那姓沈的。他不由得微微一笑,道:“原来,三当家的诚意,便是叫手底下的兄弟来偷本公子的钱财,然后还在这里对本公子耀武扬威?”何晏之把脸一沉,敛了笑意,气度凛然,“你家老大当日是怎么同我说的?竟然不能约束兄弟,我看这个老大不当也罢!”
何晏之语气虽重,心却突突跳个不停,生怕这场戏演得不够逼真,更何况他连青松岭的老大姓字名谁都不知道,不过是豁出去信口雌黄罢了。
陆啸虎却“咦”了一声,道:“你,甚么意思?”
何晏之正色道:“本公子便是沈碧秋。”
陆啸虎的眉心深锁:“你方才不是还说自己是杨琼的弟子么?”他目光凛然,“你这人言辞闪烁,到底是谁?胆敢冒充大公子!”
何晏之冷冷一哼:“三当家,你都没见过沈碧秋,怎知我不是?”
陆啸虎紧抿了下唇,握着兵器的手却渐渐有些送了。
何晏之却继续道:“江湖中谁人不知,杨琼与本公子少年时曾交游甚密,兄弟相称,他亦曾经与我共同切磋武学,戏称他一声‘师父’么,也无不可。”他又转头看着陆啸虎,“杨琼从未收过弟子,又哪来的徒弟?我方才不过一句戏言,三当家难道不知?”
陆啸虎略有些迟疑,手中的利斧提起又放下,心中更是摇摆不定,语气也弱了下来:“不错!我确实还不曾拜见过大公子。但是,你说你是大公子,我便能轻易信了你么?”他紧紧盯着何晏之,仿佛想从眼前这个年轻俊美的青年人身上找寻到一点蛛丝马迹,“我们大当家的同您可是旧相识,你可敢随我去见见大当家?”
“放肆!”何晏之面沉似水,勃然怒道,“岂有此理?要见也是他来拜见本公子,哪里有我去见他的道理?”何晏之一甩袍袖,“既然三当家如此没有诚意,那么一切都从长计议罢!”说罢,拉起身边柳梦龙的手,转身便走。
那钱六可急坏了,大声唤道:“公子爷!俺的祖宗!您要走,也请把解药留下呀!”
何晏之回头道:“你们明日亲自到沈园来取便可。本公子出门从不带解药。”
陆啸虎心里也发了急,快步追了上去,倒身便拜:“大公子!是陆啸虎唐突了。然则,不知者不罪,还请大公子留步。”
何晏之现在只想早早脱身离去,一刻也不想多待,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能按耐住,故作高深地冷冷一笑:“三当家的请我留下,却不知诚意几何?”
陆啸虎不解,抬起头:“大公子此话怎讲?”
何晏之在九阳山待了大半年,除了学到了一些剑法,最大的本事就是学会了如何扮演沈碧秋。虽然他不曾见过真人,但是在杨琼的□□之下,早已经入木三分,已经叫杨琼十分地满意了。何晏之想,既然能叫杨琼满意,自然也能叫外人满意。于是,他微微一笑,尽量笑得温文尔雅,道:“三当家的,方才你不知说要将琼花碎玉剑法献给我么?怎么?如今我只是叫你物归原主,你便不肯拿出来了?你这样,叫我如何相信你的诚意?”
陆啸虎连忙将怀中一个叠地方方正正的小布包拿出来,举过头顶:“大公子的东西,我们岂敢觊觎?原本也是看到这封面和封底,想再寻到中间的剑法,好孝敬大公子的。”
何晏之眸光一沉,拿过来一看,脸色却变了:“我那是好端端的一本剑谱,乃是本公子花了多少心血从杨琼处得来的。怎的就只剩下了封面和封底!”他厉声道,“陆啸虎!你倒说说,这中间的剑谱到底去哪里了?”
陆啸虎懵了:“大……大公子说什么?我见到的便只有两张纸而已呀!”他猛地转头看向身边那高个子的喽啰,“马大!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叫马大的喽啰扑通一声跪倒,求饶道:“三当家饶命!小的到手的就这两张纸,哪里曾见过什么剑谱!”他一双小眼睛看着钱六,点指道,“莫非……莫非……是你?”
钱六怒道:“马大,你不要胡说八道,咱俩在路上就分了道,哪里有机会做手脚?”他又朝何晏之作揖道,“公子爷,您的眼睛是看得真真的,您一直就追着俺,俺可曾有机会去私吞那本剑谱?”
何晏之只是看着陆啸虎冷笑道:“三当家的,口说无凭,咱们不如去大当家面前说说清楚,如此,再好不过了。”
陆啸虎却愣在当场,何晏之只是紧追不放,向前半步,脸上笑得温柔,语气却是咄咄逼人:“三当家,怎么,不敢与我去见你们大当家了么?”
陆啸虎汗如雨下,跪在地上磕头道:“大公子息怒!剑谱之事小人着实不知,我们青松岭上下对大公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还望大公子看在我们大哥的面子上,给小人一次机会。”他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还请大公子随小人移驾青云寨。”
何晏之装得辛苦,却不是想移驾青云寨,只想和柳梦龙溜之大吉。他继续冷笑道:“你以为磕几个头便可以了事了?你先是对本公子出言不逊,而后,又私吞琼花碎玉剑谱,你说,本公子还会饶了你?”他的唇角微微往上一弯,“今日之事,不止是你,就连你们整个青松岭,只怕本公子也不会放过。”
陆啸虎面如死灰,他方才还有一丝怀疑,但是见眼前此人的神情语气,却已经十分确信,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便是叫他们寨中兄弟数月来寝食难安那位沈大公子了。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沈公子为何要独自前往青松岭,莫非是来试探他们?还是,归雁庄依旧存着平定青松岭的心思?
想到此处,他不由仰天长叹一声,哀声道:“大公子不肯相信我,小人多说也无意,然则,此事乃是小人一人之误,还望大公子不要迁怒我大哥和众位兄弟。”他言罢,将手中利斧甩在地上,拔出腰间短刀,对准自已的心口,“大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陆啸虎愿意自裁,唯求公子放过青松岭。”
何晏之被他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冒充沈碧秋,竟能有逼死陆啸虎的强效,这沈碧秋也太邪门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维持脸上故作高深的冷酷表情,不由自主地一把握住陆啸虎的手腕,惊道:“你做什么!”
陆啸虎不明所以地看着何晏之:“大公子说不能饶了我,便不是要陆某去死么?陆某只想以一人性命来换青松岭几百人的性命,还望大公子成全。”他略想了一下,道,“原来是大公子不准陆某自裁,也罢,大公子动手罢!”说罢,昂头闭目,只等着何晏之手起剑落。
何晏之哈哈大笑:“好!好!沈某最欣赏像三当家这般有担当的汉子!”他拍拍陆啸虎的肩膀,“你且起来,我不会要你的命!”
陆啸虎面有惊喜之色:“多谢大公子不杀之恩。”他起身又恭敬地鞠了一躬,“大公子,这剑谱之事实在蹊跷,陆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公子一个交待。”
何晏之沉吟道:“我此番来青松岭,自然有极为重要而隐秘的事要做,不能叫外人知道。”他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沈碧秋一定在筹谋一件大事,也必定与这青松岭有些关系,于是又说道:“我暂时还不方便出面,就暂时住在随州城外的那家客栈。”他指着钱六道,“若有什么事,便叫他来传信即可。切记,不能叫其他人知道本公子已到,可明白了?”
陆啸虎道:“难道大当家也要瞒着?”
何晏之冷冷道:“不是瞒着,而是时机未到。”他瞪了陆啸虎一眼,“你这人实在愚蠢,难道听不懂话吗?若是坏了本公子的事,我可不再姑息你了。”说罢,转身拂袖而去。柳梦龙见状,亦紧紧跟上,始终不发一言,额角却已经隐隐沁出了汗。
陆啸虎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只等着何晏之同柳梦龙走得有些远了,才躬身施礼道:“恭送大公子。祝大公子旗开得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13。冒名()
何晏之拉着柳梦龙在夜色中疾行。
他一脸的肃穆,双手却是冰凉,两鬓亦是微微发汗。
那柳梦龙只是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走了数里地便已气喘嘘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