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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在上海滩可是有不少相好的了?”
“相好倒没有,干我们这行的,多一个相好就多一份危险。不过嘛,隔三差五地找个漂亮的女人玩玩也是正常的,我可不象你,家里放着个漂亮的夫人,身边还配着漂亮的女秘书。”曾成龙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呀!”
“啊?哈哈哈——”
“行,”曾成龙一拍李之涵肩膀:“不管你是路过还是专程,既然碰着了,那就到家里一叙吧。请!”
李之涵点了点头,就跟着曾成龙进了他的公寓。
曾成龙所住的公寓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套间,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甚至连一个厨房都没有,只是在客厅的门口放着一个煤油炉,看上去就是准备在不赶巧的时候,煮点面条什么的当早点或者夜宵。
其实,在那个煤油炉下面垫着的那几块砖头下面的地板上,有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他跟武汉和延安联系的发报机。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就放在门口,也是他胆大心细的别出心裁,一般人是不会想到整个公寓的秘密,竟然会藏在大门口的旁边。
因为考虑到自己的安全,李之涵平时不是不出门,就是出门时必带上陈阿大等几个匡门过来的手下,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上海滩的地痞流氓,一旦有什么事的话可以一呼百应。但今天他只带了司机阿三一个人来,因为现在只是凌晨四点还不到,他想没人会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李之涵一屁股刚刚坐在沙发上,就直视着曾成龙,开门见山地问道:“知道吗?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我们今天下午在礼查饭店抓到的那个庞虹芸,居然被人给救走了。”
说完,他等着着曾成龙的反应。
曾成龙一怔,两眼瞪着他问道:“李部长,感情你晚上过来不是谈交情的?怎么,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给云子打过电话,你就怀疑这件事是我干的?你我都是做情报出身的,应该还不至于愚蠢地干出,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吧?”
李之涵微微一笑:“曾总干事,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怎么说你我都是青帮出身,算起来你还长我一辈,如果我要是怀疑你,不说立即派人来抓你,至少不会这么晚独自拜访,送肉上砧板吧?”
曾成龙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于是笑道:“说的也是。老实说,我还真有点担心那个庞虹芸会胡说八道,巴不得她一进医院就一命呜呼最好。所以晚上忍不住给云子打了个电话,真是想探探虚实。”
李之涵说道:“以后类似这样的事,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好了,日本人再好,跟我们毕竟还隔了张肚皮,我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不好说?”
“那是,那是。”曾成龙点了点头,转而不解地问道:“我说李部长,这么重要的犯人,怎么就让她被人劫走了?要想在陆军总医院劫人,那对方得来多少人呀?担任警卫的是你们的人,还是宪兵队的人?”
“宪兵队的人。”李之涵说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一共来了多少人,目前还不得而知。”
“哦,”曾成龙点头道:“是宪兵队的人就好,要是你们的人,估计梅机关要大发雷霆了。”
“对了,”李之涵问道:“以曾总干事之见,你说这事会是谁干的呢?”
“这还用问,不是那个一号,就是过去军统站的人干的。”曾成龙说道:“一是只有他们才拿得出这样的大手笔,二来除了他们,还会有谁愿意为她冒这样的大风险?”
李之涵点了点头:“我们想也是这样,目前,我们已经把目标锁定在肖润生的身上了,他的警卫排长今天傍晚进入租界后,到现在音信全无,现在日本人只待他一露面就现抓后审,看看能不能审出个所以然来。”
“哦,”曾成龙疑惑道:“难道说那个一号不仅仅是对军统上海站发布号令,还有权调动肖润生的人马?”
随着话题的不断深入,曾成龙看出李之涵深夜造访,为的还是庞虹芸的事,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但曾成龙有问必答,而且不回避任何敏感问题,他想看看李之涵到底想干什么。
在李之涵看来,曾成龙够称得上是老奸巨猾的了,他的表情和反应不仅天衣无缝,他的回答也是滴水不漏,看似漫不经意,其实是把他与庞虹芸和一号撇的干干净净。
李之涵叹道:“唉,是呀,在吴平南反正之后,军统上海站几乎树倒猢狲散的情况下,那个一号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组织力量,对由宪兵队把守的陆军总医院,实施如此成功的营救,由此可见其功力绝非一般呀!我们也是考虑再三,上海周围也就只有肖润生的部队值得怀疑了。对了,曾总干事,你千万别介意,我也没有其他意思,你过去不是他的联络员吗?我只是想问问你,那个一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曾成龙说道:“我只能用一句话去形容那个一号:神龙见首不见尾。”
“怎么,你从来就没见过他?”
“何止如此,”曾成龙两手一摊:“我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没听过。”
“这就奇怪了。”李之涵问道:“据吴平南透露,他可都是从庞虹芸那里得到一号的信息和情报的,难道一号不是通过你把信息和情报转给庞虹芸的吗?”
曾成龙终于明白了,李之涵还是对自己是否是一号的身份不死心,看似夜间探访捐弃前嫌,其实就是为了进一步试探自己的虚实。
不过李之涵的这些小伎俩,显然难不倒曾成龙,只见他故意压低声音,凑到李之涵耳边说道:“李部长,我一直有个奇怪的想法,过去从未与人提起过,今天你能深夜探访,也算是看得起我曾某人,今天就干脆跟你交个底,我一直怀疑庞虹芸就是那个真正的一号。”
李之涵一听,顿时愣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曾成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他那副表情,曾成龙心里暗自好笑,但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看,自国军淞沪会战溃败后,我突然接到又庞虹芸转来军统总部的命令,说是让我成为一号与上海站之间的联络员,从那以后,那个一号还真的让我给庞虹芸传了几份情报,但都是通过纸条的形式。当时我就纳闷:既然庞虹芸已经知道一号的存在,为什么不让一号直接把情报传给庞虹芸,而非要多此一举地从我这里中转一下,多一个人知道一号的存在,那个一号不就多一分危险吗?”
李之涵想想也是,戴笠领导下的军统,不可能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欲盖弥彰?”
曾成龙心想:你终于上钩了。只见他一拍茶几:“可不是吗?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当我却想了几个月,直到今天中午看到庞虹芸被抓,才想到那个一号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即使存在的话,恐怕就是庞虹芸自己了。”
李之涵立即变得兴奋起来:“你接着说,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如果那个一号真的存在,而且是另有其人的话,我在报上公开发表亲日文章时,他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作为一个地区性的情报长官,怎么地他都应该试探我是正投日还是假投日吧?第二,不瞒你说,过去我就是一个小报的记者,靠得就是一根笔杆子混碗饭吃,从来就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的特工训练,只是在日本留过学,会点英语,中日开战后,中统和军统就先后找到我,让我刺探日本人的情报。说白了,在他们眼里,我也就是一个小喽啰,戴笠怎么会把一号与上海站联络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呢?其实在中统和军统吸纳我作为情报员前,或多或少地他们也应该知道,我其实暗中也在替日本人做事,象我这样的一个人,戴老板怎么可能委我以重任呢?第三,那个一号每次让我中转情报,从来就不见面,甚至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只是从报纸和邮件中夹带纸条,我怀疑‘他’是怕我认出来或者听出‘他’的声音来。第四,我与武汉或都没有联络的方式和权力,但庞虹芸却有,而且那个一号有很多情报从事后来看,根本就没有经过我的手。也就是说,如果一号不是庞虹芸的话,那么他们还应该会有另外一个联络的渠道。”曾成龙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这个所谓的一号联络员不就是个摆设吗?”
李之涵点了点头:“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庞虹芸就是一号,她的任务就是分别用一号和军统总部命令,对吴平南的上海站进行监控和指挥,为了掩人耳目,却假借你之手,制造出一个并不存在的一号,以迷惑吴平南和日本人。是呀,这倒是十分符合戴老板的一贯诡秘的行事作风。”
李之涵并不是那么就容易轻易上当之人,他之所以动摇了对曾成龙一号身份的怀疑,并不是因为曾成龙刚才所说的那些都句句在理,而是他突然想到了杨明传,如果一号真是另有其人或者就是曾成龙的话,那么身负筹建军统二站重任的杨明传,来上海要见的人应该是一号或曾成龙,而不会是孙再兴。
正是出于这种原因,李之涵才对曾成龙的话半信半疑。
李之涵之所以连夜赶到曾成龙这里来,主要是因为他离开医院的时候,怎么想都觉得曾成龙十分可疑,在他看来,如果一号是曾成龙,而庞虹芸又是肖润生的人劫走的话,那么幕后的操纵者就一定是曾成龙了,他刚才之所以把肖润生警卫排长的事说出来,就是为了敲山震虎,如果曾成龙是一号,并且在幕后操纵了此事,接下来的事情显然易见,肖润生的那个警卫排长和他带的几个人就会凭空消失。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之涵就能百分之百地肯定,曾成龙就是一号。
但他却不知道,庞虹芸被营救,不仅与曾成龙没有关系,而且他与肖润生也根本没有任何来往。
曾成龙叹道:“李部长,这些话我可就只对你一人说过,能够得到你的理解我就放心了。”
李之涵心想:放心不放心,还得看天亮后宪兵队是否能够抓住肖润生的那个警卫排长。
“没事,”李之涵起身准备告辞,他伸手拍了拍曾成龙的肩膀,苦笑道:“别人都以为我们当汉奸是为了升官发财,其实谁又能明白你我不是被逼无奈,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以后在日本人手下共事,你我要互相照应才对。”
曾成龙尽量表现出一副同病相怜样子:“李部长这话可说到点子上了,如果你我都不抱成团的话,那可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李之涵低声说道:“你可不想我,虽然在报上发表过声明,但还不至于象我一样被国民政府视为叛徒。如果有一天你给自己找到了一条后路的话,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呀!”
“李部长的话我记在心里了,如果你那边以后有什么好事,也别忘了我。”
“好说,好说。”
说完,李之涵便告辞离开,曾成龙一直把他送到门口,看到他坐进轿车后,才转身回到公寓。
“阿三,回总部。”
马达声起,车子也开动了,但李之涵突然发现开车的却不是自己的司机阿三,就在他伸手准备掏枪的时候,后排座上一个梆硬的枪口顶住了他的后脑勺。
第二五七章 死里逃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