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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决定我哪能答应,跳下担架后急抱拳道:“殿下,我的体力没问题,请殿下带我同行。”
李世民叹了口气后道:“那你就先在这躺会吧,我准备完就派人来叫你。”
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一定要好好休息,想到这我扑在担架上抛开一切杂念倒头就睡,等起身时见一名亲兵牵着一匹枣红马对我道:“殿下说让你暂骑这匹马,你那匹黑马累的太狠,恐怕顶不住今后几天的长途奔波。”
我也不答话,上了这匹马就随他向前军奔去,前军的3000铁甲骑兵以整齐的排好了队,二殿下见我到后将马鞭向谷口一指,那3000骑兵就如黑风般卷地而去,跟在二殿下的身后我也纵马急驰,二殿下一直没说话,只是紧皱着眉头在想心事。
纵马跑了两天后天边有浓密的乌云卷起,隐约间我似听到云中有滚雷之声,现在是冬天啊,怎麽还打起雷来了,二殿下苦笑着回头问我道:“看见那云了吧,雷声你也听到了吧,这个贼老天,我们恐怕救不下世信了。”
他这一句话让我差点从马上栽下来,但随既一细想又觉得有些不明白,冬天打雷是怪了些,但为这个就说罗士信要死了却难让人心服,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对神鬼天象这东西又敬又畏,为这个我曾问过柳先生,这老头是个不信邪的,当即就跟我说圣人对此存而不论,他老人家却是干脆不信这个,说那都是无知之人瞎编出来的。
现在二殿下说出这话来让我有些吃惊,但碍于他那个身份我也不敢说什麽,只有打马快走,只过了不到两个时辰,我就明白二殿下说的话是对的了,那翻卷的黑云以压到头顶,鹅毛般的大雪纷纷飘下,转眼间就将身旁的一切全盖的白茫茫的。
大雪连下了半天也没有停的迹像,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雪,这雪又粘又厚,让跨下的战马都难以移动了,二殿下此时有些焦躁,他跨下的战马也因他的一顿狠抽而不停的嘶鸣着,以有很多人因战马失蹄而摔倒受了伤,我心中悲叹着将马勒住,翻身下马后踩着没过大腿的大雪向前趟去。
雪大难行,没了战马的我们拼尽全力一天也只能走出30多里路,10天过去了,我的心也以沉至了谷底,还有100多里地要赶,现在雪虽然停了,但道路上的积雪却以没到腰部,带来的3000人也掉队了足有500多,我们在积雪上滚着爬着,彼此间互相打着气,就这样又走了60多里地,前面的尖兵却拉着具尸体回来,看到那具尸体我站不住了,是常云凤,只是浑身中了几十支箭,一双环眼仍瞪的滚圆。
有人从常云凤身上翻出一封已被鲜血染红的白绢递给了二殿下,二殿下看完别过脸去将那白绢递至我手,然后仰天长叹道:“士信去了。”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足乱颤着将那白绢接到了手中,绢上正是罗士信那一手刚劲的魏碑笔体,我强压着心头的慌恐展开一看,只见绢上写道:“信本庸才,得遇殿下,蒙殿下不弃,视信为股肱,始领天兵为我大唐战于四海,今信守褒城已36日,然援兵未至,粮草断绝,士卒伤亡已愈七八,信已无力在战矣。
城虽将破,然信闻,良将不怯死已苟免,烈士不毁节而偷生,吾虽不才,亦唯有死战已报殿下之大恩,今吾将死,心中尚有三憾欲禀殿下,分别时殿下曾谓信曰,九郎骁勇,临阵多谋,然其轻怒躁进不为所取,必有良将以教之,熄其心火,授其兵要,则数年后国可得一上将,今九郎闯营求援半月未归,信恐九郎已命丧于敌阵,有负于殿下之重托,此信一撼也。
信家尚有老母寡姐在堂,不能侍其晚年,此信二憾也。
信有兄长,恩义深厚,然为守褒城信忍痛杀之,此乃信之三憾,愿殿下到后妥善将其尸体运回原籍,则信之心愿足矣。
另,信观孤城难守已派人入金牛谷火焚栈道,若事成必可多困敌军十余日,殿下宜早图之。”
看完之后我心如刀割,强压住夺眶欲出的眼泪,咬牙将那白绢揣进怀中又向前走去。
在雪地上又急行了两天后终于来到了褒城前,此时的褒城和我离去时已完全不同,所有的防御工事已尽皆被毁,城内四门大开,周围连一点声息都没有,城破了,虽然早知是这样我也两眼一阵发黑,如行尸走肉般的随着众人进城后我四下一看,只见满地都是尸体,阴风阵阵,我此时忽然觉得心胆俱裂,那县衙旗竿上也吊着一具尸体,从那尸体上穿的黄金甲上我已认出那是罗士信,可是他的头,却没有了。
我几乎是半走半爬着来到那旗杆下的,伸手想解那绑尸的绳索,却连解了几次都解不开,我的双眼已经模糊,跟本就看不清那绳是怎麽绑的,见解不开我抽出长刀嘶吼一声就将那绳索砍断,尸体落下后我忙伸臂去抱,强大的惯性却使我一跤坐倒在地,我坐在地上抱着罗士信的那具无头尸体,终于忍不住大声嚎哭了起来。
猛然间听到二殿下怒喝道:“哭什麽,把泪收了跟我去找那史万宝,世信绝不会白死的。”
我闻听此言腾的一下就从地上跃起,此时只听二殿下道:“张士城,你领人马驻守此城,并马上派出哨探巡找我军和敌军的位置,查明后速谴人报我知晓。”
罗士信的尸体已被收敛妥当了,我此时正带着二殿下赶往史万宝的大营,清醒些后我很担心,二殿下身边只带了100人,万一那史万宝耍起混来不是要吃亏吗?想到这我赶忙将这想法告诉了二殿下,哪知二殿下先是冷冷一笑,然后道:“若大唐的兵将见到我还听那史万宝调谴,那我这个秦王也就该死了。”
到了史万宝的大营时二殿下也不通报直接就向帅帐走,守营的士兵显然认识他是秦王,一见他来忙不迭的见礼,等到了帅帐我们进去一看,只见帐内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而且全都如没头苍蝇一样,这些人一见二殿下进来马上就安静了,都纷纷在帐内按班站好。
二殿下来到帅案坐下环视了这些人一圈后道:“传史万宝来见。”
哪知众人得令后先是对望了几眼,然后为首的一员将低头出来奏报道:“启禀殿下,史元帅现在不在营中,三日前他领着10几个人出去了,但直到现在仍未回来。”
我一听这话差点没气炸了肺,但此时此地却轮不到我说话,只听二殿下冷哼了声道:“这匹夫跑的到快,他临走时和你们说过什麽没有?”
那员将低头道:“没说别的,只说他不回来不准动兵。”
二殿下点了点头后道:“李铭章,你也是疆场上打过10几年滚的人,怎麽那史万宝不准发兵你就不出来说句话?还有你,沈汉良,你跟着我多少年了?眼见同袍被困怎麽就不发兵去救?你读过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嘛?”
大帐内一片死寂,过了半天那李铭章才小声道:“殿下容禀,我们……我们全都力劝过史元帅了,可他手中有太子明诏,又掌着兵权,我们的话他跟本就不听啊。”
二殿下此时也忍不住气了,奋力一拍帅案喝道:“你糊涂,难道你看不出救援褒城有多重要吗?如今褒城已失,那辅公佑的人马也已经奔进入蜀的金牛道,若辅公佑进蜀岂不成为我大唐心腹之患?那史万宝虽有太子明诏但处置失当已误了军机,你们就全都眼睁睁的看着吗?国有危,将不可辞其咎,我看你们还有什麽脸面回朝去见陛下。”
帐中众将再也站不住了,都纷纷跪地道:“请殿下责罚,末将知错了。”
二殿下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坐回椅上扬扬手道:“都起来吧,传陈鹏将军来见。”
哪知他的话音一落帐内又是一片死寂,过了一会那李铭章又上前小心翼翼的道:“殿下容禀,前日陈鹏将军因私放……私放燕校尉而被史元帅责罚了40背花,哪知……哪知行刑之时却误击了陈将军的后脑,及我们要救治时陈将军已经不行了。”
我听完这话后忽觉眼前一黑,仰头向后就倒。
第七十二章 唯别而矣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帐之内,灯光如豆,朦陇间看到二殿下的身影在灯旁缓缓的踱着步,我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手足无力,这一番动做被二殿下查觉了,只见他走过来轻声道:“不要起身,你体力消耗太大,再加上悲痛过度,不好好休养一下容易落下大病的。”
我微微苦笑着用胳臂撑起半个身子后问道:“殿下,那史万宝的踪迹可曾找到?”
二殿下没回答,只是摇着头回到桌旁坐下道:“你不要向我请令去抓那史万宝,让他去吧。”
我乍听之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待从又回想了一下这话后猛然跳起来道:“殿下,那史万宝欺君妄上,祸延千军……”
二殿下长叹了一声后向我摆了摆手道:“为将者最忌心浮气躁,这方面你该多向世信学学的,那史万宝不傻,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他都敢做可见此人早就将后路谋划好了,我已传令全国各州郡张榜缉拿此人,但恐不会有什麽成效的。”
我此时觉得心慌意乱,失神的坐在榻上后道:“难道就任他逍遥于法外?他乃是太子亲委的代理元帅,会不会是太子殿下将他藏……”
我话刚说到这二殿下就压底了声音喝道:“九郎,不可胡说,太子殿下怎会让他做这样的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太子。”
我明白二殿下的心意,若把此事在陛下面前挑明非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不可,不说这件牵连了太子在内的官司有多难打,就是当今的皇上,也对这打下了大半个江山的秦王殿下深有忌惮,只是因二殿下军功太大,再加上四夷未定而无可奈何罢了,太子和齐王之所以能这麽明目张胆的陷害二殿下的心腹人,就是因为当今皇上也若明若暗的站在他们一边,如此看来,殿下的处境已越来越不好了。
想到这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道:“殿下,史万宝手中那道太子明诏该怎麽办?那可是铁证啊。”
二殿下苦笑道:“那道太子明诏已被史万宝带走了,我们只说那是伪诏就行。”
听见这话我大大的吃了一惊,这麽说能成吗?就算那道诏书现在查无实椐,但让那史万宝前来接任的公文呢?兵部存档的调令呢?这如何做的假呀?想到这我不禁急道:“殿下,如此上奏陛下恐怕……恐怕蒙混不过去吧?”
二殿下苦笑道:“如此上奏当然不成,具体的事容我在想想吧。”
此时帐外一片寂静,我披衣下床探头向四外看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太子和齐王如此步步紧逼,难道您就任由他们这样吗?”
二殿下坐在桌前良久才缓缓道:“九郎,难道你还看不出吗?他们就是在逼着我和他们动手啊,可是现在……。”
我说不出别的来了,退坐到床边上才叹气道:“那个给陈鹏动刑的人现在怎麽样了?。”
二殿下摇头道:“狡兔死,走狗烹,那人早被史万宝斩首了。”
我现在满腔的怒火无处泄,徒劳的狠锤了自己大腿几次后咬牙道:“难到就放着那史万宝不管了?”
二殿下坐在桌前冷冷一笑道:“你放心,史万宝一个卑贱小人竟连连害了我两员上将,我岂能与他善罢,我已写好了一封信,你明天就回长安去,将此信交给房玄龄,那史万宝绰号长安大侠,苦心经营他的帮会十数年,如今就算不在长安,也会和长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从他的亲枝近人身上密查他在哪里,想办法抓活口,特别是那份太子诏书,懂了吗?”
此时的二殿下跟我平时见到的大不一样,脸上的肌肉微微发颤,双目放出凛凛寒光,说出的话,也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