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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这边却陷入了绝境,又为什么不能回去呢?”
说到这里,他伸了个懒腰,从先前那位新兵手中取回自己的酒囊,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这次跟着黑斯将军去王宫开会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早在半年前先王劳伦斯陛下驾崩的时候,元老院就已经定下了弃城迁移的策略啦国父大人伊奥勒姆费尽心思才求来的这支耐色瑞尔远征军,并不是帮助我们加强城防的生力军,而是要带领我们离开这片沙漠戈壁,回返文明世界故土的引路人啊”
听到这个堪称是骇人听闻的消息,众人顿时就仿佛被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全都闹哄哄地嚷了起来。
“……什么?要我们弃城迁徙?这怎么可能?在这里至少还有块田地种,到了那边又有什么?”
“……从这里到费伦大陆,大半个无尽荒野都是图坎人游牧民的地盘,我们怎么走得出去?”
“……是啊,虽然城里应该有丝绸之路的地图。但上万人扶老携幼的迁徙,可是跟一支骆驼商队的远行完全不同啊光是沿途的水源和食宿就是大难题,更别提到哪里去找这么多代步的骆驼和马匹了”
“……就算留在城里是等死,可放弃城墙的保护,到毫无遮掩的荒野上闯荡,难道就不是找死了吗?”
“……我宁可在故乡为保卫家园而战死在这里,也不愿意像丧家之狗一样到荒野上无望地流浪”
“……咳咳,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请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原本讲得正起劲的巴尔士官;看到自己的话居然一下子没人理睬了,顿时脸色就有些不悦。
他赶紧又装腔作势地咳嗽几声,制止住众人的议论纷纷,这才神秘兮兮地继续讲述了下去:“……放心吧,我们这一次的西归大迁徙,应该不用靠两条腿和四条腿这么落后的方式,花费一两年的时间在丝绸之路上长途跋涉,而是可以乘坐舒适的豪华巨舰,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到达目的地……
什么?你说沙漠里哪来的船?嘿嘿,你不知道了吧,这批耐色瑞尔士兵就是乘坐那艘巨舰过来的要不然他们连一头骆驼都没有,又如何走得进这片沙漠?那可是一艘大得超出我们所有人想象力极限的巨型飞船都跟传说中的浮空城差不多规模了就算要把咱们全城的人都运走,也绝对不成问题
唉,虽然就这么放弃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园,未免感觉有些可惜。但如果能够不用再一出门就满嘴砂子,而且天天都有这么好的烧酒喝,那么似乎倒也不错啊,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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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夜色下,乱哄哄的嬉闹与嘈杂声从岩窟中传来,回荡于阴暗沉寂的坚固要塞内,飘出了深藏在山体下的石室,穿过了曲折盘桓的隧道走廊,又沿着从岩层中开凿出的阶梯回旋向上,直到堡垒顶端的一处隐蔽洞口附近,才被外面终夜呼啸的寒冷狂风所吞没。
在盐湖堡顶端的洞口处,一排厚实的长条状石头,构建起一座隐蔽而坚固的哨所。
荒芜的戈壁是危险的,从沙虫到僵尸,从幽灵到巨蝎的可怕怪兽和魔物,都会在嶙峋的怪石间出没;而能穿越险恶的茫茫戈壁,来到这片生命绿洲的旅行者,则往往比怪物们还要更加危险。
——那些回荡着驼铃清响的的沙漠商队,固然是财富和活力的源泉;但同样游荡在这片炙热地狱之中的沙漠强盗,却是每一座绿洲城邦的噩梦。
由于粮食和水源方面的限制,沙漠中每一个聚居地的人口和规模都不能太大,通常只有几千人,甚至几百人。一座城邦能有上万的人口,就已经算是“大国”、“强国”了。
因此,与游荡在戈壁滩之中的盗匪们相比,这些只能动员起几百号兵丁的沙漠小邦,在军事力量的规模上并不具备非常明显的优势……在那些幅员辽阔的大帝国,一般来说都是以官军围剿盗匪为主,可在这片政局破碎,小邦林立的沙漠中,却是以盗匪围攻各邦的时候居多,甚至就连被盗匪灭国也是常事。
更何况,在这些占据了富庶绿洲的定居者们四周,还有着许多不怀好意的游牧民邻居。
所谓民族特征的形成,通常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这个民族的生活环境。在物产丰饶、生活富足的条件下,一般是产生不了尚武之风的——因为没这必要。而在那些人迹罕至、挑战生存极限的地方,同样也产生不了彪悍善战的尚武民族——连常住的活人都没有了,还哪来的什么民族啊
唯有那些既贫瘠穷困,又不至于让人活不下去的情况下,才会有乐于劫掠的骁勇民族出现。
很不幸的是,这片沙漠戈壁的边缘,到处都多得是这样的穷山恶水——在沙漠与草原相邻的边缘,散落着无数被戈壁分割开的贫瘠草场,星星点点的野草和灌木点缀在戈壁之间,勉强可以维持人类与牲畜的生存,但富庶却是绝对谈不上的。
能够在这片寒冷与干燥兼备的严酷沙漠中,顽强地繁衍下来的游牧民,一定要有一副铁打的好身板。而古老的丝绸之路也从这里经过,往返于东西方的商人,为这里带来过境的财富与远方的见闻,让他们并不闭塞,也为他们提供了通过武力来谋生甚至发财的机会——事实上,他们就是沙漠盗匪的主要来源之一。
在这片没有法律与秩序的混乱之地,游牧民和定居者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劫掠与反击,始终是无休无止的主旋律。每一个部落和城邦,为了避免一夜覆亡的厄运,都必须竭力加强自身的军事实力,并且反复辗转于周边各大势力之间,学会夹缝求生与苦斗求存的本事。
因此,即使已经到了午夜,在冷风嗖嗖的顶层哨位,一位负责值夜的年轻士兵,依然一边裹着旧皮衣瑟瑟发抖,一边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极为警惕地观察着戈壁上的任何动静。
幽深晦暗的天空下,一块块奇形怪状的嶙峋怪石,沉浸在深沉的夜色中,显得鬼气森森。在月光也照射不到的阴暗处,仿佛影影绰绰地潜藏着无数妖魔鬼怪。
一股呼啸的夜风,从怪石之间刮了过来,寒意透骨,让这位哨兵不禁打了个寒颤。
——戈壁滩上的军事要塞,确实不是什么适宜居住的地方。
见四周仿佛没什么动静,他叹了口气,转身缩回勉强能挡风的洞口里,拣起火盆上稍微烤软的粗面饼,继续咀嚼起来——这是用带着麸皮和许多杂质的最劣等大麦面粉,胡乱掺杂些粗盐烤出来的干饼,又被冻得比石头还硬,口感好不到那里去,不仅咬起来直掉渣,还特别容易感到口渴……但他也只能尽力从口腔里分泌出一丝唾液,将这咯嘴的东西勉强吞咽下去,算是用过了这一顿加餐的夜宵。
——这年头,城里的粮食短缺已成常态,军营里的伙食也不会充足。就算是这块难以下咽的粗面饼,都是给值班守夜士兵发放的福利,用来犒劳他们在夜里值勤站岗、吹风受冻的辛苦。至于同样饥肠辘辘的其他人,在晚上则只能蜷缩在被铺里,一边哆嗦一边喊着肚子饿了……
几口咀嚼完这一顿简陋的夜宵,他又迟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摸出腰间的酒壶,拔出塞子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大口……霎时间,一阵甘冽的酒香,便在鼻子前面徘徊,而一股辛辣的滋味,更是从舌尖弥漫开去,宛如锋利的小刀从口腔一直割到了胃里,并且伴随着暖洋洋的热流,向躯体的每一个部位蔓延,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仿佛整个头部的所有毛孔,都被刺激得舒张了开来。
他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再一次站了起来,转身返回洞口的哨位上,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那只已经空了大半的酒壶——为了从军需官萨克特这个黑心奸商的手中,弄到这么点儿能够御寒的烈性烧酒,他可是花掉了大半个月的军饷,可才两天功夫就所剩无几,实在是不能多贪杯了。
然后,又一阵刺骨的冷风刮过,让他身上被酒精激起的一点暖意,在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该死的夜晚
年轻的哨兵恶狠狠地咒骂着,脸颊已经被冻得僵硬到失去感觉——除了青黑色的脸颊之外,他全身都被包裹在厚重的皮毛衣服中,连手上都戴着皮手套。若非有着如此厚实的保温衣物,他根本没办法在在夜晚的戈壁滩连续吹上十几个小时的寒风,而是早已变成一座僵硬的人型雕塑。
但尽管如此,无论有多么厚实的保暖衣服,若是在寒风中站上半夜,也还是……好冷啊
他在心中如此哀叹着,拼命跺着麻木的双脚,敏锐的目光却又一次迅速掠过被清冷月光笼罩的广袤大地。在这深夜的戈壁上,似乎只有永不停息的狂风还在流动,带起阵阵呼啸的沙砾。让远处的地平线被这沙尘给弄得模糊不已,就连皎洁的月光都照射不透……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而苍凉。
然而,谁也不知道的是,在这貌似寂静的戈壁远方,究竟蕴藏着怎样的未知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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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夜幕之下,在这片被沙尘笼罩的戈壁滩上,逐渐有一个朦胧的渺小黑影,在模糊的沙尘后面浮现,然后是两个,三个,直至成百上千、成列成片……
一阵沉闷的马蹄声,还有人与马的嘈杂嘶鸣,终于打破了这片戈壁荒野的寂静。
一杆色泽鲜明的旌旗,从沙尘中慢慢呈现,高傲地展示出它本来的面目:一匹呲牙咧嘴的苍狼
在这象征着杀戮与死亡的苍狼战旗之下,无数身披皮袍的草原骑手策马缓行,腰间的刀剑在月色中熠熠生辉,满是刀疤的彪悍圆脸上,全都洋溢着对战斗和厮杀的兴奋。
——这是一支杀气腾腾的虎狼之师
而他们趁夜摸到骊轩城郊外的目的,显然不可能是为了友好的做客。
看到远方的盐湖堡上,那几簇影影绰绰的嫣红火光,为首的将领顿时在脸上绽开了一缕微笑。
“……长生天保佑终于让我找到了。弟兄们,拔出你们的马刀,准备战斗吧”
伴随着他的厉声喝令,身后随即响起一片放肆的欢呼声,夹杂在狂吼的风中,虽然变得略微有些模糊,但其中透露出来的冷酷与凶残之意,却是丝毫都没有削弱。
而站在盐湖堡嘹望台上的值勤哨兵,也在月光下辨认出了远方的动静,并且推测出了来者的身份。
一瞬间,从风中隐约飘来的欢呼声,就仿佛一柄锋利的砍刀,深深砍进了他的胸腔。让他的心脏开始抽搐让他的血液变得激荡为了职责和生存,他必须要发出呐喊他必须要向同僚示警
于是,哨兵的嘶哑喊声,在霎时间响彻了夜空:“……图坎人——”。
三十五、我的贤狼哪有这么可爱!(上)
三十五、我的贤狼哪有这么可爱(上)
当留守于郊外盐湖堡内的三百名倒霉驻军,正被噩耗从睡梦中惊醒的同一个夜晚,相距不过十余里的骊轩城王宫大厅之中,却是灯火通明,酒菜飘香,乐声悠扬,举办着一场气氛轻松的晚宴。
这一次宴会的主要招待对象,是以贤狼小白为首的白狼部落使节团。
从名义上讲,他们是来恭贺骊轩女王登基即位的,但其实这不过是个很牵强的借口——克莱尔。贝尔蒙特女王如今都已经加冕登基快半年了,而财力窘迫的骊轩城也从未广发请帖举办什么盛典。
所以,贤狼小白此行的真正缘由,还是为了他们自己——确切来说,他们是来向骊轩城求援的
——虽然这骊轩城的境况已经是够扑街了,但却架不住有人比他们还要更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