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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这个地方本来就有问题,那我们也是纯粹的受害者,再让他赔钱他可就不干了。
“你们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以前都出过些什么事情,我可是打听过了。别的不说,牛五亲口讲过,你们村的张老根是个法师,那些东西说不定都是他养的!我不找你们赔钱就是好的了,你们还来找我们?”
许有德的脸越发苦了,而张富安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就胡搅蛮缠起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法师也是你们请来的,他们跟着法师上山去出了问题,不找你们找哪个?”
“这个事情不急。”谢老板说道。“你们村支书张大力人还在医院,医药费我也垫了几万块了,这个事情是谁的责任他自己最清楚!我们还有这么多东西放在这里,跑也跑不掉,等张大力好了,让他自己来跟我谈。”
“张大力的事情我们不管,我堂哥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得给个说法!”张富安硬着头皮说道。
“以前你们这里出的那些事情,尸首最后找到了没有?”谢老板却问道。
其实保安说的那些事情也很模糊,而且有可能经过他自己的添油加醋,不过谢老板算是个老狐狸,直接拿这些来诈他们了。
张富安果然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个劲地嘟囔着你们必须赔钱之类的话。
这时候谢老板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到你们这里来干工程算是我倒了八辈子霉了!”他挂掉电话恨恨地说道。“我先说好了,张富贵的事情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只是看在他老婆儿子可怜的份上,我个人捐他们五千块!你们觉得合适,现在就写个东西,把事情说清楚,让他老婆儿子进来签字按了手印就拿钱走人!要是不合适,那就随便你们!要干架还是打官司,我都奉陪到底!不过张大力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去!”
谢老板是硬气的,按照之前王大有聊天时给我们讲的故事,他们以前不管在哪里做工程,基本上都是一路喝一路打,喝是跟乡上村长的干部喝,打自然就是跟当地的村民打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本来协调的问题应该是业主和官府的事情,但老百姓的工作从来都是最难做的,地方上**又严重,很多时候,理论上的赔偿款不少,但乡里提点,村里提点,经办人再黑掉一些,真到老百姓手上就没多少了。
老百姓自然不服,但他们不敢和官府的人冲突,又找不到业主的人,于是往往都是和施工单位发生直接冲突。
文明的就堵路堵门不让你施工,不文明的就直接上工地的仓库去拿东西,甚至是抢东西。业主往往是给施工单位一些费用,要么就是包干给施工单位,躲在后面让施工单位自己摆平,于是对于谢老板这种强势而又曾经混过黑道的老板,打就成了首要而又唯一的选择。
据说最凶的一次双方出动了几百人,打死一个重伤十几个,虽然在这个事情上谢老板花了几十万才摆平,但最后村子里再也不敢来勒索要钱,也不敢来拿东西,算下帐来反倒比一味的赔钱了事省了很多,那个工程谢老板还赚了几百万。
当然现在的法律比以前健全得多了,官府也开始讲民主民生,他们也不敢继续这么搞下去,但我估计依照谢老板的脾气,还真不会怕河尾村这种人口不多的小村子。
张富安和许有德小声地商量了一会儿,然后两人出去和其他人商量了,谢老板直接叫我开始写一份声明,说是河尾村张富贵家发生不幸,张富贵在山上失踪,事情本身与旁边的工地无关,但工地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决定给予家属一定的补偿,家属对此表示感谢,然后再一次说明了事情与工地无关。
说句老实话,我很怀疑这个狗屁不通的东西到底会不会有法律效力,但谢老板显然处理过很多类似的事情,他口述,我执笔,很快就把东西写好了,只是金额的那个地方空着。
没过多久,张富安和许有德又回来了。
“谢老板,五千块也太少了。”张富安说道。
谢老板看了看他,直接对我说:“八千块,填上!”然后把那张纸递给了他们。
张富安和许有德没话说了,八千块大概是和他们的心里预期还是有差距,但这个事情现在看来是谁的责任还真是不好说,他们心里大概也有点虚。
张富安又出去商量,谢老板把许有德留了下来。
“老村长,你给我好好说说,那个张老根到底是怎么回事?”谢老板说道。“你们俩年纪差不多,又是一个村的,别跟我说你不清楚!”
许有德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第25章 第廿 故事()
张老根这个人,按照许有德的说法,以前并不叫张老根,有个学名叫张广应。
他比许有德还要大十几岁,年轻的时候很聪明,做农活编篾器具做木工什么都会,还认识上百个字,算是河尾这个地方很有本事的人。
这个小村子本来地就少,也没有什么地主,只是有几个村老,负责应付官府收税之类的事情。大家都说,张广应以后是做村老的料子。
“坏就坏在那个事情上!”许有德这样说道。
大概是五十年前,河尾村附近出了一件大事。
当时帝国正是战后的大发展时期,全力发展工业,对于煤矿和铁矿的需求量突然就变得很大,远山市开了好几家大型的钢铁厂,因为地处西南山区,交通不便,外地运进来的矿石价格很高,于是官府就开始鼓励那些懂一点地质和勘探的人们在附近寻找小矿脉,并且承诺只要是找到矿脉,发现者就有十年优先开发权。
一时之间,不管是有钱没钱的人,都像疯了一样,满山遍野的打洞,找矿。
黑河子这个地方本来是没有什么外人来的,但在这个大环境之下,竟然也有两队人懵懵懂懂的撞进来了,其中一队的队长有个女儿,十八岁,长得非常水灵,却还没有许人家,一直跟着自己父亲负责给找矿队做饭。
找矿队其实没几个人,他们的做法和我们今天搞工程的很像,就是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自有,劳动力都到当地去找。
但黑河子这个地方很特殊,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给外地人干活的。
传说中他们的老祖宗和汉人有死仇,所以外人进来很容易就会出事情,给外乡人干活说不定哪天就跟着他们一起被老祖宗给弄死了。
这两支找矿队没有办法,只能到外面去招人,然后带进来用。
当时这支找矿队驻扎的地方就在今天我们项目部附近不远的地方,他们在山上挖了不少地方,没有找到煤矿和铁矿,却意外地找到了一个小铜矿。
但到底是富矿还是贫矿,值不值得投入更多的资源来开发,必须得进一步深入勘探才能够确定。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在这里长期驻留了下来。
按理来说张老根是不可能与找矿队发生什么关系的,但偏偏找矿队的东西坏了,到处找木匠修理,最后就找到了张老根这里。
张老根虽然也不愿意和外乡人打交道,但在这样的山沟里,也难得能够有点木工活,他修好东西之后拿到找矿队的营地去,结果就和那个姑娘遇上了。
黑河子这个地方在外面的名声不好,外地的姑娘很少有愿意嫁进来的,张老根这个人又识字,又会做木工,因此有点心高气傲,不太看得上本地的那些姑娘,这么一年年拖下去,就快要三十岁了。他这时候见到了外乡来的漂亮而又知书达理的姑娘,也顾不得老人的那些传言了,一来二去,竟然和那个姑娘好上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支找矿队先出了事情,整队人在山里失踪了。
许有德那时候只有十来岁,还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很多事情都不太懂,他只记得当时挺轰动的,乡上还派了几个人过来,组织周边的村子进行了一次大搜索。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有些人开始说起老人们的传言,找矿队自然免不了在山上到处打洞,大家都说是他们惊扰了老祖宗,遭报应了。
但官府的人又有不同的看法。
事实上,当时西南山区土匪非常多,尤其是那些蛮族聚居的地方,因为山区地少又贫瘠,人口却越来越多,很多村子都是白天下地种田,晚上就出去抢劫。
不这么干,贫瘠的土地就养活不了家人。
一些地方为了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往往编造出很多妖魔鬼怪的故事来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长年以往,竟然还成了传说。
那些年帝国一直在致力于西方化,文明化,对老百姓扫盲,消灭土匪的事情一直没有少做。鼓励探矿是远山市为了工业化而正在大力推行的新政策,这种时候整个找矿队十几号全部没了,这样的事情马上引起了警察厅的注意。
远山市驻军调了一个排,加上文根县警察局和黑河子乡的警察、协察,五六十号人全副武装进入了黑河子,开始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查。
这一查还真找到了不少武器,抓到了十几个被打散了逃回家隐藏起来的土匪,也清理了不少悬案,但那个失踪的找矿队却一直都没有下落。
最后一个远山市警察厅请来的专家终于在他们的营地找到了一些线索,搜查队于是沿着线索一直追查下去,没想到这么一查,却给所有人都带来了灭顶之灾,还把河尾村附近的这个找矿队也牵扯了进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忍不住问道。
“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他们惊动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死伤惨重,最后沿着山沟一路逃,正好就逃到了这附近。”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后来呢?”
“听说怪物把这边的找矿队也给毁了,我们村的人早就得了消息都躲到了祠堂里,只有张老根放心不下那个姑娘冒险跑了出去,但最后却一个人回来了。”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谢老板听到死伤惨重这样的说法,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当然不是。”许有德摇了摇头。“后来从远山又来了好多法师,据说又死伤了好些人,才把那东西给消灭了。不过这些事情我也没有亲眼见过,都只是听说。唯一知道的是,我们村当时在这个事情里有三个人,一个是当时的村长,他是给军警带路当向导的,上山了就没有回来。还有一个是第二次被叫去做向导和挑夫的,也没有回来。还有就是张老根了,我听说第二次他也去了,而且还好手好脚的回来了。只是这个事情之后,他变得沉默寡言,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也不做木工活了,只是把自己的好地都换了山上的坡地,一个人在山上住着,一住就是几十年。”
“作孽啊!”他摇摇头说道。“这个事情都快五十多年了,没想到当初的传言都是真的,那东西还在。”
第26章 第廿 另一位大师()
“你这话不对!”
我正为这个故事唏嘘着,谢老板突然跳了起来。
“明明之后还发生了很多事故……”他表情凶狠地说道。
“那些事情我也听说过,多半都牵强得很,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发生在黑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