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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花开落九天-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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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已经错过了宿头,夜恒心想,便一路留心山林间有没有落脚歇息的地方。

    山脚的一座山神庙里,传出微弱的火光。

    见庙门便有三斗米的缘分,看来今夜不用露宿野外了,夜恒嘴角扬起一抹会心的笑容,朝着山神庙走去。

    庙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供桌之上一尊泥塑的山神像,像前摆放着一只香炉,香炉里盛满了灰烬,散发着香火的味道;供桌下摆放着一个用稻草编织的蒲团,已经有些磨损了。

    山神庙的一角,有一个用石头堆砌的用来化纸钱的台子,台子上已经被烟熏得黑漆漆的,将灭的火星正在努力挣扎。

    台子旁边,横躺着有一个像是被细心包裹了的东西,突然轻微动了动。

    夜恒心里一紧,被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该不会是又遇上了什么怪物了吧。

    那包裹又没了动静,可是却叫夜恒心里发慌,还是少惹为妙,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夜恒心有余悸,如今没了法力,能不招惹这些东西就尽量不招惹,免得自讨苦吃。

    夜恒打定了主意,转身欲出庙门,打算另外寻找歇息之地。

    那包裹又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呻吟。

    看样子像是个人,夜恒收回了已经踏出门槛的脚,游移不定,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蹑手蹑脚朝那个包裹走去。

    包裹裹得严严实实的,夜恒伸出右手,轻轻拉开上面盖的一层层布,发现竟然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夜恒大吃一惊,是谁家的孩子,深更半夜的被扔在这破庙里,又或许是个孤儿吧,夜恒心想。

    那孩子面色通红,一动不动,身上用庙里的帐幔包裹,双眼紧闭,鼻里发出“扑哧扑哧”的喘鸣,小小的胸膛上下浮动。

    夜恒观察了片刻,四周并没有其他大人,那孩子皱了皱眉,努了努小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夜恒蹲下去,将手覆在孩子的额上,额间滚烫,这孩子是发高烧了。

    夜恒眉头紧蹙,看着孩子,身上被细心包裹,应该是大人所为,可是又为什么丢下生病的孩子,不闻不问。

    夜恒终究于心不忍,回想起刚才自己曾路过一条小溪,便三步并两步跑了出去,用自己的衣裳湿了水,转回破庙给那孩子敷上。又从庙的周围拾了些柴火,将火焰重新点燃。

    庙内瞬间亮堂了许多,夜恒不断给小孩换了冰敷的水,几个时辰之后,小孩脸上的潮红褪去,呼吸也均匀了许多,夜恒总算松了口气,看来他已经脱离危险了。

    小孩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嗯嗯”哼了两声,夜恒在庙的一角寻了只破碗,洗净盛了水,热了喂到小孩嘴里。

    小孩喝了水,总算心满意足,安安静静的睡着了,夜恒担心小孩睡在地上再受了凉,复发了病,便抱着小孩,一身疲累,也沉沉睡去。

第42章 蛋蛋() 
翌日清晨,小孩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竟被一个陌生的叔叔抱着,可是叔叔的怀抱让他很安心,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叔叔脸上还有几道黑灰。

    夜恒睡得很沉,小孩就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睁着一双明澈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她。

    见夜恒依旧沉睡,小孩伸出一只有些瘦弱的小手,轻柔地想替她擦净脸上的灰尘。

    夜恒被小孩的动作惊醒了,见小孩精神十足,一双清纯灵动的眼镜正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夜恒心里涌上了一丝微甜,再次伸手探了探小孩的额头,确认小孩是否真的已经退烧。

    确认小孩已经没有大碍,夜恒帮小孩退了包裹在身上的帐幔,此时才注意到他是个男孩儿,可是身材有些瘦弱,像是长期没吃饱似的,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了又补,但是还是漏了几个洞,露出白嫩的皮肤,一双小脚丫光溜溜的没有穿鞋;消瘦的小脸,显得那双眼睛大得出奇。小孩乖乖地坐着,静静地看着夜恒,任凭她在自己身上摸索。

    夜恒被他可爱的样子逗乐了,“噗嗤”笑了出来,顿时心情舒畅了许多,轻声问到:“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蛋蛋。”蛋蛋看着夜恒,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蛋蛋”,夜恒笑着,“好有趣的名字,就你一个人吗?”

    蛋蛋摇了摇头,用稚嫩的语气回答夜恒:“不是,还有我奶奶。”

    “那你奶奶去哪儿了?”

    蛋蛋再次摇了摇头,“不知道。”

    夜恒收起笑容,微微叹了口气,怎么能将小孩子独自一人扔在这荒郊野外的,况且还生着病。太不负责任了。

    “那你家在哪儿?叔叔送你回去。”

    “刘家庄。”

    “哪个刘家庄?你能说具体点吗?”

    蛋蛋又摇了摇头,夜恒陷入沉思,就一个刘家庄,天下有那么多刘家庄,天南地北不知道方向,这该让她如何是好?

    “叔叔,我饿了。”蛋蛋小声地说到,打断了夜恒的沉思。

    “这”夜恒蹙了蹙眉,有些为难,这荒郊野外的让她去哪儿找吃的,只有赶紧寻到附近的镇甸才行,可是她也不确定最近的村庄离她有多远。

    “这样吧,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叔叔去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果子可以吃,好吗?”

    蛋蛋乖巧的点了点头,夜恒将他放在蒲团上,起身走出破庙。

    “叔叔,”蛋蛋乖乖坐在蒲团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夜恒,“你还会回来吗?”

    夜恒心里一紧,竟然被蛋蛋的话刺痛了心,他在害怕又被抛弃吗?看着他瘦弱的模样,夜恒心里百感交集,不忍心就这样离去,转身又折了回去,蹲在蛋蛋跟前,温柔的抚摸着他有些蓬乱的头发,“走,叔叔带你一起去。”

    听了夜恒的话,蛋蛋立刻咧开了嘴,脸上扬起了天真无邪的笑容,一把搂住夜恒的脖子。

    夜恒抱起蛋蛋,他真的很瘦小,所以抱着也不甚吃力,可是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第43章 奶奶死了() 
出了山神庙,夜恒抱着蛋蛋顺着小溪往下走,在山里寻食总没个定数,自己还是趁早赶到最近的村落,也好弄口热食。

    走了不远,只见溪畔躺着一个人,头朝着小溪,整个头部完全浸在溪水里,蛋蛋见了,朝着那人喊到:“奶奶奶奶”挣脱夜恒的怀抱,朝着那人跑过去。

    夜恒跟了上去,只见是个衣裳褴褛的老妇人,夜恒连忙将老妇人拖出小溪,两指伸向老妇人脖颈,已经探不到脉搏,身体也已经僵硬了,一旁的石头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来是昨天夜里老妇人来溪边取水,不小心被脚下的树枝绊倒,头磕在了石头上,晕了过去,然后又下滑浸到溪水里窒息死亡,夜恒仔细勘察现场,对整个过程明白了个大概,但是看着一旁天真的蛋蛋,不知该如何是好。

    蛋蛋扑到老妇人身上,不停地呼唤着她,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蛋蛋一着急,放声哇哇大哭起来,夜恒抱起蛋蛋,轻拍他的背安慰着他。

    “叔叔,奶奶为什么不理我?”蛋蛋噙着眼泪,抽泣着说到。

    夜恒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蛋蛋,只是将蛋蛋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轻声说到:“不怕,叔叔陪着你,叔叔会陪着你的。”

    蛋蛋哭了一会儿,抬着小脑袋,一本正经的问到:“叔叔,奶奶是不是死了?”

    夜恒愣住了,她没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孩童竟然会提出这种问题,不知该如何开口,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蛋蛋得到回答,并没有继续哭泣,默默地看着老妇人,半晌,对夜恒说到:“叔叔,我们把奶奶埋了吧,奶奶说,死了的人要埋起来,爹娘还有爷爷都埋了。”

    原来他的家人都去世了,夜恒实在心疼这个小人儿,他的未来该何去何从,看着周围那生机盎然的小草小花,看着天上那悠然的白云,夜恒竟觉得这般凄凉,还有那叮咚的流水,啾啾的鸟鸣也不再悦耳。

    夜恒将蛋蛋放下,用树枝做了些简陋的工具开始刨土挖坑,蛋蛋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夜恒挖土,运土。

    夜恒尽量将土坑挖得平整些,好让蛋蛋的奶奶睡得舒服些,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尸首搬到坑里,替她整理好遗容。

    见老妇人胸前鼓鼓的,夜恒将她怀里的东西掏出来,是一块已经干硬了的大饼,夜恒将饼递到蛋蛋手中,开始往坑里填土。

    蛋蛋放下饼子,来到夜恒跟前,用他的小手将黄土一抔一抔洒进土坑里,夜恒没有阻止,陪着蛋蛋一起填土。

    待到新坟修砌完成,蛋蛋将那半块饼子放在奶奶坟头,又朝着坟头磕了三个头,动作是那么的熟练。

    等到蛋蛋祭奠完成,夜恒抱起蛋蛋,对着新坟说到:“老人家,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语毕,夜恒抱着蛋蛋,继续上路。

    蛋蛋紧紧搂着夜恒的脖子,看着奶奶的坟墓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忍不住又哭泣起来。

第44章 深夜来访() 
傍晚时分,夜恒带着蛋蛋来到了一处山村,便在一户人家宿下,那主人家见蛋蛋衣裳褴褛,便将自家孩子的旧衣裳给了蛋蛋。

    吃罢晚饭,蛋蛋在一身的疲累中沉沉睡去,睡梦中依旧在低声地啜泣。

    子时刚过,一缕幽灵飘过山林,飘过河水,朝着这座小山村而来,穿过篱笆,飘进屋子里。

    鬼魂慢慢飘近夜恒,突然,夜恒身上散出一道金光,将那只鬼魂震得差点魂飞魄散。

    “什么人?”夜恒突然间惊醒,看着飘在半空中,浑身透着幽绿暗光的“人”,原来是只鬼魂。

    那鬼魂被夜恒一喝,连连后退,瑟缩在墙角,吞吞吐吐地说到:“我我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小孙子,不不会害人。”

    孙子?夜恒看了看身旁熟睡的蛋蛋,再看看那只鬼魂,瞬间明白了,原来是蛋蛋的奶奶,夜恒对那只正在发抖的老妇人的魂魄说到:“你可以过来看看他。”

    “真的?”老妇人直起身子,十分感激地对夜恒连连道谢,慢慢地飘近蛋蛋。

    看着熟睡的蛋蛋,老妇人满是不舍,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想抚摸抚摸他,可是手掌轻轻落下,却穿过了蛋蛋的面颊,老妇人有些失望,只得收回手,静静地看着蛋蛋,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到公鸡打出第一声啼鸣,夜恒小声提醒:“你该走了。”

    老妇人哽咽着,却没办法流下一滴泪水,心里实在舍不下这个幼小的孙子,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小小的眼睛、眉毛、还有鼻子,即使什么也摸不到,直到鸡鸣二遍,老妇人方才起身,对着夜恒跪下。

    “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夜恒被老妇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扶起老妇人,但是双手却从她的身体穿过。

    “多谢小哥救了我这可怜的孙子,替老身埋了尸骨,老身感激不尽。”

    “您客气了,不知您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蛋蛋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老身家住凉州的刘家庄,”老妇人缓缓道来,“几个月前,戎狄人进犯,将我村中上下百来口子全部屠戮,幸亏当日老身带着蛋蛋到城里走亲戚,才免遭杀害。”老妇人说着,又忍不住再次哭泣。

    “老身无处可去,便想带着年幼的孙子到晋州的胶县去,投奔我的女儿女婿,不想却落了水,丢了性命。”老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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