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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幕气势恢宏的战争交响曲之中,唯一不甚和谐的杂响,就是在炮兵阵地上偶然出现的惊呼与爆响——作为一个野蛮落后的游牧民政权,图坎人的火炮也都是相当之落后的坑爹货。非但式样老、射程近、准头差,而且铸造工艺严重不过关,在实战之中经常发生各种事故。
——由于炮膛普遍厚薄不均匀,在火药爆炸时极易导致开裂,因此每一次发射后都要用热油浸泡炮管,以防止这些细微裂痕扩大,但是仍然不怎么管用。在连续轰击十几轮之后,也就该报废了。
纥达虎力王子并非不清楚这一点,但却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报废就报废吧反正只要摧毁了骊轩的城墙,这些既笨重又缺乏准头的古董臼炮,也就没什么用了。
终于,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震撼了整个战场。王子殿下期待已久的场景随即出现——缺口遍布、摇摇欲坠的城墙一瞬间轰然坍塌,露出了一个宽阔达上百步的巨大突破口
“……是时候来展现我军的勇武了把那些贱民都给我推上去”
抑制住咚咚狂跳的心脏,纥达虎力王子淡定地举起手中弯刀,用力挥落,尽可能平静地发布了总攻击令。接下来,在一阵旌旗的有节奏晃动之后,震天的呐喊声和鼓声顿时响起。
在督战队的皮鞭抽打之下,从附近各处沙漠部族中掳掠来的俘虏,以及原本就归属于纥达虎力王子帐下的奴隶,开始挪动起迟缓的脚步,向着坍塌的城墙一点点迈进。他们的武器装备极端简陋,除了一根削尖了的木棍长枪,和身上的破衣烂衫之外,就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但不知是出于彻底的绝望,还是想讨好如今的新主人,或者是听到了足够让他们卖命的承诺,这些肉盾炮灰在渡过了最初的迟疑和犹豫之后,居然迅速变得狂热起来,高声呐喊着各式各样的口号,乱糟糟地举起了各自的长枪,朝着前方坍塌扭曲的城墙残骸扑去
他们迅速踏过已经干涸的护城河——为了让城外敌军陷入干渴,骊轩城方面切断了通往郊外的所有明暗水渠,但也同样导致了护城河的干涸,撤掉了自己的一道重要防线——随后冲入了坍塌的城墙缺口。面对这汹涌如潮的攻击者,城墙上残存的哨兵仅仅是零星地放了几下冷枪,几乎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而在已经无法据守的城墙后面,正对着主城门的宽阔街道上,望着如潮水般漫过城墙涌来的敌人,黑岛仁少将慢慢从鞘中拔出了自己的武士刀。
跟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一片刀剑出鞘的声音,立刻响彻全城
然后,他目测了一下敌人与己方阵线之间的距离,便用力地一挥太刀,发出了简洁的命令。
“……第一列步兵,准备排枪齐射,放”
早已在街道上准备就绪的耐色瑞尔军团步兵,立即扣动了扳机。霎时间,一片炒豆般的噪音先后响起,在弥漫的硝烟之中,将无数炙热的铅弹射向街道的另一头。前方那些毫无防护的战俘与奴隶们,顿时被放倒了一大片,浑身是孔、血流潺潺地跌落在了瓦砾和尘埃里面。
看到前排的惨状,跟在后面的炮灰杂兵们立即爆发了躁动,迟疑着不肯上前去送死。但图坎人的督战队也随之跟进,硬是用皮鞭、马刺和刀背将他们往城里赶。
“……第二列步兵,准备排枪齐射,放”
伴随着黑岛仁的又一道命令,致命的铅弹又一次向进攻者迎面扑来,让他们在毫无遮掩的街道上死伤累累。但这些家伙虽然斗志和装备都很糟糕,可毕竟人多势众,哪怕在一两分钟内就被放翻了六七百人,也依旧继续踏着同伴的尸骨和血泊,嗷嗷叫着向前猛冲。
望着越来越近的敌人身影,黑岛仁少将叹了口气,只得发动了仅有的狠招。
“……第三列步兵退后,掷弹兵出列准备,一、二、三……投射”
五十、孤城一日破(下)
五十、孤城一日破(下)
五十、孤城一日破(下)
伴随着黑岛仁少将的一声令下,上百名膀大腰圆的壮汉齐步出列,抡起了结实有力的胳膊。只听得一阵“嗖嗖”之声,一片零零落落的小黑点就从街面上呼啸而过,落入乱哄哄涌来的炮灰杂兵人群里。
霎时间,人头攒动的街道上,顿时出现了一片血肉横飞的地狱。
一百多枚滋滋作响的手榴弹,在密集的人群之中轰然爆开,夹杂着锋利破片的狂暴气浪,如飓风般横扫过这片狭窄的战场。冲在最前面的人,一下子就如同割麦子似的倒下去一大片。而另一些人也被爆炸波及,忍不住纷纷丢下手中兵器,捂住血流如注的面孔,嚎叫着躲到了路边。
原本仿佛以摧枯拉朽之势汹涌前进的人潮,一瞬间就宛如被狠狠抽了一鞭似的,其势头猛然一顿
说真的,这个时代的黑火药手榴弹,其爆炸力和杀伤力并不怎么样。但对于这些手中只有长木杆子,刚刚才解下脚镣,并且饱受折磨、体力虚弱,跑不快也跳不动的战俘和奴隶来说,依然是一边倒的屠杀——他们没有任何的铠甲或盾牌可以提供防护,也没有火枪和弓弩可以进行反击,甚至连一根投石索都没有
所以,在前进道路被满地翻滚的同伴们阻塞,又没有什么长官对他们发号施令的情况下,这些无组织无纪律无士气的“三无”炮灰,除了拣些石头往对面丢之外,就真的只有一边倒地挨炸了。
而对面的耐色瑞尔掷弹兵,则是毫不留情地继续进行着第二轮、第三轮投掷……一片又一片的手榴弹被丢了过去,爆裂出一团团绵延的火焰和气浪。划过天空的可怕黑影,伴随着死亡呼啸而下将每一个人的削瘦躯体扯得稀烂,迸溅起的瓦砾碎石,更是仿佛暴风雨一般,在腾腾烟尘之中四下狂飞
偏偏这些被第一批赶进来的探路炮灰,此时都被拥堵在相对狭窄的平坦街道上,人挤着人,脚踩着脚,根本无处躲藏。更别提后面的人不晓得前方情形,还在督战队的皮鞭下不断往城内涌来,把前面的人推得立足不住,只得跌跌撞撞地把自己往手榴弹的杀伤范围里送……
在投掷了几轮手榴弹之后,密集的排枪声再一次响起,训练有素的耐色瑞尔步兵,如同站在屠宰场的流水线上一般,颇为高效率地杀戮着前方来敌。街道两侧的残破房屋内,也陆续显现出守军民兵的身影。他们有的站在窗后用长矛戳刺,有的从楼上丢出石头、花盆和家具砸击,还有的从楼顶浇下滚烫的开水,或者丢下熊熊燃烧的火把……而拥挤在街道上的进攻者却是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当即乱成了一团,只知道推推嚷嚷、厉声惨叫、彼此践踏……透过弥漫的尘埃,甚至能看清街面上腾起的淡淡血雾。
一盆蒸汽腾腾的滚热开水,从一座摇摇欲坠的破烂楼房顶倾泻而下,随即激起一片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下方的炮灰杂牌军并非没有看到头顶的危机,但却被四周肩并肩脚踩脚的同伴们给挤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大锅开水迎头浇来,伴随着一片惨绝人寰的哀号,在自己的皮肤上烫起一片片巨大的水泡
接下来,一座足有上百磅重的大理石雕像,被民兵们喊着号子从三楼推下,为这位满地乱滚的重度烫伤病人解除了痛苦,当场砸得血肉模糊、粉身碎骨……
看到城内的街道变成了屠宰场,惊慌失措的炮灰杂兵们纷纷想要转身后退,但图坎人的督战队也亮起了狰狞的屠刀,毫不留情地斩杀着任何胆敢转身逃跑的人。
“……上去上去要死也给我死在城里为了王子殿下而死,是你们这些贱人的最大荣耀”
然而,图坎骑兵的雪亮马刀固然可怕,但是城内的枪声和火海却似乎更加恐怖,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跟图坎军有着破家灭门之恨——在片刻的迟疑之后,还是有不少人乱哄哄地退了下来,并且把那些企图阻截的图坎骑兵,反过来推进了干涸成泥沟的护城河里……一时间,城墙附近变得空前混乱,溃兵与督战队彼此践踏,互相砍杀,并且堵塞了后续部队的前进道路,甚至还有冲乱后方队列的危险。
对于这些炮灰战俘和奴隶的哗变,纥达虎力王子似乎早有预料,只是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
“……果然造反了?真是一帮不可靠的累赘啊算了,就让我的草原勇士们上去吧先清理掉这些碍事的东西,顺便让刀子见一见血,热一热身”
随着这个残酷的命令,如黑云般的图坎铁骑立即扑向了骊轩城墙脚下的旷野,与骊轩城的守军展开了杀人比赛,一边在城里杀得人头滚滚,一边在城外杀得尸横遍野……而那些从周边各处城邦和部落被图坎族入侵者驱赶过来的战俘,则是成了这场杀人比赛的筹码,被堵在坍塌的城墙两边,承受着马刀、火枪、弩箭、手榴弹和长矛的招呼,伴随着凄凄惨惨的哀嚎声,以及不甘心的垂死挣扎,先后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与此同时,一小队精选出来的图坎勇士,则趁乱摸上了半塌方的城墙,清理掉墙上寥寥无几的守军哨兵,将这一至关重要的支撑点插上了图坎汗国的苍狼军旗……
第一波攻击,图坎联军以消耗掉大部分炮灰俘虏的代价,成功占据了骊轩城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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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哀嚎,在火焰与尘土中戛然消失之后,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刚刚经历过一番搏杀的黑岛仁少将,气喘吁吁地拄着滴血的武士刀,在满目狼藉的街市间巡视。
由于对手只是些被专门塞进来送死的炮灰,正面迎击的耐色瑞尔士兵基本没有什么损失。但在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之间,装备同样简陋,体质更加糟糕的骊轩市民,却已经有了不少伤亡——在某座崩塌的三层建筑门外,一对母女的身影映入了黑岛仁的眼帘。那位身穿粗布长衫的母亲,俯身扑倒在街边,手里还握着一柄扭曲的平底锅,沾着不知是谁的血渍。而小女孩则坐在她身边,推攘着母亲的身躯不住地哭喊。
由于这女人从背后看没什么伤,只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黑岛仁少将以为她不过是被爆炸的气浪给震晕了,便过去想要将她扶起来。但仅仅是拉起她的胳膊一看,又不得不颓然放下——这个女人的胸口插着一截断矛,下颌更是被什么钝器给砸得扭曲脱落,眼下早已断气多时,并且死状惨不忍睹……
黑岛仁少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听得耳畔的哭声越来越多。在弥漫的烟尘和碎石中,久经沙场的耐色瑞尔军团士兵似乎毫无知觉,依旧安然坚守岗位,不紧不慢地检查武器,装填弹药,或是带着一身灰土,正疯狂地清理着碎石瓦砾,头盔下的淡漠面容,却丝毫未曾发生任何变化。
而他们的这种镇定,也影响了仍在废墟中绝望地寻找着亲人的市民,让他们在元老和长者的率领下,自发地编组起来,形成一个个临时性的小团体,抬走和掩埋横卧在废墟间的双方尸首,堆砌沙袋和泥土,准备迎接下一轮更猛烈的袭击。
趁着这个空隙,暂时离开第一线的黑岛仁少将,也跟负责率领骊轩城民兵的塞隆元老交换了一下意见。
“……蛮族的攻势实在凶猛,若非贵军的火器精利,光靠我等这些老弱病残,恐怕根本就顶不住”
塞隆元老开口就是一番恭维,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接下来也还请您多加支援了”
对于这样的吹捧,黑岛仁却是摇头苦笑。
“……难啊我军这一回原本是来出使的,不是来作战的,预先没有准备,随身携带的弹药非常有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