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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了些许温馨的气氛被谷梁一句怒意冲冲地话生生打破了,长天刚刚迈出去的脚步又被她挪了回去,方才涟水清净的明眸,此刻却幽沉地可怖,长天不知为何,却好忐忑了唤了一句:“陛下……您怎么?”
谷梁却是笑了笑,淡淡眸光中蓦地划过一缕微乎其微的忧伤,眉宇间却是从未被此牵动,她看向殿中的少女,平静地语气道:“我在宫中等了你一整日,结果等到却是青鸾冒险进宫向我求救。你为何不进宫找我,还是说你相信那个所谓『妇』人说的话?”
长天几乎愕然地抬起双眸,亦是看着前方的帝王,几乎用尽了力气才稳住自己没有打颤的双腿,可是声音颤抖地厉害:“我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进宫找您,如果她是真的,我又有何颜面找你……又或者……她是真的,你怕是第一个想要杀了我。”
沉稳惯了的帝王听到这番言论,已然再也压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顺手拿起桌案上方才的茶盏,用尽了力气砸向几步外的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茶盏还是偏离了原本的方向,落在了长天的脚下,心里顿时如滚热的火烫过,眸光肃然,“百里长天,朕以前与你说的你竟然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长天从未忘过,可也记住了君臣之别,”长天的眼睛如湖面的水又静又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不知道自己的迟疑到底是对还是错?
“君臣之别,你记住的只有这个吗?”阴寒的神情疏散了些许,凝白的肌肤之中略有不正常的『潮』红,谷梁只是斜斜地依靠在那里,“你若只记住君臣之别,你今晚我救的又是谁?一个臣子吗?”
提及今夜地事,长天神情黯然,她不知自己心中在恼些什么,她低眸看着脚下失去原貌的茶盏,心中却是一筹莫展,她想得到谷梁再一次的证实,或许才会心安。因为她知晓谷梁不会无故将自己的『性』命搭在不相干地人身上。
看着脚下纹路分明的玉砖,长天小心避开碎片,跪在了地上,双眸抬上半寸,深深凝视着谷梁,犹疑道:“陛下,我真的是当年祁欢公主吗?”
谷梁听到这个问题,眼前已是阵阵『迷』茫,火气几乎将她吞噬,随意放在腰间的手陡然抬高,指着外间的方向,闭上了眼睛,“滚出去,爱去何处便去何处!”
袁府占地几百亩,而内所处之人不过十余人,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是空的,韩莫言在屋子后面一大片空地上收拾出了一个武场,袁子宸有时清晨会在那里练上一个时辰,而她不入朝,有时在那里面一待就是半日,时而练武,时而在那里打坐,时而却是抬首望着天际,下人此时每每都是不敢打扰,袁慕维与她虽是父母之命,可婚后深厚的感情却是无人能比,春闺梦里,看故人依旧,醒时却是身旁无人。
最难忍的就是明知对方活着,却无法相见,可望而不可即,旧时堂燕飞,今朝何处寻。或许奈何桥下方可一问,可世上仍有她无法忘怀的人。
“母亲,您在想什么?”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遐思,她回身看到的是一身白『色』劲衣的袁子宸,袖口都扎束了起来,娇小的身影好似从未改变过,亦如当年怀中那个『奶』娃娃般。
“醒了?今日不当值吗?”
昨夜一夜未眠,回府时已是东方白了,如何处理昨夜之事陛下那里已有定策,也用不着她指手画脚,回来一觉到晌午,问了下人才知母亲在武场,吃了午饭忙赶了过来,毕竟昨夜之事她也未曾忘记。她站在了那里收起素日跳脱的神情,,撩开衣袍跪了下去,先开口道:“母亲,昨夜是我不对,我不该情急下说话没有分寸,我……对不起您。”
午后深秋的日头并不灼人,却『射』的韩莫言双眸分外幽深,她任由身后的孩子跪着,不叫起不说话,如同平常的老僧入定一般,只是苦了袁子宸,武场地上大多是泥土地,其中夹杂着一些碎石,咯着膝盖下酸痛麻木,她仰首看着韩莫言,“母亲,您说句话可好,要打要罚我都受着。”
韩莫言眼中出现了浓浓的挣扎,那是萦绕在她心头的困『惑』,“你长大了,行事自有你自己的分寸,昨夜你的话并无错处,我对长天是又恨又喜爱,恨的是她是那人的孩子,喜爱的是她做事却极合我的心意。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紫金簪,那时我就怀疑她的身份,仅仅怀疑而已。可是我未料到她竟会在刑场上救我,让我恨又恨不起来,人就是如此矛盾。”
“母亲,长天不一样,她身上没有骄傲的姿态,您不该恨她,至于陛下,君权至上,她犯的错误当真能让她抵命吗?不能的,若杀了她,袁家就真的一败涂地了。”袁子宸抬手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希望她不要困在反反复复的挣扎之中。
韩莫言俯身拉起了她,膝盖处洁净的布料已经染了重重脏污,平静的面目下微微抽动了下,她拍了拍袁子宸的肩膀,静静道:“不当值便自己练会,我先回卧房了。”
袁子宸心头顿时如同被银针刺一下,一阵的锐痛,母亲愈是心平气和她就愈是心不安,眸子『露』出悲凉之『色』,她拦住了韩莫言,上前牵着她的手,软软的语气,“母亲,我……昨夜是我不对,您别这样……我心里挺害怕的。”
“都十六了的人,好歹是禁卫军副统领,有何可怕的,我不打你,你怎么反倒不舒服,当真是属欠打的,”韩莫言笑了,愈发苍白的脸颊罕见地绽开了笑容,眸光却是水波不行,惊不起一丝涟漪。
韩莫言一身令人骄傲的武功,可私下的羸弱之态在袁子宸心中根深蒂固,如何也抹不去,眼神深深凝在了母亲的脸颊上,她愈发后悔昨夜的口不择言,她向母亲靠近了一些,又是缓缓跪在了她的脚下,不断地摇头,“母亲,除去边疆之行外,阿宸几乎从未与您分开过,您若是气急了,便是如此模样,独自一人想着心思。”
“你有那么了解我吗?小心思还是挺多的,今日是你自己找打的,可不能怨我,”韩莫言被迫停了脚步,嘴角漾着些许笑容,笑意发至心底,却看得袁子宸心里发『毛』,因为她看到韩莫言取了一根长棍,上次她挨了这根棍子五下就站不起身,她想后退了,奈何韩莫言已经回来站在她的身后了。
韩莫言眼角抽了几下,顺着风势扬手一棍子挥了下去,十分地力气,未作丝毫保留,眼前却是人影闪过,棍落一声闷哼,她停了棍子,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少女,淡淡道:“你不该闯进来的。”
话语里竟然没有任何歉疚。
做好准备的袁子宸没有感受到痛苦,背后却是一个温热的身体抱住了她,棍落带来的力道震得她都全身为之发抖,然而替她受刑的人开口却笑言,“韩姨,阿宸是您亲生的吗?”
是百里长天,袁子宸回身接住长天的身子,心下骇然,张口便道:“你来做什么……母亲的棍子你受得住吗?”
长天摇首,推开了袁子宸,脸『色』惨白,刚刚一棍子好似击入了肺腑一般,深深地呼吸都能牵动伤处,她却是选择继续跪在了韩莫言的脚下,“韩姨,当年袁家灭门之事,确实是陛下之过,可她是帝王,史书上已经为袁家正名,也留下了她误杀忠臣之过,帝王多看重身后名,可她的名声已经毁了,她也为此付出代价了。”
韩莫言握着棍子的手突显青筋,她不再掩饰心中的怒火,冷笑道:“可袁家人已经死了,名声又有何用?她的一个名声能抵得上袁家几百条『性』命吗?”
“韩姨,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是昏君,杀了您是否真的能抵消你心中的怨恨?她死了,国不国,民不民,您忍心看到大齐因着您心中私人怨恨而国破人亡吗?”长天痛的皱了眉头,音调却是极稳,“她不能死,您也知道不是吗?所以你心中很是痛苦挣扎,长天说的对吗?”
“长天,慧极早夭,”韩莫言幽幽叹息一句,就凭方才的话能联想到这么多,心思如此玲珑,也亏是谷梁悠之心中的储君,不然,谁若继位,第一个除的就该是她。
长天轻轻吐出一口气,瘫坐在那里『揉』着自己的膝盖,松弛了方才紧绷已久的肩膀,“韩姨,昨夜阿宸的情急之言也是因为我,你若还有气我替她受罚,可好?”
袁子宸激动地就要站起来,却被韩莫言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又默默地跪在下来,嘟囔道:“母亲,你你方才一棍子抵得上往日三棍子了,长天又不会武,伤了陛下心疼也会来找你的。”
闻及陛下二字,长天不由地苦笑,谷梁将她赶出寝宫后不久便去上朝,方正不知何故却是死在了昨夜遇袭的地方,怀中竟还揣着复制的军防图。一眼就明了,盗窃加刺杀,她府中的军防图必然也是他所为,而她也顺其自然洗脱了嫌隙。
下朝后,她去含元殿,竟被挡在了门外,方仪面『露』疑难,含糊其辞陛下不愿见她,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被挡在了含元殿外,纵使她不死心在殿外等了几个时辰,陛下也未再召见她。
她有些颓唐地坐在那里,韩莫言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俯身将她拉起来,所有的一切但愿随着这一棍烟消云散,她再次展『露』了笑颜,“我可不敢再罚你,不过陛下不愿见你也是常事,多去几次总会见你的,只是今日之事不可再提,她若知道了必会拆了我的府门,自己回去找个大夫吧,我下的手我心里清楚。”
不敢罚,袁子宸斜睨她一眼,那么远的距离冲出来一人,看不见?这是闹得母债子还?埋下腹中一堆话,袁子宸站起来扶起长天,十分歉疚道:“长天,对不起,累你替我受罚,我送你回去吧。”
第32章 纵马()
在长天浅淡的意识中,谷梁悠之是一个顾全大局,站在高位上从不为私情所『迷』『惑』的帝王。而近日所发生的一切极其打破了她的所为的‘认知’。方正为太子卖命,陷害她是事实,但是不是他所盗窃的军防图却是不可知,而谷梁却是为了她将罪名压在了他的身上,谋逆之罪当满门被抄,方正的下场好似也在某方面提醒旬焦不可轻举妄动,再有下次便是如此的下场。
最让她奇怪的是,那个『妇』人竟然又改口说认错人了,同名不同人,天下之大什么幺蛾子都有……
当所有人将目光放在百里长天的身上,几乎认为谷梁悠之对她的宠爱足以让她从新回到御前之时,谷梁却愈发不待见她,而她在朝堂上几乎也成了隐形人,平时地表章更是从未见她写过。无人知晓的是她一连几日去含元殿,都被挡在了外面,除了早朝外,她几乎连陛下人影都未看见。
她好像感觉到,韩莫言所说的‘多去几次就会见了’也不可信,她只想知道她的伤势如何了,让她为之发狂的是方仪也不再透『露』只字半言。
再遇休沐日,她只好留在家中蹲在那里除着院中杂草,冬季来临,草木枯黄,府中没有下人做着这些琐碎的事务,正好无事她也找个锄头在那里辛勤地坐着园丁地活,干累了,便扔了锄头,躺在地上仰望着蔚蓝地苍穹,散下柔和地光辉,偶而孤鸿略过,冷清清暮,明明澄清之『色』却有着朦胧之感。
忙碌了一个上午,有些累了,她便睡在地上慢慢阖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