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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华得戏志才教导,对曹操说道:“先锋突袭求的是奇快求胜,人数自当越少越不容易被发现。而后续支援可增派更多人,主公可派轻辎重支援,其后又缓慢跟进重辎重的援兵,这样能够兵力源源不断,也能补上支援的缺口。只是前线的先锋会苦上一些,可开春后山林之中自有野兽出没,温饱不成问题。”
曹操知道若如此做张华必将承受极大压力,也会辛苦许多,他心下感动,为征到更多兵力,派人前去了解冀州的户口文书。
张春华等候在一边,听戏忠与陈宫等人商议三郡乌桓的天险要地与薄弱之处,心里对于其中分布已是有了概念。
曹昂与典韦不见了踪影,早已是飘去了大老远的地方去打探情况,尽量飘去最北面,将乌桓的大致布置摸索了许久,直到清晰洞察所有再飘回,与动身前来的张春华汇合。
戏忠的布局极到位,他配合着郭嘉所想采取的打算,将需要摸索的重点位置一一标出。曹昂与典韦自当尽力配合。
不久,张春华听下属来报:“主公,以冀州的壮丁数目,可召集到三十万军队。”
曹操很高兴,他找来了自己的臣子们,宣布即将征兵的消息。
冀州本地士人并不敢反对,许昌而来的臣子则都替曹操高兴。
却有一位中年文人,样貌周正文气,他出列反对,义正词严说道:“天下乱世已久,百姓生灵涂炭,主公取得冀州之后不但没有推行仁政,关爱百姓,反而第一件事就关心能征兵几何,如此作为,会让冀州百姓失望啊!”
崔琰说完,犹如一瓢冷水泼在曹操头顶,透心凉。冀州当地因形势所迫投靠于曹操的士人大惊失色,如今曹操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这崔琰竟公然反对曹操,落他脸面,也不知道下场会如何?
曹操悄然握紧了拳头,心中已然不耐烦,他却能够忍耐下来,改换脸色,温声歉疚道:“是我的过失,冀州百姓向往安定生活,连年战乱,确实应该考虑休养生息。”
在场有不少许昌来的臣子,不少人都替曹操感到憋屈,可冀州当地的士人则心悦诚服,为曹操的器量与宽容。
曹操能忍,张春华却不能忍,她几次欲言又止,却被戏忠鬼魂制止:“此时不是你能发言的场合,言多必失,主公与冀州士林之间,你一介武将可不能贸然横插进去。”
戏忠都这样说了,张春华只得按耐下来,听戏忠与陈宫为她分析其中的问题。
散场后,郭嘉向张春华勾了勾手指,约她单独谈话。
“秋实可是恼怒于崔琰不识抬举?”郭嘉问道。
“志才说了,崔琰代表的是冀州遗留文人的利益,他们以自身角度出发,又站在百姓的利益之上反驳主公,这样无可厚非,我也不能贸然插手,”张春华无奈答道。
“还好有志才在,不然我真怕你会跳出来指着崔琰鼻子骂,”郭嘉笑道,挪揄张春华此前的冲动性子。
张春华撇撇嘴:“现在不会了,我现在比之前聪明多了!”
“是是,秋实已经进步许多,”郭嘉点头,他突然转移了话题,对她说道:“崔琰本心不坏,或许真是在尽心为主公考虑。”
“啊?”张春华懵懂问起:“可他公然下主公面子!”
“难搞的是观望主公动向的冀州士林啊!”郭嘉感叹道:“主公刚打下冀州,正是该经营名声的时候,若想征兵,当堵上悠悠众口。”
张春华说道:“可是这样很难,那些文人会喷主公。”
郭嘉神秘一笑:“不难,崔琰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只需将他说通,征兵之事将成大半。”
“他这不刚还顶撞主公么?”张春华奇怪道:“先生还有法子去改变他顽固的想法不成?”
“可以的,”郭嘉肯定道:“崔琰并不笨,他这是被人推出当了出头鸟,我们可以将他点播醒。”
“他早就走远了,我们若上门拜访,一听是许昌来人,他还不将我们拒之门外呀?”张春华耸肩摊手。
“你不知道么?春风楼的来莺儿为崔琰守身,再不接其他客人。”郭嘉眨眨眼,对张春华说道:“咱们可以去春风楼堵她。”
“至于崔琰几时会去春风楼,还得劳烦志才去跑一趟,”郭嘉摇了摇扇子,老神在在说道。
戏忠鬼魂听了,意味深长一笑:“还是奉孝怪点子多。”
他们看中了时机,专找崔琰要去寻来莺儿的时候去堵他。
文人最好面子,逛青楼的时候都是私底下默默去的,流连烟花之地终究于名声有碍。
来莺儿等了一辈子,在欢场沉浮卖笑,终于遇上了能为她赎身的良人,拿出一身解术来伺候,她展现自己的才情,善于文人墨客喜爱的一套诗词歌赋,很快就招揽了崔琰的欢心。
崔琰也在想,比起流连青楼,还是将来莺儿纳回家中更好一些。
或许来莺儿已是从崔琰口风中得知自己即将脱离风尘,最后那一夜,她为崔琰抚琴弹奏,眼眸深情依许,殷殷期盼。
不速之客正是在此刻上门来,郭嘉与张春华打断了崔琰的兴致,乍一见他们二人打扮,崔琰回想起来竟是这两人!
“是你们?”可不正是此前他想要结交的两位吗?崔琰又仔细看看,这两人面熟的很,正是当时在曹公身边的文人与武将。
郭嘉最会应付这种场合,三言两语便与崔琰说到了一起去。
轻易几句话能让人放下戒心,在这样的场合与他把酒言欢,郭奉孝的能耐与嘴炮深深触动了张春华。
没想到,聪明人说话都能翻出花儿来,原本只注重武力变强的张春华肃然起敬!
崔琰与郭嘉交谈之下,只叹相见恨晚,当下便将郭嘉引为知己,十分投缘。
来莺儿见状,将这屋内燃烧的情香熄灭,悄然退下,为他们关上了门。
郭嘉悄悄将话题从谈笑风生引到时事之上,接着感叹对崔琰说道:“崔兄此番阻止主公征兵,是为自己招致灾祸,将要大祸临头啊!”
崔琰一听,放下了酒杯,他忙问道:“郭贤弟为何有此一说?”
郭嘉说道:“崔兄是北方名士,得袁绍赏识看中,原先袁绍帐下的聪明人,诸如田丰、沮授都已经死了,剩下的不是得罪了主公的人就是心怀异心的,现在外头人们都说你是冀州士林的领袖呢!”
得罪了主公的人,指的是官渡之战前写下一纸缴文的陈琳,同样是天纵奇才,因文书写得极妙而受曹操赏识,而如今的陈琳已然归心曹操。
崔琰奇道:“我既不是最年长的,又不是冀州士人间名气最显赫的,如何当得起士人领袖?”
“只因崔兄替冀州士人发声,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呀!”郭嘉叹息道:“此前崔兄可是为了征兵一事而责怪主公?”
崔琰正色道:“我那是为了百姓着想。”
“却以冀州利益为先,忘了自己现今已然身处曹营,”郭嘉摇摇头:“这冀州士林还未归顺主公,崔兄应当有目共睹,其中又有多少人在你身后浑水摸鱼呢?崔兄可感受得到?”
崔琰被他似是而非一说,回想起近日来参政议事的场景,确实有不少人跟着他的言语而附和,而当他不再发言时,那些人又都闭上了嘴巴,再不说话了。
郭嘉并非无故放矢,他只是点出了其中确实存在的问题,倒是将崔琰吓得不清。
崔琰仔细回想,发现还真有这么回事,除此以外,还有曾经相识的袁绍帐下同僚在他耳边煽风点火,就连百姓凄惨之事也是他们传言。
崔琰心中骇然,心中已然赞同了郭嘉的话,自己或许有些冲动了,或许他真的被人推出来当作了冲锋陷阵试探曹公的棋子。
崔琰感激说道:“我已知晓其中关窍,还要多少郭贤弟提醒,否则以后我都不知会死在何处。”
郭嘉举起酒杯:“崔兄心性赤诚,一心为民,是为民做主的青天好官,嘉敬崔兄一杯。”
崔琰被捧地脸上发烫,他喝下了酒,欣然叹道:“当不得贤弟夸赞。”
“崔兄在冀州威望盛大,人们都以你的言语来行动,你也应当以身作则,来带他们做善事才是,若是崔兄受小人挑唆而受到影响,岂不是趁了小人心意?”郭嘉关心道。
崔琰说道:“为兄惭愧,只是征兵一事,实在是有伤主公仁政之风,哎。我若不站出来说,又有谁能说呢?”
“为何崔大人会认为征兵会伤害到主公仁政的风评呢?”郭嘉示意张春华说话。
崔琰闻言,不解道:“将百姓家中壮丁征辟而来,家中没了男丁,没了劳力,百姓们又当如何生活?妻子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父亲,将有多少百姓人家受苦受难?”
戏忠指导张春华如何嘴炮崔琰:“崔琰脸颊坨红,双目泛红,已是半醉,此时他神智恍惚,却记忆犹新,是最适合说服他的时机。”
于是张春华按照戏忠说的,对崔琰说道:“崔大人,北面的乌桓将要联合匈奴人进攻我们了!袁绍两子投奔了蹋顿,助长了蹋顿入侵关中的野心,到时候抵挡不住匈奴的铁骑,百姓流离失所,战乱纷繁发生在冀州,将有多少人为此丧命啊!”
崔琰反驳道:“胡说,曹公有大军镇守一方,自能抵挡得住乌桓入侵。”
“可大军又能有多少呢?冀州原先被袁绍两子折腾得一团糟,与曹公交战死了不少兵力,这些空缺都没能补上,又要迎来新的战乱,这次是异族人的入侵了,异族与我们中原汉人可不同,他们野性十足,凶残嗜杀,所过之处生灵涂炭,血流成河,难道大人愿意让大军在境内交战吗?”张春华自己也是醉了酒,脑子混混沌沌,只能跟着戏忠说的话来重复。
崔琰又饮了一杯,对他们说道:“怎么才能不在冀州交战呢?冀州战乱太久了,再打下去,百姓们可就十不存一了啊!”他愁眉苦脸,心思忧愁烦恼。
郭嘉又给他倒了一杯,蛊惑道:“既然如此,那就将战场定在外头,才能保冀州平安。”
“将战场定在外头?”崔琰喃喃说道:“是要去打乌桓吗?乌桓有十几万众,主公兵力定是不够的,不还是得征兵么!”
“征兵有何不好的呢?主公对帐下士兵宽容大方,参军后于田税上家人能够获益,军饷丰厚还能吃饱,便是要上战场,以主公现在的实力,牺牲的几率也是极小的。等他们有了战功归来,就都是光宗耀祖的人物了,孩子们自豪自己有这样的父亲,妻子爱慕英武的夫君。。。。。。”
郭嘉惊讶望向侃侃而谈的张春华,却见她突然之间打了个酒嗝,咂咂嘴,似乎是有些口干舌燥,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戏忠鬼魂无奈劝道:“别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我,我没醉呢,我就是口干。”张春华委屈说道,说完又倒了一杯。
酒过三巡,他们二人都已经喝醉了,尤其是来莺儿今日拿来招待崔琰的酒可是她珍藏的大补品,郭嘉喝了几杯都已经不胜酒力,只是一味地劝崔琰喝酒。
崔琰大半坛酒下肚,已是两眼泛花,神智糊涂,稀里糊涂就承诺下会率先向主公屈服投诚的话。
张春华刚开始只碰了一杯,就已经脸颊泛红,双目迷离,她打了个酒嗝