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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病了。”
“我才没病,我是说我对着一个男人心跳加快了。”
“少爷喜欢上谁了吗?”
邬琅额上渗出一滴冷汗,翻个白眼:“那我还是有病吧。”
回东昌寨时,邬琅途径男人进去的客栈,从大门看到他端坐在客栈大堂吃饭,两人相距不过百尺,邬琅又再一次冒出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来。
邬琅眉目一皱,心道,看来是要距离比较接近才会有这种感觉。
他摇了摇头,并不想被男人发现,很快便走过客栈门前,从郊外取了马奔驰回东昌寨。
经过邬琅的建议,东昌寨原本暴发户一般的山寨外围防护更新换代,有了更为科学的哨塔分布和人员轮值,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边防重地,而不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二流农家乐。
普通寨民出入山寨需要腰牌,而邬琅基本可以用脸刷。
“将军回山了?”
“将军回山了!”
邬琅无语地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激动,喊个屁啊,又不是几百年没见了。
马匹一路往上走,邬琅接连穿过设立在堑道上的几道寨门,终于进入了东昌寨的营地内。
还没下马,就有玄甲军的士兵跑过来,敬礼,随后说:“将军,寨主叫您回来后立马去群英楼见他。”
邬琅说:“寨主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士兵回答:“未曾,只是寨主的模样似乎比较急切。”
邬琅说:“知道了,下去吧。”
士兵一溜烟跑走,邬琅骑马跑上东昌寨内营。内营是身份较高的人居住的地方,像卢彦,沈蓬生一流,包括邬琅自己也住在内营。办公室也设立在此。
内营海拔比外营高,面积较小,却精致非常,据说布局也十分讲究,请了大风水师来设计。
群英楼建在东昌寨地势最高处,意喻明显。
这地方相当于天朝人民大会堂,一般情况下不用来办事。遇上类似薛棠直逼东昌寨山门这样的大事,卢彦才会在群英楼召集所有高层开会。
邬琅眼珠转了一转,心里猜测着卢彦究竟有何大事。
黑马慢慢停在群英楼门前的空地上,邬琅下了马,守在一旁的寨民立刻上来讲马匹牵走。邬琅不紧不慢地往群英楼室内走,还未跨过门槛便已经看到坐满椅子的人。寨主的首位却是空的。
沈蓬生温温凉凉地坐在轮椅上,见他进来,便朝他笑笑。邬琅颔首示意。他和沈蓬生的关系说得上微妙,即谈不上互相喜欢,也未有太大摩擦。一年前求出手的条件,邬琅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要他为自己做一件事,待来日想到了,便会要求。邬琅总觉得沈蓬生模样看着眼熟,心里便多了几番计较。
除开这些,倒也相安无事。
沈蓬生这一年里病有些起色,连带着卢彦也高兴得不得了,更是觉得自己天命所归,属于他的时代要到来了。
邬琅进了群英楼,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闭目养神,静待卢彦到来。
过了足足有两盏茶的时间,卢彦才姗姗来迟。虽然众人都不动声色,但是邬琅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在做大家的不满。
邬琅见卢彦容光焕发,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了回春丸。他进来后先是握拳道了几声“来迟了来迟,各位海涵。”随后便脚步生风地迈向主位,一屁股坐下。
“五郎也来了,甚好。”
邬琅面无表情,说:“寨主事务繁忙,恐怕不知道琅已来多时。”
卢彦被噎了下,打哈哈转移话题:“五郎幽默了,哈哈。说正事,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沈蓬生轻扬眉目,问:“如此仓促将我等邀来,不知是何事?”
土营营主余男跟着发话:“对啊寨主,您这神神秘秘的,还让我们在这等了大半个时辰,有啥子事哦。”
卢彦暗暗瞪了余男一眼,你这大老粗不说话会死?但瞬间又恢复和蔼可亲,笑如春风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想娶芙娘、蓉娘做夫人,这婚事如何操办,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卢彦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皆有惊色。就连沈蓬生也是一怔,想来事先没被通气。
余男心直口快:“这有啥啊,寨主,您要娶夫人,肯定是要大摆酒席的!咱们东昌寨寨主成婚,可不能让外人小瞧了。”
赵努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斟酌片刻,回道:“寨主是娶正妻,还是娶小妾?”
卢彦微微皱了下眉头,说:“自然是正妻。”
赵努眉毛一跳,道:“这,恐怕不妥吧,寨主。那芙蓉姐妹乃是渔阳镇镇守送来的人。虽然老匹夫发誓和我们站一条船,但他毕竟是朝廷的人,难保不会又跳反。”
卢彦一挥手,“我已命人查过她们的身家背景,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赵努你不用多说了。”
赵努敛目,闭嘴不语。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个所谓的会议不过是走个过场,卢彦不需要反对意见,就算反对也没用,他是寨主,他娶老婆,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气氛有点僵,毕竟赵努说的不无道理,却没得什么好脸色。
最后还是沈蓬生出言调停:“即然是娶正妻,日子和布置都得好好琢磨。”
卢彦紧绷的神色稍有缓和,十分欣慰地看向沈蓬生:“那就麻烦蓬生多费费神了。”
沈蓬生点头:“是。”
过了一会,卢彦灵光一闪,看向邬琅,笑着说:“五郎,蓉娘多次提到过她十分仰慕玄甲军军威和玄苍将军威严,不如,备婚期间,你领着士兵排个节目,婚礼大典上表演,当做祝贺。”
沈蓬生猛然望向卢彦,眼中满满都是震惊和忧虑,立即开口:“彦哥,此事万万不可!”
邬琅颇有些惊讶卢彦居然会提出如此色令智昏的要求,虽然平日里卢彦缺少自知之明,到底还带着点脑子,晓得该听沈蓬生的话。现下,却是不知发什么疯。
他抬眸朝卢彦看过去,卢彦眼神清明,坐姿端正,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穿的衣物是上好织锦制成,束发的发冠一颗龙眼大的珍珠十分醒目。邬琅不禁想起纣王象牙筷的典故。越渐奢靡的卢彦,权利的野心已然膨胀到了极点。他难道真的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对待军队,对他邬琅?不,卢彦再昏庸,也是一路白手起家闯荡过来的人。枪杆子里出政权,有兵在手,才能任性。卢彦该最清楚这一点。当然,因为他太清楚了。而在即将面对戍边名将杨记川的讨伐,他简直慌不择乱。而越来越强大的军队却渐渐变得滑不溜秋,掌握不住,变成邬琅一个人的亲军。就连渔阳镇的老百姓都潜移默化的知道,玄甲军是玄苍将军的军队。而玄苍将军可是把那个薛棠重伤打退的人!邬琅的声望在东昌寨,在渔阳镇,都太大了。大到卢彦不能不心生防备。
卢彦现下,又何尝不是装傻充愣,在试探邬琅,甚至于,想要收回兵权。
邬琅在心里冷哼一声,暗道,这兵权又岂是你想收回就收回的,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卢彦。然则他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寨主,琅只会杀人,不会排演节目。若蓉娘姑娘喜欢,我找些先锋营的士兵给她表演杀人百式如何。”
卢彦笑容一僵。
邬琅旋即又说:“不过既然是寨主的婚礼大典,我玄甲军怎么也得有点表示。寨主放心,我定会给你和未来的夫人们一个惊喜。”
卢彦皱眉:“不会是那什么杀人百式吧……”
邬琅笑:“怎么会,喜事嘛,自然不该见血的。”
第四十章()
“将军留步!”
邬琅刚出群英楼没走多远,便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他。回过身去,果见沈蓬生朝他走来。现在沈蓬生已经用不上轮椅了。
“沈先生有何事?”
“方才群英楼内,彦哥的话,还望将军不要往心里去。”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寨主一言九鼎。”
“将军,你又何必……”沈蓬生又是羞愧又是急切无奈,只得说:“玄甲军乃是我东昌寨护山大军,怎么可以用来取乐。彦哥也是糊涂了才会有这些心思。还请将军让士兵继续如往常一般训练,切莫耽搁。彦哥那边我会劝他的。”
“先生此言差矣,既然我已答应为寨主庆祝,便没有食言的道理。寨主是东昌寨头领,头领成婚,是东昌寨的大事,我玄甲军若置身事外就显得疏远了。先生不必担心琅会顾此失彼,士兵们的训练时间不会因此消减太多。”
沈蓬生自知无法说服邬琅,轻叹一口气,脸上勉强转换出笑容来:“东昌能得将军,真是百年修得的福气。”
邬琅歪头笑了笑:“先生之于寨主,乃是荀彧之于曹孟德,非是我等可比拟的。不过,婚礼事宜繁琐,先生不要废寝忘食,又忘了身子才是。”
沈蓬生羞涩微笑:“多谢将军关心,蓬生谨记。”
看着邬琅走远,沈蓬生收敛起脸上笑意。赵努自群英楼内走到沈蓬生身边,低声喊了句先生。沈蓬生沉默地点头算是应下,满脸愁容地往卢彦居所走去。行至卢彦居所大门前,抬手正想敲门,便听到屋内传来女子甜腻的嗓音。
“寨主好厉害,真的说动玄苍将军了呢!”
“那是,玄苍再厉害也不过是我手下。”
“哼,寨主只顾着蓉妹妹了,看来我都不讨寨主喜欢呢。”
“哎呦,我的芙娘小心肝,你要什么我哪次没满足,还说我不疼你?”
“寨主……你真坏,别挠人家痒痒肉嘛。”
“来来,让本寨主看看芙娘身上哪块是痒痒肉。”
“啊,不敢了不敢了,寨主哥哥饶命。”
………………
屋内白日宣淫的声响越渐糜乱,沈蓬生听得眉头频皱。抬起的手也放了下来,愤然甩袖而走。
赵努抬脚跟上去,两人一直进了沈蓬生住所的内屋。
赵努小心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闲杂人等后,关上门,小声地说:“先生,卢彦越来越不中用,现在该怎么办?”
沈蓬生焦虑地揉了揉眉角,道:“找机会把那两个女人做了。”
赵努说:“先生,不如趁此机会,给邬琅制造些麻烦?将这两条性命嫁祸到他身上,到时他和卢彦的关系就很难修补了。”
沈蓬生眉头紧拧:“不行,邬琅此人,城府高深,神秘莫测,千万不能让他察觉一点不对经的地方。而且,北戎撤军,杨记川怕是已经准备要过来了,我们还需要他当这个出头鸟。”
赵努:“可是,邬琅在寨内威信越来越高,再给他创造功绩,他日再难对付啊。”
沈蓬生说:“看来你当真小看杨记川了,他年纪轻轻能成为郎骑将军,只是因为他姓杨?杨钊什么性格,邕州州牧宋温宪什么性格,谁不清楚。这更加说明,杨记川实力不凡。邬琅再强,也抵挡不住杨记川的。玄甲军必定会覆灭。”
“可若真让杨记川攻进来,我们不是也……”
“志忠啊,算算时间,也十多年了,我们是该回去了。”
赵努先是一愣,尔后面上浮现狂喜神色:“先生,真的吗!”
沈蓬生有些疲倦地点头:“下去好好准备吧,别出什么茬子。卢彦的婚礼,也得好好斟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