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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下子涌入了大批战争难民,又被逃难船队带走了不少给养,但是浦东本来就是租界的蔬果粮食供应基地,存粮还是足够维持一两个月的。而弹yào军械之类的库存,总的来说也还算是充足。唯一让丹尼尔感到无比困扰的难题,就是人力资源的极度匮乏。
比如说现在吧,丹尼尔中将手中可以指挥的兵力,除了最初的三百名jīng灵民兵之外(在初期死了大约一百),还有塞尔、哈鲁阿、耐sè瑞尔和东瀛四国的使馆卫队,一百多名不愿放弃职责逃亡的耐sè瑞尔海军陆战队士兵,最新又补充的六百多名各族预备兵……合计不过一千四百多人。
这些部队彼此的种族语言各不相同,还多半是新丁菜鸟,外加区区六七棵战争古树,却要被用于防守方圆十余里的庞大森林,保卫仍有四五千人的西洋侨民,监督和管制逃入浦东森林的数以万计的本地避难市民、魔法nv神或财富nv神信徒,并且戒备数以百万计的魔教暴民,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但若要进一步大肆扩编,却也没有更多的可靠兵源了——留下来的侨民之中,身强力壮的青年基本都已被编入军中参战,剩余的都是老弱fù孺。而那些逃入浦东的本地人……鉴于眼下时局húnluàn,政fǔ机构基本崩溃,难民身份不易甄别,他也不敢轻易将本地人武装起来,以免被jiān细利用,导致养虎为患。
更别提这一次掀起暴动的魔教信徒并非寻常暴民可比,竟然开发出了yīnmén阵、黑狗血和闭火分砂咒这样逆天的玩意儿,导致西方殖民者“船坚炮利”的战场武器优势,一时间几乎完全消失。
若非魔教的大部队在抢完和烧完了浦西租界之后,已经赚得腰包颇为丰实,根本无意继续渡江总攻,痛打落水狗,只有一些来迟了的散兵游勇还在进犯的话,丹尼尔中将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根本招架不住——在最紧急的时候,他甚至不得不冒着风向转变、同归于尽的危险,让最后两名狮鹫骑兵从空中投掷毒气弹,这才勉强压住了暴动者们的恐怖人cháo。
但即便如此,在实际的jiāo锋之中,他也不得不更加倚重那个基建团俱乐部的肌ròu猛男们——只有这帮基佬才能在面对面的冷兵器jiāo战之中以一当百,杀得魔教暴徒们肝胆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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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这样没完没了的攻防战,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啊!明明才开战不到半个月而已,怎么就仿佛马兹卡大陆库斯科城下那次绵延半年的壕堑战一样,让我感到无比疲惫呢?”
看着又一次魔教暴民发动的多路进攻,被轻易击退,丹尼尔在略感轻松之余,也不由得满腹忧郁,“……大概是因为人手太少,没法轮换休息吧!盗泉子先生,您觉得这些暴徒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散去?若是再这么没完没了地对峙下去,我手下的那些xiǎo伙子们,只怕是都要被活活累垮了。”
“……这个么……抢够了,就不抢了,打够了,就不打了……谁能说得清楚呢?”
盗泉子耸了耸肩膀,随口说道,“……不过,丹尼尔兄弟也不必太过于忧虑。根据这几天传来的消息,魔教党徒如今正在江南各地四面开huā,折腾得天翻地覆。虽然表面上打着扶保朝廷的旗号,但实际上却是做着杀官造反的买卖!各府县的官署衙mén,都多有被冲击的,甚至还有士绅官宦被抄家打死!
在这种情况之下,朝廷官吏们对魔教的忍耐程度,早就已经达到了极限。就算朝堂之上的高官显贵们还要跟着魔教继续发疯,下面的地方官员也要忍不住自己动手清剿了!一旦魔教的后方生变,又哪里还敢继续在上海跟我们纠缠?嘿嘿,届时你或许还能挥师渡江,收复浦西租界,并且凭此大功更上一步呢!”
“……更上一步?恐怕有些悬吧!在这个耐sè瑞尔帝国的租界里,难道还会让我一个金jīng灵皇族,担任常驻分舰队司令、城防警备司令甚至总督这样的要职?估计最多就是发一枚贵重的勋章罢了!”
对于友人的吉言,丹尼尔中将只是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让我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骤然统领此地全部的武装力量,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在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各国领事或许还能咬牙授予我全权,但是等到时局缓和下来,第一件想到事情肯定就是收回对部队的掌控……”
说到此处,他不由得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还真是累透了啊!只要有人能接下这个烂摊子,再对我有个像样的jiāo待,我又何苦恋栈不去,徒增尴尬呢?”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来接手的人或许已经就要到了……”
盗泉子突然开口提醒道,同时伸手指向东方的天际,“……瞧,那边来了个会飞的生面孔。”
丹尼尔闻言立即转过头去,并且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随即便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发现一名应该是被分配出去执行巡逻任务的狮鹫骑兵,正满脸兴奋地驱动坐骑,振翅朝着这边赶来。在他的后面,又跟着一个骑扫帚飞行的白袍魔法师,看那副打扮就知道是个信使。
而这位信使的扫帚顶端,则悬挂着一面xiǎoxiǎo的双熊内kù旗,一看就让人觉得可笑。
于是,丹尼尔中将那张憔悴的脸上,也不由得lù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终于来了,而且还是老熟人呢!那个很容易让人看走眼的xiǎo家伙……呵呵,不知在蹂躏了马兹卡大陆和东瀛列岛之后,这一次他又将会创造出怎样的奇迹……或者说悲剧呢?”
——在上海租界遭到攻击的十一天之后,巨熊军团的援兵终于越过滔滔大海,进入了浦东战区。
而终结了这个千年帝国的丧钟,也由此敲响了第一段篇章。
四十七、勿谓言之不预!
四十七、勿谓言之不预!
四十七、勿谓言之不预!
八月末的金陵古都,正沉浸在一派紧张、húnluàn而压抑的矛盾氛围之中。
街道上四处飘扬着杏黄八卦旗,路口处矗立着魔教的香坛经幡,成群结队的魔教神棍,在向市民们宣讲着各自的教义,并且因为彼此信奉神明的不同,接连不断地发生暴力冲突。
虽然在步军统领衙mén的竭力弹压之下,京城里的权贵们还不至于被打成“二máo子”、“三máo子”,惨遭大批信徒闯入哄抢,甚至设sī刑抄家屠戮的下场,但是他们位于城外的庄园别墅,有不少已经遭了秧。
而进出京城的商路,更是饱受摧残。各路大师兄大师姐们在京城里显不出威风,就纷纷改在郊外要道设坛做法,拷掠商旅,强征捐税,导致运货进京的风险和成本不断暴涨。尽管市面上的粮食还算充足,但其他的菜蔬ròu食、布匹柴炭,价钱都翻了三倍不止,让京中百姓叫苦不已。
由于魔教在外头闹得太狠,从这个月开始,已经陆续有不少难民扶老携幼,拖家带口,想要缩进南京城躲过外面的风雨飘摇。非但外城里挤满了江南各地的汉民,就连内城也遍地都是驻防外地的八旗家眷——虽然暂时还没有魔教暴徒攻打各省满城,屠戮八旗子弟的惨祸发生,但是那些xiǎo地方的满人也已经是风声鹤唳、惴惴不安,只要有条件的,都一窝蜂地往心目中最安全的京城里赶。
金陵古都之内,处处皆是一派风雨飘摇的末世景象。
京城里头,凡是消息灵通点儿的人物,如今全都有些神经兮兮,各处酒肆茶馆之中,时常有那么几桌人在低声地嘀咕着当前时势。纵然墙壁上贴了“莫谈国事”的条幅,也架不住人们心头的忐忑与惶急。最多只是在伙计提着大茶壶过来添茶或者端着漆盘上菜的时候,一个个赶紧住口罢了。
虽然众人都对时局忧心忡忡,但由于多少年下来的愚民政策,除了上海租界之外,这年头的大金朝还没有报纸和杂志,乡野xiǎo民见识不多,所以话语间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些亲身见闻。
但尽管如此,这些事情也足以让人听得máo骨悚然、心头发冷了。
“……魔教整天叫嚣着杀máo子,定江山……结果还不是杀大户,抢钱财?咱们镇上的两个西洋传教士跑得快,倒还没事。可怜全镇人都给魔教打成了二máo子,硬生生给勒索去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你那边还只是抢点钱财,我们老家都已经在杀人了!家里藏了一座西洋钟表,甚至只有一盒火柴的人,都算是二máo子!被割了头皮活活点天灯!咱幸好跑得快,魔教的狗崽子刚一进村,就收拾了包袱行李,带着老娘进京城来投亲戚!就算天下都luàn了,这城里头有皇上镇着,总也该能避过这一劫不是?”
“……听外地乡亲们说,靠近上海租界的地方,情形似乎还要更惨——白天四处冒烟,夜里红光连成片,路边树上到处挂着尸首!这天下大luàn也不过如此了吧!
江北的南通海边有个亲戚逃过来,说是整个村子都被屠了,尸体堆得跟草垛子似的!那些大师姐大师兄们一个个全都凶神恶煞,说谁是二máo子,谁就是二máo子!运气好点儿,还只是倾家dàng产。万一运气不好,立即就是luàn刀砍杀!咱那位亲戚也是钻进隐秘地窖里,把家当丢得一干二净,这才从死人堆里挣扎出全家老xiǎo几条xìng命……老天爷在上,万万不要让这些暴徒进京城啊!”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这年头魔教得势呢?人家一个个全都神通广大,洋枪碰到他们就跑偏!大炮一轰他们就炸膛!官府那些吃空饷七八成的老弱残兵,又哪里对付得动?”
“……唉,老子在湖州还是开镖局的呢!可如今这世道,不要命的家伙太多,简直满山遍野都是,连咱们的镖局都有人敢打主意——有个大师姐带了上千泼fù刁民,bī着俺们腾出镖局给她们设香坛!”
一个膀大腰圆的粗壮汉子,仰头往嘴里灌了一碗烧刀子,酒气冲天地骂道,“……虽然恨不得揍死这个恶婆娘,但蚂蚁多了咬死象。这些家伙的邪mén儿甚多,什么请神喝符水下咒之类的,防不胜防。咱们几个弟兄也只能搬出来避风头……反正这邪教素来都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城里那些跟着落井下石的hún账,本大爷都已经一家家的记了下来。等到风声一过,就带着弟兄们cào家伙上mén去,把这次的仇都给报了!”
“……这位兄弟,你这话可就有些过了!大家就算是顺着魔教的意思,也多半是被bī不过,求个安稳罢了。那些鼻孔朝天的大师兄大师姐,又何尝把底下的信徒当成过自己人?”
另一位吊着胳膊的中年人叹了口气,对前头那位镖局老板劝说道,“……在下被bī着加入了魔教,在自家宅院和店铺产业都chā了杏黄八卦旗,然后跟着芙蓉教圣nv大师姐到上海一番厮杀,总算是得胜归来。不想回家一看,一切家sī产业都被抢了个干净,就连新纳的一房xiǎo妾也没了踪影,就剩下家中黄脸婆缩在柴房里哭哭啼啼……去找大师姐说了几次,人家根本不管……唉,跟着魔教起事,真是既赔钱又赔命啊!”
说到此处,酒馆中的众人都是唉声叹气,面如死灰。
时势动dàng,人心离散,秩序崩溃,朝不保夕……王朝衰颓末世之凄惨景象,莫过于此。
而翔龙帝国的残破江山,至此也愈发地向着黑暗的深渊滑落——葬送王朝的丧钟已经敲响,但是此时还没有谁知道,这场终结一切的葬礼,将会是何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