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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美差,怎不引得整个山西行省上下鸡犬蠢蠢欲动?
作为此次大捷的主将,王徽自第二天睁眼开始,就再也不得空闲,张之涣又有意提拔她,基本上每一个前来道贺的大小官员,都为她一一引荐,言辞间更是极尽溢美之能事,只把这女参军夸得武曲星下凡一般,上数五百年,下数五百年,再没可能出这样一个人才。
期间各类饭局宴席、大小操训集会,更是不知赶了多少场子,王徽自然早就熟惯了这种阵仗,再没有怯场的,每次还都带了不同的下属前去,也让手底下的姑娘小伙们早早熟悉这种官场应酬。
毕竟他们不可能在北疆呆一辈子。
杀敌戍边只是手段,却绝不是目的。
各位官员们见到王徽是女子,身边更有好几个出色女将,倒也并没太过惊讶,毕竟都是当官的,私底下也有各自的消息渠道,对于鹿邺出了这么一位年轻的当代木兰,他们或多或少也是有所耳闻。
而王徽长乐县主的身份,却也以某种别样的方式摘下了面纱,王徽虽没打算继续隐姓埋名,但这多少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那次是大同府知府亲自驾临阳和所,张之涣自然带了王徽一同前去迎接,几人方坐下喝茶,尚未寒暄几句话,知府大人身边的一个小知事见到女参军的随从,忽然露了惊讶之色。
“姚姚黄姑娘?”那年轻人这样喊道。
上峰们在说话,是绝对没有这样一个小小正九品府衙知事插话的余地的。
故而众人目光都转向了他,知府大人更是眉头一皱,张口就要呵斥。
王徽却笑吟吟阻住,和颜悦色道:“这位大人识得我这部下?”
一面就看向姚黄。
姚黄皱眉看着那人,迟疑道:“瞧着面熟,想不起来是谁了。”
年轻人白净面皮一红,拱手为礼,小声道:“大人、参军恕罪,下官失仪,只是”抬起眼皮觑一眼王徽,又忙忙垂下眼去,却是丝毫不掩诧异之色。
王徽就朝知府笑道:“却不知这位贵姓?”
“教参军见笑了,”知府瞪了自家部下一眼,原想着这后生是个出挑的,才带出来历练历练,却不想如此给自己丢人,“姓童,家在金陵,据闻参军也是金陵人氏?或许往日曾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姚黄却猛然出声,众人都被她惊了一下,她又红着脸告个罪,见王徽点了头,这才道,“主子,您忘了,您原先在京城有个院子,后来卖给了那姓童的租户,这位大人,正是当年童家的公子。”
王徽恍然,这才想起三年前刚刚穿越,手头紧到一文钱恨不得掰两半花,后来为了搭救赵玉棠,这才变卖了生母的那座陪嫁院子。
买主就是那租户,姓童,当年恰逢秋闱揭榜,这位童公子还考中了。
却不想竟在此处重逢,倒也算是缘分。
“原来是故人。”王徽不由露出笑容,又向张之涣和知府大人把当年情形解释一番,而后又絮絮问起别的事来,“怎的到了北疆?令尊令堂可还好?那院子如今还住着吗?夫人和小少爷怎样了?”
知府本还觉得丢人,可眼见竟是女参军的旧识,一时高兴起来,就不断给自家下属打眼色,让他好生应承。
当年从租房到卖房,一应事务全是魏紫和姚黄两个丫鬟出面去办的,故而童知事并未见过王徽,只勉强压下心中惊讶,恭恭敬敬作答,“十七年中举,次年三月春闱考中贡士,殿试又侥幸入了三甲,庶吉士留馆两年,今年二月刚下放至大同府,跟在大人身边做个知事父母都好,院子还住着,拙荆和犬子已随下官来了任上,当年您赐的那璎珞圈,孩子还一直戴着呢”
言毕又抬眼偷瞄王徽,见这位女将笑吟吟坐在那处,黑发高高束起,半身戎装,甲胄垂到膝下,腰间悬了一柄金玉长刀,深黑的皮鞘隐露煞气,也不见她如何刻意摆放姿势,却硬是在漫不经心中透出一股威势来,即便面带笑容,眼眸深处也如无波古井,就那样淡淡地瞥过来一眼,就教他整个人都局促了起来,下意识就觉得自己胳膊腿都没放对地方。
这样的一位——竟就是那个和离过一次的前世子夫人?
童德彦苦苦维持着面部表情,努力不让自己的惊讶太过明显。
然而即便如此,其他三人都是官场老油条,自然觉出了不对,知府大人毕竟是客,不好多说什么,张之涣却是扭头看向王徽,眼里带了询问。
王徽笑了笑,知道自己这身份终究有大白的一天,到底她也没想要瞒着,本来也打量着这几天就说,眼下开口,倒也算不得太早。
于是就站起身,团团一揖,微肃了脸色道:“今日有府台大人做个见证,末将有一事隐瞒至今,只是确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如今也到了坦白之时,还望将军宽宥末将欺瞒之罪。”
知府不说话了,一脸看戏的表情。
张之涣却知道她这是要坦承身世,就微笑道:“在渊但说无妨,你我之间,不须讲那些外道话。”
王徽就拱手道了谢,又见姚黄有些不安,就伸手过去拍拍她肩膀,而后一言一语地把自己作为前定国公世子夫人、万寿节救驾、和离、敕封县主之事慢慢说了出来。
期间还有童德彦插话佐证,“永嘉十八年庶吉士尚未散馆,属下在户部观政,县——参军所言亦有耳闻,确是真事。”
一席话说完,张之涣和知府都有点呆愣。
县主虽说并不特别尊贵,却到底是宗室贵女,更别说王徽还身带救驾之功,这“长乐县主”的封号更是陛下金口玉言亲封的,那就和旁的普通县主又有不同。
更别提她的嫡亲表姐还是统御六宫的皇贵妃,更与京中其他权贵有着密切的联系
张之涣和知府大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就要给县主行礼。
王虎连忙拦住,连连作揖,好容易劝得两人重新坐了回去,这才恳切道:“将军、知府大人千万莫要如此,而今徽为将在外,县主封号不过是个虚名,我不过是阳和大营里的一名小小参军,两位上官如此,可是要折杀我了”
如此又是一番客气谦让,互相吹捧一番,这个话题才算揭了过去。
只不过知府大人对王徽的态度,却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之前也就是欣赏欣赏人才,还带了那么一点点的惋惜和轻视,寻思着到底不过是个女子,打仗再如何厉害,终究是投错了胎,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
然而听到她的真实身份,这才不由自主郑重起来,作为大同府知府,他也向来是宣大总督颇为倚重的臂膀,排在前头的也只有布政使一人而已,对于京中的局势,还是非常了解的。
县主不县主的,还真就只是个虚名,可怕的却是她与后宫中皇贵妃的关系。
自打去年腊月中宫倒台之后,虽仍顶着皇后的名头,却早被圈禁在了宫中,便称纸片人也不为过,太子行事也越发低调,等闲再不出面理事,据说最近甚至带了太子妃和淮阳公主移居京郊别院,躬耕陇亩,美其名曰“纵情于山水,寻乐于农桑”。
皇后生父兵部尚书穆世昌乞骸骨,早回了老家,如今的兵部尚书是陈德妃的兄长陈照,看似是吴王党中人,却也是个韬光养晦的,平日朝会都能睡过去,从未奏过一本,也从未发过一言。
后宫大权独揽于皇贵妃付氏一人之手,朝堂上倒仍旧是丛国章和万衍分庭抗礼之势,只是这后宫中的微妙变化,多少也搅浑了朝堂这池子水。
幸好皇贵妃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并无皇子,不然只怕这局势就会更乱。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北方边塞又出了这样一位年轻的将星,还偏偏就是如日中天的皇贵妃的表妹。
若说这女子会仅仅止步于参军之职,便是大同府知府大人,也有点不大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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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凯旋后又过了五六日,王徽不仅没有闲下来,反倒更为忙碌,初时还只是些芝麻绿豆的小官前来打打前哨,而到了这几天,每天接待的官员却是一个比一个来头大。
而太原府自然也不会没有表示,宣大总督本人虽未亲临,却派了身边第一近人,也就是山西行省布政使,来到了鹿邺,与张之涣等人共同商议献俘事宜。
布政使大人虽说是总督的副手,却到底也是从二品大员,只矮了总督半品,总揽一省行政事务,算得上是封疆大吏。
总督派布政使前来,足以体现他老人家对此次献俘的重视了。
布政使自然不可能只身前来,来了之后更不可能只劳动阳和所一干人等。整个大同府各级官员都热闹起来,今天这个请酒,明天那个应酬,后天又有地方官员文士办了诗会酒会文会,就连各位老爷们的后院也是一样忙碌,女眷们也是倾巢而出,互相串门走动联络交情,为自家夫婿子孙添柴加火。
王徽和下属们作为主要功臣,自然不可能去后院跟夫人们交流,被张之涣领着喝完这家的酒又去吃那家的肉,忙得连轴转,这些日子里大小应酬不下百场,除去人际历练之外,也不是没有别的收获,一个个酒量倒是有了显着提高。
王徽心里还是满意的。
这样忙活下来,总有个把月才消停,到了永嘉二十年六月下旬,人了夏季,天气已十分炎热的时候,金察首领、柔然左谷蠡王及长子的献俘车队才终于从鹿邺出发了。
第116章 校尉()
回京捷报用的是八百里加急,又早出发了一段时日;故而鹿邺这头献俘车队刚出城;金陵朝堂上就已经吵翻了天。
争执的中心自然就是这场大捷,而话题人物嘛;不消说,自然是那位以两千兵力深入漠北、灭了金察一族,顺道还生擒了首领左谷蠡王的统帅——长乐县主王徽了。
就这场战事来讲,目下朝堂上分了两派;一派自是以右相万衍为首的少壮派;力主借此大胜之机;解除女子禁升令;同时惠及县主身边一干随扈,一并论功行赏。
另一派却是以左相丛国章为首的保守派,基本观点就是女子最高只能做到参军;这是自世祖以降就沿袭了两百余年的祖宗规矩,祖制不可废;一废则国运堪忧。
两派各自势力都差不多,各有各的大员重臣;一个个都靠笔墨文章发迹;吵起架来那叫一个妙语如珠舌灿莲花;恨不能把勤政殿的金銮顶盖都给掀起来,两方人马口诛笔伐唇枪舌剑;说到激动处;一个个更是脸红脖子粗;若非有永嘉帝在上头看着,只怕就要立时脱鞋撸袖,互相饱以老拳了。
“恳请陛下明发慧眼,不拘一格用人才,破古制以利今人,方能保我大楚国运昌隆啊陛下!便算赏赐薄一些,至少也不能再让县主委委屈屈只做个九品小参军,如此岂非寒了功臣的心?”
这是万相一党的言论。
“陛下!陛下三思啊陛下!世祖爷宅心仁厚,怜悯边疆贫女无法自给,方准许她们充军贴补家用,却立了铁律,女子从军职衔最高不得超过参军!陛下爱惜人才,但也不可将祖宗礼法目为儿戏!”
这是丛相一党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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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臣说句诛心的,纵观我朝立国三百年,除了太|祖女帝麾下那几个开国元勋之外,又有几人有能耐只领两千精兵就深入漠北、灭了鞑子肱股之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