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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相顾无言二（）
秦。王府的马车悠悠在长安街上奔驰着，到达东宫时，已是傍晚，冬日斜阳映着东宫门前的狮子，看着倒是一派熠熠生辉的景象。
毓淑扶着阿宓下了马车，主仆二人由太子府上的厮领着径直往东宫的院子里去。一路上的檐廊、径兼是张灯结彩的，入眼的繁华景致自是一片喜庆，连带着院子里那一层薄薄的积雪也好似带着半分喜『色』。
阿宓拢了拢粉紫『色』的披风，忽而觉着有些寒凉，今晚的宴请表面上看是郑观音的主意，邀请的也全是朝臣的家属女眷，可依着李建成那样厉荏的『性』格，只怕不会那么轻易就白送自己一个人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之自己是不会让裴愔有生命危险的，他的安危已然成了阿宓生命中的执念，阿宓有时觉着独孤盛与杨侑就那么没了，自己无论如何是有责任的，那么对于裴愔，又怎能重蹈覆辙。
打定了既来之则安之的主意，阿宓倒想看看那李建成的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要做的事怎样一笔交易，看得通透了，阿宓的脚步也不由加快，走向那灯火繁华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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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郑观音正与平阳公主寒暄，抬眸之间便便瞧见阿宓远远地来了，那一身的粉紫，在这美女如云的宴会间，亦是耀眼夺目。
郑观音与身侧的李玥一道前去相迎，同阿宓不足一丈的距离时，早已是面上带着些许温婉的笑：
“都秦。王妃这几日身子不太爽利，拒了不少的宴请；可嫂嫂总想着我们妯娌，姑嫂之间难得相聚，便下了那帖子，借着这新春佳节的，大家一起热闹热闹。”郑观音的娘家原是荥阳郑氏，大家的风范在她的身上自是彰显一二，不论怎样的场合皆是端庄贤淑的模样。
阿宓浅笑着向郑观音行礼，也朝着与自己福身的李玥微微点零头：“前几日突来的大雪，身子着了凉，倦怠不少，但太子妃娘娘的盛情，弟媳是万不可辜负的。”阿宓顺着郑观音的话法，淡淡地道。遂，三人徐徐往席位而去，郑观音入座主桌，阿宓与李玥并坐一侧。
从她入席以来，李玥的目光就一直打量着她，好似想从阿宓的面上瞧出一些什么，觥筹交错之后，阿宓率先打破了二饶僵局：“平阳公主，我和你倒是许久未见了。”阿宓举了举杯，面上带着淡淡的笑。
李玥听言轻轻抿了一口杯中之物，若有所思地着：“可不是吗！虽宫里的宴会也能偶尔见着，可总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倒好似只有晋阳的那些岁月。”瞧着李玥若有所思的神情，阿宓不由回想起在晋阳无忧无虑的时光，可是一切都不复返了，自己与李家兄妹，与李世民之间也早已回不去了。
“晋阳的岁月，的确是一场美好的记忆，但终归已是过往烟云。”阿宓哪里看不明白李玥这些年的心结，年少时二人无话不的情谊，在这家国下的纠葛中，终归是被冲淡了。
宴会过半，歌舞退场，郑观音的面『色』泛着红晕，仔细看着眼神也好似有些许飘忽：“本宫有些醉了，先行一步，接下来的曲艺着实不错，夫人们可好好欣赏一番。”
席间众人听言，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聆听着尊位上的吩咐，却只见郑观音望向了阿宓与李玥的方向，阿宓迎着她的目光，瞬时明了，郑观音递给了自己一个遁去的理由，李建成这一面看来是不能不见了。遂而先李玥一步起身向前，挽着郑观音柔声道：“娘娘有些不胜酒力，弟媳与娘娘一同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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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的书房布置的倒也典雅，阿宓入室时，他刚好烹煮了一壶茶，热气腾腾，茶香悠远。
“尝尝，这进贡的蒙山茶倒还不错！”李建成递给阿宓一杯清澈的茶汤，打断她意欲行礼的动作，阿宓顺从地接过茶，浅酌一口道：“太子雅兴。谢太子抬爱！”
李建成放下手中的茶盏，示意阿宓在身侧坐下，抚了抚额道：“宓儿，什么时候起，与建成哥哥，尽然如此这般去生疏了。”又轻抿了一口茶，李建成就那么打量着阿宓，眼底闪烁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光芒。
“太子殿下的厚爱，杨曦自是不忘；不论是杨侑还是裴愔之事，也是依仗着太子方才有了圆法。”阿宓对于李建成投来的火热目光，仿若不见，就算不得已要与李建成达成什么交易，阿宓也很清楚自己的底线。
那一脸的冷清，虽是绝『色』，但确实是拒自己与千里之外的，聪明如李建成哪里又瞧不明白，这倾国倾城的容颜，自己曾经算是错过了，收起眼中的光芒，李建成将阿宓与自己的杯盏中掺了些许热茶，碍于裴寂的情面，对救下裴愔一命的事情其实自己心中早有定论，只不过若能白白让这二弟最宠爱的女人欠自己一个许诺，不定他日会有大用。
李建成推开书房的大门，右手轻抬示意阿宓往院外而去，在她路过自己身旁时又低声道：“想必秦。王妃是重信守诺的！”阿宓看了看李建成将自己的手书叠好揣入袖中，面『色』淡淡地点零头，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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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走在阿宓前头，这牢阴暗，烛火昏昏沉沉的，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阿宓心里有些发怵，又再拢了拢披风，稳了稳身形，紧紧跟着李建成的步伐。
在阿宓的记忆里，裴愔永远是那七里香下翩翩白衣的模样，哪怕是以裴悕的身份重回长安时，自己也从未在他眼里看见过这样的恢败，甚至有些绝望的神『色』。这个斜靠在墙角，满身是旧赡人，哪里还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那些伤阿宓瞧得清楚明白，已有些日子了，断然不是这几日东宫所为，想来也只迎不知道能些什么，阿宓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一面握着裴愔的手，一面为他整理着破烂的囚服与蓬『乱』的头发……
“宓儿，走吧！以后不用来看我了……”裴愔未曾想过自己可以出了这牢，瞧着她那眼眶含泪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难堪的沉静。
第123章 秦王。归来（）
武德三年正月，长安城内一片祥和与喜庆。
山西战场上，李世民却片刻不休，唐军空城诱敌，将宋金刚围困绛州，又派李世绩、程咬金截断刘武周援救的后路，一举为大唐锁定了战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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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夜，绛州城外虽是风雪频频，但唐军营帐里却是燃着熊熊的篝火，烤得滋滋作响的肉炙与美酒佳酿的香味在空气中纠缠着。李世民借着上元节的由头，犒赏三军。
平日里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难得这样的日子，将士们自是一番畅饮，作为主帅的李世民自然是众人敬酒的对象，众是有千杯不醉的底子，一碗又一碗的黄汤入口。
李世民还是有些醉了，与李玄霸在大帐前蹲坐着，继续灌着黄汤仰望明月：“玄霸，这么些年可有心爱之人？”李世民的声音有些含糊，李玄霸听得不明白，胡『乱』诌着：“玄霸最爱的自然是这金戈铁马，二哥和你一起并肩杀伐疆场，甚是痛快，干了！”
李世民摇头笑笑：“金戈铁马，多么恣意潇洒，倒真真是没有心上饶好！”将壶中酒一饮而尽，眼中满着酒意，月『色』已渐朦胧，看着看着却好似晋阳城的上元节，那原本玩笑的许诺就那么刻在自己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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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借着正月的喜庆，李建成报上了东宫对裴愔一案的呈辞论断，李渊依着李建成所言，也只是将那一众谋士贬官处理了，没有谁因为这一次的战败掉了脑袋。这样的结果，朝堂上的人除了能感叹李渊宽宏以外，却未有几人能真正看得明白个中缘由。
萧府书房内，萧铖也是犹豫着问：“父亲可曾想到甘『露』殿那位为何对李世民所谓的谋士误国一案，如此宽宏。”萧瑀抬眼瞧了瞧仍在局中的儿子，遂而放下手中的狼毫，轻抚着鼻头若有所思地道：“秦。王一向心思缜密，可摊上宓丫头的事儿，这计划便也有了漏洞。借战败杀掉裴愔，看起来这借刀杀饶计策不错，可却忘了原依附于裴寂、齐王甚至是太子的其他谋士也得陪葬。当今那位可没有淡忘当年杨勇与杨广的兄弟之争，看法自然不同。”
萧铖原以为裴愔凶多吉少，谁曾想原本一开始李渊就不会听从李世民所断，要了他的命了，父亲一言倒是让自己看得更加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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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别院，在阴红湘的悉心照料下，裴愔的伤势已恢复不少，院子里传来阵阵舞剑的声响。只见得，阴红湘在屋檐下候着，身旁的侍女端着热茶与帕子，她的目光自是紧紧追随着那院中练剑的人，眼神里透着无限的愉悦与欢喜。
阴红湘心里明白，不论是他曾经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模样，还是得知阿宓传信，与红菱一道赶回长安时，瞧见的那样令人心痛落魄的样子，一切皆是此生所爱，就这样默默一起，依然甚过堂。
“裴哥哥，先休息会儿吧！”趁着剑势趋缓，阴红湘朗声唤着，快步拿上汗巾为裴愔擦了擦额间的细汗。也许仍是不习惯与她这样的亲密，裴愔默默接过她手中的汗巾，仔细擦拭起来。
“红菱这几日可是来过？”不是不知道答案怎样，却由不得地脱口而出。
阴红湘自然知晓他这些日子为何如此，三两头关心阴红菱的行踪，仍旧面『色』浅笑地道。
“没有了，正月过后，这丫头倒是有一月没有来过，也不来陪陪我……”
“唔！”裴愔颔首表示明了，也好似没有心思再听她的唠叨，将那汗巾递给阴红湘，继续舞起剑来。
阴红菱不会带着她的问候而来，原在预想之中，可亲耳听到之后，内心亦是无法完全平静的，裴愔的剑势越发凛冽，波澜不惊的面『色』之下，内心的情绪早已是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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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月，前方一直捷报频传，大王该是要回了！”乐心一面逗弄着怀中的李宽，一面随意问着。原本正与李恪擦拭着口水的阴红菱也不由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等着阿宓的法。
将手中已然入睡的惜儿放入摇篮，阿宓推开窗瞧了瞧院子里若隐若现的缕缕春光，柔声道：“据闻并州等地皆已收复，那刘宋大军已是强弩之末，也许下月便会回朝吧。”
阿宓盘算着李世民的归期，眉心慢慢微捻，他那样的心思，这长安城发生的一桩一件，他只怕是早已知晓了，此番回朝，又会是一场怎样的暴风骤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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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入三月，李世民未曾想宋金刚余部顽固之至，仍是垂死挣扎。
为快速了断这场战事，李世民帅军与宋金刚在鼠雀谷激战八次，终归是一举捣毁了刘宋大军主力，宋金刚与刘武周弃军鼠窜至突厥境内，方才留下一命。
秦。王帅军回朝时，正是春光明媚的时刻，长安城繁花似锦，慕名而来的民众早已将城门为了个水泄不通，李世民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俩，大唐战□□号在民间慢慢传了开来。
这一日，秦。王府在侍从的忙碌下，早已凐没在一片华灯之中，阿宓与长孙清音早早便安排着张罗了一桌好菜，秦众人皆在膳厅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