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午安,有三日没来看你,是不是生气了。”
司徒靖自顾自在另一张椅子坐下,从袖内掏出信封,先抽出一张信纸,内容上来看,是沈衡写给他的信。他又在信封内掏了掏,摸出另外一张信纸出来。展开一看,笔记则完全不似先前的娟秀,一笔一划都体现出写字人的紧张。
信是闻锋从雁门关寄来的,自他被派遣跟随扬威将军学习已经有一年。司徒靖吩咐过他一个月写一次信,请假另说。
闻锋是闻锐的弟弟,很年轻,对他忠心不二。和闻锋同去的另外一人林正则是他近几年比较看好的人才。二人此去邕州,肩负的使命之重自然不必多说。
第一个月,闻锋说他和林正普一到雁门关就被扬威将军塞进了征兵队伍,从小兵开始在军营底层混了不短的时间。扬威将军命令他们不得泄露自己的身份,不得寻找熟知的人帮忙开后门。一切晋升都与其他士兵一视同仁。
第二个月,闻锋说他已经成功当上了小队长,并且在三百人中的单挑擂台上成功夺得冠军,得到了杨威将军的夸奖。在此期间,驻扎于雁门关的玄甲军开始了一次军内选拔淘汰赛。他作为观众全程目睹了此次选拔淘汰赛。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只一只处于传说中的军队有多严谨的军纪以及强悍的爆发力。扬威将军的练兵手法和其他将军有很明显的不同,他更加侧重于发展士兵在某一方面的长处,并且让其不断扩大。玄甲军各有很强针对性的营部,与其说他们是擅长防守的军队,不如说他们更喜欢在防御中进攻。
至于林正,最开始便被分去了别的营地,他和林正的联系并不频繁,所以无法作出更多关于林正的详细报告。
第三个月,闻锋依旧在底层军营混迹着,穿最普通的布甲,吃最普通的饭食,睡大通铺,每天天不亮便要起来跑操唱歌。日复一日。
而一年后的闻锋已经成为了玄甲军先锋营第四连队的新兵连长。
闻锋在信中更加详尽地描述了雁门关内玄甲军的工事部署,以及内部各人员官职,甚至于高层人员间的关系网也调查地一清二楚。
司徒靖知道,这是邬琅对他表示的诚意。他给他一个全透明的玄甲军,而司徒靖如果不给予同等的回报,那么他也可以瞬间掐断两人的合作关系。至于司徒靖放到玄甲军里的那两个人,自然是有去无回了。
邬琅这个人,一点都不像是混迹在军营里只知道打仗的愣头青。
他狡诈得很,又自信得可怕,偏偏他确实有这种傲慢得资本。他给司徒靖开出了一个美好得不像话的条件,灭掉北戎,那是几代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事。假若没有了北戎这个外敌,他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对大商朝进行整改。没有了后顾之忧。
莫名的,他就是相信邬琅可以做到他所承诺的。
十多年都等过来了,再等五年,又有何不可。
司徒靖默默烧掉手中信纸,起身走到东面的墙壁前,撩开红色布帘,在墙上用力按下。只见一块石砖瞬间往里凹陷下去,随后一人高的石门缓缓打开。司徒靖走进石门内的隧道后,石门又缓缓关闭。布帘安静垂落着,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
司徒靖沿着螺旋下降的阶梯往下走,隧道两侧燃着的油灯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走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光亮渐渐便大,却也只是蜡烛昏黄的光。再往前走,眼前空间也逐渐变大,最后露出一个半圆顶的底下密室来。
这密室俨然一副卧居模样,床铺桌椅,茶具,摆件,甚至有两大书架的书籍,应有尽有。只是看起来了无生气,似是许久未有人居住。
此室内早有一两鬓斑白的黑衣居士端坐在石桌前看书,听到司徒靖前来的脚步声,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看司徒靖一眼。
看他的模样,可不就是最受皇帝信赖,掷挺皇派牛耳的太子太傅许广陵?!
司徒靖说:“许太傅,闻你偶感风寒,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被称作许太傅的黑衣居士放下书,起身往外站出,朝司徒靖便是一个跪地大拜:“蒙王上挂念,臣已无大碍。”
“那就好,许太傅起身吧。。”
“谢王上,不知王上招臣前来所为何事?”许广陵并没有和司徒靖客套的习惯,这个密室深处地下,便是湿寒之气,他这把老骨头是受不了多久的,自然得开门见山,越快结束对话越好。
“孤听说扬威将军快马从雁门关送了折子向皇帝讨要出征北戎的军饷。”
“是。”
“答应他。”
许广陵略带诧异地看了眼司徒靖,不知道王上为何突然改变了应对方针,若是从前,讨饷那是必然失败的,还得让扬威将军吃个软钉子,恶心恶心他。
不过许广陵并没有多问,应道:“臣明白了。”
司徒靖又问:“皇帝还在喝那味茶吗?”
“是,一直当做宁神茶为他奉着。”
“嗯,剂量减轻些,孤还不想皇帝这么快死。”
“王上可是有了别的计划?”
“算是吧。”司徒靖嘴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角度,看一眼许广陵,便说:“其他也没什么了,还劳烦许太傅走这么一趟。”
许广陵摇头:“为王上大业,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这些晦气话做什么,许太傅该是长命百岁才好。好了,孤知你身子不好,不便久留,你赶紧回去吧。”
许广陵拢袖一拜,掩住嘴边轻咳,说了句臣失礼,先告退了,便匆匆往密室另一个出口走去。
司徒靖在密室中走了一圈,心里陡然生起一种烦闷感。
邬琅……
司徒靖忍不住去想那个酷似亡妻的玄甲将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第六十四章()
邬琅和杨记川开始异地恋的第一年,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夏天的时候写封信,送到杨记川手里,等他的回信再送回来时,雁门关的树叶都落光了。
邬琅后悔了,大大的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抱着一份侥幸心理让杨记川去奉济,皇帝的命令算个鸟啊,奉济州牧又不认识杨记川,到时候随便找个人替他进奉济,鬼都不知道!哪像现在,望穿秋水也不见人踪影。
以前离得近,就算翘班也没什么关系。现在离得十万八千里,他要是敢跑,回来估计要被一群人怨念死,尤其是他那累死累活的布政使,怕是要恶从胆边生给他来一刀了。
禁欲成和尚的邬琅需要发泄自己的怨念,对象很好找,当然是司徒靖送给他的那两个小崽子。
邬琅现在越来越喜欢称呼军营里的小年轻崽子,目的是为了凸显自己年龄上的优越。事实上,当初还是豆丁一样的宋松和独孤胜现在已经长得和他一般高大,面颊有了成年男人的坚毅,眼神也越发锐利。他每每摸一把自己连个胡渣都没有的脸,觉得自己怎么越活越像这俩家伙的弟弟了,教训人的时候都有点没气力劲儿。
独孤胜也曾说过,跟了邬琅这么多年,他的样貌似乎一直都没变过。当兵打仗,谁不是风吹雨打满脸风霜,可邬琅甚至连条小细纹都没长出来,像是吃了驻颜药似的,一直停留在最年轻饱满的那一刻。
邬琅很不满意啊,在一堆糙老爷们儿面前,他顶着一张小白脸,都快要没有威慑力了!可他也没法,这幅身子是不老之躯,他改变不了。只能让自己说话越来越老气横秋,架子也端的大一点。
川儿也是一样吧,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士兵们,不可能一个都没发现。
或许现在能说是将军们保养得当,可是再十年,二十年呢。等年幼的士兵长大成人,部下妻儿子女成群。他和川儿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不是怪物,那是什么?
邬琅以前的理想生活是发大财,永远不会为钱发愁,谈恋爱也不需要多惊天动地,合适就好。现在的理想生活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和川儿过一辈子。可能他们的一辈子会很长很长,长到两人都厌倦了彼此。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他在司徒靖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内容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不过他送给过来的两个小崽子,邬琅倒是挺喜欢。
闻锋和闻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连脾气都差不多,闷骚闷骚的。林正就比较温和了,将来定是个儒将。不过或许司徒靖是想把林正培养成一个参谋官,这样林正和闻锋文武搭配,干活不累。
两人脑袋都很灵,一点就透,尤其是林正,对于兵法的研究比邬琅还透彻。他是科班出身,邬琅可是半路出家。
他们都是可圈可点的人才,但是邬琅对他们说,玄甲军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我的部下信任我,敬仰我,因为我和他们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过。我的那些统领们一个个不比你们两人差,整个玄甲军能沉稳有效地运转是因为我有足够的威信掌控这个庞大的机器,有足够的实力让这些财狼虎豹们听话。可能你们会问,为什么不在跟随我多年的部下当中挑选继任者。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不是因为他们不优秀,而是因为,玄甲军内部已经在成长过程中形成了足够稳定的平衡,每一个统领都是平衡中重要的支点。我只会一步步扩张,让他们手下的兵越来越多,但是不能让他们轻易挪位。当然,你们要知道,玄甲军是我的心血,就算你们是王爷送过来的人,我也不会随便让你们成为高级空降兵。如果你们不能在这几年坐出亮眼的成绩,让统领们福气,就算以后把首领的位置交给你们,你们也控制不住底下的人。镇不住场子,你们能想象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我让你们从基层做起,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底层士兵的难处,各个百夫长、千夫长、校尉都是些什么人。别当了首领就只知道瞎指挥,底下的兵怨声载道也不管。
看着闻锋皱眉一脸严肃的模样,邬琅就想逗他,就跟逗闻锐一样。不过因为边上有林正,就不好开口调戏了。
可能是因为闻锐的关系,邬琅是比较喜欢和关注闻锋的,而且闻锋善使刀,刀法十分刁钻狠辣,比武时刀刀凶险,跟他表面给人闷葫芦的感觉判若两人。
邬琅就是喜欢这种狠角色。而且闻锋很能吃苦,对自己狠的人,对敌人会更狠。
闻锋来这里一年,独孤胜和他单挑比武的胜负都已经是对半开了。
不过闻锋本人倒是挺沮丧的,因为他从没赢过邬琅,能撑过的回合数也不算多。
其他校尉们就安慰他,首领可是怪物,你怎么能和他比,这个世界上能和首领切磋一个时辰以上的就只有郎骑将军了。
这一年的时间,邬琅并没有荒废掉。
常山的情报系统越发成熟,人数也越来越多,能在北戎探听到的消息也越来越深。
邬琅和杨记川的私人机密信件都是常山的人在传送,速度简直甩官驿几条街。杨记川给他寄过一份奉济的地图,非常细致,是杨记川亲自游拓,让专业人员绘制出来的军事地形图。这对邬琅抗击北戎的帮助非常大。奉济和北戎也有接壤的地方,这就表明,所有的防线都不可能是固若金汤的。北戎只有那么多的人口,集中用来对付邕州,被忽视的奉济便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