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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范二龙盯着鸿飞把衣服一件件的晾好,心里跳的像擂鼓一样,他搞不清楚这三个坏小子想怎么算计他。
一盆衣服很快晾完了,鸿飞把脸盆递给范二龙随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还不谢谢我们?”
“谢谢……”
范二龙的话音未落,绷紧的背包绳突然开了,刚刚晾上的衣服全部掉在地上。鸿飞勃然大怒:“武登屹,你是怎么的系的背包绳?还不快系好!”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武登屹把背包绳在杨树上绑了个结结实实,顺手把衣服拣起来真诚的说道:“范二龙,我去帮你重新洗干净!”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范二龙讪笑着抢过衣服落荒而逃。
“武登屹全怪你!司马我们去帮范二龙!”鸿飞和司马群英拿着脸盆追上去。武登屹一脸的坏笑的跑进营房,时间不长又跑回晾衣场,看看四下无人把一瓶洁厕灵尽数倒在范二龙湿淋淋的背包绳上。
星期一强度不大的早操后,刘新年在队前宣布:“上午考核!”这个消息让新兵们欣喜若狂,考核就意味着难熬的新兵连就要结束了。
第一天考核,安排得非常紧凑。上午,器械、投弹、队列,下午,战术、越野。鸿飞他们三个人一路绿灯全部良好,成绩在全连不突出也不落后,把陈志军气的脸色发白,刘新年听说后只是一笑了之,他知道这是三个新兵蛋子在和陈志军捣蛋。
京城里的地皮金贵,部队大院里没有靶场,新兵们最后一项考核课目:实弹射击被放在了最后。
第二天,一拉溜十辆解放卡车开进营区把新兵们拉到了,围于深山里的师教导队靶场。
等警戒分队爬上山头竖起红旗,保障分队窜进壕沟,一辆切诺基开进靶场,团长来了!每年新兵打靶的时候,他都要来!新兵们第一次打实弹容易紧张,每年总有那么一两个新兵,会抱着上膛的步枪站起来喊:“班长,扣不动,打不响!”他不放心,所以来现场指挥!
“起立、稍息、立正!”刘海洋敬礼报告:“团长同志,新兵营组织实弹射击,准备完毕,请指示!”
“按原计划进行!”
“是!”刘海洋跑回指挥位置,命令新兵们“枪靠右肩坐下”,然后喊道:“一连长,组织你连实施射击!”
“是!”刘新年跑步出列,开始点名:“第一靶:鸿飞、王大力、李伟、刘剑飞……”
第一靶,是从每个新兵班里挑出一名瞄靶训练表现优秀的新兵,给全体新兵打个示范靶,主要的意思其实就是为了给新兵们吃个定心丸,告诉他们:看见了吗?他是你们班的,他打得不错,你不用紧张打枪其实也没有什么!
点到命的新兵们出列站成一排,接过压在弹夹里的五发子弹小心翼翼的装进胸前的子弹袋里。团长饶有兴致的走了过去。
“新同志,叫什么名字,紧不紧张?”
“报告团长:我叫张国斌,我不紧张!”
一路问下去,问到鸿飞的时候,他张嘴来了句:“报告团长:我紧张!”。他着一声不要紧,整个新兵营的干部们全把脸拉下去。
团长停住了脚步,笑咪咪的问道:“害怕打枪?”
“不怕!”面对团长鸿飞没有一丝紧张的意思,没大没小提出一个要求:“我们排长说我必须拿个团嘉奖回去!可是我的心理素质不行,打第一靶容易紧张!所以请团长和我们排长说说,让我打第二靶,我保证拿个团嘉奖回去!”
刘海洋一看自己的兵没个规矩,连忙喝斥道:“什么和你们排长说说……”
团长头一次看到不害怕自己的新兵,饶有兴致的和鸿飞开起了玩笑:“你这么有信心能打五十环?”
“我保证!”
“打个赌!”
鸿飞笑了:“赌什么?”
“你说了算!”
“你是官,我是兵,还是你说吧!”
刘海洋怒了:“你这个熊兵,你这在和谁说话?”
“去、去!”团长扭头说道:“你喊什么喊,新兵见了我吓得打哆嗦,你就满意了?”
刘海洋立刻不说话了,团长拍拍鸿飞的肩膀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这样吧,如果你打了五十环,除了团嘉奖我再让你打十发子弹!”
鸿飞得寸进尺:“二十发!”
“好!二十发!如果打不上呢?”
“我全副武装跑回营区!”
团长哈哈大笑:“傻小子,好几十公里呢!你跑回去?这样吧,如果打不满,你在这靶厂里跑一个五公里,时间必须在二十分钟以内,我请新兵营所有的人给你加油!”
鸿飞一口答应:“没问题!”
第一靶射击完毕,最好的成绩是48环。第二靶鸿飞独自上了射击台,团长亲自给鸿飞喊起了口令:“射手,一号靶台就位!卧姿装子弹!开保险,射击!”
鸿飞稳稳的把枪托在肩膀上顶实,瞄准一百米外直径六公分的白圈预压扳机,等白色圆圈的轮廓消失,眼前只有白晃晃一片的时候,鸿飞并住呼吸扣动扳机。
“呯!”枪响在鸦雀无声的靶场上显得异常响亮,枪声未落靶子下面伸出一个报靶杆左右晃动起来,十环!
靶杆贴着靶心向右摆动了一下,弹着点有些偏右,鸿飞微微的向左调整了一下瞄准点,接着扣动扳机。
“呯!”
报靶杆左右晃动,十环!
“呯!”
报靶杆左右晃动,有一个十环!
刘海洋紧绷的脸皮放松下来,王军和陈志军简直是笑容满面了!
打完最后两枪,鸿飞趴着大喊起来:“一号靶台,射击完毕!”
“关保险,起立!”团长笑嘻嘻走过去:“好小子,说道做到!我再奖励你二十发子弹,不过要等到你的战友考核完毕,你才能打!”
鸿飞这一次狠狠的露了一把脸,他这样做怀着两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是害怕由于他不停的和陈志军作对真的会被送去农场种地,二是,他太想打枪了。
“日落西善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黄昏,一队卡车裹着一路风尘,带着一路的歌声把喜气洋洋的新兵拉回营区。新兵这次实弹射击打得不错,全营没几个不及格。刘海洋满脸喜色的从首车上跳下来,摘下作训帽用力抽打着身上的尘土:“快下车整队!我有话要说!”
营长在新兵眼里可是个大官,“扑嗵、扑嗵”的落地声立刻密集起来,时间不长营值班员跑步过来报告:“营长同志,全营集合完毕!”
刘海洋大步走到队前:“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稍息!”刘海洋笑容满面的说道:“同志们今天的实弹射击打得不错!打完了靶,距离你们下连就没几天了,今天由各连组织会餐,庆祝一下你们顺利结业。饭后,班长们就不要组织出小操了,把枪好好擦擦明天上交!完毕!”
又是一通请示报告后,各连带回营房。
陈志军喜笑颜开,甩着胳膊走的非常有劲,鸿飞今天可是给他长了脸,拿到了全营第一个团嘉奖,这可是他陈志军带出来的兵!
回到班里,司马群英立刻表示对鸿飞的不满:“你丫不是好人!”
“我靠!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好人!”鸿飞嬉皮笑脸的凑过去问道:“司马,怎么了!”
“你说呢?”司马群英翻着白眼把武登屹拉过来问道:“鸿飞是好人吗?”
“不是!他是个大骗子!”武登屹的口气斩钉截铁。
鸿飞尴尬的挠挠头皮,扭头看看新兵们已经出去集合了,这才低声说道:“我***太害怕陈志军这小子把我送到农场去了,那里的日子挺说不好混,再说,我也主动要求过要去……”
“你丫真混蛋!老子也要求去猪场了!”司马群英看看一声不吭的武登屹,突然想起这小子要求去“尖刀”的,气极败坏的喊道:“你俩耍我!”
“我靠!”鸿飞一看司马群英真急了,慌了神,连忙说道:“对毛主席起誓,谁耍你谁是你孙子!我只想证明我不是个熊兵!”
“鸿飞你丫就是一熊兵!”司马群英气的扭头就走,想起那些不停哼哼的肥胖动物,面对一桌子的菜他竟然没有了胃口。
是夜,新兵们缩在被窝里,憧憬了大半夜自己的未来,直到天色将明的时候才勉强睡去。
“嘟嘟嘟嘟……”急促的小喇叭声在安静的营房里不亚于响起一个炸雷,被训练得睡觉也睁一只眼的新兵们翻身而起,一声不吭飞速的打着背包。
范二龙,三下两下穿好衣服,抓起装具挂在身上,抖开对折后缠成一盘的细背包绳,竖着在被子上缠了一圈用力一紧“啪”一声,背包绳断成了两截。
“妈呀!”范二龙一呆,抓起背包绳接好,按在被子上一紧“啪”背包绳再次断成两截!
“班长,我的背包绳断了!”
“接上!!”
“好像是糟了,一碰就断!”
陈志军背着背包一个箭步跃过来,抓起背包绳用力一拽,两股背包绳齐刷刷断成四截:“***!抱着被子跑,我替你拿枪!”
三个月的训练,新兵们已经初步具备了军人的素质,在规定时间内全部着装整齐的跑出营房。
在新兵最放松的时候,才能检验出他们的真实情况,看着军容严整的新兵们,团长笑了!一个挨着一个看下去,团长满意的直点头,刘新年也变得容光焕发。
突然,团长站住了,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抱着被子,你的背包绳呢?”
范二龙脸都吓白了,吞吞吐吐的说道:“断、断了!”
“大点声!”
“报告团长,断了!”
“断了?”团长不相信背包绳会断,高声问道:“谁是班长!”
“报告!”陈志军提着两支枪向前一步走出队列。
“去把断的背包绳拿来我看看!”
“是!”陈志军向前一步放下枪,一溜烟的把背包绳拿回来。
团长拿过一截背包绳用力一拽,果然齐刷刷的断成两截,脸色立刻转晴了:“哦!这背包绳是从地方武装部带来的?”
刘新年连忙说道:“是的!”
“把这个县新兵的背包绳检查一下,不行的立即更换!”团长把背包绳扔到刘新年的怀里:“你闻闻,这是股子什么味儿,刺鼻子!”
刘新年把背包绳凑到鼻子上闻了闻,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吃过早饭,心神不宁的鸿飞他们被通讯员叫到了连部。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刘新年放下背包绳抓起了烟。
三个坏小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不吭声。
“怎么着?等着点名问哪!”李浩示意通讯员出去,拿起一张报纸浏览:“主动承认错误,坚决改正错误就是好同志!”
“啪!”刘新年把打火机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武登屹被吓了一跳,心虚的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刘新年的黑脸。
“武登屹说说!”李浩眼睛的余光早就在注意这三个坏小子。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刘新年站起来围着武登屹转圈,刀子一般的眼神盯的武登屹心里起毛:“为什么只有范二龙的背包绳断了!”
“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他保管不善吧?”
“连长在问你话,不是你在问连长!”李浩把报纸拍到桌子上,喝道:“我听说星期天你们帮范二龙晾过衣服!”
司马群英接过话头,笑嘻嘻的说道:“班长教育我们要团结友爱!要随时随地的体现战友情兄弟爱……”
李浩笑道:“照你这意思,我应该大力表扬你们了?”
“表扬就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立正!”三个坏小子的后背里像是被插进了一根棍子,挺得笔直。刘新年气得不停的走来走去:“看看你们三个,一个个油嘴滑舌松松垮垮,还有个兵样子吗?我问你们,为什么范二龙的背包绳以前没断,你们三个帮他晾过衣服就断了?”
鸿飞苦着脸喊报告,刘新年停住脚步喊了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