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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不明就里,都觉李女史虽留了血书,指控皇后,但究竟算不得铁证,这等惩罚,会不会太重了些?
然而个中内情,自然难为外人道,天子向来重颜色,成命发了出去,只一任世人揣度,至于那些脏污不堪的内|幕,也只有几个当事人才能得知了。
几家悲愁,自也有另几家欢喜。
付贵妃作为此次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受了永嘉帝好一通勉励嘉奖,又把凤印送到了庆熹宫,赐了她掌理六宫之权。
除此之外,更是晋了位份,本就已经是正一品的贵妃,升无可升,但拿万岁爷的话来说,就是“既然要帮朕管后院了,可算劳苦功高,不给爱妃升升位份,旁人可要笑话朕小气了。”
就硬生生改了祖制,在正一品的贵妃上头,又添了个超一品的皇贵妃,位同副后,行走、出门、份例更是等同皇后,那可是大楚开国以来三百年独一份的荣宠。
从此之后,皇贵妃在后宫之中正式登顶,再没有人压在头上,足足有两个多月,庆熹宫每日来访妃嫔络绎不绝,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而本为鸿胪寺左少卿的付庭礼,经此一役之后,也再难维持低调,刚巧前任主官致仕,永嘉帝就擢了他去做鸿胪寺卿。
此都为后话,按下不表。
事既至此,王徽的计划也算全盘落到了实处,除了没能保下李婉容和红香的性命之外,可说是大获全胜了。
第105章 为攻()
永嘉帝并非那等好色无厌的皇帝;后宫也并不如何充实,却也有两百多名妃嫔,再加上各宫各局、三监一府,每日里大大小小各种事情摞起来,早把庆熹宫书房的案头堆得满满当当。
皇贵妃先前虽也得了协理六宫之权;却到底占了个“协”字,皇后又忌惮她,也从不会把重要的事情托付出去;与眼下情形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总之;以前那种闲来看花赏鸟、酾酒赋诗、见天儿窝在美人榻里吃甜食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皇后甫一倒台;后宫诸事繁杂,几乎所有事情都要皇贵妃亲力亲为,庆熹宫上下一干人等忙得脚打后脑勺,兵荒马乱一直到年底,好歹借着新年的机会歇了几天;跨过年去又接茬继续忙。
宫里出了这档子事;永嘉二十年的郊祀和庆成大宴自然是没有了;永嘉帝早就下旨闭朝一旬;把一应事务全丢给中书省,让丛国章和万衍两个丞相去烦恼;自己则带了几个低位宠嫔;一头扎到小珠山汤泉行宫过冬去了。
一来是因为这次事情太大;影响太坏,永嘉帝和穆皇后之间,男女之情确然早已淡薄,然而夫妻二十多年一同走过,那情分却早不是爱侣之间的浓情蜜意能囊括得了的了。
太子、淮阳公主伤心自然是真,但若说老皇帝一点都不难过,那也是假的。
出外散散心,平复一下心情,也是此次御驾汤泉行宫的原因之一。
这二来么,却也是因为——永嘉帝的身子,确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其中,大多数功劳自然是白蕖用的药,而另一小半却也是被这次的事情刺激的。
皇后被禁之后,永嘉帝就结结实实病了一场,直到入了正月才有所好转,然而也好得不利索,时不时咳嗽两声,精神头也很是不济。
太医院自然是恭恭敬敬拟了药方子呈进宫来,然而却不是直接递到乾清宫,而是送到了庆熹宫皇贵妃的案头上。
自永嘉十八年万寿节行刺案之后,原来的老院判何远道在年底就请了辞,回乡养老去了,接班的自然是万衍和付明雪的心腹,也就是之前的陶秉先陶提点。
此次永嘉帝染恙,陶院判负责主诊那是责无旁贷,云绿又出宫见了万衍一面,把皇贵妃的信带到,几人商议一番,就决定把白蕖的药物加到老皇帝日后的养身方子里。
皇贵妃已是后宫之主,事务繁多,近身伺候皇帝的机会恐怕也要少很多,关键此次事后,永嘉帝也不是傻子,对皇贵妃就算不会起疑,也比先前疏远了一些,若再想用日常点心菜肴给皇帝下药,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故而还是直接用药最方便快捷。
如此一来,皇贵妃也就安心坐镇宫中,不去管老皇帝去哪里过冬行乐了。
永嘉二十年的新年就这样冷冷清清过去了,庆熹宫上下又忙了将将一月,到了二月中旬,诸事才大体底定下来,步入了正轨,皇贵妃终于也可以喘口气了。
王徽早就嘱咐云绿不必急着回北疆,中宫落马之后,后宫朝堂自古皆为一体,庙堂之上各方势力肯定也要小小洗一回牌,正是广扩人脉、学习历练的大好机会,云绿在金陵多呆一段时日,不仅可以帮上皇贵妃和万衍的忙,对她自己也是有相当大的裨益的。
故此,云绿就又在皇贵妃身边呆了一段时间,直到三月初杨花满地、万物春来的时候,才拜别几位贵人,踏上北上的归途。
今时毕竟不同往日,皇贵妃身份贵重,等闲再也出不得宫,云绿也不是王徽,来时只带了董稳婆,返程时更是孤身一人,如此低调,也不适宜有太多人相送。
然而万衍和邵云启到底还是亲自去城外长亭送了一程。
在此之前,不说万衍,就算是邵云启,对王徽日后的打算多多少少也是存了那么一点犹疑的。
然而经此一役,两人心中疑虑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鉴于王徽日后可能达到的位置,这位云姑娘作为她手下第一得力的下属,只怕往后的路子也会越走越高,若再把她当成一般下人奴婢看待,这两人也就白活了。
“相爷,邵公子,莫再留了,我可不如主子那般海量,原是个一喝就倒的。”云绿微红了脸,抿着嘴笑看两人。
邵云启摸摸鼻子,放下酒杯,又从怀里摸出两个荷包递过去。
“这里头是新制的几张人|皮面具,红的是你的,绿的是白梦莲的,同你们俩现在戴的是一般相貌,日后若是破了损了,也能有个替换。”
云绿十分欢喜,接过了密密收在怀里,又躬身道谢,而后看向万衍。
“相爷,主子交代的事情”言语中就微露郑重之意,“还要多多劳烦您和皇贵妃娘娘了。”
“你放心就是,回了北边,也让你主子一并放心。”万衍就微微一笑,“你们的任务就是杀更多的鞑子,立更大的功劳,让‘俅特格王’的威名传遍漠北,旁的什么都不用再管了。”
“这话说的是。”邵云启也笑道,“眼下局势大好,我也听孝箐说过,目下吴王丛相一党势力紧缩,太子一系也低调不出,后宫之中皇贵妃一人独大,只消在渊再立些功劳,我们自然就有说法,保证能帮你主子破了那劳什子的女子禁升令。”
邵云启和万衍本不相识,后来经由王徽牵线互为引荐,邵云启早慕万相大名,万衍也是钦佩邵云启手腕风度,两人相识不久,却是一见如故,早就互称表字了。
云绿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奈何脸上带了面具,表情就显得有些僵硬,看着皮笑肉不笑的。
“如此,绿就替主子多谢两位了。”她拱了拱手,牵过马来,翻身而上。
万邵二人就跟着走出了亭外。
“相爷、邵公子莫要再送了,早些回去罢,咱们后会有期!”云绿就在马背上又抱了个拳,冲两人点点头,再不迁延,扬鞭策马而去。
邵云启目送良久,直到她背影消失在远方,才悠悠叹出一口气。
“讲实在的,自从认识王在渊之后啊,我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像活在梦里,”他摇着头说道,“以往竟从不晓得,这世间还有许多这般出挑的巾帼须眉,到底是王徽把她们教成这样的,还是——”
他顿了顿,又笑了一声,“还是说,‘人才本天成’,她王在渊也只不过是‘妙手偶得之’罢了?”
万衍就摇头微笑,一面和他一道往回走,一面叹道:“所谓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人才’这东西是不是‘天成’,我不敢妄言但我却知道,像在渊这样的女子,你我这辈子也碰不见第二个了。”
邵云启不免大笑,“可不正是!便算是则天武皇,那也是后宫上位;她却非要剑走偏锋,以武入道——除去本朝太|祖,好像也就是她了。”
两人就互相笑叹着,沿着官道,慢慢回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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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云绿在路上紧赶慢赶、归心似箭的时候,北疆却也是动荡连连。
自去年十一月王徽带领手下兵士成功晋升骑兵营之后,又先后击退了几十次柔然来犯,都是小仗,最多也不过一千多人的那种,鞑子每次都是稍沾即走,绝不恋战。
看来也是以试探敌情为要。
但王徽素来是个斩尽杀绝的性子,两军作战,绝无放水的道理,况且也需要多几场胜仗在军中立威,于是每次都能把敌军逐出城外二十多里,零星放几个残兵败将回去,同时斩获了大批战马和弓刀甲具。
有那么几次,王徽自己也并不出营,只是让濮阳荑、魏紫姚黄等人单独带人出城作战,也算是锻炼部下们的用兵能力。
几个月下来,除了远在金陵的云绿,还有早就确定了文臣路线的王鸢之外,其余人都已独立带兵上过战场两三次了。
胜仗打了不少,阳和大营的战马也扩充到了四千多匹,张之涣又主持了两**较,王徽也有幸作为评委之一,共同选拔了三千余人,扩充了骑兵营的规模。
手底下领着四千人的大队伍,又是整个卫所的骑兵精锐,几乎每次出征都能满载而归,从无败绩,王徽在鹿邺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到了这个时节,已再没有人敢小觑这个年轻女子,更没有人敢拿她的性别做文章了。
骑兵营那四千儿郎,早就个顶个都像当初上过战场的那七十四人一样,成了王徽的忠实拥趸。
步兵营的人则略微次之,只是颇为敬佩骑兵营的那位女参军,有一些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的汉子,却也再不敢当面说嘴,只是偶尔遇到陌生人的时候,一旦提到这位用兵如神的参军,就一概模糊性别,教外乡人一时摸不清是男是女。
当然,对于鹿邺本地人来说,王徽,还有她手底下那几位女将,都已是家喻户晓的巾帼英雄了。
故而就算外乡人初至此地,心下以为那位王参军是位男子,过不多久,也会被本地人强大的舆论扭转观念,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大同府鹿邺县阳和所,出了一位前无古人的女将星。
手掌四千骑兵,部下又是个顶个的出挑,王徽现如今的实权和饷银,已是做到了正八品千总的级别,然而对外正式的头衔却仍是参军。
仅仅半年的工夫,就从参军做到了千总,这升官速度,连张之涣也是感慨不已。
而手下的几个姑娘小伙,也人人都升到了参军的级别,不过这个参军就是真参军了,算是从佰长变成了“五百夫长”。
更重要的是,现下的王徽等人,跟刚打第一场胜仗的时候可大不一样,不论鹿邺本地民间,还是大营军中,他们的声望积累速度可一点都不比升官速度慢,甚至还犹有过之。
问题自然也就随之而来。
一同经历了这么多场战事,曹鸣眼下已经是死心塌地跟着王徽混了,私下里也就不免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